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氓笑着说:“是否敢于吹牛取决于实力,当中国落后的时候,一个丁点的小国都敢于吹嘘他那不到二百年的历史。现在中国实力强大了一些,可以再次吹嘘自己的历史了,只是希望不会是昙花一现。”
说话中,2006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指挥祖宾·梅塔在全场观众的掌声下走上了指挥台。祖宾…梅塔是印度籍指挥家,他也成为了亚洲第一位站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指挥台上的指挥家。
约翰·施特劳斯的圆舞曲响起,祖宾·梅塔果然是擅长指挥后浪漫主义的乐曲,演奏一开始,激扬的节奏感就从他的指挥棒传递给整个乐队,豪爽并充满旺盛精力的乐章立刻展开,优雅、闲适的圆舞曲体现出清新的时代感。
雨潮细细看着整个乐队的演奏,似乎从指挥到交响乐队并不是在演奏音乐,而是在表演一场盛大的歌舞剧。刘氓则轻轻闭上了眼睛,舞台上九十六人乐队演奏的不同乐器通过大厅墙壁的折射进入刘氓的耳朵,刘氓可以完全分辨出是在哪一个位置的人演奏的乐器和音律,通过音律的表现又可以分辨出哪一个人演奏的完全忘我或有所分心。分拨开的音律完全表现了每个演奏家的性格和心情,糅合在一起的交响乐又展现了在台上的祖宾·梅塔的风格和气质。
刘氓突然想,假如由自己来指挥一只全部学习心灵控制的血族乐团会有多么大的威力,那大概可以在战场上让所有敌方军队彻底倒戈。但刘氓转而又摇了摇头,什么人肯甘心成为一个吸血鬼呢?刘氓绝不愿意勉强什么人,就像不愿意别人来驱使自己一样。刘氓高傲的个性中全部都是对自由的追求。他愿意踏上山之颠、海之峰,但绝不是其他人类的头颅。
刘氓想自己真的有些变了,以前自己在欣赏音乐的时候是绝对投入的,其他人即使在身边大喊大叫,自己也能在心里把轻快的音乐和刺耳的噪音结合在一起。但随着与教会和其他血族的接触、战斗、竞争,自己开始考虑起更多的东西来,就像那次与斯达克战斗的最后,自己的本意是要完全控制那条美人鱼的,但却只是把她吸引了过来。也许,自己渐渐失去的正是一颗赤子之心。
刘氓不禁又摇了摇头,自己怎么总是胡思乱想。通过其他座位人的呼吸,可以感觉到晚会大概已经进入了高潮,所有观众的兴趣都被调动了起来,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指挥台祖宾·梅塔的身上了。刘氓静了静心,《蓝色多瑙河》温柔的旋律传进了耳朵,所有乐团演奏者的心灵在不同音色的乐器下表露无疑。
这时,一道触目惊心的眼光从刘氓脸上掠过,然后消失在了幕布后面。刘氓猛的睁开了双眼,毒刺一样的杀气冲过幕布正中隐藏在后面的人。随着观众席上几个人不由自主的抖动一下,刘氓基本清楚了埋伏在这座金色大厅中所有人的位置。雨潮从手腕上摘下了一条钻石手链,轻巧的玩弄着。美目一闪一闪,像寒冰一样扫视着那几个埋伏的人。
那几个被发现的人不由得颤抖起来,显然发现了雨潮那条手链的杀伤力,但居然全部没有动,只是盯着那块霓红色的幕布,显然是在等候行动的信号。
舞台上,《蓝色多瑙河》圆舞曲演奏完毕。台下观众全部起立,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指挥再次返回指挥台指挥演奏《拉德斯基》进行曲。乐曲开始,观众们开始随着乐曲的节奏打起了节拍,指挥也不再是背对观众,而是转身用指挥棒指挥起观众的节拍来,大厅气氛达到鼎盛。
刘氓看对方仍然不发动袭击,估计对方是要等到乐曲结束的那一刻,于是也随着指挥拍起了手掌。在维也纳金色大厅中,众多观众的节拍中响起了一个几乎听不到声音的掌声。这个掌声先是极其贴切的融合在节拍中,就像母亲抚慰孩子的双手,然后渐渐分离节奏。所有观众的掌声不由的也随之改变,一会儿后,台下观众的掌声已经不再是台上的祖宾·梅塔在指挥,而是一个发自第十三排观众席上的掌声。祖宾·梅塔脸色难看,不由的满头大汗,心想这回儿的人可丢大了。谁知道在祖宾·梅塔还没想出解决办法的时候,身后的交响乐队也脱离了本来的节拍,随着那个微不可闻的掌声改变了音律。祖宾·梅塔的身体迷迷糊糊间也不听使唤了,开始跟着节拍手舞足蹈起来。大厅上的《拉德斯基》进行曲渐渐成了血族祭文的阿拉伯音调。
这时,对方终于沉不住气了。舞台上霓红色的幕布拉开一个圆形的弧度,一片圣光从幕后撒了出来。其余埋伏在观众席上的人也在怀中抓起武器向刘氓迅速接近。
随着亮白色圣光的出现,天空中似乎响起了赞歌,一股祥和的感觉流淌在观众的心里,舞台上的乐团也停止了演奏那奇怪的音乐。
但在圣光之下,刘氓和雨潮的感觉与其他观众的感觉绝对不同,撒在身上的光芒,就像刀子刺到一样疼痛,身上的肌肉有种与骨骼撕裂的感觉。一个身着白色牧师服装的老头从幕布后走了出来,随着他的走动,一道柔和的圣光照耀在他的全身。圣光中隐约可见白色的鲜花和飞翔的小天使。圣骑士!
教会居然出动了圣骑士来围捕。
刘氓顾不上考虑为什么与第三代血族互相牵制的圣骑士会对自己出手,抽出隐藏在风衣中的天狼剑向背后围上来的骑士刺去。
随着黑幕一样的剑光闪过,两个白银骑士无声无息的倒下。其余的人本能的向后缩去,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召唤魔法师居然能拥有一招秒杀白银骑士的剑法。刘氓看到其他人退缩,剑法顿时变得狂暴不羁,犹如大漠中沙石飞扬一样向门口杀去。雨潮一面盯着那个还在舞台上的圣骑士,一面跟着刘氓后退。
幕布前的圣骑士看到刘氓转眼杀掉数个白银骑士,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仍然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继而抬脚向刘氓和雨潮走去。亮白色的圣光仿佛不需要距离一样到了雨潮眼前,本来在舞台上的圣骑士就像只用一步就从舞台走到身边一样,当抬头看时,那个微笑着的老头的双手已到了眼前。蓄势以待的雨潮舞动手中的光华与圣骑士的双手猛烈撞到了一起,却没有任何声音。
一股灵魂抽离的感觉从雨潮的手上传来,四周本来嘈杂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只有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传来。雨潮转身看了刘氓一眼,只见刘氓张嘴叫着,向自己跑来。圣骑士脸上的微笑没有改变,仿佛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一种表情。
看着雨潮在圣骑士面前软软倒下,一个理智的声音叫喊着让自己赶快离开,但一个感情的声音叫自己死在这里。刘氓也不知道砍倒几个骑士后,终于来到了圣骑士的面前。圣光中的圣骑士看起来一片模糊,刘氓的手上、脸上在圣光中冒出丝丝黑烟。圣骑士干枯的双手出现在了眼前,刘氓眼前闪电般划过母亲的笑容、巴特的绘画和第一次雨潮握住自己的双手。
一股大力涌来,刘氓从本能上感觉这不是圣骑士的攻击,黄金的狮子盔甲在眼前出现,刘氓看到斯达克刚毅的脸上带着笑容。紧紧抓住雨潮的衣服,刘氓随着斯达克的拳劲撞开了金色大厅的大门,翻滚着跌下了大厅的台阶。夜凉如水。
大厅里圣骑士的声音传来:“斯达克!你留在这儿,其他的人跟我来。”
斯达克的声音:“是,导师。”
刘氓飞速叫喊,几十只住在附近的蝙蝠发疯一样冲向从大门里走出来的圣骑士,可是在没有接近圣骑士身边时便化成轻烟消失在空中了。圣骑士迈步向刘氓走来。
“动手!”老约克声音传来,两个血族仆人冲上来抓住了圣骑士,张口向他脖子咬去。礼赞的歌声响起,圣光中的两个仆人立刻干枯,转眼变成了两具干尸,但双手仍然紧紧抓住了那个圣骑士的身体。
“少爷!这边!”老约克叫喊道。
刘氓抱着雨潮向老约克掠去。圣骑士不顾两具干尸还缠在身上追到了刘氓身后,双手向刘氓伸出。老约克冲到刘氓身后挡了圣骑士一击,也缓缓倒下。刘氓本来已经施展开飞行术,完全可以摆脱圣骑士的追杀,但看到老约克倒地,心中一阵愧疚。几年来每天都在照顾自己的老约克比巴特还要亲密,自己绝不能让他落在教会手里。想到这里,刘氓狠狠一咬牙,指挥已经云集到自己身边的蝙蝠朝金色大厅里面飞去。
几百只蝙蝠冲进了维也纳金色大厅,大厅内顿时成了人间地狱。黑压压的蝙蝠撕咬着参加晚会的观众,仿佛坐在那里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桌可口的晚餐。妇女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喊声响成了一片。大厅内的贵族们互相拥挤着,踩着别人的身体向门口涌去,却发现有更多的蝙蝠正从大厅门口飞进来。金色大厅内绝望的叫喊声在几公里外都能听见。
圣骑士的表情终于变了,说:“战斗牧师跟我救人,骑士继续追击。”
刘氓左手抓起老约克,右手抱着雨潮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黄金狮子的铠甲从大厅门口冲出,斯达克一边飞奔一边疯狂的叫喊着:“刘氓!你这个混蛋!我发誓一定要亲手杀死你!我发誓!”
第二十一章 1月27日
愧疚、痛苦、无奈、绝望伴着冰冷的空气吸进刘氓的身体。当蝙蝠群开始嗤咬观众的时候,刘氓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情。虽然是为了救老约克,但那些绝望的尖叫声一直回旋在刘氓的耳旁。雨潮和老约克垂在刘氓的两臂上,身体渐渐变凉,刘氓的心也渐渐凉了下来,但身后的教会骑士们仍然紧追不舍。铿锵的铠甲声又从前面传来,这时刘氓突然又想起斯达克那发疯一样的吼叫,充满着被朋友背叛的痛苦。刘氓的心充满了刀割一样的痛。
刘氓赶紧甩了甩头,把这些感情全部甩出头脑,全力朝市郊的方向跑去。再想下去恐怕不用等教会来杀,自己就要疯了。亮白色的圣光在身后一公里的地方升起,迅速朝刘氓的方向接近。刘氓计算了一下圣骑士的速度,假如自己不背着两个人的话或许可以摆脱,但依现在的情况恐怕十几分钟就会被追上。
两条岔路口出现在刘氓眼前,通向一南一北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刘氓向北面的叉路跑了十几米的距离,把自己的外套挂到一根树杈上,又迅速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火系魔法阵,然后抱着雨潮和老约克腾空而起,向跑过来的路飞了几十米,落到一片树林中藏了起来。
几分钟后,圣骑士和两个黄金骑士赶到了岔路口。一个黄金骑士看到了挂在树杈上的衣服,想跑过去看看,正好踩到了那个火系魔法阵上。那个黄金骑士察觉不对时,火焰已经曼延到了脚下。虽然他连忙躲开,但背上的披风已经燃烧起来,在另一个黄金骑士的帮助下才没有烧到头发。
“该死的畜生!”那个被烧到的黄金骑士向北追去。
“回来!”圣骑士不紧不慢的说。
“什么?”黄金骑士诧异的回头。
圣骑士踱了几步,说:“这个掉衣服的地方离岔路只有十几米,那个吸血鬼有足够的时间在我们没有发现他前转向南面那条路。他这么布置显然是想引我们走到错误的方向。不过也得防备他从北面的路逃跑。翰姆和我往南追,莱特继续往北追。一有什么发现立刻发信号。”
看着圣骑士和两个黄金骑士向不同的方向追去,刘氓慢慢松开了捂在雨潮和老约克嘴上的手。等再有一批白银骑士跟着信号向南追去后,刘氓才扶着雨潮和老约克沿来时的路重新回到了维也纳市区。
通过血族的血术观察,刘氓找到了一座没有人居住的小房子。
路边的车灯从窗户里穿进又离开。一个穿棕色披风的人拿着手电反复检查着树林、墙后的阴暗处。看来虽然教会的骑士组织已经追到了市郊,但民间的搜捕组织还在市里。
刘氓把雨潮和老约克放在地上,探察了一下他们的伤势。一股灼烧般的疼痛隔着雨潮的身体传到了手上,刘氓发现雨潮和老约克并不是被重拳击昏,而是一个带着神圣光芒的气团被挤压进了身体。对于血族而言,神圣光芒的杀伤力比阳光还要强烈的多,更何况神圣气流直接进入了体内。看来雨潮和老约克是直接被疼晕的。刘氓继续探察了一下雨潮和老约克的体内,神圣光团来回游走,消耗着体内的血液能量。照这个情况看来,再有一个小时老约克就会被烤干,雨潮也只能坚持一个半小时。
必须立刻把神圣气团排出体外。刘氓看了看房间的四周,即使是厕所也有一个小窗户。假如就在这里取出神圣光团,耀眼的光芒足以让几十户人家看到,那么教会的人就会立刻包围这里。刘氓开始四处敲击地板,希望找到一个可以藏人的地窖。找了半天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地窖的入口,可是已经被混凝土封住了。刘氓用天狼剑洞穿混凝土封口,然后把雨潮和老约克移入地窖。等用木板密封住地窖入口,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刘氓赶不上查看地窖,立刻开始给老约克手术。
神圣的光团在老约克的体内更加肆无忌惮的破坏起来,而察觉隔着皮肤刘氓的双手,竟然想洞穿老约克的身体扑向刘氓。刘氓想这就好办了,连使三个黑暗封印在老约克的肚子上,然后天狼剑微微用力割开了封印下面的肌肉。耀眼的光团直扑而出被困在封印之中。刘氓不敢随便处理掉光团,便接连把一些弱小的黑暗魔法打入封印中,直到神圣光团被暗黑元素全部中和,最后消失在封印之中。
这时,老约克的喉咙突然一动。刘氓立刻扑上去,双手紧紧按住老约克的嘴巴。一声低闷的吼声从老约克嘴里传出。老约克四肢拼命挣扎,想要扯掉盖在嘴上的双手。刘氓趴在老约克耳边低声的说:“老约克,是我,你现在很安全,千万不要喊叫,教会的人就在不远的地方。”老约克慢慢看清了眼前的刘氓,点了点头。刘氓放开双手去探察雨潮的情况。老约克紧紧咬住嘴唇,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滴落下来。
刘氓依法把雨潮体内的光球取出,可是等了半天雨潮也没有醒来。刘氓划破右手,给雨潮嘴里滴上一些血液,血液顺着雨潮的嘴边流到地上,根本没有进入体内。老约克爬到旁边仔细看了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