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可现在……我不放心你。”他缓缓地倾身靠向她,直看向她的眼睛。
“我?”
“是。”他抿起唇角扬高, “你……”
“我私底下又没有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西西。你是要跟我装傻吗?”他低低地笑, “你刚说你不想报复凉一了。那么……意味着什么?”
“……”
“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我卡在中间是个麻烦?恩?”他叹口气,仿佛无奈她的无动于衷,迈步朝她走近, “看来你完全弄不清楚你到底是谁的朋友妻了。”
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保持安全的距离,“我没有要和他在一起。我……只是觉得突然进展到要去见你妈妈有点超……过。”
“那是因为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所以要介绍家人给你认识。”
“喂,不玩了好不好?你上瘾了啊?”商凉一又不在这里,他这种肉麻兮兮的表白是要说给谁听呀。
她故作潇洒大方地甩手,想要敷衍掉此刻的尴尬,手掌在半空中被汤以臣执握住,送往能碰触到他热流气息的鼻尖,“你不是他的女人。不是我的朋友妻,为什么一直往后退?害怕我吗?如果你在意我那次劈腿让你没有安全感,我保证那是最后一次。”
她被汤以臣煽情的动作乱了方寸,慌乱地往后撤退脚步。虽然不是没有贴近过,可那都是带有目的性的,像这样周围无人时的亲热,还真是前所未有。
“你不要再开我玩笑了。你那又不是劈腿,我们只是假装在一起的,只要他们分开,我报复完他就……”
手还被握在汤以臣手里,脚跟往后一踩,她的背脊愕然撞贴上一堵肉墙,有什么人站在她身后,冰寒的视线从背后瞪来,她心口一凉,缓缓地转过头去。
罗西西的视线由下而上缓缓抬起,急着出门随手乱系的白衬衫,紧咬嘴唇线条绷紧的下颚,挡在乱发后微微露出的冷森寒眸。
商凉一一脸冰霜地漠视着面前的情景。
她的头渐渐地低垂下去,没有解释,默认他所看到听到的一切都没有误会。她对他耍了机,所作的一切只是想报复他。报复他之前对她的逗弄,对她不经意的隐瞒,对她若有似无的招惹。
所以,她刻意选择一个他最在乎敏感的朋友妻身份,不停地折磨他。
她本想和他坦白,可是他没给她这个机会。
她以为只要跟以臣把约定解除,她也可以不用内疚了。可是偏偏在最后关头,被他撞破了她的阴谋。
“凉一。你怎么会来?”汤以臣拽住她的手略略用力了几分,想把她拉过自己身边来,“来看我,还是我妈?”
“……”
商凉一没有说话,仿佛根本没听到汤以臣的问题,只是笔直地朝她瞪视而来。
转身,他二话不说地抬步就走,不想多留在此地一分,好像他只是不小心来错了地方,不是来看谁,更不是为了谁。
……》
罗西西觉得,她的恋爱结束了。
也许谈不上恋爱,只是两段互相较劲的骗局。
没人真心实意地承认自己的感受,只是看谁骗的比较高明,到最后不被拆穿。
她失败了,就该举手投降宣告游戏结束。
上班下班,开店关店,她的生活回到认识商凉一之前的平凡轨道。不用再天天想着攻心斗计,不用再琢磨每天要怎么把在乎变成漠视压在情绪的最底端。骗人果然还是不适合她,还是做糕点才是她所擅长的。
可有时候,手机还是会停留在某个不敢拨出的号码上,好久好久,直到待机灯第N次熄灭。
有时候,鼠标滑来飘去最后还是落在MSN上某个一直灰着的头像上晃荡,点完右键点左键,弹出的对话框总让她心头一跳,可看清来人后又如大石般重重地砸在胃里。
就连午后的阳光折射进玻璃橱窗的角度都会让她偶尔怀念起某人第一次开门走进来,阳光撒在他发丝的情景。
伸了一个懒腰,收起了无意义的留恋,她卷起袖子在厨房里忙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她满手面粉只好两指捏起电话,将它夹在肩头,一边忙碌一边应答。
“喂?”
“是西西,罗西西吗?”
熟悉的女音从电话里传来,她皱了皱眉,“你是谁?”
“我啦!!你邻班的徐安娜,没想到他真的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太好了。”
邻班的同学?没什么交情。怎么会知道她的号码?还突然打电话给她?
“太好了。我们现在在临江路的景澜酒楼同学聚会,拜托你烤一个蛋糕送来啦!”
“等一下,我为什么要……”
“商凉一说,这是你欠他的哦!”
“……”
提着现烤的蛋糕走进酒楼包厢,罗西西第一眼就看到斜倚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低头专心摆弄手机的商凉一。他没有站起身,只是略略抬头瞥了她一眼,没有表情,随即继续低头玩着他的手机游戏,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身边的女生聊天,仿佛她的出现和他毫无关系。
桌子上的菜肴已经被吃得七零八落,他们显然不是想找她来一起庆祝聚会,真的只是缺了颗最后大家共享的蛋糕,顺便打电话叫她送来而已。
她将蛋糕摆上桌,也不打算自讨没趣地多做停留,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打电话给她的同学会策划人徐安娜叫住了。
“西西!你真够意思哦,商公子的面子好大,我们刚好缺一个蛋糕,他就把你电话号码丢给我了,没想到你这么好快就送来了。不要走啊,和我们一起玩吧!”
她还没有笨到听不出客套的邀约,邻班的同学她根本就不熟,读书时,能叫出名字就没几个,说过话的更是少之又少,她根本就像个外人□人家熟人的聚会里,也难怪都没人上来招呼她。
“不了。你们慢玩吧。我店铺里还有事情。蛋糕算我请你们吃。”
“哇塞!是好新鲜的草莓蛋糕哦!”一个长发女生掀起了蛋糕盒,伸手挑起一指奶油,长长的一道痕迹完全把蛋糕娇嫩美妙的色泽破坏殆尽。
罗西西皱了皱眉,却还勉强提着笑,可女生并没有把奶油送进嘴巴里品尝,而是转身跳到商凉一身边,用奶油点上了他的鼻尖脸颊,他黑眸紧眯,抬手想要阻拦可为时已晚,乳白色的奶油挂在他面颊上斑斑点点。
“哈哈哈哈哈!好可爱!”女生咯咯的笑着,抓起一大把蛋糕丢向同学中间。
人群忽然炸开了锅,好像找到了新的有趣玩具,所有人都扑向桌上才出炉不久的草莓蛋糕,毫不留情地将它肢解分离,就在辛苦把它一点一点做起来的人面前玩起了蛋糕大战。
左边甩来一块奶油,右边飞来一片蛋糕,每个人的眼睛,头发,衣服无一幸免,鲜奶味道和着欢笑哭腔怪叫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她这一刻才明白他的用意。
“啪”一块粉红色奶油正中她的脸颊,油腻的触感从她脸上一点点地滑下来,她抬袖傲气地擦了擦脸,顶住鼻头的酸涩,甩门离开了乌烟瘴气的包厢,跑向电梯间。
她头也不回地冲进电梯里,拼命地按着1层的按钮,只想快点离开这该死的破地方,可梯门快要关上的那刻却被人用手肘顶了开来,门缝渐渐拉开,露出男人双手插袋阴沉着脸的懊恼模样,残留的奶油还挂在颊边,他闷声开口。
“你去哪?”
“管你什么事!反正你已经报复过了吧?够了吗?你玩够了没!”她大声朝他吼去,翻出一肚子的委屈全倾倒在他身上, “你走开呀!不要拦着我搭电梯。”伸手推他捶他,抬脚踩他踢他,她不要什么风度了,只希望他让她走,可他却纹丝不动地卡在电梯门间。
“我不知道他们玩那么过火。”
“我也不知道你那么混蛋无耻幼稚!我就是骗你又怎样,你活该!活该你自己先来招惹我,活该你那么没防备,活该你失恋分手被我报复!”
黑眸被她的话激得眯紧,他深抽一口气,搂住她的后肩大步一迈。
电梯“叮”声一响,她被他两手一撑困在电梯的镜墙前。背脊上传来的冰凉让她向前惊跳,脑袋被人双手捧住向前拉去。微启的唇瓣,精细的唇纹,浓热的呼吸全都不容拒绝地拥到她眼前。
他蛮横地侧低下身,用行动证明她的猜想。
他打算现在就强吻她。
近在咫尺的嘴唇就快要咬上她说出狠话的坏嘴巴,只要再多一毫米,嘴唇间的距离便会化为乌有,她伤人的话可以全部被他吃进去,转换成甜蜜的糖分,供养男人在在乎的女人面前的自尊心。
欲吻还休,她被他深深的注视擒住了视线,掉进他深潭般的黑瞳里再也无法抽身。扑面而来的热暖深重的呼吸声不断撩拨着她的皮肤。
他既不靠近,也不离开,就在她耐性耗尽,决定要是他狗胆敢碰她,就咬掉他舌头的瞬间开了口。
“我找不到借口见你。”
“……”
“我想找个借口见你。”
“……”
“你信吗?”
“……”
问题问完,他却并不想要她回答,不知道是太笃定所以不需要,还是怕听到会被拒绝,他直接弯下身,投机取巧地用脸颊贴上她的唇,好像是她在主动索吻似得慢慢磨蹭。
他是混蛋无耻幼稚,否则不会以为她可能在就跑来参加什么鬼同学会。他是没防备,所以为了找个借口见她,特意编了个蹩脚的理由让人打电话非要叫她过来。他是活该,活该被他骗了还会想见她,担心她生气,担心她不要再理自己,担心到顾不上面子跑出来追她
她侧头扭脖想要拒绝突如其来的亲密,嘴唇不免刷过他的脸庞,软绵绵的反抗排斥让他略微退退,低垂眼睫隐忍着什么,却终是再也熬不过自己的意愿,大进一步搂住她的腰身贴近自己,张口叼住她颤抖发白的下唇,一阵不客气狂吻,深热霸道又急躁。
他等过了,也绅士过了,都怪她自己慢吞吞迟钝钝,朝他眨眼诱惑,还对他扭摆勾挑,都是她的错。
一瞬间,强吻被他嚣张得合理化。她忘记要咬掉他舌头的任务,呆呆地被他带领,在他舌间嬉戏玩闹品尝残留的甜奶油味,就好像他刚才脱口而出的甜言蜜语,沁人心扉,让人晕头转向。
“你的报复就结束了吗?”
他的声音夹杂着小小的抱怨从喉间溢出,转为呢喃在她耳边继续哼,噙着奶油的甜腻在她鼻尖眼睛游走。
“如果我还想要更多怎么办?”
“……”
“不要放过我,你还可以做得更好的,我看好你。”
“……”
……》
说什么看好她,说什么她会做的更好,在他眼里,她到底是个怎样小心眼心机重爱报复的女人啊?
他的话究竟是情话多点还是讽刺多点,罗西西想了一整夜也没有明白,他亲自送她回家,上楼,在门口停留了片刻,看着她家的门把皱眉出神了好半天,直到她推了推他才回过神来,还不等她礼貌地问他要不要进去喝茶,他就手插裤袋耸耸肩,无所谓地说, “我走了。”
他率先撤退让想开口邀他喝茶的她像个傻瓜。他莫名其妙的话,她还是不要抱太大期望才好。
店铺9点整开店,罗西西系上素白的长围裙,翻好职业黑领。
第一位客人拉开了店门,她转过身,正弯起的笑脸僵住,商凉一夹着手提电脑,翘起腿坐在客人的沙发椅上,打开了搁在膝盖的电脑,朝她招了招手。
“咖啡。谢谢。”
一大早,他又出现干嘛?昨天不是很急着回家吗?
一杯黑咖啡递到商凉一的桌前,他的视线胶着在电脑的股票分析图上,抽了空拿过桌上的咖啡喝下两口,又忙碌着按下操盘键。
她抱着托盘,不甘心他完全不看她一眼,只把她当个服务员,可又不愿在他面前停留太长时间,让他以为她把他看做有特殊一样,嘴巴一撅,正要转身就走,手却被人自下而上地拽住。
“昨晚睡得好吗?”他问。
她低头看去,他一手操控电脑键盘,一手牵住她,完全没有特别看她一眼。
“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在想一个男人。”
落在电脑键盘上的手指突得停住,他缓缓地将视线从屏幕上挪开,抬高,眼瞳带着光彩望向她。
她低眉弯唇续道, “我爸爸,他下个月生日,该烤个蛋糕给他,不过他有糖尿病,不能吃甜,我在为原料发愁呢。”
“……”
他不自在地收回目光,胸闷地挑眉撇唇。这无辜的表情让她心情骤然大好,不是看好她,要她报复他吗?漂亮话可不能乱说,说到就要做到呀!手从他指缝间溜走,她哼着歌走进厨房,放任他在那里一坐便是一天。
渐渐得,她开始习惯股票的开盘时间9点到下午3点间,商凉一都会安静得坐在一边,在她的眼神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偷偷一瞟,就可以轻松地看到他。渐渐得,她也习惯下班后有车坐有司机送的奢华生活。
心情好的时候她坐前座,坐他身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板起脸拉开后车门。
可奇怪的关系维持了一个月,她开始弄不清楚她和他的关系。他们俩现在好像才找到朋友妻和朋友间的相处之道,他待在蛋糕店打发自由职业者大把的无聊时间,一杯咖啡坐上一整天,只把她送到家门口,绝不越雷池半步。
他的态度让她烦闷讨厌。
叩了叩他面前的玻璃桌,她倚着沙发椅,抬袖看着手表,“以后咖啡时间限定1小时,喝完不准续杯。”
他从电脑前仰头向后看她,习惯地想抓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他扬眉, “是新规定,还是……”
“只针对你!”
“要赶我走?”
“差不多。”
“现在才讨厌我,会不会太晚了?”他都在她面前碍眼一个多月,她明明不讨厌和他相处,还很享受,现在才想要把他扫地出门,总有个什么缘由吧?
“报复你很累,玩不动了。”
被报复的人都不嫌累,甘心坐在这儿等她折磨,结果她因为想不到新招所以怪他?还真是不讲道理。
“我懂了。”他冷硬地点头应道。
她内心嗑噔一声,犹豫地多看了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