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楚笑着走过去哄。
肖天宇又坐回了沙发上,等着赵子楚。
一会功夫,赵子楚跟那女人搂抱着走了出来。
“来,肖副官,快过来谢谢你这位贵人。当日,若不是她说你是匹好马,我也未必决定留你的。”
肖天宇起身行了个礼,“在下,多谢小姐赏识。”
“呵呵!亲爱的,你这位副官太正经,太不好玩了!不过,好玩的人,是做不成大事的,对不对?”
赵子楚笑着,捏了一下女人的小鼻梁,“对,就你机灵!”
女人打了个哈欠,道,“亲爱的,你有事,就快点跟肖副官说吧,我有些困了。”
赵子楚与女人小声咬耳了几句,女人笑着转身,坐到了梳妆台前,开始打扮。女人用毛巾擦干了及腰的长卷发,又打开了若干小瓶子,有的擦脸,有的擦脖颈手臂,还有在胸口耳鬓处喷了香水。
那香水,浓郁到化不开,似有一种顽固的蛊惑气质。缠绕在肖天宇周围,令他的思路总不能集中在与赵子楚的对话中。
肖天宇偶尔瞥视着,那镜中的女人,居然发现,女人好似有意无意地在对着镜中的他浅笑。那笑,令肖天宇陷入恍惚的追忆中,这个女人是否在哪里遇见过?怎么有几分眼熟?她,又是谁?
肖天宇走后,赵子楚急不可待地一把将女人撸到床上。
“安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推荐肖天宇来做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对我,对我们奉军都很重要吗?”
安娜笑,“亲爱的,你这么聪明的脑袋怎么就不明白呢?实话告诉你,就是为了你,为了奉军,才必须要把这件事交给肖天宇。”
“哦?你倒是说说看。”
“亲爱的,难道不知道,肖天宇的清风寨是被坤军搅尽杀绝的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正是如此,我才不能让肖天宇去帮霍云龙的忙,那样会坏事的!”
“呵呵!亲爱的,你错了!我们现在派肖天宇,并不是为了帮霍云龙,难道少帅,真地要帮霍云龙造反吗?少帅还要骗我?我早就看出来,少帅是故意先利用霍云龙搞坤军的内乱,之后,不论剩下谁,你都可以坐收渔人之利,这么浅显的道理,妇孺皆知!”
“呦!我的小美人这阵子聪明不少!你继续说说看。”
“少帅当然明白,这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肖天宇当然也明白,只要他知悉你的意思,便不会反对这个计划。到时候,依计行事,这天下,还不迟早是少帅您的!”
赵子楚捏住安娜的小下颌,“你这小妖精,我绝不能留你,不然我非死在你手里!”
赵子楚双眼虽恫吓之色,手却已经在扯那安娜身上的浴巾了。
☆、司芊芊再现
第二天,赵子楚把肖天宇,章翰叫进办公室议事。具体说明了这次的计划,肖天宇一听便明了,赵子楚这不过是拿霍云龙当枪炮使。
“少帅,我只希望,时机一到,少帅能派我打先锋!”
“肖副官没有别的请求吗?”
“没了!”
赵子楚笑,“我就知道,肖大当家的不是孬种!好!时机一到,我必定给你为你清风寨报仇雪恨的机会!”
肖天宇离开后,赵子楚把章翰留了下来。
“少帅!你真决定要肖天宇参与行动?”
“哼!他要打先锋,就要他打喽!肖天宇这个人,一身的野性,留这匹狼在身边,我总是睡不安稳,不用他,却又觉得可惜了。总之,章翰,你给我严密监控他,待大局将定之时,你亲手给我除掉他。”
“是!章翰明白。还有件事要请教少帅。”
“什么事?你说。”
“霍云龙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物,如果我们帮他打下那片江山,他会不会回头咬我们一口?”
赵子楚突然大笑,“哈!章翰啊!章翰!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脑筋还不如一个女人!我说要帮霍云龙造反,可没说要帮他成功。你想想看,任少游如果是一匹白马,那霍云龙便是一条阴狠的蟒蛇!你说是对付白马容易些呢?还是对付蟒蛇?”
“哦!少帅的意思是,利用霍云龙把坤军内部搅乱,到时候,我们来个釜底抽薪,不管,白马吞蛇,还是蛇缠白马,双方元气大伤,我们奉军就可趁乱取胜!”
“呵!你总算明白了!”
从奉军指挥部回来后,肖天宇把事情简要跟秦素言和柳文卿说了。
“素言,文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件事,我不想你们参与进来,毕竟,上了战场,便生死未卜。你们是这世上,对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让你们有事。”
肖天宇一只手搭在柳文卿肩头,“文卿,你是我的好兄弟,你的心,大哥一直都懂。为兄的,希望,你和素言,能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秦素言道,“大哥,我要跟你去。”
“素言,你不能去!”
“大哥,你如果不让素言去,那你也不许去!”
“素言!你怎么不明白,这里是奉军的地盘,不是我清风寨,赵子楚说的每句话都是军令,不是随便说说的。我是必须要去的。你不同,你不能出事,你还有记挂你的人。”
秦素言冷笑道,“大哥,你难道把我当小孩子来哄骗吗?什么奉军,什么军令,难道,我真看不出,你心里在想什么吗?我知道,我义兄是乱世英雄,不会甘于如此郁郁不得志的。我不会阻止,还会在旁辅助你,这又有什么不好?”
柳文卿看秦素言这样说,便也劝道,“大哥,既然素言这样坚持,你还是答应她吧,再说,有我们两人帮你,总比孤军奋战的好。”
秦素言冷冷道,“谁叫你跟我们同去了?你马上收拾行李回你的柳园!”
见秦素言冷脸,柳文卿反笑,“你不必撵我,我知你是关心我,可我更关心你,所以,我是不会走的。”
秦素言白了柳文卿一眼,又不说话了。
肖天宇见两人这般,也只好答应他们明天一早一同出发。
秦素言对与柳文卿两人从肖天宇房里出来,秦素言突然开口,“文卿,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陪在大哥身边吗?”
“你觉得这次行动里还有圈套?”
秦素言点点头,“赵子楚绝对不像我们想的那般好对付,他这个人卑鄙下流,常做过河拆桥的事,所以,我担心,他用完大哥,就会对大哥不利。‘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大哥一定不会不明白的。”
“你说得不错,既然这样,大哥又何必帮他?”
秦素言笑道,“大哥从来没想过要帮赵子楚,没人能请求或者强迫他做任何事。”
秦素言接着又说,“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能强迫他放弃做某事,那个人就只有她了。”提到那个“她”,秦素言的眼底又浮现一抹怅然和懊悔。
秦素言和柳文卿走后,肖天宇也开始收拾行李,他并不需要带很多东西,于是收了完毕,他便决定出去吃点东西,喝少许的酒,放松一下精神,从明天开始,他就要进入紧张的作战状态了。
肖天宇在附近一家小酒馆叫了几碟菜和酒。他记得,当初,跟冯芊芊从佟老大的拐匪窝里出来后,他们在旅店里也点过同样的菜。
那时,他真地以为,冯芊芊会是他的女人,一辈子都逃不开的。可,她还是做了别人的女人,踏上了与他反向的船,渐行渐远。
他不知道是造化弄人,还是人世弄人。总之,他错过了她,而他心里的火,却从未熄灭过,依然烧灼着他的每一分每一寸,若是成了行尸走肉,无痛无爱,无爱无痛,会不会更好?会不会?
没人能告诉他答案,也没人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肖天宇微醉着从酒馆了走出来,他本来喝得并不多,可是,人在有心事的时候喝酒,总是特别容易醉。
肖天宇就是如此。他踉跄着走回了住处,当他费力地打开门锁,突然一个人影裹夹着一股香风从他身后袭来。肖天宇一转身,那人却一猫腰蹿进了屋子里。
肖天宇立即警惕起来,拔出手枪,对着黑暗的房间大喊,“你是谁?再不说话,我可开枪了!”
这时,房内的灯被拉开。灯光下,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斜躺在肖天宇的床上,冲着他很妖冶地笑着。
任何身体心理正常的男人,都会难以抵挡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女人,以及,这样孤独的夜里,如此昭彰的勾引。
当然,也包括肖天宇。
他走进来,顺手关上了房门,神智模糊着,循着那股香气走向那女人。
当他抱住那女人的时候,他呢喃着问着,“芊芊,芊芊,是你吗?你终于还是放不下我,来找我了?”
那女人抚摸着肖天宇颓唐的刘海,痴痴地笑道,“是啊,我是你的芊芊,我来找你了!”
两人身体纠缠到一处,肖天宇在亲吻中,仿佛深陷碎梦一般,一边欣喜,一边疼痛。
“芊芊,我终于拥有你了!你终于是我的了!”
“天宇,抱紧我,别松开我!”
忽然之间,肖天宇发觉哪里不对,他抱住的女人声音不对,五官也不对了。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身下这个尤物,居然是那天赵子楚浴室里的女人!
肖天宇腾地从床上蹦起来,他整理着衣襟,慌忙而懊恼地喊道,“你,你不是我的芊芊!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叫你来的?是赵子楚?!”
女人歪歪地坐了起来,“肖天宇,才几日不见,你居然就把我给忘记了!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肖天宇定睛仔细端望着床上的女人,这女人的确令他感觉几分熟悉,却一时叫不出名字来。
女人冷笑道,“肖天宇,你的心里只记得这世上有个冯芊芊,却记不得,我这个司芊芊。我对你一片痴心,甚至为你,把身子都给了赵子楚,你居然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你好狠啊!”
肖天宇着实吃了一惊。“司芊芊,你怎么没回家去?怎么能跟赵子楚混在一处?!”
“呵!我为什么要回家去?我说过,肖天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要你,你就别想能逃得掉!现在怎么样,若不是我,你能当上这个副官吗你能被赵子楚委以重任吗?”
说着,司芊芊从床上走下来,来到肖天宇跟前,伸出一只手抚摸着肖天宇的脸颊。
“天宇,这世上,只有我才是真正爱你的!那个冯芊芊有什么好?她不过是个自私自利厚颜无耻水性杨花的女人!”
肖天宇甩开司芊芊的手,怒斥道,“我不许你这样说冯芊芊!你要记住,她是你姐姐!”
“哼!我姐姐,我跟她不过是一个娘生的,你别忘记了,她姓冯,我姓司,我们两家的立场可大不同!我从没承认她是我姐姐,更不承认她这个嫂子,她配不上我三哥!更配不上你!”
肖天宇一把捉住司芊芊的手腕,就往外走,“你给我滚!滚回家去!赵子楚如果知道你的身份,你就会知道他的狠毒手段了!”
司芊芊笑道,“他怎会知道我的身份,我现在的身份是赵子楚的女朋友金皇后歌舞厅的台柱子宋安娜小姐。除非你去告诉他,否则,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不过,如果你告诉了他,我因为你的告密而死了,冯芊芊会恨你一辈子的!”
肖天宇嘴唇抽搐了一下,忽地感觉无力。他松开了司芊芊,眼睁睁地望着司芊芊招摇的背影,扭过走廊的一侧,消失不见。
☆、死后疑云
任大帅前往和谈的这些日子,任少游似变了一个人。
他变得缄默寡言,眸子里不再是清澈流畅的温润,成了一面被冻结的死寂的湖水。
几天前,任少游又去别院找司楚楚,同样,又被司楚楚拒之门外。还有人报信道,司洪图已接受退婚,正为司楚楚另觅婚嫁。那些早想跟司家联姻的人家,听见风声,便都纷纷跑去司府提亲。
听闻这个消息,任少游失眠了几天几夜,他不知道,这一切究竟为什么,自己原本明朗无忧的人生,就在一天之间,骤然变得晦暗无光。
他又想起任铁生,居然将两人的父子关系欺瞒了他整整23年。若不是那日任铁生的一员老部下说漏了嘴,他直到如今,却还不知道呢!
他怎能不疑惑消沉?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可当,他看见霍云龙手捧任铁生骨灰罐的时候,他还是哭得悲恸!
“大哥!你告诉我,告诉我,我爹,他怎么会死?你们不是都在保护他吗?”
“少游!一切都是大哥不好,轻视了红云社的余党,被他们趁虚而入!”
“红云社?我爹是被红云社的人杀死的?大哥,这件事真的跟奉军一点关系都没有?”
霍云龙无奈地摇头,“我们跟赵子楚谈判谈得好好的,而且,很快就成亲戚了,他们又怎会加害干爹呢?!”
任少游颓然地坐下来,望着桌上的骨灰罐,默默问道,为什么你临走还给我留下难题?为什么你连让我苛责你的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这世上最宠爱的是我,可又偏偏让我这样痛苦?爹,你真的走了?真地撇下少游了?
任铁生的葬礼将整个沪城涂上了一抹浓重灰色。任铁生戎马一生,是这一半天下的主子,也是这沪城的皇帝,任铁生这一生,多少对错,多少爱恨,多少仇怨,都在他下葬那一刻,一同入土为安。
提起任铁生的死,有些人是真地难过,有些人是真地担忧,有些人却是真地痛快,有些人则遂了心愿。
但凡天下易主之时必有大动荡发生,这沪城之内的老百姓个个战战兢兢,生怕哪天,这眼前的安生日子又毁于争权夺势的兵荒马乱之中。
那日,任少游宿醉微醒,却被一人鼓擂般的敲门震得头疼欲裂。
“少游!你开门,我有事跟你谈!”
任少游听出是司凌萧的声音,“三哥,我头很痛,我们明天再说吧。”
“不行!必须现在说!你再不开门,我开抢把你门锁打坏,你信不信?”
任少游知道司凌萧的臭脾气,只要他感觉自己有理,说到天王老子那里,他都不会让半分。
任少游只好起身去开门。
司凌萧走进来,看了看任少游,又看了看这凌乱的屋子,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