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色蔷薇 王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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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色蔷薇 王平子-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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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仍旧心怀怨怼。
  但凡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尽力满足你。
  既然我让你呆在我的身边,就要为你的**负责任。
  只可惜,你最想要的东西,是连我都无能为力的。
  我没有办法给你,我自己都没有办法把握的东西,不过我已经给了你的东西,我永远都不会收回去。”
  赵枚的脸霎时一片雪白,身侧握紧的手是颤抖的。
  她恨不得自己真的能够一拳打在淡家儒的脸上,在心底层层铺开点点蔓延的寒意到达四肢百骸,让她彻底冷冻在原地之前。
  背脊僵硬,脊梁骨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清澈动人氤氲着山水的黑眸中,那么清楚了然的一片澄明。
  赵枚最想要的东西,她的贪心,她的**,他都看在眼里。
  可是,他现在告诉她,他没有办法让他自己完完全全属于她。
  淡家儒脸上的平静漠然,像在嘲讽她的痴心妄想。
  赵枚咬着嘴唇,撕扯着嘴上因为干燥而起的小皮屑,“家儒,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千方百计想要留在你身边?”
  “你知道,我想要陪着你,在你身边,只因为爱你么?不是为了你是淡家儒,不是为了你手里有多少权力,你有多少钱?哪怕你今天宣告破产,明天欠下巨额债务还是会义无反顾陪着你的那种爱?”
  她从手腕到小臂都是冰凉一片,淡家儒握住她的手,把它们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赵枚,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像我知道你的名字,你的生日,你喜欢读的书,你爱看的电影,你钟爱的咖啡品种,你喜欢吃点心的店一样清楚。”
  赵枚的眼泪瞬间留下来,淡家儒从裤兜里掏出干净洁白的手帕帮她擦眼泪,赵枚的眼睛上捂着手帕,吻着他的指尖。
  “所以你现在,是想要让我走?”赵枚哭湿了手帕,把它扔在别处,又去茶几上拿纸巾擦鼻涕,不想要弄脏他矜贵的衬衫。
  “不,当然不。”淡家儒分辨,几乎是无奈地固定住她的脑袋,“你看,我真是个失败的男人,总是让自己的女人哭。”
  “你还把我当你的女人?”
  “当然,我永远都不会不管你。只是,现在我要走,而你必须留。以后的时间,我不会回来看你,甚至可能不在香港。你照顾好自己,”
  赵枚猛地站起来,“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在这里念书,你去忙你的大事,这之间有什么矛盾么?为什么要说这些让人伤心的话?”
  淡家儒小心翼翼把她搂在怀里,恍若稀世珍宝一般,“我没有想要你伤心。我只是在告诉你,不要被我所能给的微不足道的甜蜜冲昏了头脑,其实你完全可以过不一样的,更好更幸福的生活。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你未来的路到底在哪里?”
  “家儒,我们之间难道就不会是一个甜蜜幸福的结局么?”
  “那要看你对幸福如何定义。如果说,你觉得婚姻就是尘埃落定的话,那么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也可以给你一段婚姻。”
  赵枚仰起头来看他,“淡家儒!我不是离了你就活不下去!”
  淡家儒居然微微笑笑,在这个空当把他的行李箱立起来,“那就好。”
  赵枚就这样看着他,干净利落地关上门,背脊挺直,扬长而去。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赵枚一直在想淡家儒说的话。
  淡家儒说,他会尽力满足她的**。
  他留下了一个黄色的信封,里面是一张纯白色的卡片,上面描绘着精致的玫瑰花边,密码一如既往,是他们熟悉的一段数字。
  赵枚没有去银行查询,不过淡家儒既然留下了它,证明里面有足够的钱给她挥霍。
  淡家儒还说,他已经给了她的,他永远都不会收回去。
  他给了她什么呢?
  是了,她戒不掉的宠溺,疼爱,温情,呵护,怜惜,支持。
  所以赵枚现在的问题是,淡家儒和她之间一直有什么东西隔着,那样东西是什么呢?
  学医科的人,大四和别的学校的大四学生明显不同,实习,论文,还有繁重的课业需要照顾。
  苏灵灵休学一年以后,终于回到学校。
  原本,苏灵灵是十分特立独行的一个女孩子,穿紧身破洞牛仔裤,朋克上衣,头发烫着小卷,眼神妖媚漂亮,喜欢画蓝色眼影。
  回来之后的苏灵灵却变了,安静,眉目素淡,不化妆,穿肥肥大大的卫衣外套,运动裤。
  每天背着双肩书包,和赵枚一起泡图书馆,或者是去通宵教室看专业书。
  赵枚去医院找方医生,走了后门,没有挂专家号,才好不容易在走廊拐角逮到他。
  “方医生,我希望知道淡家儒的那几份报告的结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有电生理检查吧?”
  “小姐,你知道,这是病人**,我们不方便透露的。”
  “方医生,请你——”
  旁边一个小护士过来,“方医生,2床的那个病人——”
  “对不起,小姐。”方医生急匆匆地走了。
  赵枚不死心,又给周静南医生打电话,幸好他开私人诊所的同时一直是淡家的御用医生,赵枚在淡家这么多年,早知道他的私人号码。
  那边一片音乐喧嚣,还有啤酒妹在说,先生,你们这一桶不够我再去帮你们拿一桶。
  周静南懒洋洋地接电话,“Hi。”
  “你好,我想要问一下,淡家儒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你哪位?”那边依稀还有女人的撒娇声和男人的下流调笑。
  真不明白,医生不都应该洁身自好么?
  “我是赵枚。”
  “赵什么?”
  “赵枚。”赵枚提高声音,“可否麻烦周医生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讲几句话?”
  “哦,赵枚。”周静南却没有理会她,“你是赵枚,淡家大少的那个童养媳?”
  这话说得直白刻薄,赵枚隐忍着说,“是的,我很担心家儒,请问你是否知道他的情况?”
  “淡家老太太的病我倒是在看,有钱人的身体就是娇贵。”周静南说,“淡家儒年轻力壮,会有什么事情?”
  这人真真讨厌。
  问什么话都好像是遇到了无形的推手,直接就避而不答。
  赵枚想起淡家儒倒在停车场的那一幕,惊吓余悸让她忍不住哽住嗓子,“周医生,心源性猝死不是闹着玩的。”
  周静南嘲讽道,“你懂得倒是不少。”
  “我是学医的。”
  “那你可以亲自给他诊断诊断,何苦为难别人?”
  “周医生,当我拜托你。”
  “唉,你别哭了,我最怕女人哭了。”周静南无奈,“你放心,死不了的。他现在在英国住院,做了一个小手术。”
  周静南话音一转,“不过,想想倒是好笑,淡家儒这样的人,怎么能找到你这么痴情的一个童养媳?从小就挑选好自己的女人,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光源氏?”
  赵枚心里一股气,鼻涕眼泪一起流。
  她扯了一大块手纸给自己擦鼻涕。
  周静南到底还是有几分绅士风度,“赵小姐,你不必担心,大少不会让自己过劳死的,他现在病成这样,身边也不会有什么女人,他也没那个体力——”
  这样的调侃在赵枚的承受范围之外,她只能挂了电话。
  所以淡家儒和她之间的问题就在这里,他永远不愿意信任她,更加不愿意让她窥见他的心。
  其实淡家儒并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他用一个男人最最平常的方式,接受了一个爱他的女人,却坦诚他没有办法给她他的心。
  除此之外的一切,他一样都没有吝惜给予。
  对应的,其实赵枚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她爱上的是一个淡家儒那样的男人。
  中学老师曾经对她说了一句话,在某次小考失利之后。他说,想要拿第一名,先要问问自己,你的努力程度,足够做第一名么?
  如果想要在他身边长长久久,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世上所有的爱情,刨除当事人双方的身份地位容貌,剩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大体相同:靠近,吸引,磨合,相爱。或者甜蜜,争吵,折磨,拥抱,分开。这些东西组成一个个循环,欢乐的或者悲伤的,喜剧或者悲剧。
  她只要回到他身边,在他身边哭一哭,闹一闹,他总会给予温柔的关怀和呵护。她的情绪再激动一点,态度再坚定一点,就会在身体的刻骨纠缠中相拥,和好,享受一点温情。
  那之后呢?
  又是一次次的远离。
  赵枚真的想了想另一种生活的可能。
  和一个正当年龄的男孩子,邢未羽那样的,或者宁承业那样的,他们会和所有的小情侣一样,享受一点年少的恋情,然后结婚生子,在这个城市落地生根,尘埃落地。
  他们的情况或许不同,大家都知道赵枚这个人在淡家的身份,她不能贸然跟别人在一起,这关乎到淡家的脸面——这也是当年淡老太太为了钟心怡的party上的事情被媒体捕风捉影而愤怒的原因。
  大概要等到淡家儒娶了某个对他很有帮助的妻子之后,她才可以低调地和别人结婚。
  这之间还要经过一些痛苦的磨合和等待。
  既然如此,赵枚想着,既然总归要为了姻缘耗费心力,她又为什么要耗费在别人身上呢?
  她又不想要别人。




☆、33Chapter33

  宁承业是一个最典型的东北男人;按照上的排名全国帅哥最多的城市就是宁承业的家乡。
  不过也有女孩子说,东北男人是会打老婆的。
  邢未羽说;“这一定是南方人说的。”
  宁承业本身并不喜欢南方人,他表妹的男朋友祖籍江苏,35岁;履历表十分漂亮干脆;复旦的本科;哥伦比亚的硕士,康奈尔的博士;现在是投行的高层。
  但是宁承业只坐了一次他的车;对他的观感只剩下一样,厌烦。
  说话速度太慢,恨不得帮他的舌头运动两下加快速度;开车技术不好,做他的宝马还不如直接打车,自视甚高,不停地说自己在美国留学如何如何,又说宝马坐后奔驰坐前自己不能享受如何,又说自己心仪一个香港牌子的裤子,要3500块一条,认为太贵。
  如果这是个月薪3500的人,那自然无话。
  可是一个月薪六位数的人这样说话,难免让人觉得市侩。
  宁承业看看自己小表妹身上画册版的miss sixty紧身牛仔裤,dior千鸟格小风衣,彻底得出这两个人不是一个世界,必然走向分手道路的结论。
  可是在赵枚面前,一颗吊儿郎当的粗犷内心,却忍不住要轻柔起来。
  他恍惚想起,为何自己会对她如此执着。
  ——原来,在她之前,宁承业从来未曾爱过。
  宁承业发现,现在的这个赵枚,似乎是跟从前不一样了
  美人仍旧是美人,宝珠仍旧是宝珠。
  不过原来晶莹剔透热烈含彩的珠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蒙上了一道厚厚的灰色。
  宁承业只能想起一个词——宝珠蒙尘。
  他在和倪显赫一起吃完饭的时候,在地下一层买耳机的时候见到她的。
  她整个人痴痴傻傻地,眼睛像两块圆润的琉璃,漂亮,也有神采,可是就是没有生命。
  两只手紧紧地抱着一个白色的柯达冲洗的纸袋,好像溺水的人抱着的赖以生存的浮木。
  他是鬼迷心窍了,一直跟在她身后。她是走回海淀黄庄的那个小区的,她没有直接在地下一层坐地铁,也没有出去打车,她一直走,走的不快不慢。别人停她就停,别人行她就行,没有别人的时候,自己等在十字路口,绿灯亮了也不知道。
  宁承业在她身边走,她就跟着他过马路,竟然连他是谁都没认出来。
  他看着她上了楼梯,一夜都没下来。
  他不知道是不是犯傻,就在那楼下小花园的秋千架子上坐了一夜。
  赵枚开了门,把鞋甩了,坐在地上看冲洗出来的照片。
  那双枚红色的ferragamo细中跟,前面夹脚,因为淡家儒赞了句好看,她就犯傻,一定要穿,果然磨出了几个水泡。
  信封打开,里面是那天兴高采烈一起照的照片。
  男人并没有刻意摆什么造型,只是拥着她的肩膀,就让人感觉到无形之中不必言说的那种宠溺。
  第二天早晨,赵枚在楼下粥饼铺看见胡子拉碴的宁承业的时候,吓了一跳。
  宁承业说,“Hi,我刚才朋友家出来,你呢?”
  赵枚说,“家里人给我买了一个小公寓,我来收拾收拾。”
  自从把话说开之后,赵枚并不排斥宁承业的接近,宁承业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大而化之,有难得的孩子气,能够让人觉得愉快。
  最重要的是他脸皮够厚,赵枚并不是一个心狠的人,她常常会在控制不住发火的时候想,我刚才那样,被我发脾气的人会不会受伤?她习惯着观察一个人的脸色,淡家儒看着她的时候,她会专注地看着他。淡家儒不看她的时候,她也会以偷偷追随着他的身影。
  在宁承业面前赵枚尽可展露全部的自己,她只需要看顾她自己。
  她不高兴了,她就发脾气,宁承业会负责逗她笑。
  有的时候宁承业的朋友叫他出去玩,这些“玩儿”都是健康的,比如陪着他们去逛街买几件衣服,给女朋友挑礼物,有的时候结伴去后海的酒吧喝杯鸡尾酒,坐一坐。
  比如,赵枚曾经帮邵永之挑了一款项链,邵永之二话不说买了10条,其中一条给她当答谢,另外的分给他身边的那些女人。
  再不就开车出北京走塘沽线去吃一点儿北京城里没有的美食。
  连苏灵灵和加菲都开始认为赵枚和宁承业成了一对儿。
  只有邢未羽,在大家闹哄着他们的绯闻的时候沉默地笑笑,有时候摸摸赵枚的头,带着点无奈的悲伤和了然的包容。
  赵枚依旧勤奋学习,多选了两门课,想要把一门选修课偏低的成绩拉高。
  2006年7月,赵枚收拾好行李,直接在飞机场买头等舱的机票,刷卡结账。
  这一年来,她不再像以往一样,她纵容着淡家儒以外的东西的**。
  事实证明,淡家儒的出手足够阔绰,至少到目前为止,她从未遇到一个BA歉意地摇摇头,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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