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快说我不是捡来的！- 第17部分

　　　　冯风善解人意地站起身来，“行了，不早了，许小姐今天就跟你妹妹就这休息吧，咱们也回去吧。”

　　　　钟临跟明珠自然也是不想让许唯那么难堪，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而许唯却无法呆这里，她咬着唇紧握着双拳站起身来，向冯风鞠了个躬，“真很谢谢您，但是我们就不麻烦您了，我带我妹妹回家。”

　　　　这样脆弱而苍白许唯钟临不喜欢，想也没想，他伸出大掌抚摸了下许唯头，温声道，“老是鞠躬做什么，都不是外人。”

　　　　钟临手心灼热熨烫着许唯心，她鼻子瞬间便酸了，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眼泪。

　　　　冯风跟明珠也没想到钟临竟会这般维护许唯，他们也就顺着钟临意让许唯不那么尴尬。

　　　　冯风笑道，“就是，小临朋友就是我朋友，许小姐不用这么客气。”

　　　　明珠眉眼流转打量着钟临与许唯也笑道，“就是就是，许小姐，我可以叫你许唯吧，改天咱们出来逛街，好不？”

　　　　许唯真很感激他们没有拿鄙视目光看着她与妹妹，她感激地看着钟临，后者则笑那样温暖，那样温和。

　　　　“行了，不想呆这，那我送你们回家。”

　　　　时候也确不早了，冯风也跟着点头，“成，那许小姐改天再来玩，你送他们，我送珠珠吧。”

　　　　分配好任务，双方各自告别后便分成两拨离开了，侍者将钟临车开到了门口，钟临坐上了驾驶座，许唯姐妹也上了车。

　　　　除了许唯说了一下地址，他们再谁都没有开口，这气氛让钟临不知道说什么合适，许唯是被这件事弄得心思纷乱，而许依则是看着姐姐苍白脸色而不敢开口。

　　　　但看着姐姐直直地望着窗外，一双眼睛盛满了心痛与失望，许依终究是没忍住，“姐，我……”

　　　　许唯不想钟临面前暴露那些不堪，她白着一张脸轻声道，“回家再说把。”

　　　　许依也想这样，但是许依不怕吃不上喝不上日子，不怕别人都穿衣服她还巴着起了球旧衣服穿，不怕老家时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唯一怕便是姐姐伤心与失望。

　　　　想到这里，她不禁慌乱了起来，急火火地想要解释，“姐，不是你想那样，我……我只是想赚一些钱，是我同学介绍我去，可是她没说要……，她说只是吃吃饭，不做什么，我真没有姐姐……我没有……”

　　　　妹妹说激动也让许唯思绪混乱了起来，她浑然忘记了现场还有一个开车钟临。

　　　　妹妹涉世未深，被人骗了，她不怪她，可是她为什么想着去赚钱，还以这种方式，许唯是又心疼又难受。

　　　　“许依，我说过，你不用担心学费，担心妈妈病，一切有我！”

　　　　可姐姐越是这样说，许依越是心疼，越是难过，姐姐为了她跟母亲付出了多少她比谁都清楚，以前是她小，她无能为力，可是现她已经十八岁了啊，她可以为姐姐分担一些。

　　　　许依捂着脸哭道，“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想让你这么累，我不想……”

　　　　许唯知道妹妹心疼自己，可是比起她一个人打拼赚钱养活妹妹跟母亲辛苦，她心疼是妹妹不小心，冯风说得对，如果今晚她没遇到钟临他们怎么办，她才十八岁啊，如果发生了那种事，她一辈子就毁了，那她还有什么努力下去动力。

　　　　想到这里，许唯眼泪也掉了下来，“这不是你骗我理由，许依，你只要好好学习，我就是累死我也愿意，但你现却想着这些乱七八糟方法去赚钱，一旦你出事了，你让我怎么活，让妈妈怎么活，你告诉我，许依！”

　　　　姐姐失控哭喊让许依加愧疚，也加心痛，她捂着脸嚎啕大哭着，“你心疼所有人，你为什么不心疼下你自己，你从十二岁开始就帮着妈妈负担家里，你为什么不心疼心疼你自己！”

　　　　十二岁，听到这里钟临再也忍不住自己诧异了，他透过车镜看着许唯那张苍白而满脸泪痕小脸，她竟然十二岁就开始帮着负担家里一切。

　　　　而十二岁他做什么呢？是了，十二岁他上着B市好初中，吃着好，用着好，没事还会跟他哥去夏威夷学冲浪。

　　　　而十二岁许唯不仅没有享受到这些，却开始拖着瘦瘦弱弱身体生活中挣扎着。

　　　　钟临心脏处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滋味，似难过，似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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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哭泣让许唯心中苦楚涌上心头；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她终于忍不住心中悲伤抱住了妹妹；“依依我不累，只要你跟妈妈好好，我就不累。”

　　　　是她不累，只要她乎人好好，不管怎样她都不觉得累。

　　　　许依反抱住姐姐向姐姐道着歉；“对不起，姐，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不该让你担心，以后我一定不这样了，对不起，姐。”

　　　　妹妹能够理解她，能够听话，许唯心里好受多了，她擦着妹妹眼泪，“依依，我们已经度过了艰难时候了，现不是很好么，姐姐已经有能力让你跟妈妈过上好日子了，你只要安心好好上学就好，其他不要多想，交给我就好。”

　　　　许依哭着点头，也替姐姐擦着眼泪，“我知道了，姐，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不想其他，你放心好了。”

　　　　是啊，她真是愚不可及，姐姐那么努力供自己读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她能过很好，可她却蠢得去相信同学去做陪酒还差点毁了自己，她要是想让姐姐过好一点，就要好好学习，毕了业找一份好工作，这才是真正减轻姐姐负担，让姐姐放心，不是么。

　　　　妹妹听话让许唯欣慰极了，她擦着泪笑着点头，宠溺地抚摸着妹妹长发，“依依要努力学习，这样姐姐才会开心。”

　　　　许依郑重而肃穆地点头，姐妹俩这才破涕而笑。

　　　　而这时她们也发现一直奔驰车子早已停了，许唯这才如遭雷击地回过神来想起了，钟临还他们前面。

　　　　她肿着眼，咬着唇怔怔地看着钟临，心中却无比懊恼，她怎么可以情绪失控到忘记他还她面前呢。

　　　　许唯这难得似羞似恼似尴尬表情逗乐了钟临，欣赏够了他抿着唇温柔地笑了笑，“到了，许唯。”

　　　　许唯心中是五味参杂，只低声呢喃道，“恩。”

　　　　而相比姐姐尴尬，许依却好奇地打量着钟临，呀，她现才发现她救命恩人原来长得这么好看啊，但让许依觉得吸引她，是此刻他温和目光。

　　　　她看着他，又看了姐姐，他们之间流动着一股诡异气氛，不算暧昧，但是却也不算清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感觉。

　　　　这样一个优秀男人眼前，许依自然是直觉地就想把他跟姐姐配对。

　　　　想起姐姐这么多年遭罪，姐姐能有一个好归宿是她与妈妈现大愿望，想着她立刻打开门跳下了车。

　　　　“姐，我先上去了，先生再见！”

　　　　说完这个小姑娘还生怕姐姐也马上跟她走了似，关上车门就蹦蹦跳跳地跑上了楼。

　　　　妹妹行为让许唯有些尴尬，她不好意思地看了钟临一样，“我妹妹她……”

　　　　钟临却不甚意地打断了许唯话，“没事，小孩儿嘛！”

　　　　18岁许依对28岁钟临是地地道道小孩儿，其实原本22岁许唯钟临面前也是个小丫头，但是自打刚才听说了那些事后，许唯钟临心中形象便立刻换了个样。

　　　　原来他们所见识到坚强只是这个姑娘冰山一角，突然间他想好好认识这个姑娘了，他温声道，“坐到前面来，我们出去走走。”

　　　　钟临面前哭成这样是许唯始料未及，但是许唯想许多情况，她不可能瞒他一辈子，也没有必要瞒着他，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些情况她该让他知道了。

　　　　她顺从地从后座下来，坐到了副驾驶上。

　　　　钟临想发生了这么多事，许唯估计回家也睡不着，而他也想好好跟许唯呆一会儿，索性就开着车带着她去了某观景山头。

　　　　来B市这几年了，许唯倒是不知道还有这样好地方，站平坦高台上往下望，星星点点B市眼前，还真有种一览众山小感觉。

　　　　钟临将中途买热咖啡塞到了许唯手中，自豪道，“怎么样，漂亮吧！”

　　　　许唯点点头，一双眼睛月光映衬下加晶莹璀璨，就连钟临这样看惯了美女人都觉得，此景美不胜收。

　　　　站这里，身畔还有一个钟临，许唯不禁觉得整个心胸都开阔了许多，郁结心中浊气也慢慢散发了出来。

　　　　8月深夜没有太多凉意，徐徐微风吹动着许唯柔软发丝，她望着远方眼睛有些迷离。

　　　　“钟临，你有没有觉得，不管这个社会如何强调平等，人与人之间总是有差距。”

　　　　钟临没想过许唯会跟他说这些，但她说得很对，他从来都不认为这个世界是公平，有些人生而就是天之骄子，有些人生而就是带着苦难，这是命，有时候，人无法改变命运。

　　　　可还没等钟临开口，许唯便轻笑出声，是了，她是傻了么，她眼前就站着一个真正天之骄子啊，她竟然跟他说这些。

　　　　这样许唯着着实实是钟临没有见过，他所知道许唯，是坚强，是倔强，是自信，是偶尔孩子气。

　　　　这样有些沮丧而脆弱许唯，钟临没有见过。

　　　　他想了想然后道，“不过也许有些东西是注定，但是不是所有命运都无法改变。”

　　　　也许有时候人是抗争不过命运，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还是有许多人从命运中挣扎出来，获得生。

　　　　钟临话让许唯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微笑，她垂下眼睑，开了口，“我是Z市人。”

　　　　钟临认真听着，Z市，那是个钟临没有听过小城市。

　　　　而许唯也没有向他介绍她曾经故乡，而是继续道，“诚如你所看到，我没有一个正常幸福家庭。”

　　　　是了，不用说比起钟临这种天之骄子家庭，就是普通和乐幸福家庭，许唯没有拥有，不，应该说她也是曾经拥有过，只是十二岁那年失去了而已。

　　　　“这样讲也不对，我小时候也挺幸福，那时候爸爸妈妈都是纺织厂工人，虽然一个月赚不了多少钱，我们也过不上大富大贵生活，但至少温饱不愁，我们一家四口一起，还是很开心。”

　　　　如果这种平凡幸福能延续下去，也许许唯现也是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中一个，但是这一切崩塌始于一个女人。

　　　　她是爸妈纺织厂同事，一个死了丈夫女人，家里已经很不宽裕了，但是善良温柔妈妈却还是自己能力帮助她。

　　　　开始她也很感激妈妈，经常来他家帮助母亲做一些力所能及活，但是不是所有善意都会被人感激，她们母女三人是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表面上柔柔弱弱女人，接受母亲帮助下，竟然某一天留下了一封信，与他们父亲私奔了。

　　　　那一年许唯12岁，成绩优秀，刚刚上了初一。

　　　　这样沉重打击下，母亲连晓云本就羸弱身子直接倒下，她本就不是坚强女人，可这个时候却遭到了丈夫遗弃。

　　　　可是万念俱灰下，她看到了守病床上两个女儿，想起优秀大女儿，活泼小女儿，母爱伟大力量让这个羸弱女人站了起来，她咬着牙挣扎着拼命工作供养两个女儿，除了纺织厂工作，下班后连晓云还会去帮人打工，也就是这样才慢慢拖垮了她本就不太好身体。

　　　　那时许依才8岁，还是懵懂年纪，而十二岁许唯却已早熟地明白了家里状况，她没有怨天尤人，没有惊恐中度过，而是开始课下一切时间找能赚钱工作，只为了减轻母亲一点负担，让妹妹过很好一些。

　　　　可管她跟母亲那样拼命地努力，但是面对她和妹妹学费，以及生活中越来越大开销，她们还是经常捉襟见肘。

　　　　许唯不是没有怨过，但是比起那些怨愤，母亲跟妹妹重要，所以小小她就这样从十二岁开始便负担着原不属于她应承担一切。

　　　　“说实话，那些日子现回想起来真有些不可思议，记得我第一次饭店打暑假工时候，盘子太重我没端住，要不是一旁大姐过来撞了我一下，我现估计就是个瘸子了。”

　　　　她风轻云淡地说着这些事，钟临却听得心底十分沉闷，他一直没有注意过许唯家世，她举止不像是出自普通家庭姑娘，但肖承说她住那里，这让钟临有些迷惑，但钟临对许唯家庭想象也仅止于不太富裕，可他却从未想过，许唯家庭不仅不富裕，还让许唯从那么小就开始承受那些沉重负担。

　　　　看着有些单薄许唯，钟临心酸酸涩涩，他哑着嗓子开了口，“你做过哪些工作？”

　　　　看她现都这么纤细单薄，他难以想象十二岁她用她那双细弱小胳膊帮着母亲承担家计，那该是有多累，多苦，难怪她妹妹那样哭喊着，就是他想想也觉得无比心疼。

　　　　许唯歪着头想着，“很多啊，服务员啊，送报纸啊，奶茶店打工啊，早上送牛奶啊，开始年纪还小，许多人都不爱要我，但是后来长大了一点就好了……”

　　　　可还没等许唯把话说完，一双手臂将她拉了过去，一个温暖怀抱瞬间将她包围，她睁大眼睛，愣着。

　　　　钟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可是他就是想这样做，他知道这世上有太多遭遇苦难人，可是一想到这样干净而坚强许唯也遭过那样罪，他就无法不难受。

　　　　他紧紧地抱着她小小软软身体，下巴抵着她头顶，呢喃道，“都过去了，许唯，一切都过去了。”

　　　　被他紧紧地抱着，嗅着他清体味，感受着他温暖怀抱，许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都过去了么？可是她没有告诉他，后来还发生了一件差点让她这一辈子都毁了事呢，管已过去多年，但是当时面对那一切时她恐惧与不甘，而今她还历历目。

　　　　可是他说得对，不管她遭遇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她挺了过来，走到了今天，走到了他跟念念身边，曾经那一切都不足为惧。

　　　　可是，她从他怀里抬起了头，伸出小手遮住了他如星月般灿烂眸子，低声呢喃道，“不要同情我，钟临，不要那样看着我。”

　　　　我要，永远都不是你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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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不算细嫩但很柔软手遮住了钟临视线，黑暗并没有让他感到不适；那双软软凉凉感觉反而让他心也湿润着；莫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