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雷克摇摇头:“没有王牌。”
“什么意思,没有王牌?”
“这些必须让一个女人去干,而我手下没有合适的女侦探。”
“为什么必须让一个女人去?”
“男的太惹人注意,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女人可以假装为亲戚而直接进去,而男人,不行。”
“那就找个女人。”
“我说过,我手下没有,至少说没有合适的。另外还有,我的身份也有麻烦,有人会对这种太过份的作法提出异议。”
“去你的吧!就这样干,他们不会因为这类过失开除你的。再说,你也没抢她的东西,只是搜查一下而已。”
“我说过手下没有适合干这类活计的姑娘。再说,我也不能为了这一撮野草而去冒险。”
“这不仅仅是一撮野草,意义非常重大,要是出现两个相像的姑娘呢?”
“谁像谁?”
“姐妹俩。”
“当然啦,”德雷克开玩笑地说,“我没有亲自到拉维娜别墅去见过这个姑娘,我派的侦探有照片,他说根据照片认出了这个姑娘,打听到她的名字叫做凯勒,这就是目前所得到的全部信息。他认为自己探听到了重要信息,于是便向我汇报,内容就是我汇报给你的那些。”
“凭借着侦探的确认,我直奔拉维娜别墅,很可能那儿有两个凯勒姑娘——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可能是孪生姐妹。”
“如果真的是这样,”德雷克说,“我们所办的这个案子就会比表面的情况要严重得多。”
梅森点点头:“我要去拘留所和当事人谈一谈。”
“下一步该怎么办?”德雷克问。
“让你的伙计们松口气,”梅森告诉他说,“搞一些阿彻的情报,什么情报都需要。让他们像警犬一样在不停地寻找。”
“记住,保罗,如果我们预感不错的话,我们已经丢失了两个女人,她们隐藏了起来,其中一位对我们很友好,对案子很有利。”
“根据假设,这里有两个凯勒姑娘,井同时作为女招待受雇于拉维娜别墅。”
“对,佩蒂是一个,伊内兹是另一个。等在图书室的是伊内兹,很友好,也很正直。没有任何迹像能够表明她会背弃我们,可是她却这样做了,她消失了。”
“佩蒂不怎么样。我们对她了解不透,她是一个谜。我们送传票给她,她却吞下了一把安眠药。刚一报案却钻出一辆救护车来,接住她一溜烟跑了,到哪儿去了呢?”
“可能到了某个地方去接受治疗了。”德雷克说。
“或者说,”梅森说,“到了一个不能治疗的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
“佩蒂·凯勒顺利吞下了大量药片,剂量足以致命,假若派救护车接走她的那批人要把她运到不能治疗的地方,又会怎样呢?”
“那不是谋杀吗?”
“是谋杀。如果我们有证据的话,”梅森说,“不过,想一想我们所面对的是什么?”
“是什么?”
“一个姑娘自愿吞下大剂量的安眠药,一个绝对值得信任的人亲眼目睹了现场,这是一种自觉的合法的行为,没有人强迫她。救护车接走了她,误诊的可能性总会有的。”
德雷克皱皱眉头:“有这种可能,当然,仅仅是推测而已,警察会嘲笑这种推测的。”
梅森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要去见当事人吗?”德雷克问。
“是的,我这就准备去见艾伯特·布罗根,”梅森告诉他,“尔后就回办公室去。如果玛丽·布罗根来了,就让她等一下,我会让德拉·斯特里特坚守岗位,一切都不会耽搁。保罗,我最讨厌中途断线。开始监视罗德尼·阿彻吧,也调查一下马莎·拉维娜的背景。1小时后我就回来。”
“还有一件事。保罗,如果马莎·拉维娜是在遮掩事实,实际上她并没有与罗德尼·阿彻同乘一辆车,那么她的坤包就没有被抢,被抢走的坤包属于另外一个女人的。这另外一个女人才是真正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
德雷克点点头。
“所以说,”梅森继续说,“调查那个坤包,保罗,那是个物证。今天是星期六,你需要些临时办事员到办公室来帮忙,不过你可以出钱雇一些人。”
“询问一下对坤包内行的皮货商们,找出制造那种特殊坤包的人,出售那种坤包的商店,尽可能多搜集一些材料。难说,或许我们还有可能找到那个坤包的买主呢。”
“或许吧,”德雷克说,“大海捞针。”
“我总是相信奇迹。”梅森说。
“如果真有奇迹就好啦。”德雷克显得信心不足。
8
在拘留所的探视室里,艾伯特·布罗根瞪着一双蓝眼睛焦虑地看着隔离网外的佩里·梅森。
他与侄女的长相的确有点儿像,只是侄女蓝眼睛中总是闪动着快活与率直,而他的眼睛中却充满了冷漠与惆怅。
他矮胖的身材,半秃的脑袋,脸颊上深深的疤痕,显示出辛苦劳作所留下的沮丧神情和那次车祸所给他带来的伤害。
“情况还好吗?”梅森问。
“还可以。”
“今天有人与你谈过话吗?”
“当然有,许多人……这么说吧,梅森,我侄女从圣路易斯来了。”
“我知道,我已经和她谈过话了。”
布罗根一下子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我……我想,梅森先生,我对你太不公平了。我知道她有一些钱,如果我张口她会送来的。不过,如果我告诉法官说我发个电报就能凑到钱,我想法官就不会委派你来义务办案。”
“是这样。”梅森说着,会意地笑了。
“你知道,只要有可能,玛丽总是试图帮助我。上次遇到车祸时,我一下子全垮了。首先是忧虑,再就是通常所说的精神崩溃。我唯一了解的谋生方式是推销产品。车祸后我失去了原来的工作,当我又找到工作时,接触到的全是新产品,于是我失去了信心。我似乎什么也推销不出去了。”
“刚开始,我想可能是产品不对路,我改行去推销另一种产品,然而我突然意识到原因在于自己,于是我觉得自己真的溃败下来了,的确很失望,心情糟透了。就在此时,玛丽告诉我不要担心,不用再工作,在家休息就行了。从那以后不用再去约见任何人,也不用再推销任何产品。”
梅森十分同情地点点头,说:“现在不用担心那些了,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玛丽一点儿也不知道我非常理解她的孝心。她在攒钱,她假装对钱很不在意,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好姑娘。现在又赶来救我,又该一贫如洗了。”
“不会的,”梅森说,“我已经告诉她,不收她的费用。”
“但你总得收费。我无权向法庭表明我一贫如洗。”
“你住的活动房是属于谁的?”
“金融公司。如果我想卖掉它那我就没有一点儿良心了。”
“你的车呢?”
“一样的。”
“很好,”梅森说,“你没有向法庭陈述任何不实之辞。不用再担心了。我想知道的是,今天谁和你谈过话?”
“从法庭回来后,第一次听到了那样喋喋不休的唠叨,是一个叫做史密斯的侦探,玛丽刚离开,他就来了。”
“他想干什么?”
“他告诉我说你是一个好律师,但总是与人对着干,不知道如何折衷退让。他说,如果我愿意做笔交易的话,他可以帮我做出决定。由他从中斡旋,法庭会允许我承认自己只是犯了轻微的盗窃罪。在审案期间我可以申请减刑,他认为减刑能够批准。”
“然后呢?”梅森问。
“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性格刚烈的老犯人走过我的单人隔离间,口中蹦出了一句话:‘布罗根,小心点儿,他们要整你哪。’几分钟之后,他们把我带到院子里。那里有一辆车,一辆右前轮保护板有些变形的棕色切夫劳力特。他们问我是否见过这辆车,我说没有。我不想做过多的说明,这话直到今天才有机会告诉你。然后他们让我进入车内,又让我下来,接着又让我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上。”
“然后呢?”梅森问。
“来了两个穿便衣的和一个姑娘。那个姑娘打开车门,准备坐进车里,有个警官吆喝了一声:‘下来,不是那辆车。’姑娘对我笑笑,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她就下去了。”
“我被留在那儿停了两三分钟,然后他们又把我带回了隔离间。而他们所有人的态度似乎就此改变了,在那之前对我还可以,但之后,对我的态度却变得一下子粗暴起来。”
“侦探史密斯路过这儿,看起来他很忙碌,我问他他所说的那笔交易进行得怎么样了,他却说‘什么交易?’我说,‘怎么忘了,你谈过的那笔关于我的案子的交易呀。’他摇摇头说,‘你这个傻瓜,我没有和你谈过任何交易。有人起诉你持械抢劫,你就要被判刑了,狗杂种。’他说着就离去了。”
梅森把椅子向后一推:“那个姑娘你从前见过吗?”
“没有。”
“多大岁数?”
“大约二十七八岁。”
“你以前从没见过那辆棕色的切夫劳力特吗?”
“从没见过。”
“你知道那辆车的来历吗?”
“不知道。”
梅森说:“看起来不妙,布罗根,又有新的证人准备证明你在犯罪现场,我必须赶快离开。”
梅森向门口走去,井注意到艾伯特·布罗根惊呆的面部表情。
刚走出探视室就看见刑警队中士霍尔库姆抓住了布罗根的胳膊。
梅森飞快地走进一个电话亭,拨通了保罗·德雷克的办公室,告诉侦探所的接线生说:“请迅速接通保罗。保罗吗?我在拘留所里。他们把艾伯特·布罗根带上了一辆棕色的切夫劳力特小车,车子前部右侧护板有些变形,有个姑娘去观察了他一阵并引诱他开腔说话。”
“在这件事之前,他们想安排他重罪轻判,认罪减刑。现在他们似乎又有了绝对把握,几秒钟前,我看到刑警队中士对他无礼起来。你又有什么新的消息……”
“我的天哪!”德雷克打断了问话,“会不会与达夫妮·豪厄尔谋杀案有关?”
“怎么会联系在一起的,保罗?”
“已经有消息说,他们抓到了达夫妮·豪厄尔谋杀案的凶手。”
梅森眉头一皱,说:“联系一下你的那些新闻界的朋友们,保罗,弄清真相,我马上就到。”
律师把电话“啪”地挂上,跑进电梯,10分钟后就赶到了保罗·德雷克的办公室。
侦探正在接电话,他示意梅森保持安静,自己仍然在电话里交谈着。
“什么?……是他吗?……敢肯定吗?……好的,当然,当然,帮警察局大忙啦。你不认为这是有计划的行动吗?”
德雷克听了一阵子,又说:“好吧,多谢,多谢,吉姆!”然后挂断了电话。
侦探脸色忧郁地看着律师:“是的,佩里,你的当事人又被卷入了达夫妮·豪厄尔谋杀案。”
“指证他的是谁?”梅森问。
“一个名叫贾尼丝·克拉布的姑娘。那天,她去访问一个女友,回家时在市区公交车站下了车,步行3个街区走向公寓。在这几曾多次出现过骚扰事件,所以姑娘警觉地观察着,非常小心。她大约走过一个街区的时候,突然一辆棕色小车从身边驶过,速度相当快。因为她很紧张,所以便仔细看了一眼,发现小车右侧前方的护板有些变形。她认出那是一辆切夫劳力特,因为她的男朋友有着同一型号的小车,只是颜色是暗黑色的。小车一转弯在前方半个街区处驶上人行道进入一块空地。她没有想那么多,因为有时街上车多,人们总是无所顾忌地驶上6英寸高人行道,找一个停车的空地。”
“往下讲,”梅森说,“最后结局是什么?”
“达夫妮·豪厄尔的尸体就放在那辆切夫劳力特小车后面的行李箱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梅森问。
“马上就讲到了。”
“继续讲吧。”
“那家伙把车停在空地上,下了车,打开车后盖,正在这时,听到了贾尼丝走来的脚步声。他停下来,合上后盖,跑到前边跳进汽车。汽车没有灭火,灯也亮着。”
“姑娘很害怕,因为想到了出现在这儿的那些案子,她开始跑起来,一直跑回公寓里。”
“第二天早上,人们发现了放在空地上的达夫妮·豪厄尔的尸体,她是被勒死的。据警察推测,谋杀案现场应该在其他地方,只不过把尸体抛在了这块空地上而已。”
“奸杀?”梅森问。
“不是。她没有被奸污,只是被一根细铁丝勒死了。作案手法相当老练。”
“克拉布姑娘报案了吗?”
“当然,第二天早上一发现尸体,案情登了报,她就去了警察局。”
“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保罗?”
“9月13号,午夜之前。”
“讲呀。”
“你已知道了事情的结果。刑警队按照他们的规则行事,根本没有考虑布罗根。昨天的证词中提到那个抢劫犯开了一辆护板变形的切夫劳力特,刑警队中士霍尔库姆读了早报上的报道后恍然大悟,心急火燎地找到了贾尼丝·克拉布,把布罗根安排在那辆棕色切夫劳力特车上让姑娘去辨认。”
“他们在哪儿找到了那辆棕色切夫劳力特?”梅森问。
“那辆棕色的切夫劳力特是在案发的当天夜里被盗的。当时就报了案,但是快两个月了,此案一直没有线索。有人把他停放在一座闲置住宅楼的私人车库里,并关闭了车库大门。做一个真正的窃贼是多么安全的事呀。因为车主是一个需要驾车上学的中学生,在谋杀案发生前几小时就通知警察局他的车被盗。那天他去参加一个合唱俱乐部的聚会,把车停在那儿,马上就被人偷走了。警察觉得一定是别的孩子开去兜风了,所以起初对这一盗窃案没有太在意。然而达夫妮·豪厄尔谋杀案发生后,提到了棕色的切夫劳力特,并有变形右护板的描述。于是,他们这才真正开始调查起来。”
“9月13号,”梅森说,“抢劫案发生的那天。”
德雷克说:“警察揣测,你的当事人在前半夜从事了抢劫活动之后,又找到豪厄尔姑娘,并勒杀了她。”
“可是,动机是什么?”梅森问。
“谋财害命,”德雷克说,“她的坤包没有找到,可能随身带有几百美元,她是做模特工作的,显然收入很丰厚。”
“他们调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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