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结婚,一辈子。」
看她气呼呼的模样,乔景辉失笑,「你多大了?」
「你笑什么,年纪和在一起有什么关系?」她不解。
「当然有关系。」
「二十二岁。」艾筱雅回答。
听她这样说,乔景辉一点不意外这个答案,因为艾筱雅看起来就年纪很小的样子,说是十七、八岁都有人相信。
「二十二岁,很年轻,这么小的年纪,你怎么就开始烦恼要不要和一个人在一起一辈子?人心善变,一生太长,所以我觉得你现在就考虑这个问题有点好笑。」
「我也不想考虑啊。」艾筱雅的声音有点无奈,「可是没办法。」
乔景辉二十九岁了,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并且经历了很多艾筱雅没经历过的事情,所以他想想她前后说过的话,很轻松就猜出了她在烦恼什么,「你的家人让你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嗯。」
「你不愿意。」他说得很肯定。
「嗯。」
「那就告诉他们,你不愿意。」
「没那么简单……反正很复杂就对了。」艾筱雅觉得他想得实在是太简单了。
「说一句『不』这么难吗?」
「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乔景辉看着她哀怨的眼神,突然笑了,「可能你觉得我不了解你的烦恼,所以说得这么轻易,不过我觉得,有时候事情也不像你想的这么复杂,因为没有人可以轻易左右你的想法。所以面对不想做的事情的时候,你只需要坚持自己的想法执行下去,别担心最后的结果,只要你一直说『不』,说不定哪天就峰回路转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
转身看着乔景辉,艾筱雅愣住,这个男人说话声音不大,平平静静的,也不用教训的口气,一句句都那么云淡风轻的,却又能给人力量。他的态度那么温和,象是为一个朋友解惑,让她突然恍然大悟。
「坚持自己的心,那如果以后的结果不美好呢?」
「还能比现在更坏吗?」乔景辉挑眉,用一句话让她折服。
是啊,最坏的结果都在眼前了,她反抗也不一定就会得到更坏的答案呀,而且如果她的心不想做什么事情,谁又能勉强。
想到这,艾筱雅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果说之前还不能肯定该不该继续下去,那么现在,自己的心在告诉她,她想要继续下去,虽然自己的打算很荒谬。
深吸口气,艾筱雅看着前面,「停下。」
乔景辉吃惊地看她一脸坚毅的表情,彷彿是作了什么决定,便紧急剎车停了下来。
「你家在这里?」他看看四周,没什么住宅,不明白她要停下来做什么。
艾筱雅突然露出一抹笑,鼓起勇气看着乔景辉的眼睛,「我家不在这边,我家在相反的方向。」
乔景辉闻言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借住你家一晚好不好?我保证我不会添麻烦,只要一晚上就好。」
这样的要求很奇怪,尤其请求自己的还是一个刚认识的年轻女孩子,乔景辉有些不解,「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不是说已经想明白该怎么做,又闹什么脾气?」
艾筱雅觉得自己的心很暖,这个刚刚认识的男人看起来脾气很坏,可他又总是有耐心的开解自己,她突然觉得很开心,开心认识他,尽管只是萍水相逢的一晚。
不确定自己过分的要求乔景辉会不会答应,他是否已经看穿自己「诡计」,所以艾筱雅情绪显得很低落,「如果不可以就算了,你放我下车吧,我去附近找旅馆住。」她的声音可怜兮兮的,透露着无助。
乔景辉最受不了她这个模样,更何况,刚才吃完东西这丫头坚持付钱,如果他没有看错,她皮包里的钱也不够住一晚旅馆,如果真的把她放在这里,说不定她又会跑到大马路上度过一夜。
想到这,乔景辉心里有点无奈,再看着眼前女孩祈求的目光,就一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沉默一下,突然深深的叹口气,「好吧。」
听到他答应,艾筱雅眼睛突然一亮,感激的目光灼热的落在乔景辉身上,「谢……」
「别再说谢谢了。」他轻笑,「我应该觉得荣幸,你这么相信我。」
艾筱雅被他戏谑的调侃逗笑了,忙不叠地点头,「我相信你,绝对相信你!」
看着她因小小的要求被满足而如此欢欣的模样,乔景辉就觉得好玩,他没有做什么了不得的好事吧,怎么就换来这么真诚的感谢。
至于带她回家……哎,就当救济无家可归的小朋友吧。
不过,这真是诡异的一天,他竟然在一个陌生女孩面前又怒又笑,彷彿两人不是刚刚认识,而是相知许久的老友。
感觉到乔景辉打量自己的目光,艾筱雅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乔景辉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和那个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只觉得心底某个角落被照亮了一样,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了笑意。
乔景辉的车子一路行驶到自己最近的住处,艾筱雅走下车的时候,瞠目结舌看着眼前这栋小别墅,不敢相信他住在这里。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艾筱雅的家庭是那种最普通的,住着窄小的楼房,吃穿也要计较着金钱来生活。
她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叫有钱人,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去趟酒吧就能碰到这么一位,再看乔景辉的穿着打扮,他彬彬有礼,家境应该不错,可也不象是有钱到夸张的那一类人。
眼前看到的和想象有落差,艾筱雅开始不安了,尤其是想到她刚才带他去吃东西的地方,那时他皱眉的样子,更觉得自己唐突了。
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抓,就碰到了一个有钱人,艾筱雅犹豫着要不要暂停自己的计划,毕竟和他产生「交集」,会很麻烦也说不定,她心里不断挣扎。
看她侷促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模样,乔景辉竟然破天荒的觉得很可爱,拿出备用的拖鞋放在她的脚下,「换上吧。」
看乔景辉弯腰把拖鞋放在自己脚下的样子,艾筱雅受宠若惊,「谢谢!」
「放轻松一点,我家里没养吃人的怪物。」
乔景辉突然笑了,不是那种淡淡的笑和无奈的苦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容,神采飞扬。
这样灿烂的笑容出现在一个俊朗的成熟男人脸上,怎么能不让人沉醉,艾筱雅嘴巴微张看着他的笑脸,心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悸动了。
老天,他笑起来也真的太好看了吧!自己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乔景辉没意识到自己笑容的影响力有多大,看她魂飞天外的样子有些不解,修长的手指敲打她额头一下,「回神了,又在想什么?」
后知后觉收起自己的花痴相,艾筱雅发自内心的感慨,「你笑起来……真好看,应该多笑一点。」
「是吗?」乔景辉不以为意,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的房子介绍:「这是客厅,平时我不常在这里,你晚上睡不着可以来看电视或者影片;那边是厨房,冰箱里面应该有水果,你想吃的话自己去拿;楼上是我的卧室,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来敲门;一楼这边几间房是客房,你挑一间喜欢的,平时打扫阿姨白天都会打扫,应该很干净。」
跟着他的身后绕了一圈,艾筱雅的思绪还停留在他的那个笑容上,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这栋屋子内的格局,「我说的是真的,乔景辉,你刚才那个笑真的很不一样啊,在外面的时候……」
乔景辉突然停住,转身双臂环胸看着她,「这个问题我们不要讨论了,你应该很累了吧。」
「好吧。」艾筱雅沮丧地点头,看他欣然点头的模样,又忍不住嘴快地说道:「我还有最后几句话,不准打断。」
乔景辉没有言语,只是不解地看着她。
获得把话说完的允许,艾筱雅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觉得,从你进来这个房子的一瞬间,你整个人都变了,笑容变得开朗,神情变得放松,声音也变得温柔,完全不像在外面的严肃和谨慎……」艾筱雅没有多说下去,因为乔景辉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算我没说。」艾筱雅低头,不敢与他对视,心里责怪自己的冲动,面对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她似乎真的说得太多了,自己平时也不是这么莽撞的人啊,怎么面对他就囉嗦个没完没了。
沉默了一会儿,乔景辉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抱歉吓到你了,我只是不习惯被人分析罢了,至于你说变了一个人一样,也许是因为这是我的地盘吧,所以我没必要伪装什么。」
他这样的话给了她台阶下,艾筱雅感激的笑了,「不好意思,我有点得意忘形。」
「没什么。」摸摸她的脑袋,乔景辉嘱咐:「客房有单独的小浴室,还有按摩浴缸,你可以在浴缸里按摩一下,忘了今天的不快,好好的睡一觉。」
话音一落,乔景辉已经转身,往楼上自己的卧室走去。
他走得很急,所以没有注意到艾筱雅一直注视着他上楼,目光里有着浓浓的感激和……异样光芒。
相较于楼下房间的温馨,乔景辉的房间全部是冷色调,就连那张大得过分的床也全然都是灰色的。
走进卧室,乔景辉没有像往常一样,因为忙碌了一整天所以什么都不想,只是洗澡然后休息,而是慢慢的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看着外面的星光。
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乱,事实上,这个晚上的确是比较混乱的。
好不容易忙完自己的事情,原想去酒吧放松一下自己的情绪,怎么就遇到这个奇怪的女孩,还破天荒的答应了她所有的请求。尤其想到刚才艾筱雅对自己的分析,精准的让他惊诧,如此一个不熟悉的陌生女孩,怎么能在第一次见面就看透了自己的心。
从他成年后接管家族生意开始,乔景辉这三个字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整个庞大的乔家,属于这个企业的希望。所以,尽管他当时只有十九岁,可还是在众人的希冀下,快速的退去了年轻人的锋芒,收敛心性,试着让所有人都看不出自己在想些什么。
就像他的父亲所说,在商场上,一个高高在上让人猜不透的人,才会令人产生敬畏。
这些年,他做得很好,大家都很满意。
而就在今天,一个女孩轻易地看破了他的伪装,这让他觉得震撼,也觉得惊奇,既惊奇这个年轻女孩的观察力,也惊奇自己在她面前的放松。
也许,是因为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而正巧艾筱雅的身上没有一丝让他不安的感觉,所以轻而易举的在她面前放下了自己的伪装。
乔景辉想到那个甜美又单纯的女孩,就那么毫无防备之心的住在自己楼下,他的心也在这个黑暗的夜里变得柔软。
他真的太久没有看到这么干净纯洁的人了。
夜晚的风透着凉意,从打开的落地窗吹进来。
乔景辉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他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冻结,好像有点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抬手按下床头的琉璃台灯,藉着温和的灯光看到时间,凌晨三点四十二分。
他起身走下床,揉着额头,准备走下楼喝水。
刚走到楼梯的拐弯处,楼下客厅微弱的光让他心中一凛……客厅的灯,他上楼之后都是关掉的,现在怎么会亮了起来?
他放轻了脚步,走下楼梯,然后就看到一个不熟悉的身影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前面是关闭了声音的电视节目。
这个人是……艾筱雅。
他脑筋转过来的时候,彷彿为了验证真实性,那个人也听到轻微的声音转过身来。
「啊……」艾筱雅没有开客厅的大灯,藉着电视的光芒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自己的身后不远处,忍不住的惊叫出声。
「是谁?」她的声音有些恐慌,手忙脚乱的想要站起来。
「是我。」听出她的恐惧,乔景辉赶紧出声安抚她:「别怕,是我,乔景辉,不好意思,忘记了你住在我家里,吓到你了。」说着,走到客厅灯光开关处按了下去。
听到他的声音,艾筱雅受到的惊吓总算消散,从毛茸茸的地毯上爬起来,哭丧着脸看他,「你怎么突然下楼了,吓死我了,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
「没有。」若有所指的看一眼她无声的电视节目,乔景辉安慰她。
顺着他好笑的目光看过去,艾筱雅有些羞窘,「这种娱乐节目太热闹,我怕电视声音会影响你的休息,所以不敢开声音。」
「打开吧,不会影响我的。」
「嗯。」虽然听他这样说,艾筱雅还是很谨慎的只开了很小很小的声音。
「这样你能听到什么,我说了没关系。」乔景辉敢保证,只要自己一上去,这丫头肯定会把声音彻底关闭,却又因为她的小心翼翼而觉得贴心,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
「你怎么会醒来?」
「有点口渴。」乔景辉去冰箱取来一瓶水喝上几口,然后扭头看她一眼,「这灯太亮有点刺眼,我关上了。」
艾筱雅也被这太过明亮的灯光弄得有点紧张,忙不叠地答应:「好啊。」
「啪嗒」一声轻响,客厅里又黑暗下来,只有电视透出的微弱的光。
乔景辉笑笑,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你看什么节目,好看吗?」
「还……还好啦。」艾筱雅尴尬地看一眼电视里面笑得夸张的一群人,敷衍地说。
她坐在这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压根没有认真看,怎么知道好不好。
看出她的紧张,乔景辉指着沙发,「坐下吧,不用这么紧张。」
「嗯。」她乖顺的坐了下来。
「现在都凌晨三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有认床的习惯……而且,你家太空旷,我有点不习惯。」
艾筱雅的声音软软柔柔的,还透着哀怨的味道,乔景辉想到她在酒吧经历的事情,就明白她是在害怕。
「有我在楼上呢,怕什么。」他知道经历那样的事情,对一个年轻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很糟糕的回忆,所以不再提起,只是轻声安慰。
「现在不怕了。」抿起的嘴角露出轻柔的笑容,艾筱雅点点头。
「那就早点睡,熬夜会有黑眼圈的。」伸出手臂抚摸她脑袋一下,乔景辉笑着安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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