嫂嫂点头,又诺诺地说:“可若是夫君等下回来问起?”
母亲听她讲了半天,也是再也坐不住了,当即生气大斥道:“你和安昀成婚已快五年,又是长媳,院里女眷犯了事儿,本就有权力责罚的。现如今你连死了个丫头都还怕被夫君责骂吗?”
嫂嫂被母亲这一下抬高的声音又给吓到低了头,唯唯诺诺的不敢出声。
看了到是觉得既可怜又无奈,也不管那么多了,只叫她先去后院把事情处理好,一些话该怎么说的事儿该怎么安排的,就自己安排了就是,不用等了母亲的吩咐再去做。且最重要的是赶紧乘着宁儿下学之前把事情处理好,可一点不能让宁儿看到一些不该看的画面。
我这话说完,她抬眼看母亲也并无反对的意思,才告安出去。
母亲看着人离开,到是摇头:“你看看,还是那个样子,光看着我这心里都生闷气。”
“做任何事情都要有个过渡,母亲也别一开始就指望嫂嫂能做出多大的能耐来,事情总要一步一步的来。且嫂嫂如今能奋起反抗了,也是很不错的开始。”
母亲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儿,才稍微缓和了些。
一直到中午吃饭,四婶那边都还没人过来,只在用完午饭后派遣了个丫头过来传话,说四婶今儿一早带着安欣和两个媳妇去了西区的外宅里收租子,四老爷和安锡安铜两位小爷如今也还在朝上没回来。
母亲听后自然不悦;“这个佩雯,真真是只有嘴皮子厉害,实际办起事来尽叫人不悦。”
我接了大丫头手里的茶递给母亲:“四婶她平时最听母亲的话,今日也是不知道母亲会派人过去,自然是按着往常的生活方式去做事,也不是故意得了话还不来。就等等吧,总归得了消息之后是会赶过来的。”
母亲这才点头。
☆、第一卷 三十九章
下午逛院子的的时候,我顺道说了大伯那处地皮的事儿,母亲说等空下来就去帮我问问,若是真要卖,也会以最便宜的价格给我们。
我听了自然高兴,谢了母亲。
母亲到笑我,才嫁出去多久,就知道样样为着夫家考虑了。现如今竟把主意都打到了自个儿大伯身上。
宝淑也在旁边笑,道:“舅母不知道,如今表姐可是做任何事儿都是向着表姐夫的。舅母是没看着表姐和姐夫相处的样子,要是看了,准也是要眼红的。”
“你这破烂丫头。”我嗔她:“好好的不学,竟学碧玺叨叨一些八卦的事儿。”
碧玺在旁边直喊冤枉,说好好的,怎么就把话扯到她身上去了。到惹得母亲和姑母都跟着一道笑了起来。
却看到一小丫头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急急的朝后面的亭芯苑走去。母亲见着那丫头奇奇怪怪怕被人看到的样子,到起了疑心。
当即就喊住了那丫头。
那丫头原本就走的急,没注意到分叉路上还有人,这当即被叫住,回头一看是母亲,竟是吓得手里的一包东西都丢在了地上。呆呆愣神了一会儿,才一下反应过来当即扑拉的一下跪在地上。直喊着太太赎罪,自己只顾着走路,没注意到分叉路上还有人。
我见着这丫头眼熟,仔细一看,却是大姐姐身边的怜惜。
我到觉得奇怪,大姐姐从三年前开始,就一向很少离开亭芯苑,连身边的几个丫鬟也是很少出来,一年四季过的生活也和庵里的姑子一般,一切吃穿用度也都是母亲每月按时派丫头送进去。现如今这丫头一个人出来不说,还如此急急的走路竟连旁人也没注意到,到真是有些问题。
我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的纸包,使了个眼色,碧玺当即会意的拾起纸包拉开了绳子,里面竟是麻黄、桂枝、生姜、柴胡、葛根等一些草根药。
按理说这些都是治疗伤风感冒等不起眼的小药引,即使去抓也用不了几个钱。她刚才却如此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又走得那样急忙,倒像生怕被人看见一样。
“怎么回事?”我问怜惜。
那知她却一下哭开了,爬到我跟前抱着我的小腿哭喊道:“三姑奶奶,求求你救救我们姑娘吧,救救我们姑娘吧!”
我和母亲都面面相觑。
“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就是了,这样哭哭啼啼的话也讲不清楚,你到叫我怎么帮你。”
母亲也道:“你怎么也是安容身边的大丫头,即使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也不能这样急急躁躁乱了分寸。今日你如此这样的不懂事,到叫人怎么放心你在姑娘身边伺候!”
她抬头,见着母亲严厉的面色,自己也吓得不清楚。
赶紧低头抹净了眼泪,才抬头,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是大姐姐从前年冬季染了一场风寒,身子骨就一直不见大好,白日里到没什么,一到晚上却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前日晚上竟还咳出了血痰!
几个丫头都吓得不清。就要去前院禀报母亲,那知却被姐姐死活拦着不让出门,还说要是有谁敢擅自离开,她就立马撞到那墙上去把自个给了结了。
几个丫头被这话吓得早忘了事情的轻重,赶紧什么都不顾的只在屋里守着姑娘。又想着吃些药,可能就和往常一样好了,那知昨天一整日吃了药都不见好转,偏此时屋里剩下的药已不多了,大姐姐却也不让她们再找郎中开药。
今日也是乘着大姐姐熟睡,才偷偷跑出找了郎中开药的。
“糊涂!”她一讲完我到更加生气:“大姐姐性子倔,你们也跟着没头脑。这等的大事拖到现在才说,你是要等大姐姐就那样没了才知道轻重吗?”
她抹着眼泪,哭道:“三姑奶奶有所不知,我们姑娘是自己不想活了。她是真的自己不想活了。每次熬好的药端到跟前,左劝右劝都不喝,很多次甚至把药碗都打翻了的。”
我听后心中惊讶,看着母亲。她也是是一脸的惊愕与无奈。直摇头:“这个安容,真真是不让人省心的!”
姑母和宝淑也在旁边为着姐姐担心,只叹息说好好的一个姑娘,现如今给折腾成了这个样子。只可惜慧姨娘又去的早,没了生母在旁边,即使母亲再对她好,也是心有芥蒂的。
我听后心中更加的难过不好受,若不是当年我的不懂事乱出主意在爹爹跟前说了那事儿,姐姐如今即使不跟那人好,也断不会过的像今日这样极端这样苦!
母亲带着我们来到了亭芯苑,姐姐躺在床上象是睡着了。
旁边伺候的几个丫头见我们来,都惊鄂的站在原地,看了眼我们身后的怜惜,才清醒过来,又赶紧想要过来行礼,被母亲挥帕制止了。
唤了其中一个过来跟着去了外间问话。
那丫头低低回话道:“咳了大半个上午都不见停歇,这儿也是才刚睡下不久,太太们就来了。”
母亲点头。又问今早可是吃过药了。
那丫头和怜惜对视了一眼,都是无奈一摇头。“从昨儿姑娘把药碗打翻到现在,别说是药了,就是一滴茶水也是不进的。任奴婢们怎么劝,都是一句话不说,只顾坐在那里晃神地看着外面,那神情,就是奴婢们看了都忍不住心酸的很。”她抹着眼泪。
里面几个丫头出来,听她这样说,也是忍不住抹着眼泪。
“都停歇了。”母亲挥手道:“哭哭啼啼的有何用,这人刚睡着,弄着响声到又把人给弄醒了。”
几个丫头得了话,这才赶紧抹掉眼泪,站在旁边,却还是止不住小小抽泣着。
我看向内阁里静静躺在床上的姐姐,心里百感交集着,想起幼时和姐姐一起在院子里玩耍的情景。那时候的姐姐,虽不说是有多么的活泼,却也是再快乐不过的一人。
可现如今……
转头对着怜惜道:“赶紧去厨房里叫人先把药给给姐姐熬好,再到外面把郎中请来。另外姐姐这久病缠身,身子虚弱不说,怕这咳久了到是连带发一些的炎症。是以再多采购一些化痰的川贝雪梨回来,每日熬了汤水配合着药给姐姐服下。”
怜惜得了令,很快就带了几个丫头一起下去办事。
我又吩咐另外几个丫头去前院大厨房里,吩咐婆子们准备些滋补的参汤过来。另外这病久了的人,身子虚弱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补回来的。是以也叫前院厨房里每日做饭,也都要准备几道滋补的药膳送过来。
“你也不用这样着急。”母亲坐在案头,说:“她这病好不好,最关键的还是在心里。刚才丫头们的话你也听了,是她自个都不愿医治。是以不说你今日请了最好的郎中,哪怕是请了最好的御医过来,她心中无这好起来的念想,也是无济于事的。”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姐姐,道:“不管怎样,姐姐有今日我是脱不了责任。母亲就不要规劝了,总归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也是要让姐姐好起来的。”
母亲叹息:“她那个样子,我又何尝不心疼?虽不是自个身体里掉出来的,但巴心巴肝的也在身边带了十几年,你道我就心里就好受了?”又说:“可她那脾性你也是知道的,自个本身无念想,你就是再想尽办法的规劝也是无用。”
姑母也在旁边道:“你母亲说的对,容丫头的脾性从小就倔。她若是自己不想好,你就是担心再多也是无用。”
“大姐姐真真是可怜!”宝淑叹息,到我身边挽住我的手:“小时来京里的时候,大姐姐还是好好的一个人,还会和我们一起在院里玩毽子,怎得现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想起小时候一到夏天,那时大伯和四叔一家也还没搬出去,一到晚上的时候,院里几个姐妹就会一起聚集到后院水亭里,叫丫头婆子拿了点心果子上来,一起吃着果子聊天猜谜语,最是快活舒畅了。现如今大伯和四婶一家都搬出去,几个年长的姐姐也都相继嫁人成家。院里姨娘屋里的几个妹妹弟弟也都还小不懂事,大姐姐现如今又成了这个样子!
母亲她们在姐姐屋里坐了不久,就有丫头来报说四太太带着欣姑娘和莲大奶奶过来看太太。母亲听后皱眉,说本是要商量事情的,怎么把晚辈也一起带来了。
我道四婶她们可能不知道母亲邀她们过府是为了何事,才带了六妹妹和莲嫂子一起过来请安。
母亲也不多说什么了,叫丫头好好照顾姐姐,就和姑母一起离了亭芯苑。我想着宝淑虽也是不想走,但她这性子待在这里时间久了怕是腻歪的慌,是以也哄着她一起跟着出去,只留了碧玺下来。
☆、第一卷 第四十章
姐姐醒来的时候已是申时末了。
见到我的时候,也无多大惊讶。还是和之前的每次一样,都是清清淡淡的态度。表面上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情绪。
可我知道她心里是有多恨我的。
等碧玺扶她起来靠好,我才接了丫头手里的一晚汤药喂她喝,她不说话,只淡淡的把头侧开。
我知道这样也是无用,又把药碗递给了旁边的丫头。
替她紧了紧被子,她看着我的动作,没有阻拦,却是开了口:“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三妹妹还在这屋里呆着,怕是要误了回家的时辰。”
“没关系,若是晚了,我就不回去。反正之前住的院子,母亲也是每日都叫人打扫的,我就是日日夜夜住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我这样说完,她看着我。
我又说:“是以姐姐以为躲得过我今日,就能躲得过永久吗?”
她清冷的眼睛一下扫过来。
我却不管这些,只管淡淡一笑,对丫头说:“中午热,这会子到有风进来,去拿件披风给姐姐披上。”
丫头很快把披风拿进来,我接过后给她披在身上,又仔细紧了紧她身上的被子。期间她只管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做完了这些,又再次接过丫头手里的碗,盛出了一勺放嘴边吹了吹,才递到她嘴边。
她果然还是紧抿着嘴。
我笑,叫了刚才那丫头过来:“你们姑娘想是怕这药苦,不敢喝,不然你先替你们姑娘尝尝看。若是实在苦了,那确实是你们做得不对,明知姑娘怕苦,还偷懒的不往里面放糖,怠慢了自己主子,自然是要打嘴巴的。若是不苦,那想就是你们姑娘自己不愿喝这药了。既然你们姑娘不愿喝,那剩下的你也就全替你们姑娘喝下了,总是不能强迫着自己主子喝不喜欢的东西。”
小丫头听了这话,一点也不明方向,懵懵懂懂地看着我。
我递了药碗过去:“你这样盯着我作甚,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听得不够仔细?”
“不不不。”小丫头赶紧摇头,又慌乱的接过药碗:“姑奶奶说的清楚,奴婢也听的明白。奴婢这就替我们姑娘试药。”
说完捧起药碗,就那样轻抿了一小口。
我看在眼里,道:“看你这样,想是这药真的是很苦了。自己都觉得很苦的东西,还给主子喝,真真是要挨些打的才对。”
我这话说完,小丫头利索的一下跪在地上:“奴婢该死,是奴婢做得不够好……”
“既然知道是做得不够好,那自然是要受些惩罚的。我若罚你,你可甘愿接受?”
“…。奴婢…奴婢自然甘愿!”
我点头。“那就自己掌嘴吧!轻重是你对主子的忠心。是以是轻是重你自个心中应该有数?”
小丫头得了话,点了头,手就一巴掌一巴掌的落到了自个脸上。声音响亮又厚实。
我看了眼依旧不为所动的姐姐,又叫碧玺把剩下的药拿过来,对着旁边另外一丫头道:“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她替姐姐尝了一口,觉得是苦。这会儿你再替姐姐尝尝,看到底是苦是甜。”
小丫头看了一眼地上掌着嘴的同伴,又赶紧过来接了碗,咕噜咕噜一喝就是一大口,末了擦净了嘴边:“回姑奶奶,这药…是。。。是甜的!”
我笑着点头,又看了姐姐一眼,道:“既然是甜的,那想来应该是好喝。可没办法,再好喝的东西姐姐也不喜欢。是以这剩下的这些,你也替姐姐喝了吧。”
丫头听了话,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却还是捧起碗,仰头喝完了剩下的那些。
我又叫碧玺去把熬药的锅子端了进来,重新倒了一碗出来。
递给那丫头:“既然这药如此的好喝,你平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