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正门之处,这些门神不仅仅武功出类拔萃,而且,长得也颇有姿色。
做为门神的幻雪宫弟子,也是卢妃仙子从襁褓中就弄来收养,自幼跟着卢妃仙子,没有是非,不懂善恶,为卢妃仙子的命令从事,都经过严格而残酷的训练,轻功剑法,端的不错,卢妃仙子生怕这些小丫头们闭门练功,没有实战经验,还常常弄来他国的战俘,骗来江湖上的人物,给这些孩子喂招。
所以这些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丫头,不但武功不错,还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何况杀人和喝酒一样,第一次喝酒,也许会吐,会头痛如裂,可是慢慢的,会迷上那种飘飘欲仙的醉。杀人,最初时会感觉很恶心,看着满地的血迹,还有在血泊中蠕动的身体,会引起强烈的不适,但是慢慢的,当一个人知道自己无法逃脱这样的命运,如果不杀死对方,就会被对方杀死的话,血腥,会想酒精一样,刺激得血脉贲张。
这些个充当门神的小鬟,杀人已经杀上了瘾,用来练剑的人不是常常会有,因为卢妃仙子知道,要想一条狗狼性不减,永远保持着攻击性的话,就永远不要为饱它,以她的能力,能弄来很多给这些小鬟喂招的人,但是她要吊足这些小鬟的胃口,让她们成为一群在饥饿边缘苦苦挣扎的狗,这样有人来袭,才会想狗一样疯狂地撕咬。
果然,小鬟们很久都没有闻道血腥,没有看到残肢断骸,满地狼藉的样子,忽然见有人来袭,立时精神抖擞,恶狗扑食一般,一拥而上,澹台玄没有和这些小丫头动手,林瑜、慕容愁和贝小熙足可以对付他们,卢妃仙子也没有露面,她不喜欢冒冒失失地就出去迎敌,所以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苦心训练的这个门神,居然抵不过这两个少年,一个少女的攻势,他们后边还有一个青衫人负手而立。
卢妃仙子没有看过澹台玄,但是听贝小熙一边打架,一边报怨着叽里咕噜地说话,隐隐猜到这个气势不俗的青衫人就是玄天宗的澹台玄。
她知道他一定会寻来,可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澹台玄看看自己的弟子可以对付这些小丫头,于是吩咐一声:“瑜儿,你照顾下慕容姑娘。”他说着话,正好卢妃仙子的目光投过水晶影壁看向他,他早知道有人在旁边偷窥,可是假装不知,故意低声喝道:“你们对付这些人,不要伤人性命,我去救列云枫。”
贝小熙十分不满:“师父,这个是什么鬼地方?怎么都是小姑娘啊,好男不和女斗,这样打会很衰,你知道列云枫在哪里吗,要不我去找?”
澹台玄哼了一声:“幻雪宫不过弹丸之地,而且枫儿陷在哪里,已经有人留笺了,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他们那边还有两路人同时进去了。”
澹台玄故意压低了声音,他感觉出那个偷窥的人武功也高深莫测,所以声音压得低些,卢妃仙子果然听到了,一来她对澹台玄的武功还是有所忌讳,二来,她还真的没有想到澹台玄是隔山震虎,因为澹台玄来得太快,如果没有内鬼泄密,他究竟不可能知道列云枫他们陷在这里。
心念一动,卢妃仙子抓住一个小鬟,让她去谒见厅击鼓鸣磬,念起大悲咒,让全宫上下,一起迎敌,无论来着者何人,一律杀无赦。
几纵之间,卢妃仙子赶回了水晶宫,然后忽然出手,袭击列云枫,列云枫猜得没有错,她的目的就是想让列云枫催动体内的烈焰真气,因为要和自己动手的话,列云枫要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就得将体内的烈焰真气发挥到极致,那他体内的至阳至烈的内功,如果不加以疏导,一定会烧毁了他的脏腑筋脉,这个人不但武功废了,连坐都坐不起来,会浑身瘫痪,不过这样的结果,可不是卢妃仙子想要的最好结果。
她想要的就是让澹台玄为列云枫运功调息,只要一搭脉,澹台玄一定很清楚,寻常的运功导气,只治标不治本,下次遇到催动烈焰真气的时候,还是一样有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耗损内功,一次到位,将列云枫体内的真气完全倒入正途,不过这样的话,澹台玄的内力就会损伤五分之一,三五个月之内都无法回复。
三四个月的时间,就足够了,其实只要澹台玄在个把月内,武功无法回复到最佳,就已经够了。
可惜让列云枫冷嘲热讽,卢妃仙子一时恼羞成怒,竟然忘记了动手,等到她意识到自己上当的时候,澹台玄一袭青衫,已经飘然落地。
卢妃仙子噗嗤一笑:“久闻玄天宗的澹台先生是正人君子,原来那些非礼勿视都是装装样子给人家看的,过得了我仙女脱衣阵,如果还能坐怀不乱,那一定不是个男人,不知道澹台先生是不是男人,嘻嘻……”她的笑,说不出的娇媚,说不出的坏,眉眼间尽是暧昧。
澹台玄神色不动,卢妃仙子现在说什么,都是想扰乱他的方寸,他是没有见过幻雪宫的仙女脱衣阵,可是他的徒弟在外边,不知道那些小丫头真的弄出个什么脱衣阵来,林瑜和贝小熙能否对付。
列云枫不屑地:“老而不死是为贼也,老了老了,已经够讨人嫌,还在这里折腾什么,你又不是半掩门子里边的老鸨,教什么不好,教你的手下动不动就脱衣服,脱了穿上实在麻烦,干脆一丝不挂好了,反而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是不着寸缕,这样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也清爽干净,何苦去糟蹋人家仙女,也不怕激怒了上天,一个雷打下来劈死你。”
啊 !
卢妃仙子忍不住怒吼一声,蛾眉竖起,面目扭曲,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小子居然说自己是妓院里边的老鸨,那是多么龌龊恶心的人物,人老珠黄,还搔首弄姿,卢妃仙子最怕人家说自己丑,笑自己老,这些话直接冲到她的肺管子,她本来娇艳如花的脸,此时也青白泛紫,眼角嘴角,都露出皱纹来。
澹台玄看到列云枫好像没有事,还依旧能奚落嘲讽卢妃仙子,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因为这三个人里边,他最担心的就是列云枫,因为这是在异国之内,列云枫的身份始终是个顾忌。可是又感觉列云枫不是特别对,因为这孩子面色微红,好像喝过来酒,连眼中都有浅浅的醉意,而且他自己恍如未觉。
忽然,卢妃仙子哈哈大笑,然后咬牙切齿地:“列云枫,你们列家的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什么报应没有遇到,到了你这里,千顷地一棵苗,你还不知道积些口德,你回去问问你老子,你爷爷怎么死的?你奶奶怎么死的?嘿嘿,人家看着他装腔作势,真的又可怜又可笑,你问问列龙川,他还算个男人吗?”
此时的卢妃仙子,眼中尽是怨毒之色,面目狰狞恐怖,好像恶魔附体一样。
旁边的泠舟魅影依然连发丝都不动一根,好像卢妃仙子的任何变化,都不会出乎她的意料,雪白剔透的伸出狐裘里边的手,轻轻抚弄着那只黑猫,猫儿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躺在她怀里,空桐潋滟已经收敛了双翅,站在泠舟魅影的身旁,头一歪,靠在泠舟魅影的肩头,低低笑道:“猫圣,岁月不饶人,尊上恼羞成怒的样子,比波祖宗生气时还难看啦。”
浅浅的笑容,从泠舟魅影的眼中掠过,她动作轻柔地抚着黑猫:“波祖宗很乖。”黑猫听到主人的招呼,懒懒地喵了一声。
微微地翘着樱唇,空桐潋滟白了黑猫一眼,她的犄角,摇晃了一下,碰到泠舟魅影头上的银针,发出轻微的叮当声,嗔道:“嘛,猫圣偏心啦,对波祖宗比待人家好哦,一般恼了时,波祖宗也会不待见你呀,你给人家绣花,为什么不给波祖宗拔毛儿?人家想看波祖宗肉蛋蛋似的模样,一定好玩得很哩。”她说着话,低低娇笑,妩媚动人。
看着泠舟魅影和女儿潋滟低笑私语的样子,卢妃仙子的火气,慢慢平息下来,忽然嫣然一笑,向澹台玄道:“百闻不如一见,都说玄天宗课徒极严,怎么这位高足言辞粗鄙,通身的市井气?如果不是人家知道他是澹台先生的爱徒,还以为是地痞无赖呢。”
忽然听卢妃仙子提到了家人,列云枫就知道事出有因,可是他如果有什么疑问,会直接去问父母,绝对不会去听外人闲言,笑道:“对雅人,可奏黄钟大吕,对俗客,不妨喇叭唢呐,列某是念在人老脸厚,树老皮厚,怜悯怜悯你这个老贼婆,人家正经的地痞流氓,早就寻花问柳、斗鸡走狗去了,哪里有时间理会你?”
刚刚熄下的怒火,又腾地一下子涌上来。
澹台玄喝道:“枫儿,名门正派的弟子,要学会一视同仁,就算对着妖孽败类,也要先礼后兵。”
列云枫先前那些话虽然刻薄恶毒,可是远远不及澹台玄这句话说得画龙点睛,他没有怪列云枫讽刺嘲弄卢妃仙子,反而如此呵斥,可见澹台玄是同意列云枫方才之言。
卢妃仙子哪里还能忍下去,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外边忽然听到贝小熙的声音:“倒霉倒霉,早知道带着狗血来,长得流光水滑的小姑娘,都不知道害臊,居然打着打着她们脱……”
林瑜喝道:“好了,不要说她们了。”
又听贝小熙笑道:“我同意慕容愁做我师嫂了,嫂子,你太厉害了,那些小丫头让你收拾惨了。”
慕容愁很冷的声音:“她们自找的,居然敢明目张胆勾引我相公,要不是我们玄天宗有规矩不许伤人,我一个个都把她们剁成十八块去喂王八。”
声音到了,人也进来,贝小熙一见师父,立刻眉飞色舞:“师父,你刚才错过一场好戏,我家嫂子可厉害了,那些小丫头开始脱衣服,我和林瑜都吓坏了,可是我家嫂子飞身过去,把她们……噢,林瑜,你干嘛?”
林瑜用手肘用力地撞了贝小熙一下,他这里还没有打算要和慕容愁怎么样呢,贝小熙就喊上嫂子了,贝小熙这个人习惯嘻嘻哈哈,万一慕容愁当成了暗示,那可是脱不开摔不到的麻烦了。
贝小熙一哎呦,外边又有人来,秦谦怀里还抱着终黎西枫,卫离携着澹台梦的手,笑吟吟地进来:“好戏压轴,忙什么,有的看总会有的看。”
一看卫离,卢妃仙子更怒,纤手一指:“卫离,你出尔反尔,还有没有江湖道义?”
卫离笑道:“卫某向来言出必行,可惜我们的江湖里边没有你,永远也不会欢迎你。”
卢妃仙子仰天大笑,水晶宫里边,一时间寒意四起,杀机弥漫。
可怜之人尤可恨
卢妃仙子的笑声,圆润清亮,有着金属般的光泽,听上去如金钟撞响,玉磬鸣动,明明是极其悦耳的声音,可是却和银针穿耳一般,直刺人的耳膜。
秦谦和卫离他们一进来,卢妃仙子就看到终黎西枫在秦谦的怀里,可是她根本都不在意,好像连终黎西枫是生是死,都和她没有关系。
泠舟魅影和空桐潋滟也看到了,更不能流露出一丝惊讶来,不然会给终黎西枫带来杀身之祸。
空桐潋滟立刻用双手堵着耳朵:“啊拉,人家耳朵要聋掉啦,猫圣,尊上娘亲又要用这个神耳通的要命功夫啦,人家要去找醉红泪,打造一双铁耳朵来。”
那只叫波祖宗的黑猫感觉出怪异来,浑身亮漆漆的毛儿都竖了起来,怒目圆睁,尾巴也直立起来,腰身躬着,冲着卢妃仙子就要扑过去。
泠舟魅影一把抱住它,这个时候如果过去,会被卢妃仙子撕成碎片。她退了一步,依旧波澜不惊地抱着波祖宗,她太了解卢妃仙子了,如果没有十全的把握,她绝对不会妄动杀机,这番样子,不过是做给人家看,让别人相信,她卢妃仙子已经生气了,气则心迷,所以做出了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人感觉到突兀。
世上的人,很少会知道卢妃仙子真正发怒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因为看过卢妃仙子生气却没有惨遭毒手幸存下来的,这个幻雪宫里边除了空桐潋滟,只怕就只有泠舟魅影了。
贝小熙用手堵着耳朵,这几个人里边,他比较浮躁一些,内功相对也弱一些,卢妃仙子的笑声好像一把钢针似的,在他的耳朵里边乱撞,又痛又痒,想避也避不开,想揉又揉不到,气得乱蹦:“半夜三更,你鬼叫什么,一会儿把游魂野鬼都叫来,你不害怕?”他也不知道这个卢妃仙子是什么人,只看着她粉嫩嫩的脸庞,娇嗲嗲的神态,还只当是个小姑娘,一般的小姑娘,都是畏神惧鬼,所以他才会这样说。
列云枫笑道:“她怎么会怕鬼?只怕鬼见了她会害怕才对。明明垂垂老矣都可以做人家奶奶了,还拿腔作势地扮小姑娘,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哥哥我告诉你,你那眼神比艳帜高举,阅人无数的花魁娘子还要暧昧淫靡,除了掩耳盗铃,遗人笑柄,谁看不出来你忸怩作态,搔首弄姿?”
列云枫的话说得十分恶毒,澹台玄还未喝止,贝小熙做了个呕吐的角色,用手一指卢妃仙子:“列云枫,这个原来是半截都快入土的小……妹~妹~?”他说到妹妹两个字,都走了腔调,听起来特别可笑。而他自己也笑得不行了,一边拍手,一边大笑:“脸皮比锅底还厚,还舔脸叫什么仙子,不过叫锅子好了,什么幻雪宫,不过叫锅底宫吧,换脸宫也不怎么形象,叫厚脸皮宫?”
卢妃仙子的笑声未绝,澹台玄长啸声起,如虎啸龙吟,穿云逐日,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浑厚温墩,立时把卢妃仙子的笑声压下去,卢妃仙子又暗中提起几层内力,可是无论她怎么提气,她的笑声就是无法冲破澹台玄的啸声。
更让她到吸冷气的是,澹台玄的长啸声不仅仅可以和她对抗,还保护着他的弟子女儿们,连她的弟子女儿都保护进去,所以这些孩子都安然无事,连最初的不适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窥一斑而见全豹,看来澹台玄的武功比自己预想得还高很多,卢妃仙子非常庆幸自己果敢坚毅,没有感情用事,而是果断地在列云枫的身上强行输入了烈焰真气,她心中暗笑,澹台玄,你不会小人得意边猖狂,等这个小子贻害发作的时候,有你受的,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吧。
浅浅的潮红,如水墨般晕开在卢妃仙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