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干什么？
秦素言再转过脸时，发现肖天宇的脸色凝重，嘴角紧抿，似乎恨恨的。便知晓几分，也就不再问了。
云龙楼内。
霍云龙居于正座，旁边一名军医正为包扎伤口。
霍云龙跟大胡子打斗中受了重伤，身上又有野狼咬伤的口子，虽如此，还是让肖天宇给跑了。本想轻易便能血洗清风寨，却不想，白白让孔老九这个外人看了笑话。刚刚回来一路上，霍云龙心里憋足了火气，始终未发一言。
这时，坐在一旁的孔老九，偏不识趣，曲着腰身，一脸奴才相地走到霍云龙跟前，笑嘻嘻地问道，“龙少，那肖天宇可是死了？”
霍云龙心里正窝着满腔的火，无处发泄，一脚朝那孔老九踹去，“死你妈个头！”
“哎呦！”孔老九无端挨了一记窝心脚，嘴角登时渗出一丝血来，却丝毫不敢言语。
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谄笑道，“龙少，莫生气！我知道，那肖天宇诡计多端，必先想好了金蝉脱壳之计，才使得龙少失手。”
刚说到这，霍云龙操起桌上的茶碗便朝那孔老九脑袋瓜掷去，这回，孔老九倒躲得快，身子一弹便跳出了几丈远。
气急败坏的霍云龙便破口大骂，“妈的，你说谁失手？！我霍云龙从未失过手！今天血洗清风寨，若不是那肖天宇唤来狼群，我又岂会受伤！”
孔老九陪笑道，“小的说错话，小的该死！只是，眼下有一件立大功的机会，如果小人死了，龙少可就错过了。”
霍云龙定定地望着孔老九，觉得他并不像在说瞎话，可他为何偏要说给自己听，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文章？
霍云龙冷笑，“你小子别是跟我唱什么空城戏吧？你有这等好消息，为何不跟你正牌主子说，反倒来告诉我？”
孔老九笑着走过来，“不瞒龙少，小的，因为一点小事犯在方爷手里，方爷叫我协助龙少剿匪，就是将功补过。可小的，实在怕等回去了，方爷又反口拿了小人的狗命，小人贪生怕死，还想多活几日。”
霍云龙笑道，“所以，你跟我出来，就不打算回去了？好狗不吃两家饭，好奴不服侍二主，你今日能舍弃方卓华，明日也可能舍弃我霍云龙，孔老九，你这种人，我不能收！”
孔老九听霍云龙这样说，便有几分急了，几步走过来，说道，“龙少，我的这个消息可是极有价值的！这关乎于，坤军的未来！龙少若是先下了手，必定是有实在的好处的！”
霍云龙眼睛一亮，倏又笑道，“呵！孔老九，你武艺不突出，人品不突出，可这吹牛皮的本事倒不是一般的厉害呢！”
听霍云龙这样说，孔老九脸色缓和了一些，笑道，“龙少，您以为，方爷只是派我在清风寨里做眼线么？他还派我调查情报流失的事情，而且我已经查出了些眉目了。若是龙少不信，老九，可以跟您透漏一点。”
孔老九故意没把话再说下去，只是笑看着霍云龙。
霍云龙收起了笑意，摆摆手，示意孔老九走近些，“说吧。”
孔老九低声道，“红云社。”
“红云社”这三个字一蹿入霍云龙的耳膜内，立即引起很大的震响。他忽地抽出手枪，对准孔老九的脑门。
“孔老九，我只问你一次！你说的可是实话？你若敢耍我，我一枪崩了你！”
孔老九笑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我孔毛庆，岂敢欺骗龙少？”
霍云龙叹气，“唉，只是，只是这样，可让我有些难做啊？你毕竟是方处长的得力助手，现在被我挖了墙角，恐怕，这以后我也不好跟方处长说话不是？”
孔老九笑，“龙少，您是何等的人物，他方卓华不过是个小处长，他胆子再大又敢跟您叫板吗？”
霍云龙心里冷笑，心想，这个孔毛庆，还真是天生的奴才相，刚刚还一口一个方爷，这会儿，居然敢直呼方卓华的名讳了！
他想了想，不管这孔毛庆嘴里所说的那个消息是否当真，倒是可去查查，一则让任铁生瞧瞧他的本事！二则若是能一举端了那个红云社，从此顾云熙倒是再没危险了。
孔老九刚走不久，方卓华的黑色轿车便停在了云龙楼下。
霍云龙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9点一刻。冷哼道，这么晚了，方卓华还来要人，看来，这孔老九有些价值啊。
这时，老管家已带领方卓华走进了客堂。
方卓华还是那一身黑，帽檐压得低低的，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霍云龙知晓，这方卓华从小地痞混到这个位置上，定然不会是这副虚架子的功劳，这人，脑筋好用得很。
方卓华摘下帽子，脱了外面的大衣，油头粉面笼罩在灯光里，有种粉墨登场的感觉，还未坐定，忽见霍云龙胳膊前胸都满满地包扎着绷带，腾地从凳子上弹起来，几步蹿到霍云龙跟前，“啊呀！龙少，这是怎么弄的？！要不要紧？伤口深不深啊？不然我开车送你去医院吧！”
霍云龙笑，“方处长真是大惊小怪，打仗上战场，又怎会没有受伤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这时，老管家刚好来上茶，霍云龙一抬手，操起刚递来的茶杯摔个稀巴烂，“哼！若不是他肖天宇会些山村野夫的鬼把戏，叫来了成群的野狼，他哪里能伤得了我！”
“呦，龙少，您真是英雄，怪方某不了解实情，听说，那清风寨附近山上的野狼可是凶得很呢！”
“哼！方处长，这么晚来，不是跟我讨论野狼吧？”
“嘿嘿！龙少，我的那个手下孔老九自从肖天宇的毒手下逃脱，这身上还带着伤呢。若不是大帅那边军令如山，我也不会那么急着叫他来辅助龙少您。既然龙少今日凯旋而归，那么，方某想把他带回去，好好诊治一番。”
霍云龙笑道，“呵呵！还真想不到，方处长对自己的手下，居然这样体恤。”顿了顿，又道，“实话不瞒方处长，孔毛庆这个人，很顺我的心，我想，跟你要这个人。”
方卓华咳了咳，顿时，像被从高处推搡下来，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龙少，既然看上他，那是他的造化，那就让老九为您效命吧！”
霍云龙点燃一支烟，眼神斜睨着方卓华，“不过方处长，不必担心。将来我龙少有什么功劳，定然会分给你一些。凡跟着我龙少做事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有亏吃。”
说着，他身子向前倾了倾，那双眼睛里，似藏着两把刀子，“前提是，他必要听话。”
方卓华笑道，“龙少！方某得龙少的赏识，自然会珍惜机会，必不令您失望。”
方卓华从云龙楼出来，心里已经想得通透，这明显是孔老九和龙少两人玩的双簧，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要人，另一个就躲起来不见他。
方卓华倒不是看中孔毛庆这条狗命，他只是没来得及问出，孔毛庆到底把情报流失的事情查到了什么地步，但看如今的情况，龙少必定了解到一二，不然，他也不会费尽心思撒谎了。
想了想，方卓华上了车，悻悻而返。
☆、司芊芊出走
方卓华走后，霍云龙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累了。忽听见身后，有人轻唤，“伤得重么？”
霍云龙转身，却见那琉璃搀扶着顾云熙往他身边走来。
霍云龙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顾云熙走去。“云熙，你怎么下楼了？”
顾云熙淡笑，“我身子好多了，倒是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也不去医院？”
霍云龙笑道，“这算什么？我身上的疤痕你又不是没见过，若不是为了掩盖那些疤痕，我也不会在身上绣了那么多条龙。”
顾云熙嗔怪道，“你呀！总是不小心自己。这阵子在家好好养着吧，大帅暂时不会再派你出去打仗了吧？”
霍云龙低头冷笑，“他已经把事情给了别人，不过，等我伤好，我还有大事要做，我走后，会再多派几个保镖日夜保护你。”
说着，他揽她入怀，柔声道，“云熙，待我归来之时，你就再没危险了。”
顾云熙脸色微变，“龙少，你说什么？”
霍云龙叹了口气，“云熙，你难道真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吗？红云社，你是红云社的人，对吧？”
顾云熙双眸湿润，“云龙，你这又是何苦？”
霍云龙昂首道，“云熙，我这也并不只为你，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霍云龙的真正本事，又岂止在这方寸天地！”
顾云熙淡淡道，“龙少，我并不要看你的什么江山，我只要你，好好的，陪着我。纵然时日不长，却也是我最想要的，最珍贵的回忆。”
霍云龙收紧了怀抱，那力度或许有些大，扯动得他的胳膊的伤口又疼起来，可他并不准备放松，他怕一放松，这怀里的女人，就会飞得远远的，不再是他的了。
这一日，大太太阮佩云赶来跟老太太请安，一是，担心老太太近日忧思上身，二是，也想看看司芊芊的情绪可曾好些。
司凌萧从外面回来时，冯芊芊刚喝了药。
“怎么样？今天身下没有血吧？”
冯芊芊点点头，“早上，蒲太医来看过了，说可能是我前阵子忧心太多，注意情绪别波动就好。不碍事。”
司凌萧点点头，“那就好。”
冯芊芊叹息道，“老太太必是因上次那事恼我了。”随后又笑道，“我现在也不怕什么了。左右老太太已经不喜欢我。”
司凌萧笑，“你又瞎猜什么？刚你自己还说，蒲太医说你忧心太多，你这又改不了！”
冯芊芊问，“你刚出去半天，是做什么去了？”
司凌萧淡淡道，“清风寨后山。”
冯芊芊愣了下，“你去清风寨后山做什么？全沪城的人都知道，霍云龙今天去剿匪，你若去了，被他发现，那昨天的计策，岂不是穿帮？”
司凌萧笑着摆摆手，“我岂会让他看见？芊芊，我去也是为了让你安心。肖天宇没事，他逃出去了。”
冯芊芊点了点头，“凌萧，谢谢你。谢你信我。”
司凌萧抱住她，“芊芊，我知道，你念及旧日恩情担心肖天宇的生死，我又岂会乱猜乱想？芊芊，我再不会瞎猜疑。我知道，你心里最在乎的是我。”
“凌萧。”冯芊芊默默地偎进司凌萧的怀里，甜蜜袭满心间，却也伴着，一种无法明说的忧伤，丝丝缕缕，缠绕后又倏然开解，就像那窗外被风打散了的花香，飘得渐行渐远。
这时，翠儿走进来。
“三少爷，老太太请你马上过去。”
冯芊芊问，“什么事啊？”
翠儿喏喏道，“听说，好像，好像是四小姐不见了。”
司凌萧忙道，“什么？芊芊她不见了？！”
司凌萧忙去了福伦阁，老太太也不多说，只叫张大姐把一封信，递给他。
司凌萧一目十行地快速看完，折上信纸，“这信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张大姐推了一□旁的小丫鬟，“快说！”
小丫鬟抽泣着，“奴婢昨个儿去给四小姐送晚饭，她说放在桌子上。然后就撵我出来了。今早，我去收拾碗筷，敲了敲门，门内没人答言，我以为小姐睡懒觉，以前也常有这种情况的，也就没放在心上，可我刚刚又去敲门，里面还是没人应。我就怕出事情，找了几个人撞开了房门，谁知道，屋子里并没有小姐，桌子上只留下了这封信。”
司凌萧摇了摇头，叹气道，“你定是被四小姐逼迫的，才偷偷放她走的吧？”
张大姐扯着小丫鬟的耳朵，厉声道，“果然是你这个蹄子捣的鬼！”
小丫鬟抽泣着求饶，“老太太，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若不按四小姐的话做，她就要用枪打死我。”
“什么？！芊芊她手里有枪？”老太太喊道。
司凌萧也惊了一身冷汗，“四妹怎么会有枪？她的枪从哪来的？”
很快，他想到了，肯定是上次，司芊芊与肖天宇逃回来的途中，在奉军尸体上搜到的。
司凌萧皱着眉思虑许久，“老太太，这件事，由孙儿来办。芊芊她出走，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去追肖天宇了。现在，清风寨已被龙少控制，芊芊到了地方，也只是无功而返。孙儿这就带人去清风寨瞧瞧，估计很快就能找到四妹。”
老太太道，“你怎么能去？还是让你大哥去吧！你昨个撒了那个谎，还不怕被龙少看见吗？你回去，守着你媳妇吧！”
司凌萧面带难色，“老太太，昨天的事，要怪就怪孙儿一个吧，跟她真的没有关系。”
老太太不再说话，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司凌萧走后，老太太朝张大姐无奈笑笑，“你瞧，一个个都是爱媳妇爱过了头的！”
张大姐笑道，“老太太，这只能说，司家的爷们啊，都是会疼女人的！就像老爷在世的时候，对老太太您，不也是嘴里含着，手里捧着的？”
张大姐此言一出，老太太的眼角顿时闪动着泪花，忽又现出少妇般的迷人娇羞，“是啊，庭宣，他真地很疼我，很疼我的。”
谁知，司凌源带着几十个家丁，找到天黑也没看见司芊芊的影子。
灰头土脸地回来跟老太太交代经过。
“我的宝贝孙女啊！”
老太太哭叫一声，一口气像是没提上来，忽地晕了过去。
张大姐忙跑去叫蒲太医，连掐带按的，总算把老太太弄醒了。
此时，司凌萧和冯芊芊也担心司芊芊，来到福伦阁里等消息。见事情居然如此，这悬着的心，就更加忐忑。
司洪图来回踱步，一边挠头叹气，一边数落阮佩云。
“你看看你！你养的好女儿！刚惹了祸回来，这才没几天，这又跑没影子了！那个肖天宇，现在是被坤军全境通缉的通敌犯！她居然离家出走找他！找他干什么？！难道，找他一起吃枪子儿！现在这任大帅，没因为清风寨追究咱们司家，已经是庆幸了，咱们该跟清风寨立刻撇清关系才对，她倒好一头跑出去，追着撵着要那个肖天宇！”
阮佩云只顾抽泣着，道，“老爷，也别太生气了。芊芊毕竟不小了，她懂得自己在做什么。”
“她懂？她懂就不该不顾咱们全府上下几百口的性命！”
司凌萧道，“老爷，现在坤军正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