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总来的好早啊。”
“你还不是一样。只是你从不管家族里的业务,怎么今天和哥哥一起来了?”傅均和傅宁不和在业内是公开的秘密,两人明争暗斗多年,傅宁棋高一着,坐稳华盛CEO宝座,而傅均则在三年前离开华盛,自开门户,发誓再不管家族事务。
“哦,老爷子找我哥有点事,这个会议又是不能不到的,所以把我叫过来。”
楚千帆眉心打了个结,觉得傅均的神情很是开怀,像是有重新受到华盛的太上皇傅老头器重的迹象。当着傅均的面也不好露出什么来,只随口聊了两句应付过去。
傅均刚进去,就看到萧竞航从里面出来。
两人见面时的态度还是和往常一样,风和日丽。楚千帆先向萧竞航伸出手去,萧竞航也不冷落他,随即和他相握。
楚千帆的目光落在他手臂的纱布上。
“你手怎么了?”
“不小心割伤的。”萧竞航看了安语童一眼,带着让她无法承受的重量,背上又如炙烤般火烫,她下意识地就低下头去。
只是在她低头前,楚千帆已看到她眼圈发红。
他冷冷地开口:“使用苦肉计,让人心疼,可不像作家首富做的事。啊,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已不是作家首富了。”按刚刚出炉的排名,萧竞航五年里首次跌出第一的宝座。
萧竞航淡淡一笑。
“只要你未婚妻不心疼,你担心什么?”
安语童吃惊地抬起眼,正好撞进他清冷的眸中。
“你,别这样。”她艰难开口。
“我怎样?”他勾起唇角,笑意中带着挑衅。
她放弃对抗,侧身对脸色铁青的楚千帆低语:“我去下洗手间。”不等他表态,已快速向前,只想着尽快逃离这个地方。走过萧竞航身边,他用受伤的手一把握住她手腕。
楚千帆低吼:“萧竞航,你干什么?”
萧竞航回过头看着安语童身前的一个位置。
“小心台阶。”
安语童仓皇地点点头,萧竞航微笑着放开了手。
楚千帆等萧竞航离开后,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打电话给傅宁,但傅宁的手机竟然破天荒地关机,他又打他办公室电话,也是无人接听,这让他开始真的不安起来。
会议一结束,他直奔华盛总部,傅宁秘书只说傅宁今天没来公司,他又去了华清,也没找到人。
第二天,他本来打算先来公司处理一些文件后,再去华盛的,但刚进办公室,就收到了华盛董事长傅承志的邮件,邮件中公告了华盛集团的重大人事变动,傅宁辞去总经理职位,新任总经理是傅均,他会负责华盛及其下属华清公司的所有业务。
楚千帆立刻把安语童和路遥叫进办公室,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
路遥担忧地说:“傅均一直都等着这一天,估计会对傅宁那套班子做的事全盘否定,我们的合作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楚千帆一拍桌子:“怎么早不换人晚不换人,刚签了合同就有变化。”
“傅宁联系上了没有,到底出什么事了?”安语童小声地问,她话音刚落,楚千帆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正是傅宁。
楚千帆急忙接起来,不等他问,傅宁那头已经给了解释:“千帆,我华清那些漏洞被傅均那兔崽子给找出来了,我投到你公司的那些虚帐也被他查到了,老头子气的不行,当场把我赶出家门。傅均在我面前说艾哈德的书他只想做一部长篇,不想做全集。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以后这些事你只好找他谈了。”
“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是我疏忽了,不过凭傅均那点智商也弄不倒我,这次是萧竞航在帮他。”
楚千帆挂了电话,室内安静了几秒,然后是一声巨响,楚千帆将手机狠狠砸到了地上。
安语童忙走到他身边,把他拖回到椅子上。
“出什么事了?”
楚千帆没说话,拿起桌上电话拨出一个号码,两秒后,听到他说:“萧竞航,我要见你。”
安语童听到那三个字后,也不敢再劝他。
楚千帆挂了电话就冲出办公室,一路狂飙,到了艾文大厦。
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丁薇朵告诉他萧竞航正在等他。
楚千帆在萧竞航面前坐下来,直截了当地问:“你帮傅均对付傅宁,是因为我吗?”
“不能完全说是,也不是完全不是。”萧竞航慢吞吞地说。
“少废话。”楚千帆大吼。
萧竞航弯起唇角,显得很有耐心。
“只怪你在国外玩了太久,察觉不到华盛内部的风声。你还在向日葵小镇的时候傅均就找到我,说傅老头发现华清有问题,让他暗地里查,他查了半天也找不到能一举扳倒傅宁的证据,所以希望我能帮他。我当时想,傅老头既然对傅均开了这个口,必定已经下了干掉傅宁的决心,傅均不久就能坐上傅宁的位子,所以就答应下来。
我收到许欣然邮件说要和我们见面的时候,打过一个电话给他,当时他已在电话里向我透露了要我们合作签下艾哈德全部作品的意思,我原本已经和傅均找到了让傅宁下台的证据,但我听了许欣然的话后,想你绝对不会和我合作,而除了艾文,楚天的最佳合作者就是华盛,你一定会去找傅宁,而傅宁若是跟你合作一定是以华清的名义,于是我对傅均说再等一段时间,华清一定会有更多的漏洞出来。”
楚千帆站起来,身体前倾,他的脸因为太多的愤怒已经变形。
“你是故意让出合作机会,只等我投入了人力物力后,再让华盛退出。”
萧竞航也站了起来。
“你还记得我在招标会后对你说的话吗,我找傅宁真的不是为了艾哈德,你最好相信,可惜你还是不信。我只是为了让你以为我也想和傅宁合作,而抢我的生意是你人生的最高目标,也是近阶段你最有兴趣做的事。你错在没有花心思去打听一下华盛内部的变化,怪不得别人。”
“萧竞航,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你以为你帮了傅均,他就会任你摆布吗?对付傅宁是一回事,业绩是另一回事。”
萧竞航微笑着坐回了原位,似乎他们的意见不谋而合一般欣慰。
“诺贝尔获奖者的作品也不是都能成为畅销书的,何况还要求签全集。傅均要是看中上台后的第一张成绩单,就不会选这个项目。这也是我不想和许欣然签约的原因,否则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松就获得那个合同?”
楚千帆已经听到了所有的答案,自然没有再在那个地方停留的愿望。
他大步走出了艾文大厦,同时打电话给傅均,约他晚上见面,傅均很客气地说自己正想约他,并表示由他做东。
楚千帆和傅均见面后已是深夜,两人刚从电梯里出来,楚千帆就看到安语童坐在沙发上,因为整个大堂只有她一个人在,所以很显眼。安语童看到他,忙站起来,向他走去。
“语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等你。”
楚千帆笑了起来,转向傅均说:“我未婚妻安语童,语童,这是华盛的傅总。”
“那天在新闻出版署的会议上见过一次的,傅总,你好。”安语童微笑着伸出手去。
傅均一直看着安语童,见到她和他说话,脸上堆起笑容,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安语童原只将手指部分搭在傅均的手腕处,两人的手心之间形成一个空心的圆,傅均却忽然伸直手掌,掌心相抵,紧紧贴在一起。傅均的手掌粗糙且厚实,还带着一丝油腻,他握了很久,安语童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僵硬。
傅均哈哈大笑着松开了她。
“安小姐,不好意思,我就喜欢和美女开玩笑,不要见怪啊。”
“不会。”安语童勉强笑答。
“不打扰两位恩爱了,我先走一步。”傅均将目光从安语童身上移开,和楚千帆挥挥手后先走了出去。
楚千帆见他离开,才恨恨地对着他背影骂了句:“这个老色鬼。”然后侧身搂住安语童的腰:“对不起。”
安语童微笑着侧过头去看着他:“干吗道歉,你又没犯错。”
楚千帆带着她向外走,边走边问:“你还没说怎么会来的?”
“我一个人在家老是想着你,怕你和傅均谈不拢,你一生起气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所以就想过来看看情况。”
“等了很久吗,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
“你们谈话我不方便在场。谈的怎么样?”
两人已上了车,楚千帆好像很累,靠在椅背上,不想动。
安语童越发担忧起来。
“他要撤资吗?”
“倒还没这么说。但他说这个项目投资这么大,他需要重新审核,然后就顾左右而言他,不肯再谈下去。你也知道傅宁做了很多假账,若是他以这个为借口退出合作,我也只能答应。”
“如果华清退出会怎么样?”
楚千帆把头靠在她肩上,双目紧闭。
“可能会亏很多。”
安语童心里一紧。
“为什么?”
“投入成本高,市场却还是个未知数。就看艾哈德能不能在中国市场热起来了。”
安语童心中一紧,神情很焦虑。
楚千帆坐直身子,对她笑了笑。
“不是每本书都能赚钱的,这点钱我还亏得起,而且傅均也还没说不合作,还有回旋的余地,你不用太担心。”
“我不担心,知道你养得起我。”安语童微笑着把脸埋进他怀里,楚千帆迟疑了一下,慢慢用手环住她。
安语童舒了口气,这场危机让两人冻结的关系重新回暖,也算一件好事。
46红颜
傅均那边一直没有回应,艾哈德书籍的上市计划便处于搁置状态,楚千帆心情很烦躁,整个楚天的气氛也就很沉重。
安语童正想着下班后约楚千帆出去散散心,却接到了另一个人的邀约,这个人居然是叶之韵。
安语童前些日子有看到娱乐新闻中说叶之韵复出拍电影,她和叶之韵只不过在萧竞航办公室里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当叶之韵报出名字的时候,她很是吃惊。
她问:“叶小姐找我有事吗?”
叶之韵轻笑着说:“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你现在有没有空,想请你喝茶。”
“你不是在拍戏吗?”
“正好最近没我的戏份,导演给了我三天假。”
“可是为什么找我,我们以前并不认识啊?”
安语童说的小心翼翼,保持着一定的戒备和距离感,叶之韵感觉到了,好像怕她会拒绝,所以很正面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想向你了解一件事情,关于竞航的。”
叶之韵在说萧竞航名字前有个简短的停顿,显的很郑重也很犹豫,但她声音中并不明显的突然转柔,让安语童一时间不想说话。
直到叶之韵报了地点,安语童才咬了咬唇,轻轻说了声:“好。”
路上堵车,安语童比约定时间稍稍晚到了一些。她已忘记前一次见到叶之韵是多久以前的事,叶之韵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样光彩照人,可能是在户外拍戏的关系,肤色黑了一些。
果然叶之韵说这次拍的是战争片,日晒雨淋,很是辛苦。说了几句拍戏的事后,两人一时没了话题,只相对坐着静静地喝茶。
安语童看着软软落向杯底的墨绿色叶瓣,轻声问:“我的电话是萧竞航给你的吗?”
“不是,竞航不知道我找你。”
安语童也不再追究这件事,转而问:“那你想了解什么事?”
叶之韵放下杯子,向后靠了靠,在稍远一些距离里仔细地看着安语童的脸。
“我昨天去艾文,本来想找竞航打球的,可是他说手腕刚受过伤,用不出劲来。我问他怎么受的伤,他说不小心被玻璃割到,但我看那个伤口的样子,我知道他在说谎。”
安语童见叶之韵一直盯着她看,下意识地用手掠了下额前的发丝,挡住她的视线,忽然想到这也是萧竞航喜欢在她面前做的动作,手指轻微地一颤。
她稳下心神,用冷淡的语气说:“你难道觉得我和萧竞航的关系会比你更好?你不知道的事我会知道?”
叶之韵给公众的感觉一直是温婉甜美的,私下里的她也是如此,毫不在意安语童的态度,笑的很和善。
“我当然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坏到不能再坏,因为他在我面前醉过,也哭过,都是为了你。”
安语童的杯子被衣袖带落到地上,茶水泼了一地,有一些洒到她腿上,灼热感迅速蔓延到整个身体里。
叶之韵忙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拿出纸巾帮她擦拭着裙子上的水渍。
“语童,有没有烫伤?”
“没事。”安语童接过纸巾,惨白着脸说了句:“我自己来吧,谢谢你。”
叶之韵看她一眼,回到座位上。
“竞航说白天他可以用工作麻痹自己,可是一到晚上就受不了了。我不忍心看着他自残,我想请你救他。”
“我救不了他。我欺骗过他,他不可能不介意,而他对我的家庭造成的伤害,我也无法忘记。我们之间有一条很深的裂痕,勉强在一起,不会有幸福的。”
安语童一直低着头说话,她说的很真诚,也很精准,这两项相加,让自己很绝望。
“语童,你在哭?”安语童的肩膀动了一下。
叶之韵两只上臂横向放在桌面上,人靠近了她一些,安语童的脸全部被垂下的长发遮蔽,她一点都看不见。
许久以后,安语童抬起了头,用手将头发夹到耳后,她的脸上果然有泪痕。
“我已经和楚千帆在一起了,我们感情很好,麻烦你让萧竞航明白这一点。”
“亲爱的,是你没有弄明白爱和感恩的区别。”叶之韵显然对三人之前的那个故事了解的很清楚。
安语童垂下眼帘,似不想看见叶之韵听完这句话后的表情:“叶小姐,你喜欢他对吗?只要他快乐,怎样都可以。那么你为什么不尝试着用自己的方式让他快乐起来?”
叶之韵很明白安语童口中的“他”是谁,她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以前媒体也误会过我和竞航的关系,还猜测说两个都叫‘Joe’,容貌上又有三四分相似,说我在做情感转移,可是有些事是没有回转余地的,虽然很不甘,但却无能为力。”
叶之韵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忧伤。经年累月,忧伤成迦,牢牢扣住往事的出口,像一朵失去水份的花束。
Joe闪婚后,很快就有了一双儿女,Joe很保护自己的家庭,从不对媒体谈论涉及妻子和孩子的事,也从不让他们出现在公众视线内。叶之韵便因此成了媒体追踪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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