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考虑片刻,再次将摇篮移到自己面前,厌恶地看着那个不断摆动着圆滚滚的小胳膊哭得声嘶力竭的生物,伸出手指在它面前晃了晃。那个小东西一边哭叫着一边伸出胳膊试图抓住那根雪白纤细的物体,但睡眠术的效果击中了它。
它睡着了。
“——哇哦。”夏尔几乎是敬畏地看着这一切:“它真的睡着了。”
“我说过什么?”该隐得意地说,他就知道姑姑能解决这个。
“对,你是对的。”夏尔心悦诚服地点头。
…………………………………………………这是已经好久不见的分界线……………………………………………………………
注1:女妖,如果说到与它有关的九级法术“女妖之嚎”(区域内所有生物都必须通过死亡检定,基本上可以看作是死亡一指的群P版法术),大家应该能想象出来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生物……
注2:在DND世界中,存在许多混血生物,我们所熟知的半精灵半巨人之类也算在其中。这些混血生物往往不被它们血缘所来自的双方认可,而在这些生物中,又以半深渊和半炼狱生物最为可悲,比如说泰夫林之类。在主物质位面生物看来它们是半深渊生物,在正统深渊生物眼中它们是混杂了低贱的食物们的血统的杂种。但尽管如此,混合了外层位面生物血统的混血生物往往在其它方面拥有一些优势,这也是公主在以为那个婴儿是塞巴斯蒂安和某个人类所产生的后代时会产生那样巨大兴趣的原因。
VIP章节 4945 怀表(补图)
“它还在睡耶。”该隐切下一小块羊排,瞟了一眼被放在远离餐桌的一个角落的摇篮,小小声地对夏尔说。
夏尔跟着看过去一眼,然后又看看安缇诺雅,不确定地回答:“也许……问问安缇诺雅小姐?”
公主嘴角抽搐地听着那两个小鬼自以为十分细微的交谈声,不悦地瞪了一眼塞巴斯蒂安。
该隐自然是没有错的,作为该隐唯一朋友的夏尔自然也不会有错,唯一错的就是带来这个麻烦的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明明不是自己的孩子却捡回来,作为一个恶魔,他已经无聊到可以随意散播怜悯心这种东西了吗?
法师想起不久前书房中,那个婴儿在魔法的效果下沉睡后,两位伯爵表现出极端好学的精神向她请教关于如何照顾,或者说安抚婴儿的问题,就忍不住觉得牙根发痒。她怎么可能知道那些东西!
再次瞪了一眼塞巴斯蒂安,却正好对方的视线对上。恶魔笑眯眯地从外套内袋中掏出一只怀表晃了晃,怀表上细微的魔法波动立刻引起她的注意。
公主示意性地看向摇篮,塞巴斯蒂安微笑着点点头。
这样……那就原谅你好了,米卡利斯。
正在履行一个完美执事义务替主人准备餐后甜点的塞巴斯蒂安自然不知道因为那件很显然是属于这个世界炼金术产品的怀表替他消去了什么噩运。
“大人。”晚餐结束后,惯例呆在书房独自看书的安缇诺雅迎来了一个预期中的——不,还多了一个预期外的客人。
看着恶魔仿佛很熟练似地拿着一个奶瓶给那个已经被他弄醒的婴儿喂奶,公主觉得额头突突地跳了起来。
她是真的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体系恶魔的想法,同时也毫不欣赏他这种为了获取一个灵魂花费大量时间精力的全无效益的行为。
“看起来你很享受作为一个保姆的时间。”安缇诺雅扯了扯嘴角,放下刘带给她的一本关于中国的山川地理游志:“我想你是有什么东西准备给我看,是么,米卡利斯?”
塞巴斯蒂安眼睛一挑,将怀表递过去:“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东西哦,大人。”
安缇诺雅接过怀表,仔细看了看。
这只是一只简单的金质怀表,那引起她注意的魔力波动完全来自于表面内侧的一个逆六芒星法阵,法阵最中间有三个线条简单的符号,却是她不认得的。
“大人。”塞巴斯蒂安叫了她一声,将婴儿换到另一只手上,左手那只从未摘下的白手套被摆在一旁,手背上有一个显眼的五芒星魔法阵,尽管图案不一样,也没有那三个符号,魔力流动的轨迹却出奇相似。
“这个就是?”公主扬起一边眉毛问。
“另一个在少爷右眼。”塞巴斯蒂安动作娴熟地晃动着婴儿,让那个小东西发出惬意地咕噜声。
又是某种契约吗?
一般来说,这一类型的契约应在契约双方的身体或者灵魂上镌刻,这样粗疏地留在一个甚至没有什么魔法防护的物件上……
公主用莫名其妙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那个还在一下一下啜吸牛奶的婴儿,愈发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米卡利斯,这个世界的恶魔与人订立契约时有什么特殊的规则吗?”
塞巴斯蒂安眯了一下眼睛,略微停顿后回答道:“只要双方一致认可契约就成立了,并没有什么限制。不过,能主动和人类订立契约的都是非常高阶的恶魔呢,地位低下的魔族是不能随意开启通道传达声音的,即使人类想要呼唤吾族,也需要知道真名才可以。”
“标记呢?”
“标记的话……高阶恶魔都有自己的标识,但这个我并不认识。至于低阶恶魔……大人觉得我会知道他们的记号么?”塞巴斯蒂安不紧不慢地将手套戴回去,微垂的眼睛看不出想法。
这个世界,能与人类签订契约的,可不是只有吾族啊……不知道这位大人是否了解这点呢……
不过,真有哪个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的家伙下来了吗?
恶魔小心地用手巾替怀里的婴儿拭去嘴角流出的牛奶,狭长的黑眸中红光一闪。
正巧,这两年的执事生活,让他觉得很有些无聊了呢。
出于对那个怀表和带着怀表的婴儿的兴趣,安缇诺雅接受夏尔的邀请决定在凡多姆海恩庄园多呆几天,用来研究如何使那个六芒星魔法阵与其契约对象产生感应。
对于这点,最高兴的自然是该隐。
在忍受了他一个上午的傻瓜模样后,夏尔终于铁青着脸吩咐:“塞巴斯蒂安,去请红夫人来凡多姆海恩庄园住几天。”(注1)
“Yes,My Lord。”塞巴斯蒂安单手抚胸,微笑着接受了命令,只是那笑容有极细微的走形。
与发现目标没有研究价值就再也没有投来过关注视线的法师截然不同,红夫人对那个被捡来将近一天仍被众人在心中冠以“生物”“幼崽”,最亲切的也不过是“婴儿”这种称呼,甚至到现在都还没人想起检查一下性别,依旧用“它”来指代的孩子表现出了强烈的母爱,强烈得甚至让夏尔都觉得有点嫉妒了。
当然,年轻的凡多姆海恩伯爵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只是漂亮的小脸上表情愈发阴沉了些:“塞巴斯蒂安,我命令你找到那个婴儿的父母,你找到了吗?”
恶魔略微为难地皱起眉:“少爷,伦敦城里最近两个月出生的孩子大约有一百多个,其中在近几天丢了孩子的只有三家,没有一家符合这个小东西被发现时的情况……”他瞥了眼正被红夫人抱在怀中用一根逗猫棒哄着的婴儿,吞下最后一句话:何况,最关键的线索正被那位大人拿去研究中……
“难道会是伦敦城外人家家里的吗?”夏尔不高兴地皱眉,他并不认为那么显眼的一个摇篮能从城外飘飘荡荡地漂了半座城才被塞巴斯蒂安捡到。
恶魔笑了笑,不准备告诉他当时摇篮中有一只怀表,怀表上除了来历诡异的魔法阵外还附带着让不具备魔力的生物自动忽略的效果。
替夏尔添满茶后,塞巴斯蒂安像是刚想起来似的:“对了,少爷,据说勃拉姆夫侯爵府上昨天发生了一场原因不明的巨大火灾,侯爵府里包括佣人在内六十四人,无一生还。”
“哐啷——”杯盖落在桃心木桌面的声音。
夏尔脸色苍白地盯着自己的执事:“原因不明——火灾?”
“是的,少爷。”
翻滚伸卷的火舌,灼热的空气,空无一人的走廊,父亲……母亲……
夏尔用力闭一闭眼睛,修建整齐的指甲甚至将掌心掐出血印来。他睁开眼,对面露担心之色的该隐与红夫人点点头,吩咐:“准备马车,我要求见陛下。”
“是,少爷,不过——”平时总是立刻去完成命令的塞巴斯蒂安打了个转折:“如果是为了勃拉姆夫侯爵府的案子的话,女王已经交给她的执事亚修处理了呢,似乎还下了令谕禁止任何人过问此事。”
那位大人感兴趣的执事亚修,那天的白鸽,伦敦河上的婴儿,有着奇怪魔法阵的怀表,勃拉姆夫侯爵府的纵火案……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恶魔一边转着这样凉薄的念头,一边神情恭谨地继续说:“不过少爷实在感兴趣的话,倒可以去葬仪人那瞧瞧。”
夏尔从听到女王禁止任何人插手这个案件开始就变冷的表情终于回暖一点,他点点头,转向该隐:“一起去吗?”
……………………………………这是准备介绍我很有爱的女性角色的分界线…………………………………
注1:红夫人,原名安洁莉娜·达雷斯,巴内特男爵夫人,通称红女士,或者是红夫人。丈夫已经去世,目前在王立伦敦医院工作,夏尔是她外甥。话说我觉得这个设定真是不可思议,一战都还没开始当时还是东印度公司年代的英国,一个男爵夫人怎么会去医院工作……又不是那种虽然还有爵位称号实际却已经穷得买不起面包的贵族,红夫人分明还蛮富裕的,不是么?所以偶一直觉得这个设定实在是很囧囧有神。如果说是一战之后二战之前那个年代,一部分贵族女子参加工作属于一种时尚,或者说是为国家贡献,倒也还能理解……啧,不说这个。
红夫人这个角色我还蛮喜欢的,尽管她的眼睛颜色设定很诡异,正常人类是不会有红色眼睛的吧……原著中在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就与自己的姐姐爱上了同一个人,最后对方成为自己的姐夫,同时也不知道她的仰慕,而她则嫁给了自己并没有感情的巴内特男爵,但是对自己的姐姐始终抱持着深厚感情,并没有因为爱情的失败而怨恨姐姐。虽然一直都穿着红色的服装,实际上却因为爱情的失败而讨厌红色,在原著中的结局很悲催,为了唯一的姐姐和最爱的男人的孩子,自己仅剩的最后一个亲人夏尔而失去了生命。唔,很多童鞋萌她的执事,话说我一直不理解那个脸好像缝补过的格雷尔的萌点到底在哪……当然,也不觉得讨厌就是。基本上《黑执事》里没有我特别讨厌的角色,除了某天使的一句台词让我很是恶寒外。
啊,对了,她对塞巴斯蒂安的臀部有着异乎常人的执着。好吧,从这点来看她已经进化成为怪阿姨了。
VIP章节 5046 线团(补图)
夏尔一行从葬仪人处得到了什么样的情报无人知晓,只是回来之后凡多姆海恩伯爵的脸色比起原先更加地阴沉了几分。
当安缇诺雅结束她对怀表的研究,来到会客室时,看到的就是两位伯爵坐在一侧肃着脸翻阅资料,一个从未见过全身红衣的美貌女性坐在另一侧表情温柔地抱着那个婴儿低声说着什么,靠近手推餐车那边则是塞巴斯蒂安和一个同样没见过的扎着黑色马尾戴着无边眼镜穿着执事服的男子交谈的和谐场面。
该隐抬头见她来,原本因为检阅夏尔这里备有的,勃拉姆夫侯爵和相关人员资料而显得神情严肃的脸上带出一点笑的样子来:“姑姑,您下来了!”
安缇诺雅点点头,夏尔先为她介绍了红夫人与她的执事,格雷尔·萨特克利夫。(注1)
“格雷尔·萨特克利夫?”公主微微偏头看他一会,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该隐看到夏尔与红夫人左右各站着自己的执事,一个夹方糖一个递牛奶,心里突然浮起个想法。他看看安缇诺雅,决定给姑姑也找一个能够随时替她处理事务的执事。当然,要像夏尔的塞巴斯蒂安那样能干才好,绝对不能跟红夫人的这个执事一样——
该隐嫌恶地看了眼因为塞巴斯蒂安华丽的泡茶技巧而忘记自己正在给婴儿兑牛奶结果溢了一整桌的格雷尔,点点头,将视线收回到文件上,暗自下了决心。
原本刚解决完开膛手杰克,将犯人多罗伊特子爵交给警方,好不容易有了段休息时间的夏尔,为了勃拉姆夫侯爵府那场与三年前发生在凡多姆海恩庄园异常相似的纵火案天天早出晚归,包括该隐也是。
两位伯爵手中握有的黑暗面与商场上的势力迅速运作起来,不断传达来各种讯息,却搜检不出一个真正有用的,而那个负责搜查犯人的女王执事亚修也没有丝毫动静。
“我不明白明明开膛手杰克已经落网,为什么陛下会将这个任务交给别人负责。”夏尔冷着脸,回来一脱下斗篷就开始抱怨。
塞巴斯蒂安站在一边等该隐的斗篷也脱下来接过后递给梅琳,后者扶着眼镜跌跌撞撞地跑去挂好,他则摆出不知何时准备好的茶具,微笑着问:“在外面跑了一天,两位少爷还是先喝点茶吧。”
“不想喝。”夏尔皱眉,那个负责这个案子的亚修竟然好像根本不在伦敦!偏偏陛下命令不许任何人插手这件案子……
塞巴斯蒂安依然微笑着,好像完全没听见自家少爷的话,只是接着询问:“该隐少爷还是老样子吗?”
该隐正想点头,被一阵夹着呛咳的哭声打断,却是从沙发那边发出的。
原来正拿着一个奶瓶逗安德烈——红夫人为那个婴儿取的名字——逗他玩的红夫人不知怎么回事发起呆来,没注意移开奶嘴,幼儿稚弱的喉管因为一时间吸入太多牛奶而呛住了。
吓了一跳的红夫人连忙又拍又哄,试图让安德烈停止这可怕的哭声。坐在长沙发另一边与格雷尔下棋的安缇诺雅懒洋洋地瞧了这边一眼,红夫人吃惊地发现刚才还在哭嚎的婴儿突然打着饱嗝睡着了。
塞巴斯蒂安嘴角抽了抽,倒茶的手差点一个不稳倒出杯外去。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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