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有的时候,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话透露出几分无奈的宠溺纵容。
有温热酸涩的泪意涌到眼底。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个她满心满眼独一无二的人,只要一个该死的眸光,就能让她甘心在其中溺毙。
电梯内,指示数字不停增长。
彼此都沉默,赵枚低头,看着他的手指,在她手腕上握出的形状。
到达十四楼的时候,淡家儒拉着她的手,到达房门前,却没有开门。
淡家儒背抵在门上,清隽美好的眉眼中,情绪不明。
深邃的黑眸背后,是她从来不知道的心意。
是了。
先别提先爱先输,光是论心机才智阅历,她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认了。
“你啊,来干什么呢?”他轻声说。
“我有心让你重新选择,为什么一定要来呢?”
淡家儒自认为有足够强大的冷静,判断力,自制力。
她却每每勾起他的情绪,打破他的平静。
赵枚咬住唇,“我来,是因为我想看见你。”
凝聚在眼眶的酸热液体又一次汇集,终于到达了她可以将它们掩藏在眼底里的最后极限,滑出眼角,消逝在地面上的厚地毯。
“我不知道你今天晚上在不在,不知道你是不是还会住在这里,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可是我就是想要见你一面。”
糟糕,再这样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赵枚吸了吸鼻子,勇敢地直视他的黑眸,“你说要放我走,可是淡家儒你想过没有,我自己愿不愿意走。你心里纵然有铜墙铁壁,可是我就喜欢
撞南墙,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连你都不喜欢,不珍惜,不理解,那又怎么样呢?我认了。”
“或许你将来会后悔。”
“将来的事情我不知道。”赵枚胡乱擦干自己的鼻涕眼泪,“我只知道,即使将来后悔,我也——”
话音未落,就被轻柔吻堵住。
房门往里开,他那种树木生长的青色气息从唇齿之间进驻,溢满胸膛,摇晃了几下,倚着沙发滑下去。
她来不及闭眼睛,看见他黑漆漆的眼睛里染上几分情意缱绻,唇与唇相贴的,感受着那之下的温度和怜宠,他的舌头滑过牙齿,甜的好似蜜糖。
赵枚的睫毛濡湿,月光洒进来,淡家儒的面孔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清冷淡光……他是那样的让人心折。
☆、26Chapter26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唇瓣被不轻不重地吮吸着,他的呼吸吹拂在她面前;他的体温氤氲着她的鼻尖儿。她觉得痒,小猫儿一样瑟缩一下,他的舌探着她;她又不由自主地揽着他的脖颈回应。
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脑海中闪现着他那双深邃的黑眸;思维慢慢朦胧模糊,在火热的唇舌交缠之下。
那是跟他一贯的清冷不同的热度。
他精瘦的;坚硬的;好像汉白玉栏杆一样的身躯带着火烧一样的热度炽烈地摩挲着她的柔软娇嫩。
赵枚不安地扭动和无意识的挣扎反倒让彼此之间的纠缠更加如火如荼。
他埋头,俯身肆意品尝她胸前的柔软。
不要,我站了几个小时。
是谁的拒绝;沙哑诱人仿佛动人的爱语?
小玫瑰。
敏感的耳廓被吹进一口小小的气,他轻轻咬着她圆圆润润的耳垂,“不要什么?”
带着笑音的嗓让她意识到此刻的处境。
宽阔的大床上,他却好像只喜欢和她共挤这一块儿微小的领域。
长指悍然地闯入他钟爱的玫瑰花园。
她轻呼一声,眼角染上了泪意,“我……好累。”
“唔,”他的唇像品茗一样在她的唇上反复起伏,“我知道。”
念着安抚性话语的同时,却挑起了更疯狂的占有。
胸前的顶峰被吞入口中,赵枚惊喘。
这一瞬间,坚↑挺的硬度终于找到它的归属之地,弹性的湿润包裹,让他几乎要叹息。
这朵,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小玫瑰啊。
他爱极了她慵懒如猫儿的眼神,不及说出的控诉。
她不知道,红润着双颊,小小酒涡闪着薄汗的光辉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引人犯罪。
他享受着她的美好,她的柔软,她的紧致,她的湿润。
和他相比,她青涩的如同枝头泛绿的果实。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诚挚动人的反应,才会更加惹人怜爱。
……
他圈着她的肩膀,软软的,几乎感觉不到骨骼。她一直都是这样,人长得娇娇小小的,可是肉丰骨纤,摸起来真是柔若无骨。
“你就像是一只小鹰,翅膀有力气,脑子也够聪明。我有时候想,是不是你大了,羽翼丰满,就再也不回来了?”
“小鹰?”她埋在他的肩膀头,几乎是贪婪地吞吐着他的气息,“我啊,看起来是只小鹰,实际上都是虚张声势。我就是一只风筝,鹰形的风筝,风筝能飞多远?无非是借着好风,引线放得长一点,我也就看起来飞得高了点。风筝线都攥在你手心呢。你知道么?我刚上北京的时候,买那种2L的矿泉水,每天能喝3、4瓶还是觉得干;端午节的时候学校食堂里吃粽子,可是那粽子怎么能没有馅儿呢?我从这个角吃到那个角,愣是没有吃到一定点馅儿。班级组织活动去采摘草莓,我去了一看,这草莓怎么会长在地上呢,你明明告诉过我草莓是长在树上的。”
他揉着她的腰,扑哧一笑,“你是拿小时候的话跟我说事,是么?你也不想想,如果我告诉你草莓长在地里,你急着吃,跑到陈妈和祥叔好不容易在院子里辟出来的那一小块地,草莓不都要被你踩烂了么?”
她皱着鼻子,这时候收起爪子像一只柔顺的猫咪,慵懒地依偎着他。
大概也只有淡家人会在寸土寸金的香港用花园来种草莓。
“你看,你说草莓是长在树上的,我这么大了都还相信着,你说我能飞到哪去呢?”
他笑了,眉眼舒展,“你就哄我吧。明明心里是一套,说出来的就又是另一套。“
“我哪有那么多套啊,我想要骗你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道行啊。”
她咬着嘴唇没有说下句,我想着什么即使嘴里没说出来,也都是摆在脸上的,不会伪装。可是你呢?我连你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的笑容是真的,什么时候的态度是明朗的,我都分不清楚。
果然,他拍一拍她的脑袋,“又在心里编排我什么啊?”
她的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实在是太困了,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的。
听见他的声音,“以后,是不是要乖乖的,听话?”
她心里想,乖乖的,我什么时候不是乖乖的了?
淡家儒抚摸着她光滑的背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一趟么?其实这里的事情,视频会议也可以解决。”
“为什么?”赵枚打起精神。
“因为你。”
“我?”
“你忘了你给我发的那条短信?”
温暖的棉被中,赵枚的骨头感觉到一股冷意,“你要利用那个消息?”
“这要谢谢我的贤内助——”
“家儒,”赵枚抱住他的胳膊,“家儒,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给他们留条退路?”
慵懒的语调带着浓浓的嘲讽,“我给他们留退路,谁又会给我留退路。”
“家儒——”
“好了。”淡家儒抚弄着她的眉心,“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以后,你不必为这件事情操心了。我有分寸,知道怎么样把伤害降到最低。”
“就为了这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只是个源头。赵枚,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快快乐乐过你自己的生活。淡家儒虽然不济,也不需要你去为我的前途生计操心,明白么?”
“我只是顺手。”赵枚喃喃。
“可是你心里觉得不痛快,对不对?你觉得愧疚。我并不需要这些,你为了帮助我而做不喜欢的事情最后承受心里上的压力,这种事情,不要再再做了。”
淡家儒是何许人?
她心底里的那些个想法,他大概是一清二楚的。
感动让胸房都微微颤动了,她鼻子酸酸,却只是抱住淡家儒的肩膀。
淡家儒第二天清晨返港。
赵枚收拾好,赶回学校,寝室里面苏灵灵的东西不见了。
并没有取走,而是收拾好放在床底的箱子里,苏灵灵的柜子也上了锁。
她问室友加菲,“苏灵灵呢?”
加菲从专业书中抬抬眼,“她不是休学了么?”
“休学?”
“没错啊,最近才办好的。”
赵枚想起来,她周五返港之前,苏灵灵那个紧紧的拥抱。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打算放弃学业。
辛辛苦苦考到这所大学,有什么是比学位和前途更加重要的呢?
赵枚想不明白。
赵枚给自己出了一道选择题。
A。理想的学业,学位。
B。几年在淡家儒身边的时光。
她最后还是选择了A,淡家儒身边不能有一个没有大学文凭的女人,淡家容不下一个辍学的“童养媳”。
钟心怡直接从北京飞英国,此时邢未羽已经买了一辆奥迪,亲自开车送她。
“你没事儿吧。”钟心怡问。
“没事儿,我很好。”这回说的是实话。
钟心怡看着她,最终握住她的手,“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跟大公子那样心机复杂深沉如海的人相比,像这位这样长得不错,家世不错,谈吐优雅,前途光明的同龄人会更好么?”
钟心怡边说话,边把眼神往前座邢未羽的方向使劲。
赵枚压低声音笑笑,”你说邢未羽啊,他也比我大三岁啊。”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你们眼里看到的,是那样的家儒。我眼里看到的,却只是那个陪着我长大,陪着我度过最艰难的时光,宠我恨不能帮我找到二十床垫子和二十床鸭绒被下面的一颗豌豆,纵容我天真无邪不愿意让我受一丝伤害的家儒。”
钟心怡叹了口气。
淡家儒这个人,是赵枚的缘,还是劫?
女性的直觉让她觉得,这个人,并非良配。
可是她不能把这话告诉赵枚。
中间赵枚要去卫生间,只剩下邢未羽和钟心怡两个。
钟心怡国语不是很好,反倒很ABC,她说,“其实,你可以争取的。”
邢未羽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争取过?”
“失败了?”
“把别人的失败扯到那人面前可是不好的行为,小姐。”邢未羽苦笑,“只是很多争取,是没有用的。我还没有到的时候,她的心和身体都已经属于另外一个人了。”
“你要放弃?”
“是。”
“能忘了她?”
“恐怕没那么容易。”邢未羽诚恳的说。
“不过,从今以后,我爱她的方式会变成另一种。”
钟心怡问,“哪一种?”
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叫做邢未羽的男孩子,散发的是一种和港式公子哥儿不一样的气场底蕴,皇城根儿底下的那种气魄。
“你是香港人,一定看金庸吧?倪匡把《鹿鼎记》评为金庸小说中的第一位,这《鹿鼎记》中有一个美刀王,叫做胡逸之,胡逸之说,我爱陈圆圆的方式,就是今生今世都不会触碰她的一片衣角。从今以后,我爱赵枚的方式,就会像这位美刀王一样,不对她抱有一丝一毫的觊觎。”
钟心怡对他的好感加剧。
港岛那么多太平绅士,真正做到这般胸襟气魄的人,毕竟不多。
☆、27、Chapter27
“家儒;这是怎么回事?”
淡林淑英自过年以来一直小病不断,周静南医生进出淡家已经成了朝九晚五的工作。
淡家儒低头看老太太森然一张脸扔过来的一张报纸。
报纸上;身穿herveleger紧身绷带短裙的女子一张艳光四射的瓜子脸;裙子很短;露出一双修长漂亮的大腿。
脚上瞪着一双金色的超高跟尖头凉鞋,钉子跟,配那红裙,不知说性感好还是俗艳好。
淡家儒苍白着面色;面孔瘦削英俊,跟她亲密握手。
“不过是朋友介绍认识而已。”
“哪个朋友,你的朋友会认识这种人?”
淡家儒笑笑;“奶奶;你且宽心;八卦小报习惯乱写,当年赵枚那么小,依旧被含沙射影写进去,生生编出一段爱恨情仇。”
旁边的淡家玄白了一张脸。
淡家儒这是在提醒他,当年的事情,他仍然记得清楚,仍然有一箭之仇未报。
淡家礼道,“那是我们一起用餐时,我——”
淡林淑英的脸冷下来,“我没有问你。家儒,你觉得这个女人怎么样?”
“奶奶,”淡家儒斟酌一下才开口,“最下流的男人,才会去讲女人的是非。”
淡家礼涨红了脸,淡家儒这是在含沙射影,他不讲女人的是非,所以他不说关于张婉茹的评价,那么不久意味着张婉茹在他眼里只有是非?
最后,淡家儒斟酌了一下措辞,“张婉茹是辉煌最近力捧的女明星。”
“她是我的女友。”淡家礼忽然说。
“立刻跟她断掉关系。”淡林淑英好像早有预料,沉稳地命令。
“为什么?”淡家礼心有不甘。
“因为你有未婚妻,你置林小姐于何地?”
“我……”淡家礼语塞,过一会儿对着淡林淑英说,“可是我爱她,我爱张婉茹。”
“哈。”淡林淑英好像很久都没听过这样的笑话了,竟然罕有地笑出声来,“爱?”
爱这个字被淡林淑英女士以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像滑过空气的尖利锐器,让淡家儒微微一凛,淡家玄和淡家礼更是一声都不敢吭。
淡家儒静静地喝了口茶,心绪并不平静。
淡家礼也在喝茶,他放在茶杯上的手指在抖。
他并不需要看淡家礼的脸,他知道淡家礼的脸色不会有多好。
幸好,赵枚不是会逆淡老太太意的人。
从小养在身边,情分到底不一样。
更何况……
淡林淑英叹了口气,优雅地拿起餐巾擦拭嘴角。
一室寂静,面和心不合的三个堂兄弟第一次如此有默契。
“爱能当饭吃么?”淡林淑英道。
淡林淑英毕竟是老了。
淡家儒暗叹,淡家礼甩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