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要拉我去哪里?”
老太太一直将杨乐儿带到了自己熟悉的房间里,按住她的身体,对着医生道:“先给她查一下,怀孕多长时间了。”
四个月。
老太太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她让曹屏屏先回去,也顾不上她了,让医生出去,拉起杨乐儿的手:“乐儿,你告诉我,是不是火点的?”
杨乐儿别开脸。
老太太一看她这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抱住杨乐儿的身体。
“乐儿啊,我们家对不起你,傻孩子……”
这可怎么办?留?不是那么回事,不留?
未免太不近人情。
老太太看着杨乐儿:“乐儿,相信妈吗?”
杨乐儿狐疑的看着老太太。
“这孩子你留着我来想办法。”
老太太嘴上说的是痛快,回到家里连晚饭也没有吃。
晚上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啪!
旁边的台灯亮起:“怎么了?”
老爷子将眼镜摸到手里带上。
老太太想跟他说,可一想他的思想,不行,老爷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心计的女人,她要这么一说,他一定会认为杨乐儿有心计,不能说。
“没事没事,快睡吧。”
一直翻滚到天亮,她也没想出什么办法。
一个狗血的想法突然涌上头顶。
季凝和沈家平还有牵扯,那只是火点对她死心……
不行不行。
老太太立马将这个想法否决掉。
火点回家的时候又见到了杨乐儿,现在杨乐儿已经快成了他家的常客,他在心里冷笑着。
“凝凝,我先走了,我突然想起来有事。”杨乐儿看着火点进门,突然站了起来,就要离开。
季凝穿着围裙从厨房踩着小熊拖鞋跑出来:“怎么突然要回去?”
杨乐儿比比自己的手机:“公事那头还有点事情要我去解决,我就不吃了,你替我多吃点。”
季凝宋杨乐儿出门,杨乐儿在上电梯的时候,突然问了季凝一句话。
“凝凝,如果一个男人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季凝一愣,涌上心头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家平。
“为什么这么问?”
杨乐儿摆摆手,笑笑,然后电梯的门关上。
季凝觉得杨乐儿总是有话想说,可是总是说一半,拍拍自己的头,是她想太多了吧。
回到屋内,火点正在接替她的下手在厨房里忙着。
“你怎么总是让她来?”火点的脸有些臭。
季凝拍拍火点的脸:“呦,生气啦,别气,我和乐儿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啦,我请她到家里来怎么了。”
火点没有在说话。
那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杨乐儿走出楼门,看着二楼亮着灯的房间,她的眸子阴暗着,转身离开。
车子行驶出去的时候,觉得停在路边的一辆车有些眼熟,也没太在意,笑笑离开。
沈家平将车子停在季凝所居住的小区里,远远的能看见她家的窗子。
季凝所住的那一楼正好贴着马路边。
沈家平将车子停妥,点了一根烟,白色的烟雾升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这儿,他看不清窗子里的人,他自嘲的想着,她一定是带着笑容吧。
其实沈家平真的恨死自己现在这种情绪了,就跟电视剧琼瑶剧本里德男主人公一样的磨磨唧唧,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可是烦躁的一天,只要到了她家的楼下,燥热的心似乎就稳定了下来,这种情绪他也说不好。
将头顶的车窗打开,将椅子往后拉平,躺在椅子上,袅袅的白雾随着他的指尖升空,从天窗里飘出去。
天空繁星闪烁,只是他的心好寂寞。
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一直到再也没有了,关上天窗,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清凉的风从半开的车窗里用尽,吹起了他的发丝。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拥有的时候吧,没觉得重要,现在没了,他却开始想念了。
可是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人再也不是他的了。
踩下油门,中途接到沈让的电话。
沈亦诺见到沈家平欢快的拼着小胳膊小腿,无齿的小嘴里噗噗吐着泡泡以表示她的欢迎。
沈家平洗了手接过沈亦诺。
“又沉了,我们宝贝吃什么了?怎么这么重?”说着笑眯眯的亲亲她的脸。
沈亦诺高兴的眼睛都迷到了一起。
沈让穿着拖鞋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额,姑且小的那个也算是女的吧。
“我都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把爸爸给认错了。”沈让调侃着。
但凡做了爸爸的人,都认为自己的孩子和自己最亲,可是沈亦诺绝对不会是这样,她的观念是,自己家的男人没有外面的男人香。
沈家平沈让一起出现,那么沈亦诺的目光绝对是随着沈家平而走的,反之没有沈家平沈亦诺的目光就是跟着爸爸走,连鸟都不鸟她妈妈。
简思曾笑着说,她家沈亦诺就是个色女。
57
沈家平的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号码,想也没想的挂断。
沈让左手拿着杯子,杯子里装着白色的纯净水,简思在一旁哄着孩子,他慢慢敛下眼眸,在眼部下方有个阴形小月牙,眼睫毛长长的,唇角连带着一抹笑,起身,接过简思手中的沈亦诺,在女儿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小丫头咧起小嘴儿。
“你那婚纯是为了惩罚自己而结的。”
沈家平勉强想笑笑,最终也没有笑出来,索性也不笑了,穿上西装外套,走出沈让家,带上门,他在墙壁上靠了一会儿。
电话又响了,这次他接起。
曹屏屏心底难过,她快要死了。
“你在哪里?你在她身边是不是?沈家平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已经结婚了……”
沈家平坐进车门,让阿虹先离开,脸庞被黑暗吞噬,他有些不耐烦:“有事吗?”
“有事?有事,当然有事,我是你老婆,你马上给我回家听见没有,不然我就去告她,说她勾引别人的丈夫……”
沈家平只觉得累,他没有说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听着。
“喂,喂……沈家平……你欺人太甚……”曹屏屏开始哭。
她到底哪里不如季凝了?为什么这样对她?
沈家平实在想不出自己要说什么。
“她哪里比我好?我和她是一个父亲,我比她优秀,可是谁也看不见,为什么老天总是对她好那么一点?不公平不公平,你是我的,是我先遇上的,凭什么你还爱着她?你说你爱的是谁?”曹屏屏已经发狂。
她绝不离婚,绝对不会成全他们,绝不。
当初那一棍子就应该将她打死才对。
沈家平的沉默是对曹屏屏最大的伤害,无论她怎么发狂,他就是一句话也没有。
最后他挂了电话,曹屏屏听着电话中嘟嘟的响声,狼狈的坐在地上。
季凝,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他将后背靠在椅背上,狭长深邃的眼眶一片的苦意,等到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背有些湿润。
他是在惩罚自己吗?
心头一阵一阵的泛苦,习惯的将号码拨出去。
那是季凝留下的电话,他交了几年的费用,保留了下来,那个手机就放在曾经他们一起生活的屋子里,沈家平也说不清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舍不得。
“电话无人接,请留下信息。”
“季凝……”他的声音有一点微妙的颤抖。
车窗外的月光撒进半个后座,树枝上方的路灯折射出一点点的星光,照射在他的侧脸上。
他的五个手指抚在鼻翼和唇角上,走到今天他真的迷惘了,茫茫天地竟然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处。
阿虹看着骤然响起的手机,叹口气,将手机冲上电,其实以沈家平的智商怎么会不知道那头一直有人在给那个手机充电,不然……阿虹看着电话,现在是谁欠了谁的,已经说不清了。
爱情真是个让人变态的东西。
沈家平喝了一点酒,这点酒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也许是因为太痛苦了,也许是因为寂寞,也许是因为所谓的酒不醉人人自醉,总之他醉了,感情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把理智冲散,全部冲散。
酒吧中央的地方有一个表演的舞台。
他摇晃着身子走上前,酒吧里一些美丽的小姐们开始在心底欢呼。
对于外贸比较优秀的男人们,通常在这个独自的午夜会比较受欢迎,大千世界,寂寞的男男女女有的只是想找一份温暖,以供自己平安的渡过寒冷的后半夜,。
沈家平的眼睛已经开始迷惘,他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他几乎贪恋着她的温暖,定定的望向她,处于混沌的大脑再也压不住心底里思念的声音。
他的双手放在钢琴黑白相间的键上,他的手很漂亮,挽起的袖口让自己的手臂显得更加的修长,那双手像是一个艺术品,长长的指节落在钢琴键上。
……
那天午后 我站在你家门口
你咬咬嘴唇还是说出了分手
我的挽留和眼泪全都没有用
或许我应该自食这苦果
你的迁就 我一直领悟不够
以为爱已强大的不要理由
心开始颤抖 明白了你的难受
但你的表情已经冷漠
全是我的错
现在认错有没有用
你说你已经不再爱我
我带你回忆曾经快乐的时空
你只是劝我别再执着
全是我的错
现在认错有没有用
你说你喜欢如今的生活
你带我回忆爱里互相的折磨
还告诉了我 别再来认错
……
这首歌也别人来唱也许有哗众取宠的效果,可是在沈家平来唱却完全的不会,旋律很美,他低低哑哑的声音完美的诠释了整首歌的精髓,台下的人仿佛看见了一个站在门外认错的人,带着淡淡的哀伤,带着淡淡的无奈,有那么一抹无可奈何,有那么一抹无可追回的回忆。
从酒吧走出来,一阵微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他抱着一颗树,呕了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
靠着大树站了会儿。
打了一辆车,停在季凝的楼下,看着那道窗子。
其实从路边是能看见,只是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窗子里有一盏橘色的小灯亮着,他慢慢的回忆,是不是以前他没有回家的时候,也是有这么一盏橘色的灯在等待着他呢?
“先生,什么时候要走?”司机有些不耐烦,最开始他以为后面的人是在等人,可是等了这么半天,就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沈家平费力的掏出皮夹子,掏出十张粉红色的钞票递给前面的人,司机接过然后选择闭嘴,将椅子放低,然后开始休息。
沈家平看着那扇窗户,如果在结婚以前他对季凝的是满腹的恨,那么一段带毒的婚姻已经抵消了,现在从这一秒开始,剩下的只是他满腹的抱歉,对她只剩下无奈的爱,刻在骨头上的爱。
他的自尊和道德的防线似乎已经摇摇欲醉了,不然他怎么会在这么漆黑的夜晚去偷窥别人的妻子。
可是理智根本就不站在他的一侧。
****
季凝约好杨乐儿去游泳,杨乐儿本来是打算推了的,后来一想,算了还是去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游泳池。
季凝看着波澜的水蓝色,她其实真的很幸福,以前什么都学过,什么都有人带着她学过,看向一个角落。
“来,凝凝,抓着哥哥的手……”
那是十岁的季早儒,他张开双臂看着不敢下水的小女生,一旁她的爸爸妈妈在看着她。
当哥哥的手抓着她的手……
“凝凝……”杨乐儿突然拍了一下季凝,季凝回神,眼前什么都没有了,心中有一阵的失落。
“你怎么了?”杨乐儿看着她的脸问。
季凝笑笑:“没有。”
季凝和杨乐儿相继下水,季凝游的真的很棒,杨乐儿看着前方像是一条美人鱼的季凝,良久才戴上泳镜,将身子投入水里。
老太太提着保温桶站在杨乐儿的公寓外,杨乐儿和家里闹掰了,搬出来一个人住,老太太想,估计她家那边一时半会的是不会原谅她的,大清早的就让小莲炖汤,才炖好就紧赶慢赶的赶了过来,结果人却不在。
电话响起,老太太看了一眼,蹙眉。
“喂,屏屏啊,我现在没有时间……什么?在哪里?”
曹屏屏一边对着镜子描画着红唇,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我在海世界那里看见了季凝和上次有幸见了一面的小姐……那位小姐你认识吗?看样子她们两个似乎有些不愉快呢,拉拉扯扯的……”
老太太立马挂了电话,快速坐着电梯下楼。
“去海世界。”
到了地方老太太没等人来开门就冲了出去,连车门也没顾上关,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
老太太买了票,换了一双拖鞋就往馆内冲。
“等等,客人……”领班拦下老太太,看了一眼,然后愣住,最后摆了一个微笑:“没事了夫人,脚下滑,请注意一些。”
老太太穿过一个一个的门庭。
季凝和杨乐儿比试着,季凝游到岸边突然发现杨乐儿没了,季凝倒是没担心,因为杨乐儿小的时候请的是游泳冠军交的游泳,比她不知好上几千倍,又等了一会儿,季凝才开始担心,慢慢的游过去,游到中间的地方的时候,突然脚下传来一阵拉扯,她一慌,竟然忘记了,什么都不记得,人就被扯到了水里。
季凝又一个毛病,那就是她不喜欢戴泳镜,被扯进水里,她的眼睛是自动的选择闭紧,什么都看不见。
她保持着憋气的状态,突然腿肚子上一阵刺痛,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季凝一紧张,嘴就张开了,然后吐着泡泡,大量的水灌进她的口中,她开始迅速的降落,腿开始抽筋儿。
就这个时候就听见有人喊。
“有人落水了……”
紧接着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有人将她拉上了岸,有人在她的心口做着挤压,她吐了两口水,醒了过来。
看着一旁脸色苍白的杨乐儿,第一个意识就是乐儿落水了,季凝赶紧起身,身子有些不稳,头好疼,小腿肚子的地方更是疼,她仔细的看了一眼,可是什么伤都没有,难道真的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