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他又说。
她突然抬起脚踢了他一下,他不闪不避,牢牢地站在她面前,好像扎根于土壤里的一棵树。接着,她又踢了一下,一下又一下……力道却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他走近她,牵起她的手,“你……想不想我?”
“不想”,她说着,慢慢贴入他的怀里,“我讨厌你,你不知道吗?”她的唇印在他的下颌。
他猛地低下头,亲吻她的唇,如此急促,仿佛稍一迟疑,一切又将回到原点。
舌尖掠过她的嘴唇,而后有些慌乱的探入她的唇齿之中,轻轻接触,微微吮吸……
良久,他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深吸了一口气。
“晕了”,他抵着她的额头,“就好像你在我眼前乱转一样”。
她轻笑着去捏他的脸,“我怎么没觉得,还以为你身经百战,吻技一流,怎么就笨笨的啊,你和人家都是直接上床的吗?”几缕发丝垂落在他的眼睛上,他的眼神有些迷乱,散发着蛊惑人心的性感,如同奶油冰淇淋悠长甜美的滋味,她踮起脚,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臭小孩,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接吻……”
压上他的嘴唇,她专心致志的品尝着舌尖的甜蜜,他的味道。她轻轻逗弄引诱着,渐渐和他的紧密纠缠,相濡以沫,缠绵其中,炙热的气息在方寸之间徘徊缠绕,直至两人轻轻喘息着相互分开。
“还要”,他轻蹙着眉,红着脸又凑了过来。
“没了,就快熄灯了”,她略微一低头躲开了他。
“你以为就你行么”,他一抬胳膊将她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不就谈过一场幼稚的恋爱吗……”,话音消失在唇间,他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从勤奋上进的学生到越战越勇的兵士,一次比一次热情激越,斗志昂扬……
第37章 我们去约会
姜允诺拿着手机发呆,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她的手指刚一触及拨号键,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要和他说些什么呢?想起昨晚,好像还在梦里,四处都是明晃晃的灯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分不清虚虚实实。二十个小时以后,仿佛已过了很久,时间越往前走,心里就越发的忐忑不安,她已经无法确定,究竟是梦,还是真实。
当两个人不在一起的时候,心,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吗?
“啊”,一颗巧克力被极其不温柔的塞进了她的嘴里。
关颖问她,“想谁呢,和你说话都没听见”。
姜允诺把手机轻轻的扔在床上,“想你啊”。
星期五的晚上,正是约会的大好时机,寝室里有些安静。
关颖轻笑一声,“你从昨晚回来就不对劲”,她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小姜,你有情况啊,会是谁呢?”
“哪有啊,别瞎说”,姜允诺有点不敢看她,走到书橱旁随便抽出一本书。
关颖笑盈盈地看着她,“你看你脸都红了,到底是谁啊?”
“真的没有啊,姐姐”,她低声叫嚷着。
“你真不够朋友……算啦,你不想说就算了,只是别陷太深了,前车之鉴啊。”
姜允诺心里有些触动,心想,如果可以,我会第一个告诉你。她试图引开话题,“昨天吃饭的时候碰见雷远了,那家伙看上去挺难过”。
“是吗”,关颖神色如常,“别担心,他过几天就好了”。
“其实,有些事情是不是你太敏感了呢,他……”
“事情都过去了,别再提了好吗?”关颖知道姜允诺说得有些事情是指的什么,她不想再去多想,于是打断她的话,言语间有些不耐。她很少这副模样,她或许会不屑于和你争辩,又或者一笑而过,却从没有过今天这样的反应。一些人,一些事,如果无法轻易忘记,如果仍然在意,就变成了一根刺咯在心里,不经意间就痛了起来,来不及掩饰。
姜允诺也就不吭声了,两人捧着各自的书,想着各自的心思。
好死不死的,走廊上,铁门那端,突然有人喊“406,姜允诺”,是雷远的声音。姜允诺愣了愣,随即放下书走了出去。在她拉开门的那一瞬,关颖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黯淡下来。她无力的趴在书桌上,嘴角浮现着一丝苦笑。她用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圈圈,从终点又回到起点,过程消失不见了,位移等于零。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不是吗?
姜允诺隔着铁门有些不满地看着雷远,“沉默了这么多天,终于决定来找她了?”
雷远摇了摇头,“我不找她,我找你。那个……你弟好像病了”。
“他怎么了?”
雷远突然笑了起来,“他没事的时候一个人在那儿傻乐,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正说着,他被人一把推到旁边。
许可走过来隔在俩人之间,从后面踹了雷远一脚,“滚,你他妈还不去打球,磨蹭什么呢?”
“我就想和允诺多聊聊……靠,别再踢了,我走还不行吗”,说话间,笑声渐远。
许可转过身看着姜允诺,脸微微有些红,满眼的笑意。
姜允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问,“你还有事吗?”
她的脸圆圆的,红彤彤的,非常可爱。
“没事”,他说。在墙壁和铁门之间,从十几厘米的缝隙里,他突然伸手过来,轻轻抚过她的脸,“就是想你了”。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穿过寂静空旷的走廊,悦耳迷人。
铁门旁,左右两间女生寝室的房门被不约而同地打开,有人出来倒垃圾,有人干脆站在走道上梳头。一时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姜允诺赶紧向后退开一点,“你不去打球吗?”
许可摇了摇头。
“那就去图书馆看书吧”,她说。
自习教室里稀稀落落的坐着十来个人,俩人从后门进去,姜允诺正要往前走,许可却一把拽住她,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坐下。
姜允诺摊开书本做作业。
许可说,“你别闹了,我都没法看书”。
姜允诺觉得很奇怪,“我又没和你说话”。
“你错了,你还不承认”,他指指自己的心脏部位,“你在这儿不停的闹,就差翻跟头了”。
姜允诺的脸又红了,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许可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地说,“怎么办呢,又想吻你了”。
姜允诺的心里一阵慌乱又有一点高兴,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
“再这么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许可叹了口气,“别看书了,咱们去看电影吧”。
“不要”,她摇头,两姐弟一起看电影有点怪怪的。
“要不出去走走,好不好?”他摇着她的手臂。
姜允诺无可奈何的戳了戳他的额头,收起书本。进来坐了半个小时,一行字都没看进去。
学校周边灯红酒绿,校园里却显得幽静清雅。墨色的天空里,一轮上弦月淡淡的飘浮其中,带着透明的蓝,黑绿的树林,枝条斑驳,树叶浓密,层层叠叠,似乎在这暖暖的夜晚里疯长蔓延。
路灯下,两个身影之间的距离至少相隔二十厘米。
“我们学校里有一种痒痒树,你知道吗?”许可侧脸看着她,眼睛里亮晶晶的。
“什么痒痒树?”
“你在它身上随便挠挠,它的枝叶就会不停地摇动。”
“是含羞草吗?”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不是草,是树”,他肯定地说,“你想不想去看?”
“嗯”,她乖乖的点头。
俩人走进树林,往深处走着,那里只有薄薄的月光。
许可在一棵小树旁停下,“好像是这一棵”。
姜允诺摸了摸树干,停下,又摸了摸,“根本就不是”,仰起头,看不清身边人的表情,“你骗人”,她说。
“我没有”,他轻声应着,低下头吻住她,轻柔的好像月光。
他把她一点一点揽进怀里,而后密密实实的抱住了她,四周安静得令人心跳。
“嗯,喜不喜欢我吻你?”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有些不舍,似乎压迫着她的心脏。
“你喜不喜欢?”她反问,把手贴在他的胸前,满意地感受着手心下强烈的节奏。
“都吻上瘾了”,他轻轻地咬着她的耳朵,“如果有人说要带你看什么树,别理他,知道吗?”
“哦”,她笑,转身要走,“我不理你了”。
他紧紧地搂住她,“除我以外”,他的唇又压了过来,“乖,别动,还没够……”。他的嘴唇热热的软软的,渐渐一点一点的向下移动,在她的耳后,颈项,锁骨之间流连不去。
“可可……”,她想推开他,可是他的力气很大,有些霸道的困住了她。
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刺目的桔黄色灯光突然钻入眼里,许可猛然转过身把姜允诺拉到身后。看清来人后,他不由低声咒骂了一句。
“干嘛呢”,几个带着红袖章的人走朝他们了过来,“你们在学校里干嘛呢,不知道校规吗,不准勾肩搭背,不准搂搂抱抱……”
姜允诺站在许可的身后,额头抵着他的背,他的双肩宽阔足以遮住她,他仍是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很大,温暖而干燥。她慌乱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却听见有人说,“靠,还以为是谁呢。我们还说呢,今天篮球赛,你小子怎么没上场呢,原来是……”
许可轻轻笑着,“我这不正忙着吗?”
那几个人放肆的大声笑了起来,有人向他身后探头探脑,低声问,“这是谁啊,给兄弟们看看行么”,周围的人嘻嘻哈哈的起哄。
姜允诺脸上一阵发烫,又向许可贴近了一些。
许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笑骂道,“丫滚一边去,我女朋友害羞,要是吓着她,我和你们没完……这样吧,改天请大伙吃饭”。
姜允诺听见他的话语从他身体里传了过来,暖暖的,沉沉的,动人心魄,又使人心安,她忍不住用手指在他的背上轻轻的划着,“女朋友……女朋友……”
“行啊,到时候把mm给带上。不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那些人说笑着离开。站在人群里的林轩始终一语未发,他看着那两只交握着的手,女孩子的手细白小巧,手指纤细,涂着深色的指甲油,他不由回头开了一眼,似曾相识……
人声渐渐远去,许可转身拥住了她,低低的问,“怕么?”
姜允诺轻轻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你怕不怕?”
许可叹息了一声,“你不害怕就好”,而后又问,“你刚才在写些什么呢?”
“什么也没写啊”,姜允诺推开他,向树林外走去。
“真的吗?”
“嗯”。
“是三个字的……”
姜允诺跑出树林,“别跟着我,会被人看见”。
“诺诺”,许可在她身后停住脚步,“明天我们去约会好不好,就我们俩”。
第38章 幸福得要死掉
初夏的清晨,像新叶上的露珠一样透明。
橙色的阳光在天空里折射出七彩光芒,呼吸里充盈着清凉润湿的甜意,沁人心脾。
怎么会这么美呢?他想,只是这样并肩走在一起,只是看着她微微仰起的嘴角,不带一丝防备的笑意,只是看着她暖暖的看着自己。
不如早一点开始,这么美好,过去了多少时间,那些空白的日子。
是不是心情愉悦的人多少都会有些任性的举动?
他和她,在周六的早晨七点,搭乘一个多小时的公车,只为去祭五脏庙。
这条历史可追溯到明清时代的窄巷,素有早点第一巷之称。粗糙的水泥地面,旧色屋檐连同斑驳墙壁和丰盛鲜亮的各色小吃相映成趣。许多儿时垂涎的美味在这里都能觅到踪迹,两人混迹于陌生的人群里,手牵着手流连于袅袅炊烟和阵阵香味之中。
姜允诺瞅瞅这儿,看看那边,犹豫不决。美食当前,五脏庙却只有这么点大,虽然郁闷,仍免不了再次冲动。
许可无可奈何地说,“不能再买了,你是浅尝辄止,每样只吃那么一点,剩下的全扔给我,我都快撑死了”。
“最后一次嘛”,姜允诺看见身旁有人端着一碗红艳艳香喷喷的酸辣粉丝,魂魄一下被勾了去,“请问您是在哪一家买的”。
“老陈家的,味道不错”,食客热情地为他们指路。
两人向前走了数十米,果然看见“陈记”的纸招牌随风飘荡。
门庭若市。
许可让姜允诺找了空位坐下,自己挤进人堆里买了一碗出来搁在她面前,“你一个人吃吧,别再剩了”。
够酸够辣,香味扑鼻,的确是记忆中的美味,才吃了几口,姜允诺已经大汗淋漓。
许可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她,“辣成这样,还要吃吗?”
“嗯,太好吃了”,她泪眼汪汪的点着头,双唇丰润娇红,好像鲜亮甜美的果实一样撩人。
可爱死了。
许可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在她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嗯,味道不错”,他说。
同桌的人望着他俩抿嘴而笑。
吃完早点,两人走出小巷。
牵着的手,十指相交,仿佛已练习过上百次,默契而温暖,再自然不过。
这么的美好,不知何时就会结束,忽然之间的,猝不及防的决裂。
生活总是一张一弛,幸与不幸才会交替出现,命运的脉搏,没人可以把握。
“怎么不说话了?”他问。
一会儿,她才开口,“以后,你别再这样了,总是,总是……”
“总是什么?”
“总是……”,她呐呐的咬着字。
“总是亲你么?”他突然了悟的笑了,调皮的眨了眨眼。
她低下头不作声。
“学校里不可以,外面也不行,你想渴死我吗?”他好像是在叹息。
“我们两个,不可以这么好的”,她说。
“为什么?”他顿住脚步,蹙眉看着她。
“会上瘾”,会戒不掉,现在,幸福得快要死掉,等它消失的时候,她也会死的。
“我们等会去哪儿玩”,他毫不在意地打断她的话。
“去动物园吧”,她想了想,“你小的时候,都想在那儿安家了”,她轻轻的笑出了声。
他也笑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十一点的海豚表演。时间还早,她就趴在小河边的栏杆上看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