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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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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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能攒住那些钱,他就有能力回到市里开一个真正的店,遵守健康标准并且付税,而不是躲开政府的雷达。

但是这些钱并没有在鲍勃的手里呆多长时间,一部分用来买硬币投币机了,另一部分用来喝酒。他的拖车进入了在他看来是钻石矿的沙漠了。一年前他想自杀,但是他的身体导致他没能实现。

这件事是卡车司机说的。但是一年以前,对于一个在沙漠中孤立无助的人来说,鲍勃看起来很正常。从那点看来,年复一年,他变老了。他从来不刮也不剪他那灰长的胡子。他的头发像脏乱的线绳一样垂在肩下。他的皮肤呈灰色而且满是皱纹,他的眼睛深陷入眼眶之中。

他除了吃自己卖的肉干以外很少吃别的,因此他越来越瘦,直到他几乎只有120英磅重。他从来不洗他挂在皮包骨的身上的拉斯维加斯的T衫和牛仔裤。他是如此糟糕,以致于一些他的卡车司机客人拒绝呆在里面,他们还告诉他说就连肉干都已经开始发臭了。鲍勃只是打开窗子,让下面干燥,并让满是灰尘的空气通过拖车。

他从来没去过赌场,他们不让他靠近门。代之以每隔几天就会到离他的拖车几米远的铁路边的小酒吧去,在那里玩扑克牌,直到酒保闻到浓浓的恶臭味,那时他就不得不再买一瓶杜松子酒回家,将它喝完跟着失去知觉。早上,或者是任何时候,卡车司机按喇叭吵醒他,他就会把瓶向后扔去打他们。

昨晚,他喝了两瓶。可能是大前天晚上,要么就是大大前天晚,他不知道,他记不清楚那么多,电视上说是周三,可是他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大闹的。他的最近一位拜访者是昨天下午到的,那天晚上,他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杜松子酒,并且现在是星期三。

鲍勃叹了口气,他得去撒尿。他扶着墙站起来,拖车使他头晕眩了几秒钟才恢复正常。他走下铺在地板上的床垫,看到有几只小虫从他身边飞过。两个空酒瓶子放在离他几英尺远的地方,他蹲下把它们捡起来,盯着里边看。

每个里面还有一点酒挂在瓶子边上,当他把瓶子放到舌头上时,这些酒足够润湿他的舌头。他的身体中毒极深,这一点酒使得他的肚子里的东西都上翻,他不得不艰难地将它吞下以免反胃。

鲍勃掐住瓶子的脖子将两个瓶子拿了起来。他向四周扫了一圈找他的凉鞋,看到它们在一个椅子下面,他把脚伸了进去。凉鞋拍打出了声音,当他向门中心走去时。门闩坏了很长时间了,他用膝盖将门顶开,日光射了进来。仍就裸着身体,鲍勃慢吞吞地走下生锈的台阶,走进拖车后面的沙漠。

阳光很强,像是小山上方难以控制的黄色的火焰。他的眼睛眯着,几乎睁不开,他的皮肤很紧并且开始发热。每一次他困难的呼吸时,像在熔炉里般的空气几乎将他的喉咙烤焦。

他把它拿了出来,准备尿了。他开始呲出一道尿流流落到地面上。液体打在地上扬起一团干灰,然后又都聚在了那个尿泊里了。他一直在中间撒尿因此有几滴溅到他的脚尖上。他专心地看着下面,就像从他的身体流出来是他的生命之血一样。尿里面有很多的泡沫和杜松子酒的臭味。几秒钟之后,小水池就被太阳烘干,消失不见了。

他举起了一个杜松子酒瓶,看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落地摔碎之前形成一个弧形的阴影。他听到了玻璃打碎的声音,然后看到碎玻璃片向四周飞溅。他小心地用第二个瓶子做了同样的动作,他喜欢这种声音——这种瓶子在空中飞快地划过,然后落到地上摔碎的声音。

几十个碎瓶片从那里飞出。那是他的私人矿区,大多数碎片快速地被灰尘盖住了,但是离他最近的这个却闪闪发光,反射着太阳光,就像是几缕激光束。

他定定斜视着沙漠,他只能在外面呆几分钟,但是现在已经是要回去的时候了,回那个不会使他从炎热中解脱但至少不会使他的身体由于太阳的直射面变得干枯的地方。

现在,他就有那些感受,像是要被太阳给燃烧了一样刺痛。尽管是这样,鲍勃还是在这徘徊着。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有东西吸引住了他的视线。他发觉空气中带着些灌木丛的木馏油和看起来是棕榈树的丝兰。是的,这里确实有那些东西,而且不远处的小山上也有。那些碎瓶子一直在闪闪发光,像是钻石。除了——不,那不是真的。

有些不一样,他看到阳光很耀眼,但他摔瓶子的那个地方不一样。吸引他视线的反射离得很远,而且靠一边,不在任何其他他看到的碎片附近。但是它们在强烈的阳光下发出闪烁的光,就像是小钻石在灌木丛下向他眨眼。

是什么?鲍勃皱着眉。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发现他通过了沙漠,想要知道他看到的是什么。而且越接近他走得越快,直到后来他几乎是在跑。他看不到影像也不能呼吸了,但是他坚持裸体跑完最后20码,直到他到达钻石的藏身地,然后他停下,盯着脚下看。

闪闪发光的钻石是真正的洒在皮肤上的光泽,在泥土里的女尸上面闪闪发光。

女尸脸向上躺着,被盖在上面的灌木隐藏着。女尸和他一样裸体,但是毫无生命,而且看不出年龄。一具萎缩的尸体,她的烤熟了的皮肤已经裂开了,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但是已缩成了小块大理石般大小,她的金黄色的头发也已被灰尘染灰了,她的嘴巴大开,像是在沙漠上的甲虫到里面吃她的嫩肉时在无声地尖叫。她几乎看不出来曾是个美丽的人。

鲍勃蹲了下来。她正盯着他,她的毫无血色的唇微笑着。他伸出一只手轻碰她的皮肤,好像是怕她突然醒过来抢劫他。但是她没有动,她的皮肤在他的触动下感觉像是沙纸。

然后他拉拉她的脸,这像是一场噩梦,她不能醒了。

鲍勃恐惧地盯着,他的嘴在涌上他灵魂的尖叫声中大张,这时,一只肥蟑螂从尸体的鼻子中挤了出来,并且向他摆动着它的触角。他向后跌倒然后跑开。他没有直接回到他的拖车上,他只是笨拙地、奋力地跑向公路。他的凉鞋掉了,沙漠上的石头扎划着他的脚,直到他脚印上满是血迹。

但是他跑开了,没有减速也没有回头看,好像是那个女孩的灵魂在后面追赶他。

克拉克县治安局的塞丽娜·黛尔往上推了推太阳镜,然后向下盯着那具尸体。

“好的。”

她并不是故意说给谁听的。事实上,这情况根本就不好。她痛恨弃尸。有时它们看起来就像有100年那么老,或许还可能会被鸟兽啄咬,没了眼珠,肉也被吃没了,就像是闪现在恶梦里的东西似的。她常常见过那些背上插着刀的,或是带枪伤的尸体,看着他们流血,但不会这样不堪忍受。因为至少那些尸体还有个人样,不像这个。

可以肯定是个女的。那很容易判断出来。太阳使得这个不幸被扔到沙漠里的尸体面目全非,但并不能使线索都消失。她的胸部已经变得平平若无。除此之外,她还意识到这具尸体曾会有很好的体形。那很有趣。这具尸体就像在太阳中向她眨眼一样。

塞丽娜蹲下去,接近那具尸体,在离她一二英寸远处盯着她看。她先是看那个女孩的双脚,然后移向她的双腿,在两腿分开处多看了一会儿,然后是她的胃部、胸部,最后是她的脸和双唇,双唇仿佛要给她一个恐怖的吻一样。

塞丽娜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录音机,并在里面记了一些东西。

风吹乱了她那又黑又厚的披肩秀发。她美得就像一个歌舞女郎,让初到拉斯维加斯的人们见到她的时候都会这样误会。她不得不戴着警盾,为了防止来自那些滥醉的家伙的讨厌的骚扰。塞丽娜将近6英尺高,纤细的体形比例恰到好处。她身着白色无袖衫,掖在褪色的牛仔裤里。

她长得很健美强壮,得益于强烈的常规训练。她的皮肤是深金色的,因为她经常在太阳底下晒。

塞丽娜已经年过30了。她那翡翠一样绿的眼睛总是藏在杏色的太阳镜片后面。她的嘴很小,一副白色的带着柔和曲线的双唇,构成了她的可爱的下巴。她看起来不那么年轻,不像那个女孩子,她从没有看上去年轻过。以前和现在一样,成熟和美丽,从她10多岁起就是这样。直到最近她才意识到她玩弄了以前的生活。而且,在没事的时候,她还想到自己将来会是什么样。

可能她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但她没想过去解决。而现在这个姑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想法了。

“年龄,”塞丽娜对着录音机说,“还得等总部确认,我想最多也就20岁。死亡的原因像是直接脑部创伤所致,在头骨后头发里的血已经变得没有光泽了,尸体没有被碰过,头骨后面的那个地方像是被打出了一个洞。原本黑色的头发被染成了红色。”

塞丽娜研究着尸体躺着的那块沙地。

“她不是在这被杀的,地上没有那么多的血。到底是什么人把她拖到并放到这里的呢?尸体是赤裸的。但是没有明显的性侵犯,骨盆处也没有伤痕,指甲也没有破,没有抓痕,或是其他伤。我们要排除强奸可能性。死亡时间,无法确认。我想总部能否查出这个。我猜至少要两天的时间。虽然有些失真,但幸运的是秃鹰没有发现她。”

她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她用一个手指小心地拨开女孩满是褶皱的胸口。“果然如此。”她自言自语道,然后站了起来。

塞丽娜继续记着笔记:“刺有耳眼儿,但是上面没有耳环。没有手表。没有戒指。手指甲和脚趾甲都涂成了红色。脸上还有浓装的痕迹。因为大部分还在闪着光。”

她听到有脚步声,接下来有人叫她:“你好。”

“看着点脚下,考迪。”塞丽娜动也没动地说道。她有点在乱发牢骚。已经对沙地进行过调查了,几乎一无所获。无疑,那些拉斯维加斯的枪手们是不会把他们杀了的目标留在莫哈韦沙漠的。

考迪装着生起气来:“那我是什么?一个新来的?”

考迪·艾莱斯·安吉尔是她过去6个月的搭档。塞丽娜早就因为不好同别人合作而被人所知,经常换搭档。但是考迪看来是最有耐力的。他从不吝啬,言听计从,并且还从没有反对过她的时候呢。考迪喜欢小巧的、白肤金发的、年轻的姑娘,而塞丽娜一点也没有。他比塞丽娜矮6英寸并且还比她小6岁。他们之间就没什么浪漫可谈了。

她有点自食其果,塞丽娜有过很多追求者。但是当她放下架子答应约会时,一切就会过早地结束了。她的直率的性格把人都吓跑了。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过性生活了。她告诉自己她不想。

而考迪,恰恰相反,社交活动很积极。在他们在一起合作的短短6个月里,她看到他已经换了6个女人了,年纪都在20到23岁之间。没有一个能坚持到第一次和他上床后的。对于最后的两个,那是她们第一次和男人上床,当然考迪也这么和她们说的。塞丽娜感到恶心,并且当面和他也这么说。考迪不说,只是诡笑,她放弃了,不再自讨苦吃。

如果再简洁一点,他可以说是很吸引人的。但他经常打扮得没有一点瑕疵。今天,他穿了一件花呢巴哈马衫和一条黑丝裤。一头黑亮的头发,打满发胶。他的皮肤是黑色的,就是新鲜橄榄油的颜色。他的牙齿相对于他的西班牙黑皮肤显得特别地白,他还长着一双带有野性的棕色眼睛。

塞丽娜挑起拇指对着拖车说:“他是怎么说的?”

“啊,他是一个可怜的老人。也不是很老,只是衰老得很快,知道吗?每晚都在酒瓶子上画。你看到那里的碎瓶子了吗?他画完之后就把它们扔出来。”

塞丽娜对着拖车后的那堆碎片做起记录:“要让检查组对玻璃碎片进行研究。如果那个人在拖尸体的时候割伤了的话,可能会留下点血的。”

“啊呜,”考迪说道,“我们将会找杰克·鲍勃对拖车分析一下的,但要几个月之后。”塞丽娜说:“他说了什么吗?”

考迪摇了摇头:“他发现尸体后就有点反常。开始时在路上光着身跑。一个坐汽车的人从高速公路上看到了他并且报了警。当警察抓到他的时候,他不停地唠唠着那具尸体,说她还活着。”

“他认识这个女孩吗?”

考迪摇了摇头:“他说之前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只是在他出来小便时看到的,吓了一大跳。”

“时间怎么样?他看到有什么人扔包裹或是什么的吗?他看到或听到什么了?”

“他没听到什么。可怜的家伙至少2天还没缓过神来呢,或许是3天。所以那可能发生在任意某个时间。”

塞丽娜叹了一口气:“好极了。”

“这样我们在这再也找不到什么了,我想是这样的。”

“我想你圈出来拖车那里血迹的范围,”她说。

“啊呜。他的双脚从他开始跑就在流血,但是还不如在人的头上重击一下流的血多。相信我,这个地方没被清理过。除非她是被闷得窒息的,死亡不是内伤。但你应该再好好查查杰克,他只给我讲了一点。法国火鸡,我想是的。好东西,如果你能忍受得了它的气味。”

“如果在回城的时候你离开公路并到沙漠里埋东西,过后你会想真不如不去那么做。”

“我是墨西哥人,受得了取笑,查尔斯婆婆。”考迪捶着胸说道。

塞丽娜摇了摇头:“甜心。那不只是英国人的专例。”

“你忘了。我想看看他冰箱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但是我没有搜查令。所以现在,我们得快点,我知道在这些鞋盒子里除了干肉什么都没有。”

“现在你在给我压力,甜心。真的。”

塞丽娜又看了一眼尸体,想给她盖上点,好给这个女孩留点自尊。拉斯维加斯有它一定的奇特的犯罪事件,并且她已经对发生在这个城市里的任何事都不再感到惊诧了。她对一个女嫌疑犯进行调查,结果却发现那个女孩实际上是一个胸部过大的人妖而已。她还调查过一起两个寻找刺激的少年把一个侏儒放在自制拷问架上拖拉致死的案件。她还逮捕了一个在城里光着身子走路的人,手里还牵着两只羊。当时她感到很不自在,恶心,甚至觉得自己很蠢,但她还是去了那里,并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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