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拿来一条热毛巾,轻轻地将小铖璿脸上的泪痕和汗渍都擦去,低低地说:“孩子,对不起……”
小铖璿在睡梦中似乎很享受热毛巾的触碰,舒服地吧唧了吧唧嘴巴。
女人看着小铖璿睡熟了,伸手轻轻把被子给他盖好,然后缓缓地在他的身边躺下来。
4年了,自从她离开道现在,已经过去了4年的时光,对于她来说,这个孩子似乎不那么重要,可是现在,她看着怀中小小的人儿,他已经长得跟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现在的他很帅气,跟可爱,会说话,会叫爸爸妈妈,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可是,他却不认识自己了,不会像小的时候哼哼唧唧找奶喝,也不会不哼不哈地就尿在身上。
这个孩子,在几乎一眨眼的时间里,就已经长这么大了……
他曾经是她身体里的一部分,也是她生命的延续,可是他们两个人,现在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女人心疼地搂了搂小铖璿,忍不住轻轻地用嘴唇蹭了蹭小铖璿柔软的额头,忽然大惊失色。
这孩子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伸出手去,发现小铖璿的整个身子都烧了起来。
怎么办?他发烧了!
女人着急的要命,她站起来踱了两步,轻轻地叫道:“铖璿,铖璿!”
小铖璿没有醒,只是眼皮动了动。
天哪,女人只觉得背后一股寒意涌上来,她记得小时候,有个邻居就是因为发烧,最终得了小儿麻痹症,一辈子都不能走路了,她不能让他的孩子烧出毛病来,当即忙乱地给小铖璿穿好衣服,抱着他就下了楼。
夜晚的天气还是有些微凉。女人将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刚才接孩子回来的时候,有警察在路口设卡,她犹豫了半天,终于把车停在了一个附近商场的停车场上,徒步走回家。
还好附近有家军区医院,女人匆匆地赶过去,给小铖璿挂了发热门诊。
抱着小铖璿,女人焦急地等待医生填病历单。
“姓名?”
女人愣了愣,才说:“肖默!”
“年龄?”
“4岁……四岁半,还不到5周岁……”女人赶紧回答。
医生看了看小铖璿的衣着,在性别后面勾选了“男”,然后给女人指路:“这边右转过去吧!”
女人拿着病历本,抱着小铖璿,慌慌张张地往诊室跑。
大夫看过小铖璿后皱了皱眉,责怪地看了看孩子,问道:“你是孩子的什么人?”
“我是他妈妈!”女人赶紧答。
大夫的脸色有些不好:“哪有你这样当母亲的,孩子哭了那么久,都已经脱水了,你都没给他补充一点水分吗?而且孩子哭了那么久,全身的抵抗力都下降了,肯定是着凉了,而且,你怎么能让他那么哭呢?很有可能会伤到呼吸系统啊!”
“啊?”女人目瞪口呆,没想到小铖璿这么一哭,还能哭出来这么多的麻烦,只好满脸窘态地说:“对不起……我……”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一看就是老人一直在帮你带孩子吧?看在你年纪轻轻也没什么经验的份上,你赶紧去给孩子拿药吧,然后用物理降温先给他控制体温,我叫护士给你找张病床吧,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女人千恩万谢地应了,赶紧抱着小铖璿去找了病床。
将小铖璿放在病床上。女人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去取药,心里紧张的要命。
她从来都没带过这个孩子,以前孩子生病她也几乎没有管过,现在第一天接手,这孩子就已经烧了起来,让她不由得很有压力。
和小铖璿在一起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小时,她就已经精辟力竭,她边拿药的时候变案子愧疚,想当年,巩振岩一个大男人,是怎么照顾这个孩子的,想必,一定很辛苦吧?
将迷迷糊糊的小铖璿弄醒,给他喂了一大杯水,然后就将他的被角掖了掖,便一直在旁边守着。
好在后半夜的时候,小铖璿的发热渐渐地退了下去,女人抱起小铖璿,告别了大夫,才缓缓地往家走去。
边走边默念大夫交代给她的,什么时候吃什么药,怎么吃,剂量是多少。
走出急诊大门的时候,迎面走来一女一男,看上去都有点累了。一边小声地说着话,一边往里走,走过抱着小铖璿的女人身边时,男人微微侧了一下身,还是没能完全避开,小铖璿的脚和男人的衣服蹭了一下,鞋子就掉在了地上。
这一男一女正是邱锦颜和彭越,忙了一晚上,一点收获都没有,现在留下了值班的民警在继续搜寻,彭越交代下了任务,就陪着邱锦颜回医院看姥姥,得知佘如曼一直在陪床,所以彭越做了个顺水人情,将邱锦颜送了过来,顺便还能看看佘如曼。
抱着孩子的女人低着头走得匆忙,连孩子的鞋子掉了都不知道。倒是邱锦颜看见了,弯腰捡起鞋子回头喊道:“那位妈妈,宝宝的鞋子掉了!”
女人的肩膀微微一愣,连忙回过头去,弯腰接过邱锦颜递过来的孩子的鞋,低声道了谢,就又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邱锦颜看着她的背影停住了脚步。
彭越好奇地看了看,问道:“怎么了?”
邱锦颜喃喃道:“这个背影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彭越着急去看佘如曼,扭头就往里走,边走边说:“那你边走边想!”
邱锦颜疑惑地沉吟着,自言自语道:“不对啊……就是有什么东西绝对很熟悉,在哪里见过……”
走进大楼里的时候,抱着孩子的女人已经走到医院的大门外去了,邱锦颜再次诧异地回头看了看,忽然惊叫道:“鞋!是鞋!”
彭越一脸诧异:“什么鞋?”
“鞋!那孩子的鞋!”邱锦颜着急起来,抓着彭越的袖口:“那个孩子穿着的鞋子,很像是小铖璿的鞋子……”
彭越反应过来:“那赶紧追啊!”
说着就撒丫子跑了出去,邱锦颜反应过来的时候,彭越都已经跑出去30多米了,赶紧大喊道:“我也去!”
说着邱锦颜直奔门口的停车位,去开自己的车。
彭越狂奔的脚步声渐渐大起来,走在路上的女人听见声音后,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一看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朝着自己跑来,不由得吓了一跳,赶紧也转身吃力地跑起来。
两个人相距有点远,彭越饶是飞奔,也要追赶一会儿才能赶到。
女人虽然抱着一个孩子,但是跑起来并不是非常慢。
彭越一见女人逃跑,便知道其中有猫腻,边追边喊:“前面的人!站住!”
女人一听见他这么说,更是心中紧张,脚下努力跑得更快,连头都不回了。
***
☆、185。我想要凌老师做我的妈妈
“站住!说你呢!”彭越暗暗敬佩这娘们儿的体力,真好底子!
此时,邱锦颜开着车跟了上来,开到彭越面前的时候。邱锦颜放缓了速度冲着彭越喊道:“快点!上车!”
彭越抓住车门上的把手和座椅,“噌”一下就跳了上去。
“快点跟上她!”彭越着急道。
“嗯!”邱锦颜点点头畛。
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个轮子,很快,女人就在一条小路的角落被逼停。
抱着孩子,女人拼命地想要找个角落躲起来,只可惜邱锦颜的两个大车灯正好晃着她的眼。
车还没挺稳,彭越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怒道:“叫你停下还跑?说!这孩子是谁的?钏”
女人惊慌失措地对上随后下车的邱锦颜,要紧了牙关不说话。
倒是邱锦颜微微一愣,诧异道:“怎么是你?”
女人看了看邱锦颜,咬了咬嘴唇,不说话,却将孩子抱得更紧。
彭越愣道:“你认识她?”
邱锦颜点点头:“是啊!他是佘牧野的同事,肖顾问吧?”
女人正是肖玫,她咬紧了唇不说话,邱锦颜上前伸手将盖在小铖璿脸上的衣服揭开,惊叫道:“彭越真的是那个丢失的孩子!”
彭越却挑了挑眉毛道:“您现在涉嫌诱/拐儿童,跟我走一趟吧!“
肖玫看着邱锦颜和彭越,忽然眼里流出泪来:“我真的想要这个孩子……”
彭越冷哼道:“那您还是跟孩子的家长去说吧!”
彭越示意了一下邱锦颜,邱锦颜赶紧会意地上前意欲将小铖璿从肖玫的怀里抱过来,谁料肖玫就像是受惊了一般,猛地往后缩了缩身子:“不行!他是我的!我才是他的妈妈!你们不能抢走他!”
彭越冷笑:“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孩子是你的?孩子的父亲已经报警,您要是有话说,那就跟孩子的父亲当面对质吧!”
说着,强行上前,一把将她的两手箍住,肖玫被抓住,两手便没了力气,邱锦颜赶紧将小铖璿抢了过来。
肖玫用力地挣扎着,似乎发了疯一般,眼泪止不住地哗哗流下,边哭边叫道:“放开我!别抢我的孩子!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啊!把孩子还给我!”
肖玫的声音尖锐凄厉,引得周围的人纷纷驻足围观,还以为邱锦颜和彭越在当街抢孩子。
肖玫的哭声渐渐大起来,即使她已经被彭越控制住,依旧努力地想要从邱锦颜手里把孩子夺回来。
就一分钟的时间,周围便围了几个人,有人还要报警,彭越无奈,只得掏出手铐,将肖玫拷上,不好意思地对周围的群众解释道:“大家散开吧,我是警察!”
看着彭越一手压着肖玫,一手出示的证件,有好奇的人眼看着彭越将肖玫压上了邱锦颜的小铃木,邱锦颜抱着孩子也跟着上了车。
车下有人说:“哎,好像今天有孩子被拐走了,警察全城搜查呢,是不是就是这个啊?”
有人跟着附和:“有可能啊!”
车子开远,邱锦颜抱着小铖璿,孩子正在睡着,背后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
邱锦颜赶紧给凌乔安打去电/话:“安安!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小铖璿找到了!你们赶紧带点干净的衣服来公安局接他!”
原本哭得已经麻木的凌乔安,听见这个消息,忽然一振,抱着电/话就喊道:“邱锦颜,你说的是真的吗?小铖璿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那个女人有没有对他怎么样?”
邱锦颜在电/话不方便刺激她,只得说:“孩子没事儿,你们赶紧来了再说吧!”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凌乔安的声音忽然轻快起来,她挂了电/话,就往楼上冲去,直接跑到小铖璿的房间里翻了一大包干净的欢喜衣服,又风风火火地从楼上跑下来,来不及穿鞋就边往门外跑边说:“巩振岩!快点,我们去接孩子,锦颜已经帮我们找到铖璿了!快点开车过去!”
巩振岩在看到凌乔安接电/话时的突然大喜就已经知道有了好消息,赶紧穿了衣服拿了车钥匙就跟着凌乔安奔了出去。
坐在副驾驶上,肿着两个眼泡的凌乔安异常激动,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路。
“快点!我真担心他刚才都没吃饭,万一吓坏了可怎么办?”凌乔安忍不住心里的激动,一直喋喋不休。
巩振岩却是一直都沉默着,他得知小铖璿被找到了之后,心里的一块石头立刻就放下了,还好还好,孩子没丢,孩子找到了。只是他不会想凌乔安这样激动得没了形象。
车刚停稳,凌乔安就跳下车,胡乱地披着外衣,趿拉着拖鞋,抱着一个大包就往里冲,被值班的民警给拦下:“您什么事儿啊?”
凌乔安激动地语无伦次:“孩子……孩子在里面!”
这时候民警才认出来这个女人就是下午一起来报案的女人,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禁也有些许的震惊,她下午来的时候,可没这么憔悴。
凌乔安一路冲进去,直奔彭越的办公室,推门就问:“孩子呢?孩子呢?”
小铖璿已经醒了,窝在邱锦颜的怀里嘤嘤地哭着,一听见凌乔安剑门,一扭小脸,就冲着凌乔安大哭道:“凌老师!凌老师!”
凌乔安踉踉跄跄地扑过去,差点扭了脚,一把将小铖璿搂紧怀里,泪水喷薄而出:“铖璿!乖孩子!你怎么了?那个阿姨打你了吗?对不好不好?对不起,凌老师没看好你!现在凌老师来了!凌老师抱你!”
说着,凌乔安从邱锦颜手里抱起小铖璿,紧紧地贴着他的小脸,忍不住就是一通乱亲。
巩振岩正好推门进来,就看见凌乔安抱着小铖璿的身子一直往自己的怀里搂,不禁忽然觉得很是温馨。
凌乔安,真的是把这个孩子放在心上的。
接着,巩振岩一扭头,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耷拉着脑袋的短发女人,不禁忽然就变了脸色。
彭越看见巩振岩来,熟络地打了招呼:“巩先生!孩子在医院找到的,这个女人带着孩子去看病的,她说是孩子的母亲,您看你们是不是认识?”
女人听见彭越跟巩振岩说话,诧异地抬头,顿时目光暗了暗。
巩振岩紧紧地盯着肖玫,咬牙切齿地说:“她还不配做我儿子的母亲!”
大家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巩振岩就大步冲到肖玫面前,一点都没了平时的绅士风度,拎起她的领子就吼道:“你为什么要拐走我的儿子!”
肖玫吓得打了个激灵,但是很快就努力压住了内心的慌张:“巩振岩,铖璿也是我的儿子啊……”
巩振岩一把将她推开:“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他的母亲?你有什么脸说你是他的母亲?你当年把他丢在保姆手里,他差一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他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母亲?好吧!你走了就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来找他?”
巩振岩字字犀利,恨不得能把肖玫的肉一块一块地剜下来。
肖玫垂下头,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地面上:“巩振岩,别这样,当时,我还年轻……”
“年轻?”巩振岩冷笑,“你现在依旧年轻,你可以去过你的生活,上你的学,还来找孩子干什么?孩子不是你的衣服包包和鞋子,你想要的时候就带走,不想要的时候就放在一边不闻不问!”
肖玫哭得更惨:“对不起,我就是想回来求得他的原谅!”
大概小铖璿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巩振岩这么凶狠的样子,带着哭声道:“爸爸……爸爸……”
这声音差一点把巩振岩的心给哭化了,这孩子就是他的心头肉,现在他受了委屈,他比自己受了委屈还要难受。
从凌乔安的手里接过小铖璿,巩振岩的大手让小铖璿觉得很安心,小脑袋在巩振岩的胸口蹭了蹭:“爸爸……我想回家!”
巩振岩摸摸小铖璿的后背:“好!爸爸这就带你回家!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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