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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畅渴望点刺激的东西,渴望来点改变。
把眼神看向了窗外,粉红色的雾气依旧没有消散,早饭时间也在发呆中过去。
就这样,第一节课开始了。
是生物课。
从去年开始,生物就莫名奇妙的被国家规定为必修课程了——不论文理。而且最奇葩的是,生物的高考分数,被国家硬性规定为200分,直接超过了语数外,成为了第一课程。
这点让所有人都想不到,但高考的硬性规定也同时让生物课的分量在高中显得尤其重要。
不过好在刘畅还是比较喜欢生物课的,所以,这第一节课他上得却不是那么浑浑噩噩。
“今天再次复习一下高考的必考点——寒武纪生物大爆发。”
“这是这两年每年都要考的范围,无论再多复习多少遍都不为过。”
讲台上讲话的是昨晚让刘畅等人睡觉的那个老师,人很年轻,白白净净的,戴着一副黑框的窄边眼镜,讲课的时候话不多,但是很能切入主题。
“寒武纪生命大爆发,是现今科学界的十大谜题之一,那位睡觉同学的同桌,把他叫起来,让他回答寒武纪生命大爆发是怎么一回事。”
生物老师指了指在刘畅,后者一愣,随后叫醒了正在睡觉的同桌——眼镜儿。
“老师问你问题呢,寒武纪生命大爆发是怎么一回事。”用手肘捅了捅眼镜儿,刘畅小声的告诉了同桌老师的问题。
好梦被搅,眼镜儿不情愿的站起身来,扶了扶因为趴伏时间过长而歪斜了的眼镜,又揉了揉脸上被衣服压出来的褶皱,这才嘟哝道:“寒武纪生命大爆发,大概就是几亿年前吧,地球生命的一次突然进化。进化速度是之前的几亿倍那么多吧,好像是说在那之前就没有高等生命,在那之后突然就有了,似乎地球现有的物种全是那一个时期产生的。”
“几亿年前呢?生命从什么形态进化为什么形态?这些都是考点,要记住具体的数字。”老师摆了摆手,让眼镜儿坐了下来。
“不过你总结的还是不错的,但是尤其要记住一点,寒武纪生命大爆发那一段时间,不但所有物种都得到了超光速的进化速度,而且新物种的产生也是以超光速进行的。几乎所有现在物种的祖先,都是在那一个时期形成的,海绵动物、腔肠动物、鳃曳动物、叶足动物、腕足动物、软体动物、节肢动物、棘皮动物、脊索动物等等等等,现在,所有的物种都是在那个时代产生的。”
“造物神奇啊!寒武纪的出现,是反驳达尔文进化论的有力证据,达尔文本人也一直疑惑这个事情。”
“老师,你这是在质疑达尔文的进化论吗?”课堂的一角,传出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是好学生刘涛。
“呃,是的,为什么不呢?”眼镜老师笑了笑,说道:“论点的三个等级嘛,乱说——理论——定律,达尔文的进化论仅仅是理论而已,为什么不能质疑,你也可以质疑嘛,更何况他自己本人也质疑过。”
“既然今天说到这里了,虽然不是考点,我也顺口提一句吧。就是关于寒武纪生命大爆发产生的原因。”
“现在学术界站得住脚的论点也是,当时地球突然产生了大量的自由氧,导致的生物大量、普遍又迅速的进化,但是我感觉这种论点也是漏洞百出的。仅仅是氧气的话,怎么能让生物以光速繁衍进化呢?”
讲台上的老师话刚讲到这里,教室突然昏暗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刘畅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雾气突然浓郁了!
这就是造成昏暗的原因。
外面那粉红色的雾气从早晨就一直没有消退,到现在竟然是骤然浓郁了起来,一片片巨大的雾气充斥到了整个外面的世界,如同在整个天地塞进了一大块棉花一般,阻挡住了所有光线的照射。
也许是因为雾气太浓郁了的原因,本来粉红色的雾气逐渐变成了深红,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血红一片。
阳光被彻底阻挡在外,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
或者准确的说是,黑暗中带着血红,世界变成了一片黑红色。
这种怪异的颜色给人带来一种心悸的感觉,刘畅转头看去,发现在现在这个教室的空间中,每个同学的脸都是黑红一片,而且五官模糊,让人惊悸。
如果仅仅是黑暗的话,也许还有喧闹的同学大叫,甚至可能有调皮的男生去趁机摸女生的屁股,但是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却没人敢说话。
因为世界一片黑暗,谁都经历过。
但是世界一片血色,谁也没有见过。
每个学生都从其他人的脸上看到了惊恐的表情,没有人敢说话,整个教室一片安静。
“我去教务处问问,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在这片凝重的气氛中,还是生物老师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他撂下了这句话,打开教室门,融进了那血色的浓雾中瞬间不见了身影。
“快看,那些雾飘进来了。”雾气过于浓郁,又带有颜色,所以,从窗缝和门口钻进来时,所有人都清晰可见。
坐在刘畅旁边的眼镜儿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
“应该没毒,而且即便是有毒你又能闭得了多久的气?”刘畅看到红色的浓雾飘到自己面前,用鼻子嗅了嗅,然后从里面闻到了浓郁的腥甜气息。
“有股怪味儿!”教室里已经由最初的安静变成了现在的喧闹,每个人在经过惊吓期后,都开始就着这奇怪的天气讨论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血色的浓雾,我估计这外面这一下得出不少车祸吧。”
“雾气太浓郁了,都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
“打个电话问问家里的情况。”刘畅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回应他的是一片忙音——————
“电话打不出去!”刘畅看了看外面的怪雾,感觉没来由的一阵恐慌:“难道这玩意儿还能屏蔽信号不成?”
“我出去看看情况!”刘畅身边一个胆大的学生,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
而他的这个动作,也引起了所有学员的注意,他走到门外后,所有人纷纷跑到窗户边,看着他的情况。
窗外的能见度不足五米,那个胆大的学生刚刚出来没走两步,身影就模糊了。
“三儿,别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看不见你了。”一个和他要好的同学,对着窗外大声喊道。
“哦!好的,外面真红啊,啥都看不到,连老师办公室都看不到。”门外的“三儿”也回喊道,他的嗓音透过雾气,形成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随后……
空中回应过来了另外的涟漪,一群小麻雀穿过浓郁的雾气,冲着那音源的方向急速冲了过去。
“唰”的一声——
平时胆小的麻雀此时如同轰炸机一般悍不畏死,以快绝的速度撞向了“三儿”的面颊。
啪叽!
第一个麻雀和“三儿”的面部接触时,发出了仿佛摔烂一个番茄似的奇怪声响,随后那“啪叽”的奇怪声响就连续不断了起来。
刘畅睁眼看去,只看到“三儿”在发出第一声短促的惨叫后,整个面部就被麻雀尖锐的喙啄穿,随后又被后继而来的雀群蜂拥而上。不到片刻,他的整个脸就被糟蹋成了一团烂西瓜。
人也被接连的冲击推倒在地。
可能气管或者口腔内进了自己的血肉,那躺在地上的“三儿”再也发不出惨叫,只有从喉咙里呕出来的“咯咯”声。
而那些平时温顺的麻雀,就在这“咯咯”的声响中,就地啄食起了那些鲜活的血肉来。
教室内这次真正的震惊了,恐惧了,所有学生都吓傻了。
即使恐怖片中,他们也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情景。
地上刚才还熟悉的同学却在蠕动着,那平时胆怯的麻雀却在干着最嗜血的事情。在这一刻,没人敢出去阻止那群麻雀,或者说,慌乱的人群中没有人想得到这点。
所有人都吓傻了。
直到吃饱的麻雀们飞走,直到地上的人停止了蠕动,才有人回过神来。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站在刘畅旁边,眼镜儿吓傻似的喃喃自语着。
第三章 撬棍与老鼠
“麻雀怎么成了这副德行?”刘畅也看着外面那浓密而不见底的血雾,心中的压抑无以复加。
“三儿怎么样了?”刚才冲外面喊话的那个学生跑了出去,他看起来和那个叫“三儿”的关系很要好,应该是一起过来的复习生。要不然,凭借这几天的交情,谁也不会在这一刻还敢冲进浓雾。
可惜这会再去,也没有用了,人已经死了,一地鲜血。
“我想回家看看,不知道我爸妈怎么样了。”看着外面的一地鲜血,刘畅也自语了起来。
“这种情况你还敢出去?”眼镜儿还没从吓傻的状态中回复过来。
“就是这样,我才要去看看。”刘畅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号码——依然是一阵忙音。
“试试你的手机打得出去不?”放下自己的电话,刘畅又先后试了眼镜和周边几个同学的电话,发现都没有信号后,冲着几人说了一句:“我回家看看。”
“别回去了,外面很危险。”胖子挤了过来,说道。
“不回去看看家里,不放心。”刘畅想了想,撂下了一句话,走出了教室。
进到外面的之后,浓雾更显得密集了。血色的浓雾甚至想往眼眶里面钻,满世界都是一片黑暗的血色,看不到阳光,能见度不足五米。
刘畅看不到三步外的情景,甚至连学校的大门都看不到,只能低着头,凭着对地面石砖的熟悉度一点一点的摸索着向前走去。
“石头缝里都长出草来了。”因为只能看清自己的脚下,所以人的专注力也就格外强大。
刘畅注意到,在校园路面上的石砖中间,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棵棵小草,而且不只是不是幻觉,那些小草竟然以近乎于肉眼可分辨出来的速度急速窜升着,按照这个速度的话,用不了一个小时,这片路面就会变成一片草地。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鞋底踩过这些顽强的小草,小心翼翼的一路走到校门口,打开校门,外面是一片更加血红和黑暗的世界。
上不着天,下连着地,就连世界都是一片安静。
学校门外没有汽车的喇叭声,也没有行人发出的呼喊,只有远处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奇怪的雾气似乎还能吸收声音的传播,让声音的波动飞不出多少米外。
在这安静的血色地狱中,再次靠着对地面青石砖的熟悉,刘畅慢慢寻着回家的方向。
走了几米,他在路上的中心位置看到了一辆汽车,就那么横在路当中,里面的司机却不见了身影。
这也难怪,这种天气的话,驾驶舱里面的驾驶员的视野只能从舱内看到车头的部位,根本没法开。倒是无头的面包车可能更好,但是路上全部都是停滞的车辆的话,那就谁也走不动。
刘畅向着空荡荡的驾驶舱内看了几眼,在舱内的方向盘上发现了些许血迹,还有车门上凹陷进去明显打斗过的痕迹。联想到刚才“三儿”遇到的危险,刘畅决定寻个武器防防身。
打开没有锁死的车门,刘畅在驾驶舱翻到了一个撬棍——换轮胎的那种。
一头平平的尖尖的,如同锋利的小铲子,一头是圆的,大约有半米多长,实心铁棍,在手里很有分量。
拎着撬棍的圆头,刘畅继续前往了回家的路。
北方的小城市,本就面积不大,又都是市区,刘畅家离学校并不是很远,走路二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一路穿过街道,初始的这里并不如游戏中的末日一般,真的毫无人烟世界一片安静了。每走一段时间,其实刘畅都能看到一些人聚集在一起,有的在街道上,有的在庭院门口,甚至有的人在围着一个尸体品头论足。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疑惑,不安,以及恐惧。
刘畅没有理会这些人,因为整个世界都被外界隔断了,手机没有信号,电视应该也没有,不知道那些用线路做传输的设备断没断信号,但是无线电应该是整个瘫痪了。
小心的提着撬棍,刘畅摸索着前进着。
就在这时,路边突然跳过来了一个野狗,双目赤红,呲牙咧嘴。
野狗用赤红的眼睛盯着刘畅,嘴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想到刚才“三儿”的遭遇,刘畅不敢怠慢,握紧了拿着撬棍的手,眼睛盯着野狗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一人一狗就这么对峙了一会,片刻之后,那条野狗神情一愣,仿佛突然回忆起来了对人类应该有的恐惧,甩了甩脑袋,夹着尾巴跑了。
“呼……”看到野狗离开,刘畅松了一口气,继续看着路面,同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继续慢慢开始了回家的路。
这次一路上还算顺利,虽然地面上的草在这一路上已经长到了寸许长,但是还没有完全掩盖住地面,他还能顺利的摸到家门。
刘畅的家是一个老城区的庭院式建筑,平时还算干净。但是此时站在门口,刘畅看到那个熟悉的家已经变了样子——屋子外面已经长满了苔藓类植物,还有一些爬山虎之类的东西包裹住了部分房子,虽然看不清全貌,但是那些植物奇怪的生命力已经侵蚀了这里。
进到院子,扯掉门把手上的一段藤蔓,刘畅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妈,在吗?”屋里的雾气比外面稀薄了许多,突然进去,让适应了血色黑暗的刘畅眼睛一阵不舒服。
喊了一声,之后,屋里没人回应。
“爸,在不?”再次喊了一声,依然没有得到回应的声音。
两次喊叫都没有人回应,让刘畅有了不好的预感。
往屋里面走了一段,他在地上看到了一滩血迹——还有一根手指。
手指是父亲的,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谁对谁都了如指掌,或者说谁对谁都了到了指掌——那根弯曲的,在血迹中泡着的手指,确实是父亲的。
“爸!”看到这团血迹,刘畅心脏猛地一缩,赶紧冲进了里屋。
可是在整个房间翻找了一周后,也没找出任何的东西,除了家具上斑驳的血迹外,其他连个人影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