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有严重的洁癖,不是天生的。而是来自年幼时候的阴影,从那以后,她就讨厌被人碰触,这样的肢体接触,会令她无比的恶心,可是他现在搂着自己,她不感到恶心。
她当然明白,因为她爱他。
“好。”她不能明显的拒绝他,那样会让他产生怀疑,即便是离婚,她还是要做一些铺垫,尽量为自己争取时间。
她没有拒绝,可是她眼神中的疏离感,刺痛了他的心,他始终不明白,她是怎么了?
萧敬衍或许不知道,白静珠已经成了陶嘉心上的一根刺,而对于他,她已经无法信任。他找住号。
一次一次的敷衍,从白静珠没有被送到法国去的时候,她已经很难再相信他。
信任被摧毁,是很难建立的。
“嘉儿,你到底怎么了?”他们坐在后座上,前面是庄先生在开车。
车里面,只有他们三个人,庄先生是萧敬衍的私人助理,的确是没什么可以避讳的。
然而,陶嘉却并不想谈这个问题,每次让她深想原因,她都觉得自己痛的不能呼吸,她其实也不愿意相信,萧敬衍是敷衍她,或许,连萧敬衍他自己都不知道,白静珠的分量。
如果是其他的女人,白静珠不想回法国,他肯定强行将对方送走,可是他做了什么?他不忍心那个女孩子难过,所以,最终难过的成了她。
“昨天miller说,一直没有姐姐的消息,可是,下个月就是姐姐的生日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陶嘉发现自己心慌了,竟然没有说谎,还是能心虚!她想,她大概不习惯跟他说谎,也或许是,他看过来的眼神太真挚。
萧敬衍凝眉,他看了她一会儿,又将她拦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原来是因为这个。”好像松了一口气一般,他搓着她的手指,“我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好。”
那声音突然变得可怜巴巴,眼神充满忧伤的看着陶嘉,陶嘉真不想去看,她担心自己会心软,可是偏偏又心软了,因为他接下来说,“没有你在,我一直都睡不着,今天晚上不要再去陪你妈妈了,好不好?”
他的眼睛漆黑,带着淡淡的忧伤,穿着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衬衫,可是怎么看上去,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呢?那时候,他也总是这样撒娇,人家说,男人对女人撒娇那是真爱。
陶嘉没想这些,她听到自己嗯了一声,然后,唇就被堵上了,辗转的吻,她被他压在后座上,他的手伸到她腰下面,她侧着身子的时候,蹭到他那儿,硬邦邦的。
陶嘉脸一阵灼烧,她冷静的推着他,“待会儿还要上班。”
他笑着在她脸上亲,陶嘉出门的时候涂了一些颜色淡的口红,此时已经没有了颜色。
都被那家伙吃干净了。
*
刚刚上了电梯,陶嘉的手机就响了,是秘书小姐,那头说,“陶总,make先生在会客厅等您。”
陶嘉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想起来他们的确是约好了,他竟来的这样早?
陶嘉见到make的时候,对方如前几次一样,坐在沙发上喝茶,因为陶嘉惯常喜欢喝茶,她觉得茶比咖啡健康,能提神,还能调养身体。
make先生没有看向门的方向,他在听心爱的女孩儿靠近自己的脚步声,这种感觉好的令他觉得刚才发苦的茶有点儿甜丝丝的味道。然后,他在猜想,她今天应该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戴的什么样的耳钉?
“让您久等了。”在make先生猜测陶嘉会穿卡其色小西服,还有卡其色裤子,戴珍珠白耳钉的时候,听到陶嘉这样礼貌又疏离的和他说话。
那样疏离的声音,令他不舒服,可是回过头来,他看到她果然穿的是卡其色的小西服,同色的裤子,耳钉是珍珠白的,衬得她皮肤越发白皙,还有那脸颊淡淡的红晕,make看的有些呆了。
要说容貌,陶嘉绝对不是那种绝世美女,要说性格,陶嘉的性格甚至十分冷淡,对待每个人仿佛都有种疏离感,可是,他就是喜欢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或许这个女孩子有什么地方吸引他,还是如顾大师说的那样,人的磁场原因?注定了互相吸引。
也许,他们真的心灵相通,看,他今天就连她衣服的款式和颜色都猜对了,make先生觉得,心情异常的好。
尤其是看到她耳朵上戴着耳钉的时候。
她以前也是这样挽着头发,但是她没有扎耳洞,那是因为她的耳垂上有一颗痣,那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可是现在,那痣没了,注定了命运会有所改变。
陶嘉并没有注意对面的男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她也从未向那方面想过,她此时低着头,在看文件,他们上次谈到的地方,她做了记号。
她看完,将文件放在茶几上,有点口渴,她看向茶壶的方向,发现有点儿远,于是微微顷身,而这时候,一双修长的手,端起了茶壶,倒了一杯茶,然后将那茶杯递给她。
对方的眼神无比真诚无害,可是陶嘉却皱着眉头,没有去接,她的目光在对方捏着的茶杯上停留,那双手,明明骨节分明,修长好看,可是却令她生出一种恶心感。
甚至,那茶杯放在桌上的时候,她也厌恶的不想去碰,她对其他人没有这种强烈的厌恶感。因为那双手的主人,他做了令她恶心的事情。
可能没有人能够相信,她陶嘉,作为跻身世界五十强公司的总裁,竟然经历过那样的事情。
她曾经被人锁在一间屋子里,地上爬满了蛇和各种昆虫,奇奇怪怪的动物,她亲眼看着那些东西在她身上蠕动,爬行,冷飕飕,滑腻恶心的粘液,沾染了她的皮肤和衣服,这还不是最令人恶心,不会有人想到,她曾经差点被饿死,为了保命和生存,曾经以那些东西为食物……
恶心……
一想到那画面,充斥在房间令人作呕的味道,她就觉得胃里翻滚的厉害,后来发展成了什么程度?她当然没有疯,她怎么能够被逼疯呢?她还要留着命报仇,不过,后来,她就有了严重的后遗症。
她厌恶肢体接触,因为那触感跟蛇和那些蠕动的东西,爬在皮肤上的感觉十分相似,令她恶心!
陶嘉觉得,或许一辈子,她都不会再想起那段记忆,然而,就在昨天,她看到白静珠狼狈的样子,那段记忆就像是潮水一般,涌入大脑,直到现在,她还觉得一阵反胃。
所以,看了那杯子一眼,陶嘉最终没有去碰触,即便是她现在口干舌燥,她状若不在意的拿起文件,开始和make进入正题。
男人被陶嘉眼中那抹厌恶激怒了,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要知道,他要是给别人倒茶,那人必然如蒙大恩,受宠若惊,可是,这个女孩子,她竟然厌恶!
陶嘉感受到了来自对面男人的奇异眼神,那是受辱的表现,她才回想起来,自己眼底的厌恶太过明显,于是为了双方合作,她说,“这茶太苦。”
男人的脸色才好了一些,原来不是厌恶他,是茶的原因,于是,接下来,陶嘉名正言顺的让秘书小姐去倒了牛奶来,问对面男人是不是也要,对方点头。
其实他不喜欢喝牛奶,可是想到能和她喝一样的东西,那感觉也是不错的,于是牛奶端上来的时候,make先生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喝的最好喝的牛奶。
对此,陶嘉自然不知情,他们快谈完的时候,有人敲门,男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他们两人刚刚的气氛很好,他不想被人破坏,陶嘉给了他一个微笑,“是我的朋友。”
她的语气十分温和,眼神在征求他的同意,make先生点点头,他自然不能拒绝她。
来人是冯梓晴,她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眼睛一亮,有种惊艳感,她知道陶嘉早上有个重要客人,本来她是要等一会儿的,可是对方催她了,所以她就贸然敲门了。
本来觉得自己太唐突了,现在觉得,对面这男人漂亮的不像话,问她为什么不用帅气形容,因为这个男人长相比较殷柔,偏秀气,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有魔力似的,感觉她整个人都被吸进去了!
“咳咳……”陶嘉咳嗽一声,拉了一把冯梓晴,因为她在对方脸上停留时间太久了。
冯梓晴也发现自己的失态,她不好意思的干咳一声,这样盯着一个人看,简直太失礼了,只是这个男人太过好看,看第一眼之后,还想看第二眼,真是太好看了!而且,这个男人好面熟啊!
make先生显然对冯小姐那花痴的眼神十分厌恶,要知道,换做是别的女人这样盯着他看,他会把对方的眼珠子挖下来。
冯梓晴自然也感觉到了男人眼神中的敌意,那种厌恶感,令她伤自尊,不过她这个人比较度量大,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怎么样,她很识趣的坐在陶嘉的旁边,“抱歉,我打扰到你们了,我就和她说几句话。”
这完全是商量的口吻,make先生不可置否,显然心情极为不好,低头继续喝牛奶,发现已经变味儿了。
冯梓晴于是小声和陶嘉说话,她发现,对面男人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起初她怀疑对方跟自己有仇,后来,她发现,这男人看陶嘉的眼神很不一般,于是她又去看陶嘉,发现对方竟然没有任何的不一样。
怎么感觉好奇怪?这个男人难道在追求陶嘉?
后来冯梓晴突然就想起了男人的身份,天呐,他就是绑架白静珠的人,她要不要把男人对陶嘉的心思告诉她?
冯小姐在纠结的时候,陶嘉听miller的汇报,“萧先生今天上午没去公司,他去了白家,应该是去看白静珠了。”
彼时,陶嘉正站在落地窗前,她手中的水晶杯,“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那杯子是心形的,萧敬衍送她的生日礼物。
第171章 嗅到了不寻常
萧敬衍的确是去了白家,只是萧先生第一次被人拒之门外,甚至传话的人不是白家的管家,而是一个普通的园艺工,他站在萧先生的车窗前说。“我们夫人让我转告您,您的行为永远都不会原谅,请回吧!”
庄先生用极其厌恶的眼神看着那个园艺工人,尤其是听远处有人叫他的时候,他隐约听见,这个园艺工人是清理垃圾的。
这个消息传入耳膜,令庄先生恨不得将这个园艺工人扔出去,看看,白家都做了什么,竟然用这么个人传达消息,简直是对他们二少的侮辱!
然而,侧过头,他看到他们二少在蹙了蹙眉梢后,依然朝着那园艺工人优雅的微笑。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真是好礼貌的,对待陌生人的表达方式!
根本看不出半分受辱来,也是,他们二少有着良好的修养,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动怒。
可是,庄先生心头不爽。
而萧敬衍已经摆手示意他可以开车离去了,然后就陷入了沉思,那眼珠漆黑。眼眸深邃,根本看不清楚对方在想什么。
*
在白静珠被找到的第四天,苏瑾柔约了白夫人。
见到对方的时候,她吃了一惊。
她现在终于明白,白夫人为什么没有约在外面见面,而是选择在家里。
短短才几日,白夫人脸上的褶皱越发严重,眼睛凹陷。眼袋和黑眼圈即便是在厚厚的妆容下,仍然难以遮掩,她的样子,就好像是老了十岁,这让她忽然想起一夜愁白了头的自己。丧女之痛,锥心刺骨,她也是一位母亲。
“你……你……”苏瑾柔本是有目的而来,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什么。
白夫人没有说话,她端起茶杯的手在颤抖着。
“我能去看看她吗?”苏瑾柔问。
白夫人苦涩一笑,“好。”
如此简单的回答,苏瑾柔被带到白静珠的房间,她看到她整个人被绑在床上,她穿了的是长裤长袄,露出一截细细的手腕,那手腕细的好像虽是都能被捏碎,她头发蓬乱,好似一个疯子。在拼命大叫挣扎,而且,这房间明显有浓重的熏香味儿,应该是要遮挡什么气味儿。
就在这时候,她发现那白色的裤子下面的粉色床单湿了,女孩子用那娇小的身体大喊,“放开我,放开我,有蛇,有鬼,呜呜呜…………”
那是,失禁?
“来人!”苏瑾柔听到白夫人喊了一声,然后从们我涌出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她知道,这一定是白家请来的,专门为了白静珠的病情。
他们拿起针管,强行往女孩子身上注射,按住女孩子让她不能动弹,很快,女孩子安静了。
之后,白夫人请苏瑾柔去外面等,苏瑾柔想,或许白夫人是亲自为女儿换床单,换衣服。
可怜天下父母心,遇到这种事情谁能受得了?
苏瑾柔在会客厅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白夫人才重新出现,苏瑾柔发现,对方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很显然,那套衣服,已经脏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次白夫人没有保持沉默,而是直截了当的说,“你或许会你的女儿开解,也许你会说,这不是她的错,一切都是我女儿的咎由自取!”
“可是,她和萧敬衍怎么能这么狠?他们明明可以解救出珠儿,可是他们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将她逼疯了,她才二十五岁啊!是女孩子一生中最好的年龄……”白夫人断断续续的说着,她的眼中流露出愤怒和哀伤,“我真的无法原谅,也不可能原谅。”
“她如何对付我们都可以,可是珠儿,她那么善良,她怎么能下得去手?”
良久的沉默,苏瑾柔只是静静的听着,她的确是能够理解白夫人的心情,纵然不是陶嘉主动动了白静珠,可是她也是见死不救,这和亲手杀人一样的冷血,令人不能原谅。
可是,她的嘉儿,也是被逼无奈,她今年也才二十六岁而已呀!
可能,每个人都习惯同情弱者吧。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们真的追究起来,白家就要和萧家为敌了,这是你想要看到的局面吗?”苏瑾柔冷静的分析着,企图让对方更清晰的了解利害关系。
白夫人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女儿都变成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可以顾及的,苏瑾柔,你也失去过孩子,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苏瑾柔愣住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