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虽然只做了一个多月的母亲，但，她明白着。
所以杨柳才问了“为什么不能要？血癌又不是不治之症，再说，我是晚期，她是缓期，做个骨髓移植什么的，存活的几率还是很大”杨柳冷一句“还是我妹妹怀了人家苏祁耀的种，你吃醋，你卑鄙！你心里不乐呵，不是滋味了？！”
杨柳说到这，心里就不是滋味，眼圈就红了。
霍不语真着，他是这样的人吗？虽然以前柯思雨那事儿他真的不是人，但对于杨琪琪，他是真的在为她着想“你说什么话呢，我是这样的人吗？！”
被霍不语这么一吼，杨柳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她东张西望了一会“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者，她也是晚期？”
霍不语真觉得应该把话说开“她不能生孩子，不能生，不生孩子说不定还能活十年，生了孩子，我告诉你，杨柳，她连这一年都过不了。”
杨柳握紧电话，感觉手关节都在疼“你什么意思。”
“Mnssu”霍不语垂下眼“我找不到Mnssu”
（三十九）开会
杨柳虽然不知道MNSSU是什么东西，但能感觉那玩意似乎很重要很重要，比天价的骨髓还重要。
她朝里屋看了看，确定了杨琪琪还没出来才问“MNSSU，是什么东西？”
“是不存在于ABO血型中的另外一种稀有血型”霍不语觉得能够跟杨柳解释的通，那么，杨柳再去告知杨琪琪，比他站在那唱着黑脸还被苏祁耀各种嫌弃跟厌恶来得好。
杨琪琪是读大学时候来的姜堰，那个时候正好她母亲周素秋住院，他们认识也是在杨琪琪准备跳楼的时候，但后来的事情霍不语也回忆的特别清楚，他觉得那个太重要，是对他来讲太重要，而对其他人来讲无关紧要，就好比一个人在南非挖了一个一斤重的钻石而其他人却觉得这是个新闻，看看也就过了而已。
血癌，又叫做白血病，如果家人中其中一个有这样遗传病，那么遗传到下一代的几率是四分之一左右，霍不语当时治疗周素秋的时候顺便留了个心眼，也就是要了一份杨琪琪的体检报告，后来那体检报告送上来之后，霍不语纳闷的不得了，因为杨琪琪的体检报告上专业术语明显标注了白细胞减少，但减少的不明显，然而血型那一栏，写的确是………未知。
未知？
是机器出了问题还是别的方面出了问题，就无从得知。
再后来，霍不语帮杨琪琪做了一份体检报告，通过化验的时候发现杨琪琪的血型跟其他人竟然不吻合！
他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思索出一个所以然，最开始他敲定杨琪琪的血液可能是HR熊猫血，那样，即使困难一点，但血液库存里面依旧存在一些，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后来杨琪琪的化验单一出来，霍不语觉得眼睛都花了。
是MNSSU啊！
这个血液的复杂程度，已经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所谓MNSSU，并不是一个血型的名称，而是一个血型库的名称，犹如ABO一样，有AB A B O四种血型，那么MNSSU则跟AB A B O排列的顺序是一样的。
原本就是比熊猫还珍贵的血型，竟然还有如此错综复杂的排列，就像是在把十多亿人扔在一个地方，然后让你从中找到你男人一样的困难。
所以霍不语，不是没仔细努力认真的去找，但最后还是被现实妥协了。
杨琪琪通过吃药把病情控制在他能够掌控的范围，他想给她动手术或者做骨髓移植，但天生贫血的女人，无论做哪种手术，在没有血液之前都是天方夜谭。换句话说，杨琪琪虽然不是绝症，但其实跟绝症差不多，当然，有血的话另当别论。
所以当时霍不语第一次看见杨琪琪跟苏祁耀在一起又没有吃药的时候，他是真心疼这孩子身上的血流干了怎么办。
上哪里去给她找MNSSU呢！
霍不语排除了一些敏感的话题，比如给杨琪琪吃药之类的闲话，把重点告诉了杨柳。
“没有MNSSU，别说是怀孕，到了后期连生病都不行，一戳就破，无法治疗。”
“那你说，如果她真有孩子了怎么办？”杨柳也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索性就不吃饭了，离开里屋更远，绕到后面的竹林蹲着“如果那真有了，我觉得我妹会要”她一愣“…当然！如果苏祁耀同意的话，如果他们要孩子，那杨琪琪不就知道了自己有病吗？”
霍不语想也没想“肯定要流掉。”
“流掉？”
“如果有。”
“嗯。。。。。”
“那用药，流掉。”
杨柳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坏透了，杨琪琪在里屋吃饭，她跟霍不语商量怎么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前提是，如果有孩子的话。
但杨柳，她也是女人啊，所以，她觉得自己做不出来，她想用什么肺腑之言之类的催泪台词来说服霍不语这种原本应该是属于看似雷锋行为的不正当行为，但还是没说出口。
所以她想，等等吧。
等杨琪琪自己发现吧。
。。。
。。。
虽然有点残忍
或者！等霍不语医院忽然有一天来了一个病人，那血型刚好就跟杨琪琪的匹配呢？
人家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的。
“我做不到。”杨柳拿着电话说“要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流掉她孩子，总之，我做不到，再说，当事人还没发言呢，我凭什么…？凭什么！要这么做？要是她跟苏祁耀都要那孩子，那我不是死了都不着他们待见吗？”杨柳觉得自己肚子饿了“真要做，那你做吧。等我们回姜堰做。”
占线声在霍不语的耳边回转。
其实，他也做不到。
最后，他发了个短信给杨柳，问孩子多少天？
杨柳给他回一句
目前还只是猜测，如果真有，那一定在30天左右。
霍不语沉沉的舒了一口气，要真有孩子，四十五天之后就要做人流，按那杨琪琪的体质，不知道要流多少血。
如果可以用三十天换取一个人十年的命，究竟是哪一个比较重要呢？
苏祁耀回国是杨琪琪可能怀孕五天之后的事，苏有为通过季家跟张家的关系，终于被放出来，苏有为的老爸苏天华当时正在外地巡视，得知儿子出狱之后特意打了电话过来说让他去接苏祁耀，带着诚意好好的感谢一下他。
于是苏有为抱着一颗无比坦诚的心，加上在笼子里面被关久了再放出来羽翼丰满的姿态跟苏秦飞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姜堰的飞机场去接自己的四叔。
俗话说，日本的姑娘大大的好。
苏有为跟苏秦飞两个人琢磨着跟苏祁耀一样去日本考察学习一圈，顺便让自己的叔介绍一下哪里有【质量高】的地方。
苏祁耀一下飞机就被两个侄子亲自接驾，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两个人都叔叔叔叔的喊着亲热，又是拿包又是拿行李，差点没用八抬大轿去抬他。
“叔，日本之行【辛苦】了啊”苏有为意味声长话中带话说一句
苏祁耀淡淡的飘了他一眼“老爷子那边你去报道了吗？”
苏有为一笑“报道了，三天前就去了，爷爷说等你回来再宴请季家跟张家”
苏祁耀觉得疲倦，他这次去日本，还真的就是去考察，至于辛苦，脑力劳动是占了很大程度。
苏秦飞提过苏祁耀的行李，一边放进后备箱一边说“爷爷说，今天晚上要一起吃个饭。”
苏祁耀淡淡的回了一句“嗯。”苏祁耀再看看苏有为，一脸春风红润的样子似乎在监狱里面也没吃过什么苦，上车的时候他居然以只在苏家表现长辈自居形态对苏有为意味深长说一句“有为啊，多大的人了，以后这种错误少犯一点，你一进监狱，家里人可没少帮你忙活。”
苏有为坐在他旁边，笑的不好意思，那确实也是他叔说的这个样子“叔，您说的对，以后我会改。”
苏祁耀真没什么精力吃饭，他太阳穴疼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飞机上那空调开的大“该懂事的时候就要懂事，你也就缺一个能管你的女人。”
苏有为还在笑，苏秦飞正在漫不经心的开车，苏祁耀那话一出，绝对是两个人都有点石化的感觉，找个女人来管他们？这是他们四叔说的话吗？
他们。。。
可
一直
都是以他们四叔马首是瞻的。
苏家在姜堰绝对称得上的名门望族，既然是望族，那规矩自然是比普通家庭要多得多。
一家人晚上六点在苏家大宅里其乐融融的吃饭，满桌子的菜放在那里，因为苏老爷子苏孝全没下来，也没人敢动一口，不过今天吃饭的人并不是很多，苏正全因为竞选市长的事情一直处于高度负荷状态，打了个电话请了个假，陪了个理也就不来了，苏天华去了香港考察，也回来不了，一桌子上面，有的也只是苏祁耀，苏秦飞，苏有为，苏天骄，苏天天跟还没下楼的苏老爷子。
原本苏老爷子今天晚上的基本步骤是想借着苏有为出狱的事情好好的教育下自己的二儿子苏天华怎么当爸当成这个样子了！数落完之后再顺便提一下苏家那三个疙瘩的终身大事。
但所谓终身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苏家那两儿子不在，苏老爷子虽然最大，但还是要从全局考虑，毕竟是隔代，所以，下楼看着那一桌子人齐刷刷站起来，那眼神又特别好，一看，就逮住了苏祁耀。
孙子他暂且不操心，他儿子他总该操心吧。虽然老了，但脑子还是清楚的。所谓治标要治本，早些时候，也不是没听外界传言说苏祁耀带着他那两个孙子在外面搞些乱【名堂】。
基本步骤不能实施，那苏老爷子就跟苏祁耀论论他的终身大事吧！
苏家规矩比较多，儿子是家里面的顶梁柱，所以，当苏天骄看见老爷子下楼之后，自己是没上前的，而是苏祁耀上去把老爷子扶在自己的太师椅上面坐下，又满上了一杯上好的贡品茅台，供老爷子今天开怀畅谈。
老爷子毕竟是当过兵，也当过领导的人，一坐下，吐字就字正腔圆“坐下，都坐下吧。”
苏家规矩，苏老爷子最大，苏老爷子不在的时候苏老大苏正全最大，苏二哥苏天华一直是以苏正全马首是瞻，苏天骄是半个外嫁的女儿，不过那女婿是入赘到苏家的，说话底气明显不足，而苏祁耀，是苏家最无所住心的一个。
苏孝全坐下后，公式化的问一句“祁耀，日本那边，你考察的怎么样？”
苏祁耀坐正的身体微微弯腰表尊重“很早之前就想在那边做旅游，这次去办理劳务派遣公司顺便去了冲绳考察一圈，从我的角度看，还是很有发展市场。”
苏老爷子含笑点头“我不担心你。。。的事业”苏老爷子说话时，又朝苏有为跟苏秦飞看了看，苏秦飞没犯错啊，他不理亏，这腰杆也比苏有为直了许多，苏有为在那老爷子凌冽的眼神扫视之后，整个人更是埋的更低。
“这次叫你们来吃饭，有两个事儿要说，这第一呢，就是有为出狱了，通过这次的事情，我希望有为能够从中吸取经验教训，好好的总结自己的错误，并且应以为戒，跟着你父亲，或者你大叔，或者你四叔，安心的学习经商或者从政。”
苏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错！错在哪！改！怎么改？”
他在补充上一句【好好总结自己错误】的陈述句。
“是，是是，爷爷，您说的对，这次的事情我已经在局子里面深刻的反省了，以后不会再重蹈覆辙”说着，苏有为端着饮料杯起身“爷爷，您看，我现在连酒都不喝了，就是想重新做人，好好的跟着我爸，我大叔，还有我四叔多历练历练，爷爷，我敬您一杯，您操心了。”
“是从蹈覆辙还是绝不再做啊。”苏秦飞打趣一句
重蹈覆辙是相同一件事做了又做，做了又做，做了很多次之后还在犯错。相比之下，绝不在做的意思就简单多了。
苏祁耀听着，撇过眼睛，这苏秦飞的嘴怎么这么毒，当着面涮苏有为“你嘴巴有刺儿啊？”
苏秦飞看见苏祁耀帮腔，立刻也就不说话，笑笑。
苏家男人女人各个都混血漂亮，苏秦飞跟苏有为也不例外。
苏有为喝完酒，听见四叔的帮腔，于是又满上一杯，敬苏祁耀“叔，这杯酒，我敬您，若不是您通了那张家跟季家的关系，恐怕我现在还在局子里面。”
苏祁耀笑着，把自己的酒满上，苏有为碰杯，苏祁耀说一句“没事没事，若不是爸这颗【前人】大树栽的好，我也不会有这张家跟季家的关系，你啊，就是年轻了一点，多学学就好。”苏祁耀给苏老爷子打了个擦边球，把功劳全部都送给了他“坐下吧。”
苏老爷子确实心里面听得美滋滋，这苏祁耀，就是会说话
“这第二件事。”苏老爷子继续说“就是关于祁耀的终身大事。”
（四十）验血
关于结婚这个事情一直是苏家最头疼的问题，苏老爷子头疼，苏家小辈也头疼。苏家小辈子不结婚的原因远远不是没找到真爱那么简单，而是，就算找到一个合适的姑娘，但身份不合适，也会被苏家的老辈子各种打压，苏家毕竟是望族，虽然扯不上豪门，但对婚姻对象还是很严格。
加上这苏家从政居多，高官居多，这苏正全也是即将要当市长的人，所以，对婚姻的要求，比一般人，要仔细的多。
就犹如苏祁耀当时从医院出来，张天催促他说苏三姐让苏祁耀跟季尼桑在一起时候苏祁耀回的话一样。
苏家的政治婚姻，是不允许离婚的。
因为离婚，真是会影响政治考试，在政坛上风云的人，对配偶要求，其实，很严格。
这也导致了苏家那一群小辈子不愿意早早结婚的原因。
苏秦飞是苏正全的儿子，那苏正天以后是要当姜堰市长的人，而苏有为又是苏天华的儿子，那以后怎么也跟着苏正全半只手遮住姜堰，所以，对他们来讲，婚姻的痛苦程度是无法言喻的，尤其是，介绍一个姑娘能把几千块钱的货穿成几十块钱的样，他们真的HOLD不住。
一句话。
苏家的男人觉得自己长得好看，都骄傲着。
但小辈子毕竟不能站出来对抗老辈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