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y problem?
这么不以为意的态度,足以吓退以前那个傻傻的小姑娘了,可是眼下子时已经不若从前了,她已经至少可以鼓起勇气问一句:“为什么送我这个?”
“你觉得呢?”盛承光居然使用了反问,并且神情一派镇定。
子时就歇菜了。
她垂下眼睛,那么明显的沮丧神情令盛承光心里发笑:也不过就长了这么大点的本事嘛?
可心里已经很高兴了,他柔声说:“子时,我还以为你不会问的。”
她一直是那样的啊:胆小、怯懦、自轻,沉默的几乎像是冷漠。所以盛承光还以为她拿了戒指,可能要等到他主动说起,她才会默默的听,然后不管他说了什么,她都会说好的、她没有关系的。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会问起。
“我以为你不会问,只会等我来告诉你。”他把戒指拿起来,捏在两指间,看了一眼,又看向她,“所以我打算到时候再说。”
子时问他:“到什么时候?”
“你等到我的时候。”盛承光很狡猾的说。
然后一孕笨三年的人,懵了。
她又出现他熟悉的呆萌表情,盛承光喷笑,伸手拉她在他身边坐下。
两人之间拦着换了尿布后开心的滚来滚去的女儿,盛承光拿着那枚戒指,看着它,说:“在圣经中,红宝石是所有宝石里面最珍贵的。”
是“爱情之石”,象征着永恒的坚贞爱情。而鸽血红是顶级的红宝,在盛承光看来便应该象征着最好的爱情。
“所以我看到就买了。”他语气忽转,轻松又潇洒:“很贵,收好。”
他显然是故意逗她的,可子时却一点都不笑。
她低着头抚摸着滚来滚去的女儿,过了一小会儿,轻声的说:“那我现在可以戴吗?”
小熊的笑声太响,盛承光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子时鼓起毕生勇气一般,抬头飞快的看她一眼,然后只敢看着他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声音温柔却语气坚定的说:“现在不能戴、什么时候才可以?我要怎么做?我想知道……我得变得多好才行。”
这枚最珍贵的戒指,我要怎么做才配戴上它呢?
而你身边的那个位置……我要变得多么好,才能与你携手并肩?
她问完已是红了脸,却硬是撑着那口气,腰都挺的直直的。
依然是当初那个胆小羞涩的女孩,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他带给她的改变,如今她终于有勇气……为爱勇敢一次。
盛承光喉结明显的动了动,再开口时他嗓子有点沙哑:“不用——”他看着她蓦然抬起的惊慌目光,勾起了嘴角,坚定的看着她说:“子时,你只要等我。戴着这枚戒指、带着我们的女儿,等我到你身边来。”
小熊痴迷于从妈妈滚到爸爸、再从爸爸滚到妈妈的游戏,一个人滚的不亦乐乎,她家爹妈已经石化了,两人像石像一样,大有海枯石烂之意,只有目光在空气中胶着,火花噼里啪啦的。
女儿都在身边打滚的年纪了,这才进行到表白与确认心意的阶段,这种神经病的恋爱节奏确实不多见。
“会等我吗?”情窦初开的男主角深情的确认,一只手张开着护着他活泼好动的女儿。
他的眸光亮的像黑夜里的星辰,时隔多年,仍像当初见的第一面,一个眼神就令子时不知今夕何夕。
“……会!”身为女主角,子时人生中第一次这样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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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进行到j□j部分,是盛承光为她的小公主举行的抓周。
四张长条桌子拼成的大桌上摆了一百多种东西,有盛承光准备好的,有宾客们临时从身上拿出来凑趣的,小熊被放到桌上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她,熊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兴奋的把大多数东西都扔在了地上……现场都快笑翻天了。
大人们真是太神经病了!熊小姐面露害怕之色,齐光走过去站在她边上,柔声对她说:“小熊,没关系的,舅舅在呢……你选一个你喜欢的东西好吗?”
熊小姐没听懂,但是舅舅她还是很喜欢的,所以她伸手选了个亮晶晶的钻石胸针——递给了舅舅。
齐光那神情像是吃了很甜的蜂蜜一般。盛总见此不动声色的站到了女儿的另一边,可是熊小姐连看都没看他……
最后小熊抓的既不是漂亮的珠宝、也不是捆成一沓的钱,她从一桌子杂七杂八里扒拉了一个不起眼的徽章,拿在手里专心致志的玩。
盛承光惊讶极了,并且顿时被治愈了——那是他在英国念书时候的校徽。
在场的大多听闻过那个杰出校友遍布全球的寄宿学校,立刻都连声恭喜,而校友如陈遇白、郑翩然、言峻,当场认下了这个小师妹。
也幸好这三位认了小师妹。
小熊和子时这次的曝光,对G市的盛家人来说简直刺激不能更大——盛承光!你有这么大把柄还不夹着尾巴做人!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立刻就有人不要命的往C市扑去,但是这会儿陈遇白名正言顺的放出了警告:动我小师妹——死。
G市和C市离得远,有陈三少这样罩着,子时和小熊依然是安全的,被激怒了的人就更冲着盛承光去了。
连顾明珠带着儿子们来吃饭的时候都感慨说:“你家盛总真是不容易!”
子时对此非常担心,盛承光却安慰她说:“没他们说的那么夸张,过了这阵就好了,你别担心,我能应付好……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些事,接你们回来。”
电话里都能被他的呼吸烫着,子时握着手机的手心汗津津的,甜蜜又担心的柔声说:“那你可千万小心啊!”
盛承光在电话那头低低的笑,过了会儿又叹气,说:“你也是。”
子时一开始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小心的呢?他已经把她和小熊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了。
但是很快,子时就知道盛承光这么说的原因了——谢嘉树,带着冯一一闻风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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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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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近两年的时间没见了;谢嘉树依然是那么风骚,深秋的C市已经很冷了;他穿了一件长款的驼色大衣,为了追求衣袂飘飘的效果大衣敞开着,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宽领毛衣。露着优雅的脖子和锁骨的确很时尚又性感,但是看着可真冷啊……
冯一一穿的和他完全是两个季节,薄款羽绒服上身、帽子围巾全戴上了;手套被她攥在手里,因为激动而捏的紧紧的。
“我……”冯一一开口已带了哭腔,却很凶残,“我是代表万千被坑的读者来追杀你的;子时大大;”
“……欢迎;”
子时自从接了他们要来的电话以后,一早就等在大门口这里了,这时终于等到了两年未见的好友,这么久没见子时也非常激动,两个女孩子手拉着手、彼此看着对方,一时谁也说不出话来了,都是眼泪汪汪的。
谢嘉树下车后被迎面寒风一吹,不说先把身上大衣裹紧,反而立刻拨他那头栗色的漂亮卷发。
然后他姿态优雅的上演重逢戏码:“好久不见啦,小熊~”
他自以为是标准偶像剧的重逢,女主也确实泪眼朦胧——子时泪眼朦胧的点点头,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注意力始终在好友的身上。
谢嘉树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待遇?顿时不满的用手指戳戳冯一一,支开她:“我有点冷,你去车上给我拿个围巾。”
不等冯一一说话,子时关切的拉起她说:“那我们快点进去吧!屋里暖和!”
喂!说冷的是他啊——谢大少不仅没有得到关注,反而一个人被丢在了C市的寒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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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面的确温暖如春,齐光只穿着一件白色长袖t恤,正等在门口迎接客人。冯一一一进门眼前一亮——这位小哥比两年前更加儒雅俊秀了呢!
儒雅俊秀的齐光向她伸出手:“好久不见了,欢迎你!”
随后进门的谢嘉树及时上前一步,挤开了冯一一、握住了齐光的友好之手。
齐光笑:“好久不见了,谢嘉树。”
你还是这么幼稚。
谢嘉树耿耿于怀两厘米的身高差距,不愿意和齐光站在一起,敷衍了几句就往屋里走去。
这里偌大的客厅布置的十分漂亮,旋转楼梯旁的白色钢琴是盛齐光式的暖调,角落里挂满了彩球的圣诞树是子时的趣味,谢嘉树一样一样的看过去,竟然没有吐槽的欲望,反而觉得舒适又温馨,一进来以后浑身都放松了呢。
离钢琴不远的地方摆着一组白色的真皮沙发,沙发围了四分之三个圈,中间的一大片空出来铺了软垫子,上头摆着很多小孩子的玩具,谢嘉树一眼望过去发现有一个正在动:穿着果绿色的蓬蓬裙,手里正在掰扯一个芭比娃娃。
活的?!
谢嘉树走过去,听到他的脚步声,果绿色的小家伙机灵的转过头,只见一张像极了盛承光的小脸,却一点儿也不男孩子气,漂亮又可爱,她卷卷的头发上夹着一个和衣服同色系的绿色小花发夹,真好看!
谢嘉树看她那双眼珠子又圆又黑的漂亮眼睛盯着他,仿佛正在说:哇!从哪里来的哥哥?长得好帅气啊!
谢嘉树被感动了,与小家伙一见钟情。
齐光这时也走了过来,笑着对小家伙说:“小熊,我们有客人到了,来做个欢迎欢迎吧!”
谢嘉树就看到漂亮的小家伙立刻丢了手里玩具,两只手抱在一起对他作揖。
萌!翻!了!
谢嘉树此刻真的很想扑上去,抄起来就逃跑,抢回家!
“她叫什么?小熊?!”他好奇的问。
“嗯。大名叫盛嘉星。”齐光温柔的看着小家伙。
正好这时候子时牵着冯一一也过来了,子时开心的喊女儿说:“小熊,到妈妈这里来!一一干妈来了!”
熊小姐一经召唤,立刻以四肢着地的动作、十分灵活的向妈妈爬去,把一旁的冯一一萌的乱七八糟,不过还没爬到冯一一面前就被谢嘉树半道劫了——他抄起爬到他脚边的小家伙,抱起来十分高兴的对她说:“你叫嘉星啊?好巧,我叫嘉树!我姐姐叫嘉云!你是我家的孩子吧?!”
子时闻言也愣了,看向齐光,齐光很无奈的解释说:“‘嘉’字辈是‘光’字辈下面的排行,你非要这么妄自菲薄,我们就勉强接受吧。小熊,叫哥哥。”
熊小姐对舅舅的命令一向坚决执行,口齿清楚又响亮的对抱着她的人说:“叫哥哥!”
“……”叫哥哥出师不利,但贼心尤不死,继续哄骗小孩子说:“小熊,你真的是我家的孩子,你看你的头发卷卷的,我头发也是卷卷的!”
“那个,你的头发不是因为模仿承光哥的自来卷、特意去烫卷的吗?”齐光专业拆台一百年,“谢嘉树,我以前以为你是想当承光哥的弟弟,没想到你是想当承光哥的儿子啊?”
被扫了一身枪眼的谢魔王原形毕露,对齐光龇牙咧嘴,可能是他那样子太吓人了,熊小姐都给吓尿了——快一岁半的小家伙白天已经不兜尿不湿了,所以酣畅淋漓的尿了谢魔王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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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熊小姐尿了谢魔王一事,人民群众普遍表示喜闻乐见,只有盛承光先生非常的不高兴——女儿都没在他身上尿过!
让他更不高兴的是:谢嘉树居然就此在那里长住了下来!
齐光、子时、冯一一加上一个谢嘉树,就没一个像大人的,和小熊玩在一起的时候简直普天同庆、其乐融融,家里天天像是开Party那么热闹。盛承光现在打电话过去,女儿都不愿意和他说太久,因为迫不及待要去和“叫哥哥”玩。
小家伙真的长得好快啊,她每天都能学会好多东西,盛承光每次打电话给她都能发觉她比上一次又聪明可爱了一些。
她已经开始渐渐懂事了,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判断:爸爸总在电话里,看不见也摸不着,在她身边陪伴她的人才是她喜欢的,不管是舅舅还是叔叔,都比爸爸来得亲切好玩。
子时时常哄她对着电话的他说话、唱歌,她也愿意那样做,但她那只是给妈妈面子,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对她来说……可能一点也不重要。
G市冬天的傍晚天黑得早,盛承光一个人坐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整个屋子里都是冷的,想想刚才电话那头的欢声笑语,此刻他们那边一定很热闹。
盛承光很羡慕,也因此很愤怒,并且更加心急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对盛家那些垂死挣扎的人更加的不留情面,也不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与他们谈判了,直接下黑手,又狠又重。郑翩然和言峻在旁看着都替他担心,可是盛承光心志坚定,就是要那群人立刻烟消云散。
他把人逼上了绝路,自然就有人狗急跳墙了,而且一个不小心,还有真的跳过了墙的……
这天子时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右眼皮跳个不停,吃过午饭刚哄睡了小熊,就接到了盛承光在G出事了的消息。
是陈遇白那边的人过来找齐光报信的,齐光因为这两天身体状况不太好,这时候正在楼上睡午觉,那人便告诉了子时:“……盛总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陈先生让我过来说一声,他已经加大了这边的安保力度,你们不用担心,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请你们今天不要出门了。”
子时腿软的站不住,扶着沙发慢慢的坐下来。
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脑子里空空荡荡的,一时之间什么念头都没有。
来人见她脸色惨白的吓人,有些担心的问:“您还好吗?需要我叫人过来吗?”
“……我没事!”子时听他这么问,突然反应过来:楼上有她年幼的女儿和身体欠佳的哥哥,她是这栋房子里最应该面对和处理这件事情的人,“麻烦你,我想和陈先生通话,可以吗?”她急切的问。
陈遇白的手下知道她是盛承光女儿的妈妈,没有多说,替她拨通了陈遇白的电话,递给她。
子时开门见山的对陈遇白说:“您好,我是子时。拜托您安排送我回去好吗?我必须立刻在盛承光身边。”
陈遇白的声音倒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冷,沉默了一小会儿,他说:“可是承光他应该并不愿意你在这个时候回去。”
“我知道,他担心我的安全。可是我同样的担心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