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楚叹息一声，从骨子里的绅士风度让他在女人面前格外有吸引力：“不必怀疑我的用心，您可以将这当成我的投资。”
男人拿出一把车钥匙放在掌心：“冬小姐一个人来来往往也不方便，怎么能没有一辆代步车，这就当是我替风凌关心你吧。”
冬檬打量着面前的男人，风度翩翩也足够英俊，加上话里话外的关心，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拒绝他的好意。
只是，一想到风凌提到他时的漠然，以及心中隐隐的不安，冬檬不由自主地想要离他远一点。
“十分钟的时间到了，我们言尽于此，谢谢你的好意。”
冬檬转身离开，风楚眉头微皱，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孩离开。
“呵，倒是一个硬骨头。”
将钥匙装回口袋，风楚掏出电话，按下一个键，而后拨了出去。
“怎么样？”电话那端的女人声音冷清，风楚有些无奈道。
“计划失败，没有给我亲近的机会。”
“呵，看来你弟弟这次倒是找了一个不错的人。”一声冷笑传了过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风楚眸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彩：“是人，总有弱点，只要我比风凌能给她的更多。”
“但是如果从这方面下手，你一定会失败，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虽然知道对方不会有什么好话，风楚依旧忍不住询问。
“因为你长得丑。”
电话被挂断，风楚没有动怒，只目光幽深地看着暗去的屏幕。
是人总有弱点，你对风凌的痴，就是最大的弱点。
而风凌的狂傲，又何尝不是他的弱点？
在他眼中，被放逐在国外的自己，恐怕只是一个贪心不足的废物。
被这样的废物打败，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呢？
——
米兰签约公司，自己又即将见到传说中的金牌经纪人，虽然吃饭前遇到一个神经病，还是没有影响冬檬总体的好心情。
“双叶幼儿园？”冬檬摸着下巴：“这个名字倒是有点熟悉。”
进门后冬檬还在思索，是先去校长室找，还是挨个教室地考察，只是刚走到滑梯，冬檬就看到一群小孩在花园中玩耍。
“王小毛，你把手里的玩具交给妹妹。”
“李小龙，想尿尿去厕所，老师怎么教你的？”
“小花，鼻涕不能抹到衣服上。”
情况纷乱，女老师却井井有条地安排着这一切，梨花卷的中长发披在肩头，眉梢柔和，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幼儿园老师。
没有人告诉女将军，偏偏冬檬知道这个老师就是冰钇，不是因为冬檬看过照片，更不是所谓的气势，老师胸牌上写着名字呢。
看着曾在娱乐圈打下一片天地的金牌经纪人，小心翼翼地帮一个小女孩擦鼻涕，冬檬瞬间想到一个词。
大隐隐于市……
就像好多武侠小说中，某些普通人偶然帮助了一些白胡子老头或者白发老奶奶，对方给他传一身绝世功夫。
难道冰钇也是在幼儿园寻找一些尊师重道的好苗子？
“哎哎，这是私人幼儿园，还没到接孩子的时间呢。”
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冰钇忍不住皱眉，顺便将擦鼻涕的手纸扔到垃圾桶。
这充满生活气息的画面让女将军忍不住笑起来。
“冰女士，你看我像生过孩子的人吗？”
上下打量着冬檬的玲珑身段，冰钇叹口气：“你走吧，我现在不带艺人了，虽然你的外在条件的确很好。”
冬檬扑哧一笑，自己显然又被当成戏子了。
“您再仔细看看我是谁，虽然不再涉足娱乐圈，冰小姐应该还是有所关注吧。”
冰钇仔细看了看冬檬的脸颊，忽然站起身：“柠檬公司的老板？”
冬檬点头，冰钇瞬间就像一个武林高手似的，露出那种又冷酷又桀骜的表情，好似一个天下无敌的前辈看着前来讨教的后辈。
“你跟我进来吧。”冰钇缓缓转身，走入教室，冬檬跟在身后，不由自主升起一股见到退隐高手的敬仰。
冰钇倏尔转身，冬檬正准备洗耳恭听，就听女人说道。
“小毛，小花鼻涕又流出来了，你帮老师给她擦擦。”
冬檬：“……”
进入屋中，冰钇正色以待。
“咱们有话快点说，我还得出去看看孩子。”女人边说话边从窗口探头张望，冬檬忍不住笑道。
“来之前我还在想，曾经大名鼎鼎的金牌经纪人是什么模样。”
冰钇微笑道：“失望了吧。”
冬檬摇头：“不失望，我觉得挺好，你这样才让我更放心，如果一边心不在焉地带孩子，一边想着娱乐圈，那我反而要怀疑你的职业操守。”
冬檬这句话并不是说笑，她最近看电视，报道上很多亿万富翁因为经济泡沫几乎破产，在寻常人看来其实也算有车有房的小康水平，能留个十来万打底，偏偏那些人受不住面子，上天台跳楼完事。
但凡大人物落魄，看起来总是有种违和的劲，好像天生高别人一等。
而冬檬在看到冰钇给那个小女孩擤鼻涕的时候就决定了，这样的经纪人她一定要劝回公司。
“是谁让你来找我的？”冰钇再看向冬檬时，目光亲近不少。
“米兰。”
“是她啊。”冰钇脸上出现损友间特有的幸灾乐祸笑容：“上次的访谈我看了，她这下算把高远明得罪死了，我早就说过，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冬檬点头：“我这次来，是希望你加入我们公司，至少可以一起对付高远明。”
冰钇沉吟道：“姑娘，听我一句劝，高远明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能力的确不小，逆流公司就是前车之鉴。”
冬檬摇摇头：“就算我不和他作对，他会放过我们吗？”
冰钇叹息：“不会，但我为什么要跟着蹚浑水呢，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失败了，那种被手下艺人背叛，刻骨铭心的感觉，呵，SJ也背叛了你们公司，你应该懂吧。”
冬檬深深地看了眼冰钇，而后转身就走，这番举动倒是让这位幼儿园老师愣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
冬檬回头，淡淡道：“既然你已经被吓破了胆，那我也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冰钇轻笑：“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不是激将。”冬檬斩钉截铁道：“失去了翅膀的老鹰，不再属于草原，只适合鸡圈。”
冰钇面颊的笑容逐渐淡下：“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冬檬皱眉：“SJ难道不是柠檬公司的曾经的艺人？冰钇，就算你以前是金牌经纪人，也不再适合我们这个圈子。”
冰钇深吸一口气：“就算你是激将法，我今天也认栽了。”
冬檬红唇勾起，微微一笑：“冰小姐既然还有雄心壮志，其实不必用这种试探的法子。”
从一进门的劝诫，到拒绝，冰钇无非是希望冬檬能几番劝说，最好三顾幼儿园才能体现自己的重要性，偏偏女将军全然不吃这一套，转身便走，倒是让冰钇差点下不来台阶。
冰钇苦笑道：“看来我枉做小人，其实公司有冬小姐在，或许也不太需要我这样早就和时代脱节的经纪人。”
“冰小姐不必过谦。”冬檬心无芥蒂地笑了笑。
又是一名经纪人入手，女将军灰常有成就感，这表示自家老鸨多了，相当于开了个分店，当然可以拓展业务。
这时的女将军，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带回来的是怎样一个奇怪的经纪人……
随着《女儿国》的热播，柠檬经纪公司也逐渐摆脱破产公司的名号，虽然不算一举成名，起码也能混个脸熟。
“你看了女儿国吗？”这句话之后的对答，已然成为衡量价值观的标准，可以测试双方能不能成为朋友。
一起为剧中人物默哀的是男性战友，幸灾乐祸的是女权主义，讨论男男恋爱可能性的不知道应该被称作百合主义还是腐女，毕竟女儿国的男人地位就相当于现实中女人的地位。
剧情进行到小高潮，勋烈一行男子到前线充当缝补衣物和做饭的后勤人员，等同于老弱妇孺在战争中的作用，简直憋屈到一定程度。
女儿国因为生力兵全是女性，前方战事吃紧，在此关头，勋烈揭竿而起。
根据统计，超过五千万的观众订阅了《女儿国》，这部剧的收入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其实算下来，总共二十五集的电视剧，加起来的收入简直高的吓人。
不少影视公司在发现其庞大利益后准备在这样的大蛋糕中分一杯羹，可惜的是，观众在尝到鲜后未必愿意再花这么多钱，女儿国每一集定价的确不是什么高额的数字，但总的下来看一部剧也要25元，几千万的观众，算下来的收益简直惊人。
这是不能复制，不能重演，甚至几乎不可能超越的成功。
后来者们虽然有心杀贼，却也无力回天。
价格最多只能定在0。1元，因为市场已经被开发，影视公司们纷纷推出自己的影视作品，不再是供不应求，而是存货太多，只能压低价格。
甚至在其他视频网站也渐渐开始出现盗版，虽然分辨率太差，配音都有些模糊，却也能吸引一批观众。
可以说，只有最开始吃螃蟹的柠檬公司，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也在观众心中打响知名度。
剧中主要人物也开始有了名气，勋烈作为剧中的男主角，接到了不少剧本，男孩在冬檬的指导下选择一部饰演霸道总裁的偶像剧。
当然，这部偶像剧中的勋烈，将一改在《女儿国》中的逗比形象，开始新的戏路。
按照冬檬的指导，勋烈摆出还没遇到小老板时的傲娇嘴脸，一副你少和我说话，小爷眼睛就是长在头顶的酷炫狂拽模样，意外得到导演好评……
言若泉的《花木兰》也在某知名卫视开始首映，其中精致的服装以及考究的兵器得到不少历史学家的赞赏，甚至被称为最还原的剧本，也是历史底蕴最为深厚的剧，更是第一部艺术指导的名字与导演并列出场的电视剧……
董明雪以独特的形象出演了一部以现代小说改编的偶像剧——《假小子也有春天》，将假小子一词诠释的淋漓尽致，收获女性粉丝无数，甚至被提起来时经常说道，董明雪，那真是条汉子……
在这样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柠檬公司突然迎来了一个熟悉的人，或者说，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厉彦，曾经是SJ公司中的一员，天生拥有富有震撼的嗓音，一出道便收获粉丝无数，却因为当初那件丑闻，名声一落千丈。
当初厉彦离开柠檬公司时，柠檬公司濒临破产，SJ却一举爆红春风得意，而此刻境况相反，柠檬公司焕发生机，厉彦被打落尘埃。
偏偏是这个时候，厉彦，找到了冬檬。
严格说起来，厉彦算一个良心未泯的叛徒，良心未泯是修饰词，但本质还是一个叛徒。
“小彦……”秘书目光复杂地看着厉彦，嘴唇张了张，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我回来了。”厉彦尴尬地挠了挠头，又觉得自己的话语有点问题。
“我的意思是，我有点事来找小老板。”
听说过出人头地的明星衣锦还乡，谁也没听说过叛徒荣归故里。
“厉先生此次前来，应该有什么指教吧。”冬檬挑眉看向厉彦，心中没有扬眉吐气的痛快，更没有报仇雪恨的舒畅。
毕竟，面前的厉彦只是一个可怜的失败者，女将军可以藐视敌人，却不会伤害手无寸铁的投降者。
“小老板，不要叫我先生，你以前都叫我小彦。”厉彦苦笑着：“当初都是我的不对，我也不求你们原谅，只是希望能赎罪。”
勋烈冷哼一声：“赎罪？这句话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你今天来找小老板，又想怎么赎罪？”
言若泉沉默不语，她对那段历史并没有多少了解，却也从以前工作人员口中知道一些内幕。
将公司陷入绝境，而后拍拍屁股就离开，这种人品的确不怎么样。
向来脾气不好的勋烈能说出这种话毫不意外。
“难道卖身赎罪？”董明雪露出充满恶意的微笑，潇洒挑起厉彦脸颊，看着那张清秀的娃娃脸，眸光微闪：“娱乐圈讨厌失败者，也讨厌背叛者，你也算两者兼得。”
冬檬摇摇头：“先听听厉先生想说什么。”
厉彦看着眼前男男女女，勋烈的绝色、董明雪的率性以及言若泉的古典气息，还有那边坐在沙发上修剪指甲的米兰。
这几个人无论放在哪个公司都将成为重点培养的对象，自己……大概真的算不上什么吧。
如果当初没有和樊苑一起背叛公司，现在的柠檬公司应该已经成为有实力有名气的经纪公司了。
“小老板，我希望能重新加入公司。”
米兰轻笑：“高远明那个家伙，从来都不会养废人，你和那个女孩应该是从公司被赶出来的吧。”
厉彦羞愧地低下头，默认了这句话。
“小老板，其实、其实小彦本性并不坏，当初那件事以后，他应该也很后悔。”小秘书抿唇，眸中闪过痛心，本是多年好友，现在却成陌路。
米兰阻止了小秘书的话语，淡淡道：“就算心中再后悔，厉彦在节目中几次三番配合樊苑抹黑公司是毋庸置疑的，这个男孩性格太懦弱，日后难成大器。”
小秘书叹息道：“可是小彦上次在你们节目中，揭穿了樊苑的说辞啊。”
米兰嗤笑一声：“那是因为我在上台前给他做了心理暗示，在节目中又刻意引导，他才会突如其来的爆发，要不然凭着他的胆子，怎么可能有勇气说出那番话。”
小秘书默然不语，显然对厉彦的性格很了解，公司中其他人互相对视，心中恍然，怪不得他们都觉得节目上厉彦的爆发有些奇怪，原来如此。
“小老板，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吧，我只想站在舞台上唱歌，高远明每次威胁我，如果我不听从他的话语，就毁了SJ，我真的迫于无奈，我并不是为了成名，只是希望能痛痛快快地唱歌。”
厉彦声泪俱下，痛苦地抱着脑袋，勋烈冷不丁地开口。
“喜欢唱歌你可以去KTV，也可以去酒吧嘛，干嘛给自己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是想要出名呗。”
厉彦越发痛苦，偏偏一句话都不能反驳。
是，这些人说的都没错，自己骨子里其实和樊苑是一样的想法吧，虚伪的愧疚一直笼罩在脑海中，却偏偏被懦弱的性子限制。
可是……真的好想重新回到舞台上。
如果能站在全国观众面前唱歌，唱出小时候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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