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亿载星光- 第135部分

　　　　阿修罗王看着舍脂，一言不发地沉默了一会，将手覆到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柔声道：“放心吧，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只要好好保重身体就可以。”

　　　　“咦？”

　　　　“不用多想，记住我的话就对了，别的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好的，王。”

　　　　舍脂怀孕，这是喜讯，安缇诺雅自然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作为一只巫妖，她虽然没生过孩子，养倒是养过几个的。再加上以前佐助没出生时，她跟鼬也翻过不少相关的书籍，倒也称得上理论知识丰富，便很有经验地安慰看起来面色不算太好的舍脂：“放心吧，应该不是很难。虽然这里跟……不太一样，不过我研究过，基本构造是差不多的。倒是孕期说不定不太一样。对了，龙王不是刚生了孩子吗？你可以和她交流一下经验……”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听不下去的阿修罗王给拎了出去。公主不太高兴地瞪他：“你做什么？”

　　　　阿修罗王拍拍妹妹的头：“乖，别捣乱，这件事情你还不懂。”言下之意是一边玩去。

　　　　“……”我懂得比你多多了，公主很不爽地想。

　　　　想她堂堂一介巫妖，难得今天燃烧了一次兄妹爱，没啥目的地单纯想干点好事，奉献一下自己丰沛的学识，竟然还被小瞧了，给这么轰出来，简直是岂有此理，阿修罗王真是有眼无珠不识货。

　　　　难道他不知道能不能指导别人跟自己做没做过这事，是没有必然联系的吗？

　　　　被小看了的法师颇有点失落。

　　　　不过不管公主失不失落，总之舍脂腹中的孩子还是会慢慢长起来的。

　　　　吉祥天听说了这个消息，特地跑到阿修罗城来探望，见到阿修罗王对舍脂无微不至的样子，又羡慕又感慨：正是因为阿修罗王选择了自己想选择的对象，所以才可以这么幸福吧。

　　　　感慨之后就想到自己，一直到现在，毗沙门天也还以为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神族小女孩。这件事瞒得越久，她就越没法说，到了现在，即使吉祥天想讲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为什么不一早就告诉他呢？当初在战场上是情况需要才隐瞒的，说清楚的话，对方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吧。”安缇诺雅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一直瞒下来。

　　　　“因为，我是天界……”

　　　　“身份吗？我明白了。”法师点点头：“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会成为问题？毗沙门天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介意这个的没用男人。吉祥天，你做事情很奇怪啊。”

　　　　“哪，哪里奇怪了！如果是姐姐你的话，那又会怎样？”

　　　　“是我的话吗？唔……”安缇诺雅捏着下巴陷入沉思中，半晌，摇头道：“不行。放在我身上好像假设不了。我是不会因为被人教训了一顿而喜欢上他的。”

　　　　“……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吉祥天郁闷了。

　　　　“咦？有什么问题吗？”法师奇怪地问。

　　　　“真是的……”吉祥天懊恼地跺了下脚。虽然安缇诺雅在别的地方很聪明，不过和她商量这方面的事就完全不靠谱，孔雀又不知道到哪去了，神出鬼没地现在越来越难见到他，这种少女心事无处倾诉也真是让人挺烦恼的。

　　　　同样有着无法倾诉的心事的人还有舍脂。

　　　　自从她怀孕之后，阿修罗王的确是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几乎要让她有种被爱上的错觉了。可舍脂也发现到，自己似乎是被变相地软禁了。

　　　　虽然行动很自由，但不管去到什么地方，那几个从阿修罗王自己的亲卫里调拨出来的侍卫都寸步不离，无论什么借口也没法打发掉。而那些她自己培养的心腹，却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给调了出去办事。

　　　　这种情况真是让她既惶恐又不安，生怕阿修罗王是因为知道了她以前干的那些事情，所以才这么对待她。

　　　　何况她还有一个更大的隐秘，如果被发现了，就算她是阿修罗王妃，说不定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她必须想个办法，摆脱这种困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样的情况出现，更不用说她还有自己的打算。

　　　　尽管这一段时间阿修罗王那样关怀体贴，让她都要动摇了，可是……

　　　　阿修罗王他，已经离开四方军团统帅的位置很久很久了。

　　　　时间渐渐过去，虽然舍脂的身形还窈窕得很，一点也看不出来怀有身孕的模样，不过自从听了龙王说将手放在肚子上，可以感觉到孩子在里面的活动时，阿修罗王就会不时地这么试一下。

　　　　安缇诺雅相当恶劣地没有提醒他现在离胎儿能伸手踢腿活动身体还早得很，偶尔看见阿修罗王一脸遗憾，就在心里腹诽：没知识真可怕。

　　　　不过虽然一次都没反应，阿修罗王倒是很有毅力地坚持下来了，直到他又一次习惯性地将手放上去时，突然之间，暗金色的火焰“蓬”一下从他手背上冒出来，瞬间便笼罩了舍脂全身。

　　　　这诡异的情形引起了一片惊呼，那火焰亮起不过片刻，就一下子收回到了阿修罗王手里，而刚才被火焰罩住的舍脂毫发无伤，仿佛不久前的一幕只是众人的错觉。

　　　　舍脂脸上的惊吓之色还未消去，抬眼却看见阿修罗王笔直僵硬地坐在那里，从来都是挂着雍容优雅的微笑的脸上面无表情，还放在她腹部的手竟然微微颤抖着。

　　　　舍脂试探地叫了声：“王？”

　　　　阿修罗王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对着她看了一会，又低下头，盯着自己那只手，和那手覆着的地方看了半晌，突然站起身来：“我还有事，接下来的表演你们慢慢看。”说着大步离去。

　　　　九曜的占星台上，正闭着眼睛慢慢移动星盘上珠子的星见听到阶梯上的响起的脚步声，无声叹了口气，睁开眼：“阿修罗王，您来了。”

　　　　“我刚才看到了——”

　　　　“红莲业火阿修罗……”

　　　　“……原来九曜你也已经见到了吗？也是，是你的话，不可能到现在都还没能预见。这么说，那孩子真的……”

　　　　九曜沉默着没再开口，片刻寂静后，阿修罗王走到占星台边，面对着外面漂浮的云朵，头也不回地说：“把整个预言都给我吧，九曜。”

　　　　“如您所愿，阿修罗王。六星陨落，其为背天之暗星……六星终将压倒众生，无人能阻，然后——汝等，将成灭天之‘破’。”

　　　　“七十年前，九曜你也作过一个预言。将有堕天降世，与那天界将迎来的血火密密相关。我本以为，那是……没想到，最后这被指定的灭世之人，竟然是我的孩子。”

　　　　“阿修罗王……”九曜望着那个黑发的王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掉下泪来。

　　　　歌舞表演早结束了。

　　　　怀孕后舍脂愈发地坏脾气，整间宫殿里侍女们都安静得悄无声息。

　　　　阿修罗王静静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地望着正躺在床上安睡的黑发女子，终于走了进去。

　　　　他走到床前面，慢慢蹲下，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上去。

　　　　没感觉。

　　　　现在还没感觉。

　　　　那个孩子，还不会动，不会用伸手踢腿的方式来告知外界自己的存在。

　　　　可是阿修罗王知道，那里的确有个生命在成长着。

　　　　如果给它时间，也许没多久，就能够听到它自己的心跳声。

　　　　它会慢慢长大，等到了时间就会出生。虽然不知道是男还是女，但不管是男是女，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名字。

　　　　如果是男孩，他会亲自教导他武技，带他上战场，去取得一个男人该有的荣耀。

　　　　如果是女孩，一定会跟妹妹一样漂亮，他会请乾达婆王来教她弹琴，如果她想像龙王那样当一个威风的女神将也没有问题，虽然他觉得女儿只要被宠爱就好了，可是只要她希望那就没关系。等女儿长大了，他会给她挑一个全天界最优秀的男人……

　　　　阿修罗王闭上眼睛，慢慢将脸埋到了手上。

　　　　他做不到。

　　　　他不能就这样杀了他的孩子。

　　　　就算这个孩子注定是灾厄，但是他不能……他不能就这样决定它的命运，在他甚至还没亲手抱过它，没听到过它喊一声“爸爸”！

　　　　……他只是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九曜的预言全文：

　　　　六星陨落，其为背天之暗星。

　　　　汝须自立于……命运之先端。

　　　　遵照灭绝血族之指示——

　　　　汝须与幼儿，一同前往。

　　　　那稚儿虽善恶未定，却将扭转天界只命运。

　　　　六星汇集　取天之极。

　　　　然黑暗之中，有人翩然而降，

　　　　此人能将星之轨道运于掌上，

　　　　同时操纵闇星与天星，

　　　　然与吾之“星宿”中，亦无法识别此人。

　　　　汝所孕育之红篷火焰，

　　　　将烧尽一切邪恶，

　　　　六星终将……压倒众生，

　　　　无人能阻……

　　　　然后——

　　　　汝等，将成灭天之“破”。

VIP章节　173160　命运

　　　　“……干什么？”一觉醒来就看到阿修罗王坐在身边盯着她看；安缇诺雅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坐起身问。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我的时间过得真是太快。”阿修罗王笑了笑，叹气似地。

　　　　“说什么傻话；谁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公主瞥他一眼：“你是需要找人倾诉你的青春吗？我虽然很忙，听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我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只有这么点大。”阿修罗王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表示真的很小，法师在旁边插嘴道“其实那个不是我”，却被无视了；阿修罗王自顾自地说下去：“可是真没想到啊，那么小的一点点；现在竟然长这么大了。以后，说不定还会变老吧。”

　　　　安缇诺雅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会的。”

　　　　阿修罗王哈哈笑起来：“虽然我们的寿命很长，但也是会变老的呢。”他顿了顿，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只要活下去，就一定是会变老的。”

　　　　“怎么？难道你已经对神族的寿命感到不满了吗？”安缇诺雅看了他一眼，突然来了兴致，隔着茶几探身过去，用下层位面居民们最喜欢的那种声调，甜蜜地诱惑道：“如果不想老去也不是办不到的。向我宣誓效忠吧，将你的信仰，灵魂，所有一切都奉献给我，只要订立契约，我是可以给你永生不死的生命的。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

　　　　阿修罗王表情相当古怪地停滞了一下，原先那些愁郁的心情奇迹般地烟消云散，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问妹妹：“真的吗？”

　　　　巫妖很有自信地点头：“没错的。虽然变成如今这样以后我还没制作过骑士，这第一个的荣幸就给你吧。”

　　　　她想了想，突然又有点烦恼地说：“不过那样的话，等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你也得跟我一齐走。那就麻烦了，你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吧。”

　　　　“没什么好考虑的。”阿修罗王笑着摸摸她的头：“安缇诺雅想要我陪的话，不管去到哪里都可以哦。”

　　　　“……真是笨蛋，让我想起了糟糕的事情。哼。总之，不要随便做这样的决定，要不然，成了亡灵以后再想要复生，那我可做不到。”法师摆摆手：“反正时间还很充裕，等你什么时候不想当阿修罗王了，再说这个吧。”

　　　　“等什么时候不想当阿修罗王了吗……”阿修罗王仰起脸，用很低的声音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笑了起来，金色的眼眸里闪着奇异的光：“那么，约定了。等哥哥不用再当阿修罗王了，到那时候——如果能到那时候，就一直陪着你，无论到哪里都没问题。”

　　　　假如……能到那一天的话，就一定陪着你。

　　　　不管到哪里也好，都会陪你一齐去，绝对不会离开。

　　　　心里的阴霾突然消失了。

　　　　是了，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做。

　　　　从一出生起，就加诸于身的荣光，背负了一千多年。

　　　　这一千多年来，只记得自己是阿修罗王，往来奔波在战场上，修罗刀上沾染了无数鲜血，那冤魂真的从来没进过自己的梦吗？

　　　　因为见到天界中处处笙歌的祥宁之景，便坚定不移地相信着自己所做的是正确的，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甚至已经不敢再多回阿修罗城，不敢再拥抱最疼爱的妹妹了呢？

　　　　是从斩下第一个稚儿的头颅时吗？是屠灭了第一个敢和魔族通婚的部族时吗？

　　　　为了守护天界的大义，手上的血腥，就真的不会沾染到心里吗？

　　　　其实早已经厌倦了吧。

　　　　为了这自出生便伴随己身的重任，错过了那么多时间。

　　　　如果可以的话，那些错过的，他也想全部弥补回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要陪她看看，这个世界的尽头，会有什么样的风色。

　　　　就让这成为最后一次吧，守护天界的斗神，当了这么多年，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假如宿命真的是注定的，那就让他来试试看挑战它。如果赢了，就让他亲手将一切终止。那个伴随着红莲业火降世的孩子，不会有机会出生。就算是他为这个守护了一千多年的世界，做的最后一件事。

　　　　如果输了……如果输了，那是好事来的也说不定。

　　　　选择的那个人，竟然比自己还强大，那或者，真的就能改变这早已写好的命运，改变他在火焰中所看到的一切，不会让那个孩子毁灭这世界。

　　　　对不起啊，孩子，爸爸能为你做的，也许只有这么多了。

　　　　任性地将你托付到其他人手中，真是很抱歉。

　　　　其实早就应该想清楚了，却一直拖到了你的事情发生，才考虑明白。正因为考虑明白了，所以绝对不想再错过。不想又过个一千多年之后，才来弥补。

　　　　遗憾要是总是放着不管的话，总有一天，会再也没法补上的。所以等这件事结束以后，那些一直想做的事情，都会去实现一下。

　　　　在心里作了这样的决定，阿修罗王去到了仞利天。

　　　　“下一位阿修罗王……将会摧毁三界是吗？”帝释天问道：“这太可笑了，阿修罗王。你真的相信它吗？”

　　　　“星见·九曜的预言从未出过差错，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