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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程车很快就到了那间医院,莫盈付了钱就匆匆地下车,知道爸爸住在那个病房,她就立马搭上电梯,直奔过去了。
偌大的病房里,有6张床位,而她爸爸就躺在右手边的第二张,妈妈见到她后,走过来拉着她说:“那么快就赶回来了,不耽误你工作吧?”孙秀芬的语气让莫盈听了心酸,这段时间她都没怎么打电话问候他们两老,现在爸爸病了她才回来一趟,突然觉得她好不孝,又或者是一夜之间觉得自己成长了不小,感慨万千了!
“不耽误,爸爸没事吧?”她紧张地走过去询问,只见他两边鬓白增加了不少,憔悴的脸色是被病魔折腾而成的,额间的皱纹让她看的心痛极了,紧闭的双目似乎在压抑着某种痛苦,这些年来爸爸的病情反反复复的,虽然已经做了一次手术,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情况越来越差。
转身看着妈妈,眼泪终于再次流下来了,妈妈安慰地把她拉到病房去,原因是不想因些吵醒爸爸,让他也难过起来。
“妈,爸的病情怎么了?很严重吗?”她双眸紧紧地盯着妈妈询问着。
“小盈,妈妈也不想瞒你了,你爸他可能要再做一次手术,但是可以配对的肾脏,还没有等到有……。”说着说着孙秀芬就哽咽起来,然后继续道:“不管怎样,我不想他有事,你也要支持你爸爸,知道吗?”
莫盈呆滞地听着妈妈的话,还没有等到有……又是这一句话,当年她虽然还小,但也是这样一句话让她们两母女陷入从未有过的恐慌,因为妈妈包括亲戚的肾脏都不适合,所以连唯一的希望都被扼杀了。
那种要失去亲人的恐惧感充斥着她所有的感观,将她身上的血液都瞬间凝结了,害怕地看着妈妈瑟瑟颤抖地说:“那我们该做些什么?去哪里找到适合肾脏?我不要爸爸死,我不要啊!”妈妈坚强地摸着她的头说:“孩子别哭了,你爸爸会没事的,知道吗?”莫盈看着她的坚忍才知道自己有多胆小懦弱,以前是,现在也是。
后来医院里的护士示意她们不要那么吵,莫盈才止住了哭泣,难过地走进去看着病床上的爸爸,这次又会怎样?上次他们遇到了贵人救了爸爸一命,那这次呢?会有奇迹出现吗?
带着难过焦虑的心情守在爸爸的病床上,她让妈妈回去休息一下,自己留下来呆呆地坐着,想起以前小时候他们一家人的幸福生活,爸爸总是带着她和妈妈去公园里玩,而她牵着两人的手,抑起头看了看爸爸的笑脸,随后又转过头与妈妈相视而笑,那种温馨的画面现在想来,已经好久没有重温了。
自从爸爸得了尿毒症后,他们的日子就没有好过了,庞大的医药费压得她们喘不过气,原本的小康生活也变得拮据起来,妈妈还到处向亲戚借钱治爸爸的病,而她那时刚好要升初三,还差点读不上书。
而薛西宇爷爷的出现,改变了她们的状况,她那时什么都不顾,只要救得了爸爸,要她做什么都可以,但爷爷只是要求她以朋友的身份待在薛西宇身边,还签了一份契约,妈妈那时还在犹豫,但她想也没想就签了,只因她不想失去救爸爸的机会。
有钱人总是有那么多无聊的想法,而她就那样成了薛西宇的朋友,其实只不过是跟班而已,在这期间她不可以反抗他,不可以不理他,只能尽心地做好他的跟班。
突然想到薛西宇,她的心情越发地沉重,眉头紧锁地陷入思绪中,突然一阵咳嗽的声音让她立刻回过神来,紧张地看着爸爸,只见他那双因病魔被折磨的涣散眼眸凝望着她,疲惫地举起手来说:“小盈回来啦!爸爸好高兴能见到你了。”
“爸爸,我回来了,对不起,我不应该……不应该那么久都不回来看你的。”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他厚实的手掌抚上她的面颊,宠溺地说:“回来就好了,让爸爸好好看看你。”
目光紧锁着她,让她的心没来由得又难过起来,抚上爸爸的手背吸了几口气说:“爸爸,等你好了,我们一家人去旅游好不好?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好不好?”像是要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她热切地望着那张憔悴却慈祥的脸。
爸爸艰难地想撑起身来,莫盈见状立刻上前扶他起来,把枕头放高让他垫着,他躺好后才欠疚地说:“好啊,还是等爸爸带你和妈妈去吧,是爸爸好久没带你们出去了,对不起了。”这几年爸爸跟妈妈一起做了小生意,慢慢地生意有了起息,也渐渐忙起来,一家人根本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玩什么的。
可能是过于劳累吧,爸爸的病情开始反反复复地出现问题,这次倒下也许真的是太累了,但撑起一个家谈何容易,所以莫盈出去打工,希望能赚多点钱,但她真的很没用,钱还没赚到,就惹上大麻烦了。
“爸爸,你先喝口水吧,反正等你好了,我们一家人就去玩一下。”她露出淡淡地浅笑,好减少爸爸内心的歉意。
这段时间爸爸也只能喝流质的食物,妈妈煲了一锅鱼粥带过来,然后三人在医院里欢乐地吃着,这时隔壁病床的大妈也笑道:“我还没见过有人在医院也能吃得那么欢的?大哥可真幸福啊!”
她的调侃让病房更是充满了笑语,莫盈看着笑得开怀的爸妈,她心也有了些许的安慰了,也许上天是会怜悯乐观的人的,她们还是有希望的。
卷三 苦,决裂 第115章 真的狠不下心呐
莫盈回来的第二天,依然是家里医院两头跑,妈妈把店暂时停业了,专心照顾着爸爸,而她也时常陪伴左右,一家三口算是难得地聚在一起了,妈妈的面色气息也渐渐差起来,她心痛地老是劝她回去睡觉,她也不回,语气深长地拉着她的手说:“小盈啊,你有心事吗?”
她的眼眸闪烁了一下才急急地回答道:“没有啊!我那有什么心事啊!”一抹牵强苦涩的笑怎能逃过孙秀芬的眼睛了。
“小盈,你长大了,很多事情我们不能帮你作决定,但是人身大事就一定要告诉我们,知道吗?”孙秀芬也是个明事理的女人,女儿的这番模样她才岂会不知呢?爱情是人生的必修课,她也希望自己女儿能拿到满分。
她难得撒娇地抱了抱孙秀芬说:“知道了妈,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在这里陪着爸爸就好了!”
莫盈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又借口去打水逃过了妈妈接下来的询问了,她实在不想这种时候去谈那些烦人的事情,爸爸的病情是她现在唯一关心的,所以薛西宇让他飞到外太空去吧。
她提着水壶来到病房转弯处那台饮水机前,木然地打着水,连装满了都不知道,被开水沾上裤管,炙热了肌肤她才回过神,赶紧把开关头了,盖好塞子当她转过身时,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不远处那张熟悉的俊脸,风尘扑扑的样子,但显然已经没有了昨日的忧伤,神情更是专注地凝望着她,第一个念头是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疑惑让她破口而出:“你怎么会来知道?”习见峯抬脚走向她,修长白皙的手接过她手里沉重的水壶,然后对上她略带忧伤难过的眸子说:“我在寻找我的机会啊!难道还要得到你的批准吗?”那天的事情他听习见雨说了,所以他知道她会有多伤心难过,就像他一样,于是到处到寻找她的身影,却到处都找不到她,幸好最后还是让他找到了。
莫盈被他的话说得无言以对,伸手想拿回水壶,却被他挡下了她有点恼怒地瞪着他,却在靠近时看到他那血丝充盈的眼眸时,她的心窒了一下,依然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个男人被她伤得体无完肤,就算他那么淡然地出现在她面前,都会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与愧疚。
“我帮你拿吧,在几号病房?”他转过身探视地看着这周围的病房,莫盈看着他的背景终于忍不住了,抚了抚客际低声轻语道:“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不要……。”
他略显激动地转过身打断她:“但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不求你喜欢上我,爱上我,我只求你让待在你身边,看着你笑就够了。”说完他才露出一个奢求的笑容,那笑看起来是那么地卑微,那么是沧凉,他的执意让她难以抗拒,也许实在不想再伤他了,莫盈抿了抿唇才淡淡地开口说:“3201的病房,我爸爸住院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病房,习见峯十分有礼客气地与孙秀芬打了声招呼,而孙秀芬仔细地《文》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从他一身的《人》名牌来看,她就知道他《书》并不一般,而且高材《屋》修长,面容俊朗,的确一表人材,修养也非常好。
莫盈看画面有点尴尬,于是忘介绍说:“妈,这是我的朋友习见峯,这是我妈。”为两人介绍后,习见峯立刻有礼地叫到:“阿姨你。”
孙秀芬大方地露出淡笑说:“是小盈的朋友啊,坐吧,谢谢你来看望她爸爸,真有心啊你!”
“不客气,伯父没什么大碍吧?”他的关心顿时让两母女又陷入了短暂的忧愁当中,习见峯见状也不再说话了。
没过多久孙秀芬就让莫盈陪他出去走走,说是难得人家来看她,让她尽尽地主之谊,但莫盈起初不愿意的,后来没办法,看他在这里待着也不是办法,于是才领着他走到医院的花园里。
秋天的落叶泛黄,片片洒落在地上,时而脚上传来叶子被踩碎的声音,两人就这样慢步在这谥静的花园了,到处可见坐个轮椅,或者坐在长椅上的病人。
莫盈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的移动,沉闷的气氛从刚才就一直持续着,终于忍受不了她才开口:“今天谢谢你来看我爸爸,你还是回去吧,这里开车也要好几个小时呢。”她的逐客令让他感到那么地无力,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还是传到她的耳畔,略转过头看了看他。
只见他视线一直看着前方,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于是想再说一遍,他才开口道:“让我陪着你好吗?”
“……”她顿时语塞,面对这样的他,她真得狠不下心呐!
“这段时间,我会在附近找间酒店住下来,等你那天要回去了,我就跟你一起回去。”他默默地安排着,却让莫盈感到无比的难受,难道她的报应就来了吗?拒绝不掉,也逃不掉,她在伤害他,而他任她伤害也义无反顾,到底是谁比较痛点?
莫盈没有作任何的回应,反正就算她赶他走,他也未必肯走,两人又继续延着小路一路走去。
莫盈在心里默想,如果来的是薛西宇,那她会不会没那么难受,或者可以没那么压抑,但是他会来吗?心里自嘲地想那天不是打算放下了吗?她为什么还要再想着他?明明就已经输了,却仍不甘心吗?
回到病房后,妈妈就交待她在这里看着爸爸,让她回去做饭,岂料习见峯自告奋勇地说让他来做晚饭,两个女人吃了一惊,孙秀芬当然看得出他对小盈的意思,虽然很短暂的接触,但她看得出他的人品不错,只是小盈对他的态度十分地坦然,也没有任何暧昧,她最后还是决定给这个男人一个机会,毕竟好男难寻。
卷三 苦,决裂 第116章 她不愿身边有人死去
于是,最后莫盈跟习见峯两人一起回家做饭,妈妈还特意叫他们熬一锅粥给爸爸,他们去到菜市场,认识她的大叔大婶看到她拉着个那么帅的帅哥为买菜,都来八卦几句,弄得她好不尴尬的,终于从战况激烈的菜市场退出来。
她才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他们说话都是那么直接的。”因为买鱼的大婶口无遮拦地问她是不是有小孩了,要买些鲫鱼回去煲汤补充营养,令她想当场晕倒。
其实她只不过是买回去熬粥给爸爸喝的,不过她也不好说她爸爸住院了,不然今晚都别想从菜市场出来了。
习见峯微笑地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之后两人就回到家里,他十分自觉地把东西拿到厨房,然后就开始大展身手了,至于莫盈这个厨房白痴也只能跟在后面打杂。
不得不说他的厨艺跟薛西宇有得拼,她就不明白现在二十一世纪的男人都那么会做菜,倒是她这个女人连煎个蛋都成问题,将来她要是嫁人了,可能也只能当个闲妻凉母了,悲哀啊!
一锅鲜甜美味的鲫鱼粥很快就做好了,最后他洒了把葱花,然后就可以上桌了,莫盈感激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锅粥,真是香气四溢啊!
“你的厨艺也太好了吧,看不出来哦!”调侃的语气瞬间让气氛都变得欢乐起来,而习见峯淡笑不语,她又怎会知道他是特意为她去学的,短短的两个月他从一个讨厌厨房,讨厌料理的男人,变成一个住家男人,这些都是为了她,同时也是为了不输给那个男人。
两人收拾了一下就把东西都放在保温瓶里准备拿去医院,同样步行而去,两人看起来俨然像一对新婚夫妻,不时有邻居经过都会暧昧地调侃几句,莫盈都快招架不住了,倒是习见峯那笑语不答的模样更让人怀疑斜眼的,她无奈地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这地。
习见峯离开医院后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了,今晚是她在守夜,妈妈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精神状态有点不好,于是她才装作凶巴巴地让她回去睡一好觉,明天再来接她的班。
跟爸爸聊了一会儿,他累得就这样毫无预境睡着了,让她的心里莫名地荒乱难受,好怕他会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她们了,心揪痛着,眼泪也在眼眶里盈盈打转着,她细心地帮他盖好被子,再看着那张日渐憔悴苍白的脸,怕再也忍不住哭出来,于是快步地跑到病房外面,渐渐地哽咽起来。
凉风不断地吹送着,发丝不断地在风中飘扬着,天台下的夜景不似大城市那么美丽灯火通明,几点星火依稀地亮着,秋天的繁星比夏天得要少很多,不过还是比大城市里多,她吸了吸鼻子,才感到一阵阵地冷意,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身子,哭过之后她的心情没那么压抑了。
“你哭是因为怕死吗?”突然清亮的嗓音夹杂着一丝风声,飘到她的耳畔,让她惊诧地回转过身,只见一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