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男人似乎睡得不够,将女人往怀里搂得更紧些,胸前的戒指咯地人皮肤生疼。
突然,男人仿佛想起了什么,睁开眼睛,看到钱乐儿的脸时,陡然放开了她。这才看清身边的女人全身青紫,胳膊上有一圈很深的瘀痕,大概是挣扎时被他掐的,胸前和锁骨上都是他的吻痕。
“对不起,我……”
“这一夜是我欠你的,那二十万我还你了。”钱乐儿面无表情地说完,坐起身,拿起掉在地上的睡衣穿上身,然后趿着拖鞋去了浴室。
………………………………
钱乐儿去医院陪弟弟的时候,手腕上不小心露出来的瘀伤被少年看见了。
少年仔细看着正在发呆的钱乐儿,半响,像是明白了什么,唤道:“乐乐!”
“啊?”钱乐儿回过神来。
“他对你不好,对不对?”
钱乐儿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少年说的是谁,笑着回答:“没有的话,我们很好,你不用替我担心。”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少年抬起钱乐儿的胳膊,往上一掠袖子,胳膊上的瘀痕还有青紫一片一片的,白皙的肌肤上,看着惨不忍睹。
钱乐儿慌张的收回手,放下袖子。
“他欺负你了,是不是?”少年的眼眶里渐渐渗出晶莹的水汽,“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小安,你冷静点。”
“你骗不了我。”少年笃定地说,“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你身上看到伤了,乐乐,你离开那个人吧。”
“小安,我们别谈这个问题了。”
“为什么不肯离开他?他都把你欺负成这样,证明他并不爱你,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少年突然敏感起来,“是因为我吗?”
“不是不是,你别乱想。”钱乐儿立刻摆手。
“那是为什么?”
钱乐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不能告诉他,她把三年的时间卖给人家了。
她怀孕了1
她越是不说,少年就越是追问,最后少年生气的起身回病房了。把钱乐儿一个人丢在医院草坪的长椅上。
姐弟俩从来都没有红过脸,少年却愤怒的离去着实让钱乐儿有些不知所措。
少年开始了长久的沉默,不管她怎么劝说安抚,少年都不再说话。
他在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愤怒和不安,还有替姐姐不值。
钱乐儿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少年开口,最后钱乐儿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在不顾姐姐的尊严在少年面前哭开了。
这下换作少年不知所措了,他连忙向钱乐儿道歉。
他说,他只是不想她被人欺负。
他说,他讨厌那个人。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其实他害怕,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可就是隐隐感觉到恐惧。
钱乐儿立刻向他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
如果所有事情都能够掌控的话,或许世界上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
钱乐儿开始出现胸闷,呕吐,恶心、嗜睡等症状。
一连一个多星期都是这样,钱乐儿以为自己得了胃病,就去医院陪弟弟时,顺便去挂了个号,医生了解了一下她的症状,建议她去看妇科。
钱乐儿愣了一下,便听从医生的意思去看了妇科,检查结果三天后才出来,不过医生建议她可以先买个验孕棒回去测一下。
什么验孕棒?
钱乐儿懵了,什么意思啊?
医生看她懵懵懂懂的,又问她,例假多久没来了。
钱乐儿愣了半响,才记起上个月就没来,当时以为心情不好就给推迟了,后来遇上了很多事,就给忘记了。
医生提议她还是回去先自己测一下,可能是怀孕了。
看着验孕棒上的两道红杠,钱乐儿又把说明书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几遍,如果说明书上说的是真的,她的操作也正确的话,那么就是她怀孕了。
钱乐儿不知所措的捂住口才让自己没有叫出来。
怎么会怀孕呢?
现在该怎么办?
她怀孕了2
之前只做过两次,怎么会这么巧就中了呢?
钱乐儿大脑一片混乱,在卫生间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抓头发一会儿纠结的握着手,就是接受不了怀孕的事。
医生说检查报告过两天才出来,也许验孕棒不准,还是等医院里的结果出来再说吧。
这么想着,心里就安定多了,打开浴室门的时候,差点和慕容云深撞了个满怀。
“你在里面那么久,在干什么?”
“吃、吃坏肚子了。”钱乐儿随口撒谎,然后迅速换开话题,“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什么事,就回来了。”慕容云深进了卫生间,方便的时候,无意间瞥见纸篓里的小塑料袋,弯下腰,靠近仔细看着,上面印着某药店,她病了吗?
按下马桶上的按钮,哗啦一声,清水冲了下来将污秽冲的干干净净。
洗完手,慕容云深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钱乐儿在发呆。
他走过去,目不转睛的看着钱乐儿,看的钱乐儿全身不舒服,莫名的心虚起来。
“看什么?”
“你病了吗?”
“你才病了呢。”钱乐儿没好气。
自从半个多月前那个深夜之后,慕容云深对钱乐儿出于歉意的心理,对她处处体贴,所以钱乐儿才渐渐放开了,也敢这么反驳他。其实只要不碰触他的逆鳞,便不会有事。
“我看见卫生间里有印着药店的塑料袋。”
“哦……”钱乐儿立刻改口,“我有点吃坏肚子了,就去药店拿了点止泻的药片。”
“药片吃了吗?”慕容云深又关心起她来,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的沙发上,看着她的脸色,看上去确实不太好。
钱乐儿被她看得越发的心虚,低下脸去,抱着腿坐在沙发上。
心事重重的,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艰难的等待两日,终于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看着自己的验孕单,钱乐儿的大脑一片空白。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她确实怀孕了。
已经五周多了。
她怀孕了3
钱乐儿算着时间,她和慕容云深的那一次大约在三周前,可这单子上怎么写五周多?
也就是说这孩子不是慕容云深的而是——萧仁贤的。
钱乐儿的心一阵一阵的慌,她该怎么办呢?
摸着自己的腹部,钱乐儿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她很想要这个孩子可又没有办法留下他,她不想像自己母亲那样将孩子生下来然后丢到孤儿院去,然后让世界上再多出第二个钱乐儿和小安。
而且这件事要是被慕容云深知道,她觉得他很有可能会杀了她。
他最恨她的背叛了,即使她没有背叛,只是误会而已,也会惹怒他。
这一切也许和他的未婚妻有关。
从那个晚上她就可以感觉的出来。
他对他的未婚妻是既爱又恨。
也许是因为自己和他未婚妻长的有些像,所以他会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当成他未婚妻,然后自己就要替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女人承受他的愤怒。
又或者他找自己结婚就是因为自己和他未婚妻长的像而已。
钱乐儿整天心神恍惚,不知道拿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她几乎天天去医院陪弟弟,妇科就在三楼,两分钟就可以到,可她就是下不了决心拿掉这个孩子。
因为害怕,小时候听孤儿院里的孩子传过,把肚子里的小宝宝弄死是多么的残忍,然后他们就指着一个被抛弃在孤儿院外的身有缺陷的小孩子说,那个小孩一定是在他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她妈妈就要杀他,结果没有死掉所以生出来就成这样了。
当时,她仔细看了眼那个连话都说不清楚,整天歪着脑袋,在地上爬行的小孩儿,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然后一旁的小安就问她,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那个在地上爬的小哥哥是因为在他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没有弄死所以生下来就变成那样了?
当时她只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她怀孕了4
当时她只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然后就很天真的牵着弟弟的手去问那个在地上爬的小哥哥,问他为什么不站起来走路?为什么要歪着脑袋?为什么不好好说话?为什么别的小孩欺负你,你不还手?
她还问他,你真的是在你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要被杀掉,因为没有被死掉所以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你妈妈为什么要杀你呢?你是因为变成这样,你妈妈才不要你了吗?
她看见那个在地上爬的小哥哥全身都在发抖,眼眶红红的,嘴里发出嗯嗯的叫声,不像是承认她说的话,而像是在对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产生着莫大的无奈的的恨意。
当时她还想问什么,那个在地上爬的小哥哥用双手支撑着地面一步一步的走了,蜷缩在没有人注意的阴影里独自舔舐着伤口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听见有小孩子在议论那个在地上爬的小哥哥,就因为他和他们长的不一样,所以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怪物。
他们玩拯救地球的游戏时,就会将他当成怪物,而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奥特曼,在他周围又跳又叫,好像他死了,他们就都会得救并且拯救了全人类。
那会儿他们都是七八岁小孩,根本理解不了这种做法对当事人造成什么样的心里冲击。
也没有人教过他们,这么做是不多的。
那时候小安就经常问她:乐乐,那个小哥哥是怪物吗?
那时候她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人一出生就会有不一样。
有的人一出生就健健康康,而有的人一出生就患有某些先天性缺陷。
健康的人自然是幸运,而有缺陷的人不会得到别人的同情和怜悯,只会被当成那些幸运儿取乐的工具。
钱乐儿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怎么想起这些事了。
摸着自己的腹部,希望自己的孩子要健健康康才好。虽然她并没有打算要这个孩子。
她怀孕了5
在妇科诊疗室外徘徊了几次,钱乐儿都没有勇气走进去。
里面的护士见她站的世界久了,就会询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时候,她慌慌张张的说等人,然后就转身逃跑。
各种怀孕的症状接踵而至,慕容云深也发觉她的不对劲。
早上他离开的时候就看见她还在沙发上睡觉,晚上回来的时候看见她还在沙发上睡觉。
问管家才知道她白天出去过,刚回来没多久。
饭量也开始加大,一向沉稳老练的老爷子也睁大眼睛看着钱乐儿不知餍足的一碗接一碗。
回到房间的时候,慕容云深突然从后面抱住她,钱乐儿惊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推开他,神情紧张。
感觉自己反应有些夸张,忙解释说:“我刚刚可能吃太多,你突然抱我,胃有点胀人疼。”
慕容云深立刻找来助消化的药,又给她倒了杯水过来。殷勤得很。
钱乐儿的心里生起一个邪恶的想法。
她看着将助消化的胃药和水放在她面前的水晶茶几上时,想了想,问:“你喜欢小孩子吗?”
她和慕容云深之前也做过一次,只要她不说,没人会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至少在孩子出生之前。
那出生之后怎么办?
想到这里,钱乐儿又后悔自己刚才问的傻问题。
不过让钱乐儿没有料到的是慕容云深的回答等于迎面泼了她一盆冷水。
“不喜欢。”慕容云深淡淡地回答,坐在钱乐儿身旁,将胳膊耷在钱乐儿身后的沙发靠背上,那种姿势看起来极暧昧,就好像两人关系极好,情人一般。
钱乐儿不支声了。
“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慕容云深怀疑的眼神看向钱乐儿的肚子,眼中闪过冰冷的光。
钱乐儿立刻感觉到了他的冰冷,忙解释说在医院里看到一个小孩子很可爱,所以有感而发。
慕容云深的气场终于缓和了下来。
见他没刚才那么慑人,钱乐儿忍不住又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小孩?”
“觉得很麻烦。”慕容云深漫不经心地说,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
“为什么?”
“你很喜欢问十万个为什么吗?”
我不做了
不知道熬了多久,钱乐儿终于鼓起勇气去了另一家医院的妇科做手术。
医生护士一切准备就绪。
带着口罩的医生一边看着眼前的吸满透明液体的针管一边让钱乐儿躺手术台上去。
刺鼻的药水味,惨白的床单,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
还有冰冷的托盘里那一堆叫不上名字的工具。
钱乐儿嘴唇发白,大脑轰轰响个不停。
所有可怕的画面不断的浮现在脑海里,见过的、没见过的。
她看见有个白胖胖的婴儿在大声的哭,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看,问她为什么不要他?为什么要杀了他?
他的存在不是他的错。
他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就要被她杀了。
好多婴儿的冤魂在四周游荡,他们掐住她的脖子,向她哭诉索命。
世界一下子变得黑暗起来,末日一般。
钱乐儿突然惊叫着坐起身,医生正准备往她胳膊里注射麻药的手顿时停住了。
“对、对不起,我不做了。”
冲出医院的时候,在走廊里与一个人不期而遇。
“乐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萧仁贤看着钱乐儿慌慌张张的样子,见她脸色苍白,眼神飘忽不定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事。……,你怎么也会在医院?”
“我来医院看朋友。”
“哦,那我不耽误你了,我先要走了。”
萧仁贤突然叫住了钱乐儿,“我刚刚去看望过我朋友了,正准备离开。”萧仁贤想了想,犹豫着说:“我送送……”
不等萧仁贤说完,钱乐儿立刻拒绝:“不用。”
胃里突然一阵恶心,立刻捂住口,努力平复胃里的不适。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萧仁贤走上前去看着她,“这里是医院,我陪你去检查一下吧,正好我有个朋友正好是这里的医生……”
钱乐儿捂住口,腾出另一只手不停的摇头,过了一会儿感觉胃里不难受了才放下手,说:“没事,我就是有点消化不良。”
我要行使做丈夫的权利1
两人一起离开医院的时候,萧仁贤坚持要送钱乐儿,因为顺路,钱乐儿只好答应了。
钱乐儿是要去看弟弟,所以萧仁贤将车停靠在少年所接受治疗的那家医院附近的空地上,钱乐儿下车时,心里想着什么心事,一不留神,从车内跌了出来,幸好萧仁贤眼疾手快的及时接住了她。
附近的照相机咔嚓一声响,女人跌进男人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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