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头昏脑胀的塞进车子里带回公司,一路上感觉所有的目光都带著审视,或幸灾乐祸或不怀好意,没有人来给我一个拥抱,甚至一句安慰也没有。
这些都无所谓,真正让我在乎的是,谁透露出去的。
我虽然有一段时间声色犬马,但对方多是外籍,在新停留几天就走的那种,谁会注意彼此的身份,想来连样貌都不会记清楚。
给谢景澄打了电话,让他去接小夜放学,等到深夜,公司出车,送我回家。
谢景澄一直在家等我,小夜已经睡了,见我回来,端来一碗面:“没吃饭吧?”
我“嗯”了一声,端过碗来默默吃了几口,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在公司留到深夜,别说一口饭,连口水都没有。
不敢想以後,甚至连明天都不敢想。
谢景澄叹口气,正要说什麽被我打断:“你趁天没亮赶紧回去吧,最近不要联系了。”
恐怕天一亮,楼下就会堵满了娱乐记者,谢景澄在我这里留著,对他声誉不好。
他没坚持,去楼下超市买了许多速食送上来,然後才离去。
我去看了看小夜,做好的美术课作业乱七八糟堆在桌子上,我给他整理好,然後坐在他身边看著他的睡脸,一步都走不开。
明天有他最喜欢的音乐课,他却踏不出这扇门了。
作家的话:
好吧 我欠抽。。。。。。因为明天就要走了 昨天各种朋友聚会 闹到半夜。。。。。。现在爬上来补文。。。。。。
谢谢大妹纸的红宝石=3=~~~~~!!!!!!!!!!!!!!!!!!!!!!!!!!!!!!!
求票票求留言T3T
☆、第六十六章
太阳还是出来了。
我把那层基本上只做装饰用的厚窗帘拉上,遮住窗外的阳光,营造出黑夜的氛围,却挡不住外面逐渐密杂的鼎沸人声。
小夜揉揉眼睛被吵醒了,迷迷糊糊抱著被子来回滚了三圈,看到我张开双臂:“爸爸,抱抱。”
我把他抱起来坐在床上,又听他问道:“外面好吵。”
“嗯,”我吻了吻他的额头,“再睡一会儿吧。”
他摇摇脑袋,打个哈欠,然後精神了些:“今天要考单词,我还没有背完。”
“一共就十个还没有背完,”我故意板起脸,“昨天是不是贪玩了?”
他一本正经道:“没有,我昨天做了美术作业。”说著跳下床,从整理好的书本间拿起那张绿色的卡片纸,“老师要我们画出心中的爸爸妈妈。”
骤然升起一种恐惧,不敢看他心中的爸爸妈妈是个什麽样子,急忙转开他的注意力:“小夜,今天爸爸陪你在家。”
其实这种恐惧的根源来自於不自信。我尽力想给小夜营造一个幸福美满的生活氛围,哪怕是假象,但很明显,营造的很失败,於是我就尽可能的用自己的方式来弥补,但就是不敢问他:“你幸福吗?”
我太怕听到孩子说“不”,这种否定同时否定的是我的努力,所以我就干脆不问,装作什麽都不知道。
但是做了鸵鸟又能怎麽样,被自己父亲说成是“怪物”的孩子怎麽可能会幸福。
小夜皱起漂亮的眉毛:“陪我?爸爸,今天是周四,我下午还要去学校。”
我笑道:“今天学校放假。”
“放假?”他狐疑地看看手里的绿色画纸,小小的眉头舒展开,“真的?”
“虽然放假,但是今天也要把单词背完。”
他点点头,笑得眯起了眼睛,“爸爸,背完了单词,我们出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我想了想,谢景澄买的那些速食中好像有冰淇淋,便说道:“你乖乖背单词,今天我们不出门,爸爸还有工作。”
说完心底一酸,还工作呢,以後是要消声匿迹了,不知道公司会不会解约。
他虽然很遗憾,但还是懂事的点点头,爬上床蒙上被子:“那我再睡一会儿,爸爸你陪我睡。”
我点点头,趴在他身边,他蹭啊蹭,蹭进我怀里,像只树袋熊似的抱住我,小腿儿也搭在了我腰上,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不知道现在是什麽时候,外面的吵闹声过大,应该是有人报了警,人声渐渐弱了下去。
等到小夜睡著,我蹑手蹑脚扒掉他的四肢,赤著脚走到客厅,在中央站了片刻,无依无靠的感觉很糟心。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在确定私人电话受隐私权保护後才终於敢接起:“喂?”
“Joy,你现在在哪?”
是乔延。
感动泛滥,松口气的同时鼻子发酸:“在家。”
他长吁口气:“那就好,”又严肃道,“现在所有的记者都在到处找你,公司那有一大堆人,记住,千万不要出去!”顿了顿低声道,:“照顾好自己,我会尽量压下舆论的。”
忍不住勾起嘴角,被人关心很开心,或许明天和未来并非我想象的那样绝望。
“我知道,”叹口气,“我家楼下也被记者包围了,小夜连学都上不了。”
不过,乔延虽说正处於稳步高升阶段,但又哪里到了能压住媒体的地位,我根本没抱什麽希望,挂了电话,尽量放松下来,抱著小夜睡回笼觉。
睡觉时来来回回梦到一句话,大字闪花花: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再醒来也不知是什麽时候,小夜背对著我在书桌上背单词,右手边是三盒空了的冰淇淋。
我眼角一抽,走到他身後,他捧著第四盒见底的冰淇淋回过头来对我不好意思地笑笑:“爸爸,我背好了。”
“不许再吃了,”把冰淇淋夺过来,“小心肚子又疼。”
他不甘心的咂咂嘴,瞥了眼头顶的冰淇淋,把勺子里的奶油舔干净乖乖递给我。
考了他单词,表现不错,一个都没错,整理书本时他跃跃欲试道:“爸爸,我要去找Pamela和诗云去玩。”
我下意识看了眼掩盖得不透光的窗子,摸摸他的头:“不行,今天小夜要乖乖在家。”想了想,补充道,“爸爸也在。”
他有些失望,探头看了看大门,问道:“为什麽拉上窗帘,好暗啊。”
“没什麽,”又摸摸他的头,“小夜乖。”
他练了会儿琴,又拿著画笔在纸上涂涂抹抹,又趴在地板上拼起了拼图,拉上我帮他。
有一搭没一搭的拼著拼图,侧耳细细听著楼下的动静,声音虽然小了,但一直未歇,不由得苦中作乐,感叹一声这帮记者的敬业精神,
到现在为止公司还没有给我打过电话,能想象出那边有多焦头烂额。老子特想对外面那群好事的混蛋大吼:“同性恋怎麽啦?怎麽啦怎麽啦?碍著你什麽事了!没抢你爹没抢你老公没抢你弟弟和儿子你凑个屁热闹!!!”
不过这种类似泼妇骂街的行为明显只能自行幻想。
到了晚上,煮了咖喱,热了几张之前没吃完的饼,和小夜草草吃了几口,一想到外面灯光大亮,立时食欲不振。
小夜吃得也比平常少,也是,四盒冰淇淋已经占据他肚子的半壁江山了,到最後一盘咖喱两人连半盘都没有吃完,晚上冲凉後给他唱歌哄睡觉,看他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忽然抱著肚子跑厕所。
我挑挑眉毛,闲闲道:“肚子疼了吧?要你吃那麽多冰淇淋。”
来来回回跑了不下十趟,小夜都瘫了,抱著肚子喊疼,我这才察觉不对劲,慌忙抱起他就要往医院跑,却想起楼下的水泄不通,不觉停下了脚步。
小夜趴在我怀里奄奄一息,大口的喘著气,好像呼吸困难一般。我想放下他找治疗肠胃的药,他一把勒紧我不撒手,像只要无依无靠的幼兽,声音细到听不清:“爸爸、爸爸……”
一咬牙,踹开门往楼下跑,到楼梯出口处尽量低下头去,刚跨出大门一步就举步维艰了。无数的闪光灯和伸过来的话筒阻挡了去路,嗡嗡嗡嗡苍蝇似的里三层外三层,他们问什麽我听不清,我急著送小夜去医院,他的呻吟声都被掩盖在了这些七嘴八舌的问题之下。
这种时候,连呼吸都身不由己。
我做走又走挪不开步子,看著小叶越来越苍白的脸,劈头夺过举到最前方的话筒咆哮道:“都他妈的让开!”
全场安静了一秒,声音更大了。
被闪光灯闪到眼睛睁不开,把小夜的脸压在怀里不让他被照相机照到,我急得想杀人,大声喊道:“让开!让开!!”
嗓子都喊哑了还没有冲出去,这时候有谁能把小夜送出去,老子生生世世给他当牛做马绝不有二话!
如果这是由航拍的话,一定像一群乌乌泱泱的蜜蜂群在移动。
我正不知所措,忽然听到有人叫我:“Joy!上车!”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往外扯,记者一窝蜂的跟上来,乔延什麽掩饰的装饰都没有,甚至连墨镜都没有带,就这样暴露在照相机的视线中。
我也来不及平常那样说他几句,一个箭步冲进车里,乔延下一秒已经踩下了油门。
我急道:“去医院。”
作家的话:
5点半出发~ 临走前发一章=3=~
希望回来时不要忘了小隙呀(笑)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到医院时小夜已经没有了意识,直接被抬到了推床上送进了急救室。
我瘫在家属椅上,疲惫地抬起双手搓搓脸,有些心灰意赖。
本来想不予理会,媒体不久就会转移话题的,这下好了,明天不知道会被编排什麽。
我抬头看了眼倚墙而立的乔延,思量一番,总觉著他出现的太过及时凑巧,於是问道:“你一直在楼下?”
他迟疑一下,然後点点头:“嗯,我、我担心嘛……”
我笑了笑:“谢谢。”
“你不用跟我说谢谢的,”他一皱眉,眉宇间竟有一丝委屈,“我不喜欢你和我说谢谢。”
我哑口,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
再迟钝,他表现得也越来越明显,明显到无法忽略。
人都是有虚荣心的,虽然我总是说,有本事就去爱别人,别让别人来爱你,但有谁能真正做到,能做到的不是人,是圣人,我也想被人爱的。
但他没有明确的说出来,那我就还有机会装傻。
藕断丝连很对不起他,但我也想有人来不计回报的对我好,纵然或许只是一个过客,停留不了多久,但有总比没有强。
人总是自私的。
小夜是因为吃多了冰淇淋闹了痢疾,及时打了吊瓶,天亮时就醒来了。
我也没心思教训他,疲惫地捏了捏鼻梁,看著他恹恹的样子,扎吊瓶的手臂都是凉凉的,脸色雪白,无奈地叹口气亲了亲他,然後出去洗了洗脸。
乔延陪了我整夜,我挺过意不去的,就要他先回去,他先是死活不同意,後来在我的坚持下屈服了。
他嘱咐道:“我回去煲些汤来,你千万别露面,外面记者堵著呢,我跳墙出去。”
“……你小心一点。”
他做个放心的手势,给个笑脸,然後从安全通道走了出去。
大门一关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窗外事会找上来。
公司派了生面孔抄小道从特殊通道和我取得了联系,我要他们站在走廊,免得打扰到小夜。哄了小夜几句,看他乖乖阖上眼睡觉了,才走出病房。
没等把门关好,就听那人说道:“你太冲动了,本来公司已经制定出了计划,压下媒体,你倒好,无头苍蝇似的一闹,前功尽弃!”
我没说话,坐在一旁。
没有亲历过就体会不到,亲生骨肉痛苦时自己内心的煎熬和义无反顾。
这些我也没必要解释,事实就是如此,任何事看的都是结果,过程这种东西,永远是被当做笑话忽视掉的。
那人见我没答话,也不废话了,直说道:“公司准备今天下午两点开记者招待会,你知道怎麽说,一定要否认!”
“不行,我得照顾我儿子。”
“这由不得你!别再给我们添麻烦了!”说著附赠一个厌恶的眼神,好像我是腐烂的垃圾一样,还散发著怪味。
我耸耸肩,没有在意。
他没理由在完成对话後继续和恶心的垃圾呆在一起,於是像个通缉犯似的立刻溜走了。
轻声进门,坐在病床边,把小夜脸颊上散乱的头发拨到一边,发了会儿呆,看天色已经大亮,便去了盥洗室整理了下衣物。
下午的招待会我不打算西装革履的去,没必要,反正大众要看的就是丧门犬狼狈的样子。
……我怎麽觉著自己有反社会倾向。
打理好发型,在镜子前找最佳的角度形象,看著镜子里的男人有些失神,并非被自己迷住,而是有些迷茫,不太确定这是不是自己。
客观来说,镜子里面的男人看上去很忧郁,双眉间愁色挥之不去,了无生趣似的,看久了容易让人悲观,本就不精致的五官更难看了。
从前被床伴说会勾人魂魄的眼睛如今好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眼尾同样的水波流转,却不再摄魂夺魄。
连唯一引以为豪的眼睛都失去了神彩,也难怪被当做垃圾。就是现在公司毫不犹豫弃我这个车,保住他们的饭碗,我也能理解并接受。
垂下眼拒绝再审视自己,回到病房时小夜靠著枕头已经坐了起来,见我回来,小嘴一扁,冲我伸开双臂要抱抱。
他窝在我怀里,吸了吸鼻子,哑声道:“爸爸,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後再也不吃那麽多冰淇淋了。”
我笑著点他的鼻子:“你吃冰淇淋可以,不要一下子吃那麽多就好。”
他抬起身子点点头,瞥了眼拉起的窗帘:“屋子好暗。”
我走向窗帘的反方向,把灯打开。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闭了闭适应了光线,问道:“我们什麽时候回家?”
“明天吧,”我想了一下,“明天回家。”
中午来的是谢景澄,顾芷晴在家照顾儿子没有来,我把小夜托付给他,准备去参加招待会。
谢景澄道:“别担心,总会过去的。”
我笑著给他胸膛一拳:“还要你教我?”
他蹙了蹙眉,没有躲开。
公司安排的滴水不漏,在走了无数秘密通道後出现在了招待会现场。正主终於现身,场面难免失控,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