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别有用心,要么就是个心软的傻冒,你觉得他是哪种?”
话音刚落,“好人”卫广就哇哇叫着从俩位班长面前跑过去了,南普拿着一根烂棒鎚跟在后面撵。
“我哪知道那是牛屎啊,你踩了为什么打我!”
“谁叫你笑的,站住!”
于正:“应该是傻冒吧。”
败城:“嗯,我也这么觉得。”
“……”
于正觉得很有趣,有些意犹未尽,追问:“那你为什么觉得那个捣蛋鬼是唯一能进特战的?”
“他不是唯一能进的,我的意思是,他是唯一即想进又能进的,别的人,要么是能进不想进,要么是想进不能进,只有他两者合一。”败城想起捣蛋鬼就笑,“古建和方江本质上是一样的,你压一压,他们就反弹,但你仔细想想俩人采取的手段。”
于正回忆了下:“古建采取的是上报,属于常规手段,方江就是直接打回去,非常规。”
“还记得古建在火车上找知乐的麻烦吗?”见于正点头,败城继续说,“我看过古建的档案,他的父亲是大校,因为某次纪律问题升不上去了。古建习惯了军事化生活,昨晚他吃饭最快,是唯一一个洗饭盒并且收好的,睡觉时把衣服套在手臂上,这是防备紧急集合呢!他反抗我,从头到尾有违反纪律吗?除了新兵夜晚不许出宿舍外,估计这个他是不知道。他始终选择了体制内的方法,比如,向赵连投诉。他不会像方江一样直接动手,因为这违反纪律,到了军营里后,他已经自认为是一个兵了。”
败城这么一提,种种细节才浮现在于正脑中,他越发觉得有趣,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想进特战队的?”
“他穿的什么袜子?”
于正回忆了半天:“不就是发的袜子吗?”
“很像,但不是,那是外面军品店卖的,袜口上有一个标志。”
“标志?”
于正本就没有注意,这时候怎么可能想得起来,连连摇头。
“最近那部关于特种兵的电视剧你看过没?”
于正一愣:“看过。”
“里面主角穿的袜子就是那样的。”败城一拍于正的肩膀,“特意买这种袜子偷偷穿来,你觉得他想不想进?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他违反纪律或者偷懒不训练,起床哨一响,他立马就出现了。”
于正连连点头:“排长,我服了。”
“没什么,只是观察而已。”
于正又道:“排长,你也看那片啊?”
败城哼了声:“才不看。”
“那你怎么知道的?”
败城忽然神情闪烁,于正跟在后面问,问急了,他说:“我有个队员很喜欢,整天在娱乐室占着电视。他看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挑毛病,挑得他火了,就不看了。”看着于正表情越来越扭曲,他清了清嗓子,道,“我这也是,那什么,纠正队员不良思想嘛,电视看多了对眼睛不好。”
于正扭过了脸去,不一会儿又扭了回来:“排长,知乐不能进吗?”
讲起这个,败城的笑脸没了,叹了口气:“知乐啊,论单兵军事素质,他绝对可以免试,但是,如果他参加选训,第一关就会被刷下来。”
于正一头雾水:“为什么?”
败城直起身,整了整作训服,笑眯眯地道:“违规了啊,该出早操了。”
话音一落,嘹亮的起床哨在军区上空响了起来。
果然如同败城所预料的,宿舍里响起清脆的脚步声,于正回头一看,捣蛋鬼已经穿好全套作训服,小跑出来站在了宿舍大门口。只是,从头到尾他的眼神都没有瞄败城一眼,只是盯着于正看。
于正暗叹一声,放开嗓子喊:“特别班,过来集合!”
败城定下的50圈无人完成,大部分成员一直处于半睡不醒的状态,知乐倒是不急不忙的,但是他跑动的脚步却慢吞吞的,反正败城也没规定时间,他也不急。他一慢,后面跟着的人也慢了,除了你追我打的方江和好人外,其他人有的连汗都没冒。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于正开始交待这些新兵一日生活,“以后,每天早操号时就得起床,着作训服,武装带……”
败城也丢弃了软骨头一样的姿势,背姿站在于正身边静静听着,他巡视着这帮青涩的小鸭子,总觉得好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一转眼就是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战友们也遍布天涯,难以见面。
不知不觉他的思绪就飘远了,回过神来,就发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正盯着他,看过去,是知乐。
知乐能够对他产生崇敬感是好事,可是,他却对这份“感情”不太抱有希望,十六年艰难生活打磨的价值观会那么容易被消磨吗?
他不敢肯定。
22、眼中刺 。。。
“全体队友,向右——转!”
随着于正的口令,新兵们笨拙地转过了身,跟着于正的口令摆起手臂走了起来。比起败城,于正更像一个通常意义上的班长,跟在新兵身边跑前跑去,细心纠正着他们的姿势,就像一个修理工,努力把这些胚料修剪成合格的零件。
特别班的前进很顺利,小鸭子们虽然走得摇摇摆摆但很听话,当他们遇见第一队其他队伍时,平静被打破了。
“看什么看!再看我他妈抽你啊!”
南普第一个发难,在被其他班的新兵瞪了好几分钟后,按捺不住叫了起来。在败城看来这不奇怪,如果一堆人围着他指指点点,一付看稀奇的眼神,他也会戒备,更何况是南普这个爆脾气。
“你这个兵怎么说话呢!”另一班的班长立刻出来护犊子了,“有你这么和战友说话的吗?嘴脏要洗是不是!?”
于正也跟着骂道:“方江,你说谁呢?”
“他看我!”南普气急败坏的说。
“你是大姑娘啊,不能看?”于正瞪眼,“看你一下少块肉?你再说一句脏话试试!”
“可、可是……”南普不带脏字就讲不出人话来了,立时结巴了起来,“我、我……”
“方江的意思是这些人在笑我们。”小白脸耳尖,立刻出来解围了,“他们还说我们的坏话,我都听见了!他们说我们是走后门的窝囊废!”
于正看向另个班长,俩个班长眼神在空中交汇还不到一秒,什么意思都没读出来呢,那边又起了一阵惊叫。
败城一眼扫过去,就发现知乐正扭着一个哀哀惨叫的新兵胳膊,还和那个新兵的班长对视着。
“你放手!”
“你敢过来我就扭断他的胳膊!”
败城在心里欣慰得泪流满面:妈的,小兔崽子到底还是野性难驯啊!
“知乐,放手!”
知乐怔了下,看了眼败城,犹豫地道:“排长,他也是战友吗?”
“是。”败城干脆地道,“在这里的全是你战友,明白了吗?”
这一次,知乐没有再立刻理解,而是露出一付迷惑的神情,慢慢放开了手。被扭着胳膊的新兵立马跑去向自己的班长哭诉了,那班长也是气得横眉竖眼,对着败城就开炮了:“你是怎么带兵的!?你的这些兵就会对着战友下毒手吗?”
果然,我们这个特别班从官到兵,就是别人的眼中钉,赵斌啊赵斌,你真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败城默默地吐了句槽,对着那开火的班长敬了个礼,赔着笑道:“小孩子不懂事,第一天来还没交待清楚,回去后我肯定处分他!”
败城低声下气的,那班长也不好太过计较,恨恨地瞪了知乐一眼,转身带队走了。等两个班的队伍渐渐没了身影,特别班的刺头们立时闹了起来,个个一脸不服气。于正边安抚边镇压,骂完了再揉两巴掌,忙得不亦乐乎。
知乐一语不发的听着,等于正不说了,他喊:“报告!”
败城刚想阻止,于正已经答道:“说。”
“排长说那些人也是战友,可是,为什么他们看我们像敌人一样?”
这话立时令特别班的新兵们都面露不忿,眼巴巴地望着于正。
于正叹了口气,看败城扭着脑袋“专注”地望草皮,只得耐心解释:“因为部队里也有竞争!我问你,我们是不是最棒的!?”
“是!”这声歇力嘶的回答是捣蛋鬼喊出来的。
“所以,他们拿我们当目标,当假想敌!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敌人一样,但是,这是在训练中,在战场上,他们还是我们的战友!”于正说完,又特别冲知乐喊,“明白了吗?”
“不明白!”知乐回答得响亮极了。
“废物!”捣蛋鬼这句话也说得不低。
知乐瞄了捣蛋鬼一眼,仍是满脸迷惑的看向败城。
战友不是应该对我好吗?如果不对我好,为什么还能被叫作战友?为什么你只叫我对他们好,却不管他们不对我好呢?
在知乐短暂的人生中,接触最多的是老爹,除了老爹之外的都是“敌人”。“敌人”追捕他们,伤害他们,攻击他们,和眼前这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败城把知乐的迷惑看在眼里,却没有解释。对知乐来说,语言是苍白的,只有亲身体验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都给我闭嘴!列队!齐步走!一、二、一、二!手臂摆起来,你们的膀子断了是不是?”
队伍越走越像样,几个大院公子兵功不可没,有他们做榜样,几个农村兵也机灵得很,很快学会了,做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于正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觉得这一届新兵肯定能带出几个尖子来。
特别班到操场时,操场上整个六连的新兵齐集得差不多了。如同败城所预料的那样,每个班都偷偷摸摸地盯着他们,不时瞟上一眼,有些心性狠的,不时露个胳膊,比个手指,一付挑畔的样子。
显然,昨天的新兵选拔把其他班长刺激得不轻,回去后肯定对班里的新兵拼命“动员”,也算是树立了一个刺激新兵的好靶子。
于正也看出来了,从他的角度看,特别班此时是四面楚歌,外忧内患,领导人物还一付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样子,虽然知道败城肯定心中有计划,但他还是忍不住忧心冲冲。
“报告排长!新兵连一排一班/三班应到十人,实到十人,请指示!”败城带的另两个班长报告。
败城还礼点头:“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两个班长答得响亮,心情却很矛盾。
一方面,他们认为跟着“败城”这么个有来头的家伙不错,另一方面,他们又觉得和特别班太亲近不好,惹火烧身啊!
败城和两个班长聊了几句,向连值班员报告后,赵斌宣布早操正式开始。
早操半小时,新兵很简单,3公里加队列训练。不过,许多新兵光是跑3公里就花了不少时间,剩下的队列训练时间少得可怜。
唯一完成了全部训练的就是特别班。
大院兵们对于这一套非常熟悉,小时候经常看着“大哥哥们”做,现在自己做了,虽然还是累得喘不过气来,但好歹是完成了。全程保持轻松的是知乐和捣蛋鬼古建,俩人一路领先,显眼之极。
败城在一边看着,当他看到捣蛋鬼到终点后,又跑回去跟在落后的战友身边鼓劲,而知乐却只是在终点冷眼旁观,不由地叹了口气。
23、大哥哥 。。。
作者有话要说:12月27号后看到此文的可不看这段说明:
乘着文还不多,把前面顺了下,BUG和错别字改改,外号整理了下,以免混淆。前面称呼写得有些混乱的,列个表清理,以示歉意:
大院三个发小:
“南普”方江
“好人”卫广
“小白脸”陆启
父亲是大校:
“捣蛋鬼”古建
以后“南普”和“好人”就不用了,果然人多用外号不行。
以上。
队列训练知乐完全不懂,他站在队伍中发着呆,不时瞄一眼败城,试图寻找到这样做的意义。
一群人站在一起,一会儿转右一会儿转左,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老爹教会知乐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必要的动作不要做,任何时候都要保存体力,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敌人”就会出现,更不知道下一餐什么时候才会有!
所以,除了必要的动作外,知乐总是能不动就不动,若论保持静止,他能潜伏上三天三夜。最长一次,老爹一走七天,他就呆在掩体里,吃喝拉撒睡全在小小的几平方米里解决。
“队列”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抱着这样的迷惑,知乐勉强地跟着队列走来走去,等到站军姿的时候,他更不理解了。
为什么要站得这么笔直的?当靶子吗?
幸好,整个队列里没几个人站得标准,他也不那么扎眼,早操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败城看得心中直叹,嘴上没说什么。于正倒是乐观得很,领着一帮小鸭子志得意满地回去了。
早操之后各班带回,整理内务,新兵除了洗漱、打扫之外,就是学叠被子了,这活儿是土鳖军的经典了。
特别班的十只小鸭子忙得满头大汗,各出奇招,有跪在被子上的、有用力摔打被子的、还有人把被子放地上,拼命沿着边用力蹦跳。
于正忙得一头汗,叠好自己的还要手把手教新兵。
败城这个班长悠闲地先去名下的一排一、三班巡视了一遍,回来后大肆感叹了下一三班的住宿条件有多好,惹来一通白眼。
之后,他就跑去教知乐了。
知乐已经被特别班的其他新兵视为班长的跟屁虫了,看败城不顺眼的看他也不顺眼,想讨好败城的也想着顺便讨好他。可惜,他对这些一概不理,别人说了几句,自讨没趣,也就不理他了。
别人忙着整理内务,知乐就站在床边,看着其他人的动作一头雾水。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叠被子,也不理解叠被子的意义,就像刚才的队列和军姿,他怎么想也想不理解。
“知乐,为什么不叠?”
“为什么要叠?”知乐迷惑地道,“被子的作用不就是保暖吗?又不会因为叠得方就暖和啊。”
宿舍里响起一片轻笑和嘲弄,败城叹了口气,一边帮知乐叠被子一边说:“是不是有很多事不明白?”
“嗯。”
“军队就是这样的。”败城叠了一半,示意知乐用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