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挑挑眉头。
“我送你?”沈家平吃好了,起身用餐巾擦擦嘴角的污迹。
季凝赶忙将杯子中的牛奶一饮而尽:“好。”
***
曹屏屏回到家里一下子就懵了,因为屋子里被翻得很乱,东西丢的到处都是,她马上带上门就跑了出去,她怕小偷如果还没有走,那她进去,想到这里,她浑身都在发抖。
想来想去,最后将电话打给了沈家平,她告诉自己,她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别人才找沈家平的。
她以为他会象上次一样,快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来。
她清楚的听到了电话里属于女人的声音,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他的太太还是其他的什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突然比家中闯进了小偷还要郁闷。
季芯进了公司,对于季芯的进入,季凝没有说话,她选择沉默。
周末季云涛要她和季早儒回家吃饭,季凝答应了。
季早儒结婚以后和苏依住在了季家,季凝不是很理解季云涛,可是他用手上的股份威胁着她和哥哥,她没得选,不管怎么样,季凝想,自己也不可能杀了他,那就当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下了班给沈家平去了一个电话,他好像在开会,季凝快速的说道:“你下班过来一趟吧。”
沈家平说好,挂了电话。
他挑眉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事?”
曹屏屏咬着唇:“我想问你一句话,你爱过我吗?”
沈家平眼眸豁亮地看向曹屏屏的位置,她低下了头,咬着下唇,然后看着地面。
就在她以为沈家平不会回答的时候,沈家平却出乎意料的回答了。
“爱过,以前爱,现在依然……”
曹屏屏抬起眸子,里面有些不敢置信,看向他。
“你……”
继续装(四十五)
沈家平抱着胸,敛着眸子。
每个人对于初恋都有着莫名的执着,他也是。
“沈家平,我在说一次,我和你只是普通的朋友,过去的你就都忘了吧,我昨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电话就打到你那里去了,对不起,我今天叫住你就是为了和你说清楚,可能你太太昨天听见了我们的说话,那时候我一个人推门进去看见家里被盗了,我很害怕,所以才……我在这里朋友很少,所以才不得已找到了你,你不要多想,你也知道我和季家的关系很尴尬……”
曹屏屏的眸子闪闪的,她一直说话就很直接。
虽然不清楚心里想的是什么,可是沈家平不行,他结婚了,而且季凝还是……
不管她是怨恨也好,什么都好,那些抢妹妹丈夫的故事都是发生在电视剧里的,现实不会有的,至少她不会去做这样卑鄙的事情,她要是恨季云涛就会全部的矛头指向季云涛,不会牵连无辜的人。
沈家平唇边荡起一抹笑。
“你在紧张什么?”
曹屏屏后退一步,身子抵在门上。
“我今天和你说清楚了,以后我不会在找你的,你可以放心。”
她还没无耻到去抢别人的老公。
“你也放心,我还不会对你做什么。”
曹屏屏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冲冲忙忙的逃掉了。根本没听进沈家平到底说了什么。
身后沈家平看着她逃掉的背影,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他手指支在额头上,他觉得挺有趣,自恋?看着别人像是小丑一样的在自己面前遮掩着,掩藏着,真有趣!
沈家平看着桌子上季凝的照片,将照片啪一声扣在桌子上。
他也没无耻到在婚姻之内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对于曹屏屏他势在必得,对于季凝……
他残忍的扯出笑容,掏出手机。
“于诚,怎么样?”
于诚在电话中说着:“目前市场上的一些散户所抛售的股票我们都在积极的收购,一些小型的股东,我们也有派人去谈……”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的身份。”
于诚回道:“是,这个我有吩咐下去,说实话沈总有一些难度,其他的还好说,小型股东手上的股份根本就不够看的,而那些手中有大股份的股东都很固执,那些人都是跟云家一起奋斗起来的,想说服他们卖掉手上的股份,恐怕会很难,就算真的全部接收了,可是还是不及季家那三人手上的股份。”
沈家平眼眸中的精光乍现:“那些你不需要担心,你只管去做就好,不要自己出面,现在季家除了季云涛的股份是自己掌握的,其他的展昭和季早儒的股份都在季凝的身上。一个五号地就够大华风光一场了。”
挂上电话,他坐在椅子里,将季凝的照片勾起来。
季凝啊季凝,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爱上我了呢?我来给你个忠告吧,千万不要爱上我,不爱我,你丢的只是半条命,爱上了我,你丢的就是一条命。
啪!
一声再次将照片扣下。
季夫人你就这么离开了,我记得以前的你是多么的高贵,用您那双高贵的眼睛以及高贵的手段用几千块买走了我妈的命,你现在瞪大眼睛好好看着,我不只要你的儿子的命,我还要你女儿一辈子活在痛苦里,永远不能出头。
我要你季家支离破碎。
砰!
一拳打在烟灰缸上,力量之大,竟然将烟灰缸被打破了,玻璃的碎片全部嵌在肉中,红色的血液将白色的水晶玻璃染红。
***
“怎么没和早儒季芯一起回来?”季凝一进门季云涛拧着眉看向她。
季凝没有说话,径直饶过他坐进沙发中,后来实在懒得去看他,径直去了哥哥和苏依的房间。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到齐了,只有季芯和苏依没有回来,佣人因为季芯没有回来而迟迟不敢开饭,季凝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好笑,好一副父慈女孝图啊。
她当然不会以为是因为苏依没有回来才不开饭的。
季老太太的脸色很不好,自从知道孩子被季云涛不知道给送哪里去了,心情就没好过,说到底那毕竟是她嫡嫡亲亲的孙子和孙女啊,她试着问了几次,可每一次都问不出什么,让季芯去帮着查,季芯说什么都查不到。
苏依是和季芯几乎同时进门的。
季凝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等到这个时候胃部在叫嚣着,季凝按着腹部,想着在这个家就算是及时吃了东西,她的胃还是一样会难受的。
“凝凝,你怎么了?”苏依的一句话将众人的视线拉了过来。
季凝虚弱的一笑:“没事,老毛病。”
季早儒冷笑着:“我说季二小姐,下次晚回来麻烦你说声,不然我们这么多人都在等着呢,你那婆婆还需要去看吗?直接用钱砸死她不就完了。”
徐伟杰啪一声将筷子摔在桌子上,愤然离去。
季芯的脸色很不好看,季早儒说的没错,婆婆把他们叫去又是为了钱,可是不管自己怎么说,也轮不到季早儒来说,她回嘴:“我家有钱我愿意搭,你管得着,我至少没找个二婚的。”
苏依听见那两个字脸僵了一下,然后夹了一筷子菜给季早儒。
“你在说一次?”季早儒有着要发火的前兆。
苏依拉着他,不让他起来。
“你们都给我闭嘴,吃饭吵什么吵,不愿意都滚。”老太太啪一声将筷子摔在桌子上。
季凝冷笑,起身:“我记得奶奶的情况和季芯是一样的吧,我就好奇了,好歹人家好知道要顺着媳妇才能弄到钱,可是奶奶你比她厉害多了,吃着我妈的用着我妈的,吃穿都用我妈的,还虐待我妈,我就很好奇,你说我妈怎么就没一顿耳光抽死你呢?”
季老太太将筷子重新捡起,重重地摔在季凝的脸上。
“你个小畜生,当初你妈生你的时候就该把你送孤儿院去。”
“够了……”季云涛一声,全部都灭了。
季凝耸肩,正好沈家平进门。
“我说老公,请我去吃饭吧,在这里吃,我怕会胃出血。”
季早儒拉着苏依上了楼,一顿饭不欢而散。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抹泪:“云涛啊,你看看你女儿啊,你就当着你的面诅咒她的奶奶,怎么会这么没教养呢?”
有些事情,已经隐隐的在发生了改变。
时光匆匆两年的时间在掐指之间骤然滑过。
两年后……
所有的不幸也似乎开始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自从五号地查出有问题,楼房坍塌,整个大华似乎就开始被一团阴云所笼罩着,小型的股东,有些已经抛售了手里的股份。
大华盛世这两年内的营运状况非常不好,赶上国家改革又偏巧城东的改建发生了楼房坍塌的事故,季早儒从四海手中将五号地盘过来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已经成功的解决,可是对于大华来说是致命的,销售的业绩开始慢慢出现黑洞。
这两年大华几乎在在背着债过日子,季凝和季早儒几乎每一天都泡在了公司,依然挽救不了这样的局面,甚至有几次财务总监曾劝着季凝说,申请破产吧,季凝摇了摇头。
她不是很明白,大华已经是那么的风光无限,怎么会在短短两年之间破败成这个样子?
她无力。
季凝坐在办公室里,揉着头,按下电话:“刘小姐,我先回家了,有事打我电话。”
双规(四十六)
头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身子很沉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回到家里,才午饭过后,她现在除了沈家平没有人可以信任。
别人都说,女人一旦陷入爱情里就都是疯子,这话季凝相信,因为她现在就是。
沈家平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块漂浮在水面中央的浮木,她必须要紧紧抓牢他才可以。
季凝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屋子里很黑,她躺在床上,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怎么会走到今天?
几个楼盘连续的推出,可是却没有人买,而相反的,四海在城西城北火爆的程度却令人咋舌,厄运就像是毒蛇一样紧紧缠上季家,就等着等他们奄奄一息的时候好张开口,一口吞掉他们。
她浑身无力,家里公司全部都操心,苏依马上就要生了,季凝只觉得烦,她一直没有和沈家平开口说公司的事情,她不知道沈家平清楚与否,可是她想,他是应该知道的,可是她却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当没看见呢?
哥哥和苏依都说,绕是再亲的人,在这个敏感的时刻都不能伸援手的,不然给多少就陷多少,就连苏依家也开始保持着中立的状态了。
睡着睡着,梦中看见了妈妈的脸,妈妈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
“凝凝累了吧……”
季凝突然哭了出来,她很多年没有哭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了,可是原来她还是她,懦弱的可以。
她很累,可是她不能倒下,哥哥马上就要有孩子了,她倒下了,就意味着认输了。
电话不要命的响起来,季凝觉得很烦,按掉,它又跟疯了似的响起来。
季凝坐起身子,有些愤怒,该死的。
抓起电话:“你有毛病吗?听见没人接就直接挂断不就好了……”
电话那头的沈家平似乎愣了一下,然后重新将话筒贴在耳边:“季凝,你现在马上下楼,阿虹在楼下等着,你父亲……被双规了。”
季凝手中的电话掉在了地上,她慢慢坐在地上,看着地板,她没听错吗?
谁被双规了?
季云涛被双规了?
季凝嗤笑,不可能的,季云涛一向将那个官职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怎么会做违法的事情呢?
绝对不会,不可能。
想起身的时候,发现脚踝的地方挖心的疼,疼进骨缝里了,她额头冒着冷汗,想站起来,可是却发现太难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脚底冰冷,仿佛踩在冰上,低头才发觉是光着脚的,寒意一点一点,浸入骨髓,只觉得心冰到顶点,无法抵御的冷,彻心彻肺。
电话再次响了,是哥哥的,她平静的接起。
“凝凝,快来医院,苏依要生了……”
季凝尽管心里还在发抖,可是她必须得镇定。
“不是还有一个月才生吗?”季凝问着。
脑子都成了棉花,努力去想每一个问题,可是每一个都想不到根本,听哥哥的声音来看,他应该还没有知道?
季凝也庆幸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
阿虹敲了两下门,没听见里面有任何的声音,用钥匙打开门,走进来,就看见季凝坐在地上,他快步上前。
“嫂子……”
季凝勉强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的人:“你来拉……”
阿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眸中的光芒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快速消失。
季凝坐进车里,闭上眼睛:“先去医院吧,不,还是先去检察院吧。”
到了检察院,季老夫人和季芯徐伟杰都在接受调查,因为季早儒人在医院所以避开了,而季凝这两年和家里的关系不管是外界还是内部都清楚,所以她被放在最后一个,检察院没想到她会自己来。
“他……做了什么?”季凝只觉得一根刺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的。
那人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问她要不要先坐下来。
“谢谢……”季凝在阿虹的搀扶下坐下身,阿虹是懂规矩的离开屋子。
那人推推眼镜:“你父亲,季云涛先生,贪污受贿1400万并且涉嫌杀人……”
季凝一下子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心脏的位置突然停跳,1400万?杀人?
他做了什么?
那人也看出来她有疑问,就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的全部告诉她,原来季云涛将贪污得来的钱全部抵在了大华的债务上。而宋欣的死则是由计划有预谋的。
季凝听着检察官的话,第一个直觉的反映就是完了。
季云涛通过给走私的放行,整个海关的防御竟然在本市之内犹如摆设,连带着一起抓了一百多人之多,最后将他牵扯出来。也牵出了他雇凶杀人的事情。
“他……最后会怎么样?”
季凝的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了,真的就连一滴都没有。
她心里嘴上说再多,说恨的再多,可是,那是生了她的人,是生了她养了她的人,她就算恨死他,也不会真心的想他死,不会。
“不出意外的话,会是死刑,当然如果将赃款全部上缴的话,也许会获得缓期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