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悠悠地抬起眼皮。
我轻咳一声:“那个,公私分明哈,不要让我们的……关系影响到贵公司的发展。”
我说得委婉,但心里惊涛骇浪就没平静过。朋友妻,不可戏,我这不仅戏了,还是直接挖的墙角,但这也不能怨我,我当时又不知道他是有夫之夫,你情我愿的,谁也怨不著谁。
叶清根本把我视作空气,一口一口喝著热水,喉结的起落很性感,幽蓝的眼睛像一个黑洞,很容易让人迷失其中。
没人说话,只有CD不知疲倦地转动,歌曲正好唱到最後的高音,“I call your name”在咖啡馆中弥漫开,叶清啪地把杯子放到原位,吓了我一跳。歌曲结束,林睿从厕所出来,眼圈红红的,我担心地看著他,问道:“很难受麽?”
谢景澄说最近会孕吐频繁,看林睿的样子我也不好受,下意识看了眼叶清,只见他向来没有感情的眸子中升腾起担忧和心疼。
我心不明所以的一颤,移回目光,但是叶清眼里的神色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林睿勉强笑笑:“我没事,你们聊得怎麽样?”
我瞥著叶清,哪里聊什麽了,要不是他对林睿的关心,我还以为这是最新型号的冰山系无感情机器人呢。
叶清顿了顿,说道:“可以,明天来上班。”
我的嘴角咧到了耳根:“谢谢Boss!”说完没忘了林睿,“更谢谢Boss夫人!”
林睿脸一红,瞪了我一眼。
我哈哈一笑。叶清看了看手表,叫上林睿要走,我忽然想到银行卡的余额不足,赶忙叫住他:“Boss等一下!”
叶清停住脚步,转身看我,很明显的不耐烦。
我的笑僵了一下,紧接著笑得更开,尴尬地抓抓後脑勺:“真不好意思,那个……能提前预支我一个月的薪水麽?”
叶清的脸好像有些微的裂痕,轻轻点下头:“好。”
作家的话:
杨爸爸的theme music:The Mamas & the Papas的《I Call Your Name》 越听越好听的歌~
叶清的theme music要在番外才会出现(囧)
话说,越写杨爸爸越心疼他啊。。。。。。(咬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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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很苦闷,这意味著要有规律的作息,没有了夜生活,没有了酒吧和美少年。作为曾经的艺术家(自称),早起就像是自己给自己上刑一样痛苦。
可是再如何痛苦,一想到我还要吃饭,不甘愿也要爬起来。
其实,只要每天一早想到能看到叶清的脸,就醒得很开心。
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叶清是我学弟的情人,更勿论他们间还有了孩子,我要撬墙角也不会去破坏人家家庭的,那一晚的错乱,或许是叶清年少的放纵罢了,我也不需要有什麽罪恶感。
俗话说,干什麽都要有专业精神。既然我现在是一名坐工作室的小白领,那麽我就要拿出些可贵的专业素养来,不能让我们艺术辈的蒙羞。
但饶是我再专业,老子的专业是音乐好不好!谁能告诉我这些文件上一排排扭曲的英文字母为毛合在一起老子就不知道应该是横看竖看了!就是颠倒著看也看不懂!
我急得直抓头发,一天下来我帅气的黑发自然脱落者三把,人为拽掉者……额,我趴地上数数──诶呀反正很多!
如此过了两周,周围同事的视线由好奇渐渐变成了鄙夷,估计是认为我是托关系走後门进来的,好吧,我也确实是托关系进来的,但是我绝不承认我走後门!
……虽然在性向生理上这个认知很一语中的。(挠头)
至於叶清,我在第一天上班的早晨例会後就没见过他,他把我介绍给了员工,然後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片云彩,端是英姿潇洒。
而在这个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地界,没有人会有闲暇注意其他人的面部肌肉分布的,我的意思是,我找了几个女前辈,本以为耍耍帅,要她们教教我,但啥将带啥兵,一个赛一个面瘫,我问十句才答一句,还是万年不变经久不衰的“麻烦您让让”。
两星期後,周末休息倒计时前五分锺,我实在没法子了,抱著挤压的文件踹开了叶Boss办公室的门。
我不是故意踹的,是因为没手敲门。
叶清先是一怔,沈声道:“谁?”
“……我。”我一松手,文件劈里啪啦掉在他的办公桌上,露出讨好的笑。
两周没见,他好像瘦了,下眼睑有著浓浓的黑眼圈,但是眼睛依旧透亮凌厉。
他按著圆珠笔,皱眉道:“什麽事?”
我摊手,指指那堆有气无力摊著的文件夹,坦白道:“这些东西我看不懂。”
他总算动了,身体前倾,手肘支在桌子上,十指相扣,抵在鼻子下方,挡住了形状漂亮色泽鲜豔的嘴唇。
我急忙把色心按住,这是学弟家的,我不能碰不能碰。
他目光沈沈的,掠过我又掠过横七竖八躺著的文件,冷言冷语地:“我要的不是实习生。”
分明不过二十几岁的小鬼,却是气场强大,淡淡看你一眼都能让人抬不起头来,但老子是谁?神经粗的都能当电线杆使。
我恶意装傻:“可是,我以前都是实战啊,这些条条框框,我看著有些都是多此一举。”
叶清不耐烦:“那就去找书看。”
“那麽多书,看到猴年马月啊?”
“那你说怎麽办?”
我嬉皮笑脸:“全公司也就你能待见我,你来教我。”
“……”
叶清当然不会这麽轻易的妥协,於是其周末的二人世界硬生生被我搅了个乌烟瘴气,林睿没察觉到我和叶清之间的诡异气流,还亲自下厨做了丰盛的晚餐,晚上还硬拖著我陪他下五子棋。
叶清的脸虽然没什麽变化,但我能看出来已经臭到不能再臭,叶清应该想不到,他人生虽短,但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却在我这个小阴沟里翻了船。於是乎,在“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伟大十六字方针的指导下,本人杨溢,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在欢欣鼓舞的同时,不要忘了感谢一下中国兵法的博大精深。
我当然也不会忘记向他的正牌老婆汇报一下,林睿笑道:“也就是你,能受得了他的怪脾气。”
我飞过去一个淫荡的媚眼:“不不不,这种事还是学弟当仁不让。”
叶清冷著脸:“麻烦。”
我痞痞一笑:“你应该感谢我,万一某天下班你一个人走,被坏人劫了色怎麽办?作为你老婆的学长,我有义务为亲亲小学弟保护其老公的小菊花。”
叶清的脸黑到了南非,起身回屋。
林睿无奈的摇摇头:“你呀,这张嘴。”
我不在嬉笑,把他拉到身边坐下,看看他还没有显形的肚子,问道:“最近身体怎麽样?别忘了去谢景澄那里定期检查。”
他点点头,腼腆的笑著。
我想了想,虽然不好过问,但还是比较关心:“小睿,你有没有告诉叶清?”
他脸一白,缓缓摇著低下头去。
我心一紧,竟打起鼓来:“为什麽?”
他沈吟很久,才慢慢开口:“我对不起他……”
“诶?”
“我是说,我不好意思跟他说,毕竟男人怀孕,怎麽听怎麽像个神话故事吧?”
“那以後肚子大了怎麽办?你总不能瞒上九个月。”
他苦笑一声:“再说吧。”
他既然这样说了,我再追问下去就显得太反常,相对坐著,没人说话,我看著他的肚子,竟有些著迷,伸手摸了摸,隔著厚厚的家居服都能感到热热的触感,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但一瞬间,我有些嫉妒起这个我爱护了多年的学弟来。
我想,若是爱上了一个人,生下两人共同的结晶,该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他居然还要瞻前顾後束手束脚,又不是自己在单恋,怕什麽。
啧,我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告别夫夫二人,天色已晚,整座城市华灯初上,正是夜生活的开始。
我熟门熟路地进酒吧,熟门熟路地带回一个少年。
少年很妖娆,一看就是老手,也的确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我也让他舒舒服服。
但在高潮的时候,觉得索然无味。
赤裸的背部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很清楚地感受到细小的鸡皮疙瘩一颗一颗地立起。
我从少年的身体里退出来,为他洗过身子,叫来客服换过床褥,把他安置好,想吻上他的额头说晚安。
却吻不下去。
少年娇豔的脸蛋像盛夏的郁金香。
我为他掖好被子,轻声道:“睡吧。”
他乖乖闭上眼。
我等著他的呼吸变得绵长,确定进入了梦乡,才离开。
在背部泛起凉意的那一秒,我很怀念叶清伏在我背上的感觉。
很温暖。
我回到家,趴在床上,抱著枕头。
没有拉窗帘,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像极了他的眼睛。
嗯,月亮没有他的眼睛璀璨。
我哈哈一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麽,咧著嘴角,等到天亮才有了些迷蒙睡意。
不知今晚他是否还会入我梦来。
作家的话:
昼夜颠倒啊。。。。。。
☆、第六章
叶清是一个言而有信的老板,答应了林睿好好教我就真的加班窝在办公室里教我。
爷的脑瓜聪明绝顶,再加上实战经验丰富,一点就透,如此没过几天,叶清就说:“可以了,以後你自己看著办。”
我带著私心,嘿嘿一笑:“不行啊还有好多不明白,你要不教会我,损失的可是你。”
叶清被我堵得没话说,只能认命。
我“风流总攻”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虽然我成熟英俊技术好,但比我成熟英俊技术好的又不是没有,因此我胜就胜在出了名的体贴,像也请这样年少有为的小鬼,其实心中比同龄人更渴望一个单纯的拥抱。
他身上的担子太沈,固然有林睿帮他分担,但工作上,还是我能多出力帮他分担的领域的。
我没有什麽迫害人家夫夫家庭美满生活的想法,可对叶清的关心,近乎本能。
明明只是一个臭屁的小鬼罢了,却让人牵肠挂肚。
上交的文件,一般都影印两份,一份是涂抹修改版,一份是光鲜亮丽版。这天我手抖,勾著勾著就在页脚用黑色水性笔勾出一片叶子来,还画上了脉络,我也不在意,反正上交的是修改完的定稿版,却在上趟厕所回来的时间里不见了。
问了问周围的同事,说道:“刚刚组长收走了,应该已经交上去了吧。”
果然,加班的时候,小鬼臭著脸把文件扔过来,我连忙奉上光鲜亮丽版,拿回涂抹修改版,随意翻一翻,页脚的那片叶子被撕了下去,残缺的部分毛毛躁躁。
为表达歉意,我跑到楼下的中国餐馆捧回两份热气腾腾的夜宵,第一时间放在了他的桌子上,他头也不抬在一篇文件上勾勾画画,我无奈地把那篇纸抽出来,把其中一份虾饺推到他鼻子底下:“先吃点东西。”
他一皱眉:“拿开,”手一伸,“还我。”
我打开我的甜汤盖子,喝了两口,故作满足地叹息一声,挑起眼角笑得嚣张:“我得伺候好您老啊,要不然谁发我饭钱。”
他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我已经预支了你一个月的薪水。”
我额头当地砸在桌子上:“你好无趣啊……”
他背後腾起莫名的黑雾。
我急忙收敛起不正经的神态,认真道:“你为了我加班到这麽晚,我要担起照顾你的职责,否则你生病了,我怎麽跟林睿交代。”
“……我是为了林睿,不是为了你。”
我一撇嘴,“啧”了一声,点头表示理解。
又喝了两口,可能是不太热了的缘故,味道不像开始那样甜了,过了一会儿,我说:“我也是为了林睿。”
他若有所思地凝视我良久,盯得我浑身发毛,然後慢吞吞地打开盖子,夹起一只虾饺。
他吃相优雅,一颗普通的虾饺在他吃来就像品味著龙肝凤胆,长长的睫毛并不卷翘,垂眼的动作就像在眼睑处铺上一层阴影,扇子似的翕合。
我想把甜汤推过去,让他开开胃,转念一想我又不是林睿,这样的举动太暧昧,於是站起来打开柜子,拿出一包茶叶,用热水泡好,倒了一杯递给他。
他瞧了眼杯子,又斜了眼我,淡淡道:“头茶不能喝。”
“呃,”我尴尬,提起茶壶走到茶水间倒干净,回来又泡了一遍,却见他捧著保温杯大口喝著,我这才想起每天他都有带林睿特制的蜂蜜水。
我暗自耸耸肩,拿过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很苦,与咖啡的苦不同,咖啡的苦很醇厚,口齿粘上了一层苦涩的香气一样,像夏日的夜晚。茶的苦很清亮,苦尽回甘,像冬天的暖阳。
可我还是喝不惯。
叶清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周末林睿会邀请我去他家吃晚餐,偶尔我也会拒绝,嬉皮笑脸的暗示夜晚的销魂,实际上最近去酒吧的次数明显减少,而我宁可在家研究鸡汤拉面最新泡法,也不想去吃温馨的晚餐,林睿的晚餐会让人联想到家,我没有这个东西,越吃越憋屈,还不如干脆就拒绝。
叶清也成为了我梦中的常客,只可惜梦中他在我下面,脸色也是冷冷的,我看著就像浇了一盆冷水,也没有了“哔──”的欲望,一场春梦做得不伦不类。
一个月後,公司结束了一个小case,连放三天小假。虽然我出力不多,但还是想晚上去哪里吃可以犒劳犒劳自己,这时叶清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我受宠若惊,要知道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找我。
叶清放下手中的保温杯,开门见山道:“明天开始我休年假,要和林睿去度假,你把这次case的报告梳理清楚,等我回来给我。”
我疑惑道:“这次的case不是完结了麽?”
叶清慢悠悠瞥了我一眼,我立刻噤声:“好,您玩好。”
出门的瞬间心底释放出浓浓的悲愤,而悲愤点到底是在“难得一个小假期你还要我总结已完结的case??”还是在“你度假的时候我还要总结已完结的case?!”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