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了三年的男人突然说要和她的妹妹订婚?可笑之极。
季凝想起会议室里的那一幕,捂着耳朵,那男女的喘息声不断的从外面飘进耳中。
“不要不要……”
她突然起身,起的很猛,出门的时候脚狠狠踢在门板上,可能是断了,可她顾不得,直直奔着妈妈的卧室走去。
她要告诉妈妈,要告诉全家人,那个人是多么的虚伪下作,那不是她的父亲。
冲下一楼,夜已深,奶奶出门了还没有回来,一楼的位置只有父母的房间有亮光从门板下透露出来,长长拉锯了一条。
季凝走到门前,伸出手,就听见里面的谈话声。
“你说这孩子怎么了?竟然跑出去喝酒还喝了那么多……”那是她母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季凝捂住嘴,为妈妈委屈,为妈妈不平,她妈妈真的很好,可是她得到了什么?
“可能心情不好吧。”男人的声音。
季夫人叹口气,将牛奶端给丈夫:“喝一口吧,你等了她一个晚上,什么都没吃,明天还上班呢。”
季云涛接过喝了一口,满嘴的苦,只是一下午就起了一嘴的泡。
世上每一个做父亲的都不希望那样丑陋的一面被自己的子女看见,他可以对任何人狠,可是对那个青春的,充满着洋溢的女孩没有办法狠起来,也责怪不起来,那是从他生命分离出去的生命,是他的女儿。
他知道季凝会对他失望,季云涛将杯子放下。
“你太惯着凝凝了,这样下去孩子都被你惯坏了。”季夫人说着。
季云涛起身,走进附属的书房,看着自己办公桌上墙壁上的奖状,奖杯。
季夫人给他添了一件衣服,看着那些奖杯,宝贝的拿起。
“这个你还记得嘛?”季夫人问着丈夫。
季云涛接过奖杯,笑笑:“怎么会不记得,凝凝小的时候性子犟,做什么都要做第一,那次那个钢琴组的冠军是个天才,根本就没有获胜的希望……”
“所以你就用了关系给学校赞助了一笔钱给了你女儿一个荣誉冠军。”
“凝凝初三的时候,半夜生了病,你背着她跑了大半个城,急的连车都忘了开……”
季云涛淡下眸子,季凝一直是他最大的骄傲,只是现在……
“凝凝这次毕业你又拖了不少的朋友吧,哎,这孩子就是太傻,现在毕业就等于失业,她学的又是那么偏,想找工作容易嘛,也就是我们家季凝,让她自己去走,要走多少的冤枉路……”季夫人话语中满满的都是担心。
季云涛看着季夫人:“什么都不要和她说。”
季凝的身子滑在地板上,门缝里透出的光阴阴暗暗的打在她瘦弱的肩上,一串泪珠滑下。
推她下楼(十一)
季凝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一晚她会和她的父亲将父女感情走到了尽头,再也难回头。
脑子里晕晕的,妈妈的话在脑海中不断的飙升着。
“买来的,都是买来的……你所有的荣誉自信都是买来的……”
季凝从地上起身,快速的返回身,脑很重,很疼,一阵一阵的发晕。
才上了二楼就看见季芯穿着雪白色的睡裙坐在楼梯口的沙发上,看见她上来,季芯站起身。
季凝不想和她吵,也没有力气去吵,想越过她,季芯故意一挡。
“季凝,你还没有恭喜我呢……”季芯挺着脖子,似乎季凝不说一句恭喜的话她就不会放她离开。
季凝和季芯几乎就是从小打到大,两个人也不知道是犯冲还是什么,总之打架是家常便饭。
“让开……”季凝的神经纠缠着。
季芯冷哼,抬起头拉住季凝的胳膊:“我说了,你还没有恭喜我呢。”
季凝的呼吸有些喘,她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去发脾气,不要去生气。
“恭喜你……”
季芯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依然没有放手,她死死拉住季凝的手。
“季凝,你知道嘛,老天爷眼睛就是瞎的,不然为什么要我们生在一个家庭里?你得到了所有的爱,我呢?我就是一个孤儿,你总是在我的面前表现着你的被关爱,怎么?和爸爸吵架了?要不要我和那个女人去谈谈?省得你那端庄优雅的妈妈到时候知道了说不上就发疯了。”季芯的话就像是恶毒的利剑,只听咻一声,直接灌入季凝心脏的位置。
季凝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她转身狠狠掐住季芯的脖子,将她逼在墙上。
“你敢说一句试试,我告诉你季芯,别惹我,不要来惹我,不要去说一些你没有把柄的话。”
季芯被她卡住脖子不能呼吸,双手拍打着季凝的胳膊。
“你松开,松开……我就是要告诉她,告诉你那个恶毒的妈妈,她的老公早就背着她在外面养了无数的女人……”季芯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从出来,阴狠无比。
季凝和季芯拉扯着,头脑中那个女人的喘息声,叫喊声此时就漂浮了出来,她的眼前有些发晕,季芯的脸慢慢变成了那个女人的脸,她的眼睛变得疯狂,将季芯拖到楼梯口,伸出手就将季芯推了下去。
“啊……”季芯的身体在楼梯上翻滚了几下,最后无力的摊在地上。
季云涛和季夫人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季凝发了疯一般的将季芯推了下去,季夫人捂着自己的嘴不敢相信。
季凝的表情狰狞,要她死,要她死,只有这样妈妈才能什么都不知道,要她死。
季芯的头出了很多的血,屋子里的佣人听见声音连忙跑了出来,季老夫人正好才从朋友的宴会抽身,一进家门就看见季芯象是破娃娃一般的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季凝的手还在半空中。
季芯看向季凝的位置露出一个笑容,很快消失,那个笑容让季凝浑身发寒,象是那种盘起身子的毒蛇正在吐着红信子一般。
季老夫人叫着:“叫救护车……”
季云涛走到季凝的面前,啪!
巴掌迎面劈来,季凝捂着脸,整个人都感觉懵了,脑袋像是被人剧烈摇晃过一样,嗡嗡的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响起来。
心口像是被什么砸出了一个窟窿,然后冷风什么的拼命地往里面灌,将里面吹得七零八落的。
她硬着脖子看向季云涛。
“你推的?”季云涛的脸上伤心多过震惊。
季凝冷笑着:“是……”
啪!
“她是你妹妹……”季云涛怎么也不会想到季凝会因为徐伟杰那样的一个男人竟然将自己的妹妹推下了楼梯,他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真的是他害的?
季凝大笑着,用手抹去眼角的泪:“妹妹?什么妹妹?她算哪门子的妹妹?我妈只生了我和哥两个……”季凝咬死嘴,因为她看见了妈妈眼中的震惊,以及不敢置信。
“凝凝……”季夫人大叫出口。
而季老夫人已经气得脸色发白,抖着手指骂着季夫人:“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她是想杀了芯芯啊……”转头又看向季云涛:“你生的好女儿,芯芯是你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啊,你女儿竟然容不下她,行,我带着芯芯走……”
季云涛赶紧去拦母亲:“妈……”
季老夫人挥开季云涛的手:“别叫我妈,今天你不给我把她赶出家门,我就带着芯芯走……”
季夫人赶紧去劝季母,结果老太太一巴掌就煽到了季夫人的脸上,季夫人粉白的脸立马腾红了起来,烧红了季凝的眼睛。
“你凭什么打我妈?”她尖利的叫着,就像是一个疯子。
“你是什么态度?放肆,你妈就是该打,怎么会把你教的这么的没教养,我要是没回来是不是你就打算摔死芯芯啊?”
季凝看着妈妈对自己使着眼色,她在也顾不得了,这是什么家?她受够了。
“是,我就是要她死,你满意了没,我告诉你,在打我妈,我就弄死你们……”季凝直接喊了出来。
话喊了出去,忽然通畅起来,所有的抑郁和委屈像是决堤的洪水,猛地从她胸口涌出来。
啪!
这是她今天埃的第二巴掌,她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手掌还扬在半空,他的脸扭曲着。
“我是这么教你的嘛……”
季凝直视回去,对准季云涛的眼睛:“你教我?你教我什么?教我去……”她猛地停住嘴。
季云涛胸膛上下起伏着,这时救护车已经来了,季老夫人带着季芯上了车,季云涛的胸口就象是风箱一样呼啦啦的快速喘动着。
“滚……”
季夫人抱住季云涛的腰:“云涛,凝凝不是故意的……”季夫人从来没有这样的狼狈过,平时那端庄的长发此时乱成了一团,拉着丈夫的手。
季凝的性格她太清楚,如果她女儿今天走出这个家门,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的。
“妈,不要求他……”
季凝含着泪,跪在地上对着母亲叩拜三下。
“妈,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凝凝……”季夫人拉住季凝的手,眼泪啪啪的落下,抱住她:“听妈妈的话,你爸在气头上,你知道他多爱你的,听妈妈的话给爸爸道个歉,凝凝……”
季凝看着母亲那张委屈的脸,那上面还有五指印漂浮着,她妈妈做错了什么?
季云涛捂着心脏的位置,想说什么,结果季凝的下一句话成功的让他闭死了嘴巴。
“如果可以,妈妈离开这个家,你不是佣人,她凭什么打你,她死了之后一定会下地狱,一定,我要看着她下地狱……”“云涛,不要不要……”
季夫人看见丈夫眼中的火花溅起扑了过去,不过还是没来的急,季凝的脸瞬间就肿成了馒头。
季夫人跪在地上抱着季云涛的腿:“云涛,别打了,别打了……”
季凝不忍心去看她妈妈那样低贱的一面,抬起脚冲了出去。
季早儒拎着车钥匙从外面走进来,才看见急救车从这里出去,也不知道是谁家那么倒霉,季凝冲出去的力量很大,撞得他大退了一步,季早儒伸出手抓住季凝的胳膊。
“怎么哭了?跟哥说说……”
季早儒将季凝拉过来,目光在对视上季凝高肿的脸孔时,黑色的眸子瞬间暴怒。
“谁打的?”
他的声音里夹带着冰冷,心的位置猛然被人紧紧一抓,一阵一阵的抽痛。
“早儒……拉着你妹妹……”
季早儒听见了母亲的声音,瞬间就明白了,又是老一套。
季早儒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着,然后炸开了花。
“是不是她打的?”
季早儒反身就要出去,季凝紧紧拉着他的手,他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凌散着,眼眸里全是危险。
季凝凄惨的一笑,牵动到了唇角的伤痕,将脸埋进哥哥的背部。
“不是她不是她……”唇角破掉的地方有血腥的味道细密地融进她的口中。
季早儒迷茫的回过身子。
等到他拉着季凝进入客厅,就看见母亲跪在地上抱着父亲的大腿,头发连七八糟的批在身后,半边脸肿着,母亲和妹妹的样子瞬间就烧红了他的眼睛。
“你先上去,先上去……”季夫人从地上起来,抹了把脸推着季早儒上去。
季早儒恶狠狠的看着季云涛,目光里竟然全部都是恨。
季夫人捂着眼睛,推着季早儒:“听妈的话上去……”
季早儒拉过季凝的手,两个人消失在了楼梯间。
季夫人等到季早儒上去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就没了,摊在地上,嘤嘤的哭起来。
“云涛,你怎么能打她?怎么能打她呢?……”季夫人捂着脸。
那几巴掌简直就是打在她的心上啊,她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她都没有舍得打。
季云涛捂着心脏直直坐在了地上,季夫人吓得要死,赶紧回房间找药,手不停的抖,倒药的时候,药洒了一地,她将药片送到季云涛的唇边,然后为他顺着后背。
因为季芯,家里发生过多少次和今天同样的事?
这个贱人(十二)
季夫人就觉得季芯是这个家不稳定的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引爆了。
“以前她们怎么打我都不管,可是这次,她太叫我失望了,她不仅推她妹妹下楼,而且诅咒她的奶奶,你和她都说了些什么?……”
季云涛捂着心脏走进了卧室,留下季夫人在客厅。
季夫人保养得完美的玉手捂住脸,无声的哭泣,她咬住唇,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哭出声音,楼上的两个孩子都会崩溃的。
季凝坐在楼角看着楼下的妈妈狠狠咬住自己的双臂而不让她和哥哥听见声音,慢慢靠在楼梯上。
房间内的季早儒脱掉衣服,然后狠狠摔在台灯上,那台灯就跟破娃娃一样,落在地上成了一片一片,他将自己抛进床里拉上被子,他要疯了……
三个人都是不平静的一夜。
季早儒从噩梦中醒来,他又想起了那次,也是因为季芯找季凝的麻烦,奶奶借故骂着妈妈,他实在受不了那种压抑的气氛,便偷偷开了车出去,如果他知道会出那样的事情,他绝对不会碰那辆车……
一身的血……
他从床上坐起身子,满身满身的冷汗,多少年没有梦到了。
外人都看着他的家多好,可是里面的艰辛有谁知道?奶奶就是最高的掌权者,她说什么,一家人就必须听,妈妈活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上,季早儒每次看见他妈那张保养得和季凝有一拼的脸就觉得嘴里发苦,谁知道他妈的苦?曾经被奶奶愣是打折过腿,她是怎么把他和季凝给带大的……
季凝坐在房间里的床上抱着双腿,将脸埋在双腿上。
她恨季芯,如果可以真的想杀了她,就是因为她,妈妈一次一次的受伤的,她绝对不会让妈妈知道那件事的。
季凝发誓,一定不会在让任何人知道那件事的。
一大早季云涛就走了,季夫人的脸从来没有的惨白,季老夫人带着季芯从医院回来,医生说季芯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别的地方,可以回家休养。
“我告诉你,给我看好季凝,不然……”季老夫人警告着季夫人。
季夫人点点头。
季芯好笑的看着屋子里静悄悄的气氛,走上楼,临上楼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季夫人,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我订婚你把奶奶支开,很好,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