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威信也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尤其是在秦、苗、孙三人并不赞同自己的意见情况下,如果再有人从中勾连撺掇,要在常委会上逆转翻船的可能性相当大,但是前提是在自己没有防备的前提之下,而现在,应东流自信在掌握了这个线索之后,对方就不可能给自己造成多么大的威胁了。
这已经不单单是围绕赵国栋能不能成为省委人选的问题了,这关乎自己的威信,甚至说重一点,关乎日后自己在省委里能否更有力的领导带领这个班子开展工作。
现在还有回旋余地。应东流知道自己没有其他路可走。
要么就只有在常委会上鲜明的表明态度支持对方暗示的人选,避免被动,这样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可以保护自己的威信不受损害,毕竟自己从未在任何场合下表明甚至暗示过这方面的倾向,就算是自己表明赞同某某人,那也没有什么影响。
关键是这样违背了自己的本心,而应东流绝不愿意违背自己本心,而且在应东流看来,那样做可能会起到一些很坏的反面效果。
要么就是毫不留情的坚持到底,而且要用最明确的态度最猛烈的回击来证明一点,这才是应东流想要的。
对方的行为虽然很暧昧很隐晦,但是这已经触及到了应东流的底线,在他看来,如果是来自组织的意图毫无疑问肯定会通过自己来贯彻,而且是明确无误的,就像是安都市长人选一样,纵然是他应东流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是组织原则他还是毫不含糊要遵循的。
如果是个人意图,那对不起,你这样做就有些过界了,而且很显然对方也意识到了自己不太可能按照他的意图,而明知道这样不可为而要为之,按照应东流的观点,这就是一种刻意的挑衅,是一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恶意寻衅!
纵然是对方具有很强大的能量,但是对于这种寻衅,应东流认为自己义无反顾要予以回击,无论于公于私,还是于大于小。他都绝不能退缩。
作为一个省委书记,他有这份自信来控制这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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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华,不要心不在焉嘛,怎么就这会儿陪我下下象棋都是这么神思不属的?”苗振中拈起一枚炮不动声色的架在了当中,“我这当头炮可是攻中有守哇。”
龙应华定了定神,努力想要摆脱萦绕在心中的阴影,拈起一匹马斜卧,“苗书记,那我这屏风马就是柔能克刚了,您可要小心一点喽。”
“呵呵,那我可要试试你这屏风马厉害还是我这当头炮凶猛。”苗振中瞅了一眼心境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的对方。
他知道对方是在担心什么,不过得承认这是一招险棋,但是如果不走这步险棋,那龙应华却有铁定没戏,应东流已经旗帜鲜明的表明了态度,认为赵国栋更适合进入这个省委常委候选人名单里,而不是其他人。
龙应华并没有隐瞒苗振中,坦然的告诉了对方自己到京里想了想办法,而且作通了工作,这让苗振中震惊之余也是很高兴,毕竟只要能够达到目的,这些小节无足挂齿,谁有这份资源不用在刀刃上那就是傻子。
苗振中一度以为在这一场博弈中应东流最终还是会笑到最后。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场战争还有得看,其中味道要到后天上午的常委会才能慢慢品出来。
凌正跃的出手果然强势无比,即便是秦浩然的口风都已经变了,至于其他人,苗振中估摸着除了省军区那位刚上任的司令员谁心中也没有底之外,只怕连郝梦侠这种脑袋铁硬的犟角色也得好好掂量一下其中火候。
苗振中无意过问龙应华怎么搭上凌正跃这条线的,龙应华在厅级干部岗位上沉浮这么多年,能有一些人脉很正常,只是能一手就拿住了关键,不能不说这家伙也是下了一番苦心。
但是就像古人的一句话所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无论这一次的行动能否成功,龙应华在应东流心目中都会被打上一个深深的烙印。
当然如果他成功了,这个烙印对于他来说也就无足轻重了,上了这一台阶,他应东流也不可能在安原呆一辈子,这一届也还有两三年时间,只要熬过去,那就是另外一个天地。但是如果失败了,那么龙应华就很难有出头之日了,龙应华应该有这个觉悟,既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那就没有后悔药可吃。
棋盘上两人一来一往,攻防得格外闹热,直至进入残局阶段,这才算是安静下来。
“怎么,应华,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担心什么,说来听听。”苗振中好整以暇的端起搁在旁边茶几上的瓷盅抿了一口,微微一笑道:“是不是怕东流书记事后会勃然大怒对你有心结啊?”
“苗书记,要说心里没有一点疙瘩,谁也不可能,可是您也知道,我老龙不是那种跑官要官的人,干了一辈子实实在在的工作,我自认为自己还是行得正坐得端的,也玩不来啥花架子,咱们就干实事儿,没别的。”龙应华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有些负气的道:“但省里边不能厚此薄彼对不对,也得综合平衡考虑不是?不能觉得谁跳得欢蹦跶得起就觉得谁就是天才,谁就是能人不是?真要换个平台来试试,我就不信谁比谁脑瓜子好用多少!那一套也不是谁都不会!”
第十五卷 厚积薄发 第六十五节 养气
苗振中微笑不语。只是拈着手中棋子似乎是在思索着这手中这个士该怎么滑。
龙应华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了,也许是这一段时间都处于有些焦躁和紧张的状态下,急需一个口子来宣泄,虽然眼前这一位不是最好的倾诉对象,但是他还是希望对方能够理解一下自己的苦衷,想象对方似乎变成了应东流一般。
“谁都不易,走到这份儿上,谁没有没日没夜的熬出一身病来?谁没有牺牲和家里人团团圆圆享受家庭生活太多?谁没有为工作夜里失眠辗转反侧无数个?”龙应华觉得自己胸间就像有一股子热流涌荡,想要喷发而出。
“我不否认我们永梁环保方面的确有些问题,但是这是哪一个人哪一届党委政府造成的么?责任就该我们这一届来背?我们不是顶着不办,也不是阳奉阴违,可是很多问题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这才是负责任的态度!我也想把那些有环保问题的企业一关了之,可是行么?!要想解决环保问题非一朝一夕之功,这谁都知道,否则就是这边解决了环保问题,那边工人和农民工们没有饭吃闹腾起来,那就是稳定问题,都是一票否决,你让我怎么办?”
苗振中手中的士已经挨着了棋盘,但是随即又收了回来。似乎完全沉湎在了棋局中,但是龙应华却知道对方在认真的思考着自己的话语,一个明显的表现就是他这个士搁的位置都偏离了应走的轨道。
“现在考核主要都在经济指标上边这一块,若是发展落下来,各种板子又得打到党委政府屁股上,我们纵然有心关企业的门,但是有这份胆子么?农民工上哪儿去务工,财政税收上哪儿去增收?干部职工的工资奖金怎么办?拉动经济发展的底气从何而来?这都是党委政府需要切实面对的,不是谁拍拍脑袋,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空口说说白话就能行的。”
龙应华的话里已经有些意气味道了,苗振中突然收回士,摆回原位,突然拉起当头炮,低沉威严的喊了一声:“将!”
龙应华微微一怔,目光在棋盘上打了一个旋儿又收回来,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将老帅挪了挪位置,躲开这一将。
“有时候要学会灵活的调整工作重心,要学会抓住中心工作,这样才可以赢得主动。”苗振中不动声色的将炮回击,吃掉对方一个过河卒,“应华,你在这一点上还需要向赵国栋学习。”
龙应华似乎有些不忿,但是很快就在对方有些威严的目光下闭住了嘴。
“你别不服气,我承认你到永梁为永梁经济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你能否认你的前一任前两任替你打好的基础?没有他们打下的基础。永梁能发展这么快?当然,他们也替你留下了一堆后患,但是这总比一穷二白好。”苗振中语气严肃,“那你再看看宁陵的变化,你能否认赵国栋到宁陵之后给宁陵变化比你们永梁小?对比一下你们永梁和宁陵的产业结构,你能说你们永梁的产业结构比宁陵更合理更具发展潜力?!”
“作为一个领导干部,要学会虚心学习,而不是妄自尊大,目中无人!”苗振中毫不客气的批评让龙应华的脑瓜子变得冷静下来,垂下头不再言语。
“永梁有永梁的强项,宁陵有宁陵的优势,各有千秋,你作为永梁市委书记胸襟要宽广,要学会用分析判断的眼光去发现别人的长处,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怎样扬长避短,怎样取长补短,这才是作为领导干部所需要考虑的问题。”
苗振中的敲打让龙应华不再言语。
永梁和宁陵毗陵而居,与安都这个“城里人”相比,永梁就像一个“城郊菜农”。永梁强盛时,从没有把宁陵这个一个“山里农民”放在眼里,但是当宁陵这个“山里农民”异军突起之后,永梁这个“城郊菜农”内心的不平衡就达到了极点,它可以容忍安都城里人的独大,甚至能够接受绵州建阳这些“农转非”亲戚们的高高在上,唯独不能容忍偏处一隅的宁陵超越自己,这种心态不仅仅在龙应华心中存在,在永梁很多干部心中都有这种不平衡感。
正是这种畸形的心态使得龙应华也变得有些焦躁不安,面对宁陵的崛起,面对宁陵市委书记赵国栋一步一步变成自己的最大竞争对手,龙应华的心态变得有些失衡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好在龙应华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作为一个领导,如果连承认自己不足,接受对方长处优点的胸襟都没有,那他的本事我看也就有限得很,应华,无论这一次省里选拔结果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因为这一点而丢失了自己应该具有的东西。”
苗振中的话语让龙应华再度陷入沉思,难道苗振中这是暗示在自己这一次争夺战中自己可能遭遇失败么?不,不可能,龙应华下意识的摇摇头,他绝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为了这件事情,他已经积蓄力量这么多年,无论是谁都不能挡住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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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栋并不清楚自己最为担心的问题却在一个不经意间的电话之后改变了,他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命运就会被提高到维护省委书记个人荣誉和尊严甚至整个省委的威信的份上,此时的他反倒是把一切都抛开了,安然的享受着党校生活的最后一段闲暇时光。
程若琳若有所思的托着粉腮看着眼前这个身着运动服在湖畔走着拳脚的男子。面前的两杯清茶摆在茶几上,袅袅白雾缭绕,杯中青翠的茶叶瓣悬垂在水中,看上去犹如一副风景画,宽大的藤椅足以让程若琳脱下脚上的运动鞋,将双脚蜷缩起来搁在藤椅上,一副慵懒迷人的少妇风情就在这河岸上荡漾开来。
这里已经是远郊了,远离了大都市的喧嚣,谁也想不到怀柔竟然还有这样一处幽雅静谧的所在。
后来程若琳才知晓这里早已经是被不知道那里冒出来的富人们连片购买下来的,围绕着这一出水岸,建成独家别院,有的用着自用,有的发展成为私人会所,有的则摇身一变成为私房菜馆,仅供某个圈子里的朋友享用。
一句话,只有当金钱多到了某个级数的时候,你才可能将闲钱花在这上边。
柳枝青绿,在微风中摇曳生姿,用青石板和砂岩铺筑的沿岸曲曲折折,比起那些用大理石材料来玩一档奢侈更显得古朴典雅,赵国栋很喜欢这里的风格,完全用江南水乡的味道在这里复制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所在。
赵德山这小子现在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懂别装懂。指手画脚弄出来的东西都是些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货色,很多东西该交给专业人士来作还得交给专业人士来作,至少可以避免你在朋友面前丢丑。
这里是赵德山购置一处郊区别院,傍水而居,面积也不小,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就是看上了这里的一处活水,幽静隐秘,也是朋友带来推荐的,脑袋一热也就拍板了,拿下,建好自用。便于日后他和他那些女友们胡天胡地的时候可以多一处秘窟。
紧接着朋友又推荐了一家专门为国内大户们设计各种不同时期风格古典园林的设计事务所,赵德山也就大大咧咧的接了招,被敲了不少钱,但是拿出来的东西的确上得了台面,他也就没太计较。
赵国栋虽然在京里已经呆了两个多月了,但是却没有想过要用赵德山这座秘窟,像古小鸥和徐春雁来都是住一晚聊解相思之情就走,也没有谁想过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谁都知道这是在京里,很多时候还是谨守自律稳妥一些。
程若琳的名声太大了,而且程若琳也喜欢清静,加之赵德山在赵国栋面前炫耀自己的山庄是多么风景秀丽宜人,是多么隐秘安静,所以赵国栋也只有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这里风景的确不错,一条环湖夹道显然是掩护这些山庄、会所以及独居别墅的主人们特意修建而成的,路两旁林荫夹道,郁郁葱葱,灌木和乔木很恰当的搭配在一起,每一处院落都有一条独道直通院内,大门一关,便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湖畔崎岖的岸线加上良好的植被和刻意制作出来的假山遮掩,可以让每一个院落独享一片湖岸而无须担心隐私外泄,这也是这里最为人欢迎的所在,赵德山和他一样花了大价钱在这里的人们很大程度都是看中了这一点。
“国栋,我真看不出你能保持这样良好的心态,难道你就真的对这一次的机会淡然处之?”程若琳取下习惯于戴在脸上的大墨镜,抚弄了一下在初夏风中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