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遗落的地方- 第15部分

有了朋友，生活就有了乐趣。

杨凡差不多每天都和这两个朋友一起上下班，一起在食堂排队，一起吃晚饭，一起逛街，一起去菜市场买油盐酱醋。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当杨凡躺在床上，听着鱼缸里的小乌龟游动的声音，他总是会想起那一个身影。于是他渴望白天，因为白天会有许多事等着他做，他可以肆意的笑，他可以疯狂地工作，尽量把那个影子从心中挤出去。

每到了晚上就会想她，无处可逃。

慢慢地，她的身影开始在白天出现，并且越来越频繁。

听到李甜的手机铃声，想她；

看到一对骑着自行车的情侣，想她；

坐公交车的时候，想她；

坐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想她；

甚至夜晚逛街看到昏暗的路灯，也会想起她，于是一遍遍地回头，看看孟瑶会不会出现。

有时候握着手机，杨凡都会问自己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生怕有一天那个记在脑海中的号码会变成空号，只是，他终究没有打过去一次，害怕听到那个魂牵梦绕的人的声音。

幸好有了两个朋友，否则杨凡觉得自己可能会疯掉。

接触久了，杨凡发现陈东这个人总是贱贱的，就像王俊。陈东有一次在捣鼓杨凡的笔记本时发现了一堆“苍井空”，于是总是偷偷摸摸地跑到杨凡屋子里，锁上门带好耳机，一遍又一遍地看。杨凡记得这些片子还是王俊传给他们的，于是又是好一阵伤心，任由陈东去观赏了。

有时候，李甜也会没事跑到杨凡屋子里玩电脑小游戏。杨凡生怕她将那些少儿不宜的东西翻腾出来，于是将那些东西设置了一个只有他和陈东两个人知道的密码。李甜就像个小孩子，她有了心事就会一股脑全部倒给杨凡，似乎永远长不大。

《青春遗落的地方》遥城　ˇ再相见ˇ　

60

天冷了。

杨凡向厂里请了个假，准备回家将被子什么的带过来。

回到家的时候，忍不住给郑伟打了个电话，结果郑伟也请假跑回了家来看他。

朋友相见，好一阵唏嘘感叹，郑伟和杨凡聊了好久，最后犹犹豫豫对杨凡说：“我们去高中母校看看吧！”

杨凡勾起回忆，便同意了。

两个人坐车回到高中学校，直叹物是人非。

“杨凡，你知道为什么让你来这吗？”郑伟低着头踱步，数着地上的落叶。

“怎么？”

郑伟抬头，看着杨凡：“她来过！”

杨凡停下步子。

“其实就在上个周末，孟瑶让我和刘蓉带着她来过这里。她说，想看看这个你奋斗了三年的地方，想看看这里的你的影子。我和刘蓉不好拒绝她，只得答应了她。你不知道，孟瑶变了好多，她很少笑，有一次她班里举办文艺会，她在讲台上唱着歌便哭了起来。其实追她的男生很多的，她全都不睬。好几次，我想把你的新手机号告诉她，可是又想起你告诉我要保密，只得作罢。她从校门口往里走，问我们关于你高中的一切。她去看你经历过的每一间教室，问我们你坐在那一排，发生了哪些故事。她去学校的篮球场坐了好久，说要看看你挥洒汗水的地方。她和我们去食堂，坐在我们以前常去的那个靠角落的座位吃饭。我和刘蓉就在她旁边讲你的点点滴滴，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听，不打断、不插话。结果，最后刘蓉看她这样子却哭了起来，其实，我当时也差点哭出来。后来，我想带她去你家里看看的，她也答应了，可是快要到你家的时候，她却又退缩了，当时…　…杨凡，你…　…”

郑伟还没有讲完，转过头，看到一张爬满了泪水的脸。

“郑伟，我想去看看她。”

回到大学校园的时候，得到消息的乔飞几人几乎高兴地疯了，杨凡回到自己曾经的宿舍坐了坐，那里，已经入住了两个新的面孔，杨凡心里突然觉得难受，只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杨凡说要去找孟瑶，乔飞几人也不好跟着，说下午聚个餐，杨凡答应下来。

杨凡打孟瑶的手机，那边却一直是关机，刘蓉、郑伟、娜娜几个人也没有找到孟瑶。

杨凡想了想，便直接去了天颐湖，嘱咐其他几个人不必跟着。

来到那个熟悉的地方，杨凡心里又是一阵胆怯，直到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那块熟悉的巨石旁，她两手托腮，望着天上的白云怔怔不语，却是不知道在思念着谁。杨凡不敢再往前走。那个白色身影若有所觉，缓缓望了过来，看到杨凡的时候，身子不由得一震，站了起来。

杨凡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孟瑶，你，瘦了！”

孟瑶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杨凡，半晌，把杨凡的左手拉了过来。只见杨凡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已经褪了颜色的塑料戒指。然后孟瑶也伸出自己的左手，一个同样的戒指暴露在杨凡眼前。

“你一直都戴着这个戒指么？”

“工作的时候不带，会磨损。”杨凡看着孟瑶消瘦的脸颊，心中难过，低下头不忍再看。地上，一个小小的鱼缸闯进杨凡的视野，一只小龟在鱼缸里转动不停。

孟瑶拉着他坐在石头上，石头上还刻着两个名字和一个字母，清晰可见。

“孟瑶，好好照顾自己！”杨凡抓着孟瑶的小手，心疼道。

孟瑶笑了笑，面带霞色，“娜娜，你还记得吧！一个星期前，她在路上遇到乔飞，因为替我抱不平，便对乔飞冷嘲热讽，说你的总总不是。乔飞气不过，便把那天的事情全告诉了她，后来娜娜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我爸爸找过你的，你，却又为何不告诉我呢？”

杨凡望着湖水，沉默了一会儿，才悠悠道：“你爸爸全是为你好！”

“我知道，也没有怪他，只是，你却被我那些姐妹骂惨了！”想起对杨凡的误会，孟瑶心里又是好一阵难过。

杨凡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们怎么骂都无所谓，反正我也听不到，我只知道，你是从未骂过我的。”

孟瑶点点头，不再言语。

杨凡又问：“这些日子，你怎么过得？”

孟瑶想了想，苦笑两声：“一开始每天都哭，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但我相信你是为我好。只是，习惯了有你的日子，一旦你消失了，一切又需要重新适应。后来决定考研，人累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感觉还算有效吧！偶尔回来这里，散散心，想想你，日子很快便过来了。后来知道我爸爸那件事，又很想你，便在周末去了你的母校看看，再后来，你就来了。”

“值吗？”

“已经这样了，谁还会想什么值不值？但我现在觉得值，因为你来了。杨凡，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杨凡拉着孟瑶的手，没有回答。

孟瑶沉默好久，倚在了杨凡的肩膀上。

《青春遗落的地方》遥城　ˇ勿念ˇ　

61

杨凡回到Q市的时候，李甜和陈东都跑来接他。李甜幽怨地看着杨凡，苦哈哈地说没有杨凡做的饭十分不习惯。

生活不再和以前一样，每天除了上班，时不时地和孟瑶打几个电话，晚上视频聊聊天，却也让人满足。

孟瑶变了好多，她变得比以前成熟比以前坚强比以前独立，杨凡看到她的这些变化很想替她高兴，只是想起曾经那个对自己万般依赖的孟瑶，他的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孟瑶有了目标，她一直在努力，希望去京城读研究生，每次和杨凡打电话第一句话总是“累死我了！”每次杨凡听她这么说都心疼地要命。

随着离考研时间越来越近，孟瑶的时间更是紧迫，先是很少视频聊天了，后来电话也渐渐少了起来。、

杨凡知道，其实当他离开大学校门的那一瞬间，他和孟瑶的距离就渐渐无限拉长了。

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地好，若要强求，反而可能会无意中对某一方造成困扰。就像孟瑶的那个考研梦，杨凡总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占据了她的时间而影响到她。于是，只有默默支持。

只是，每当想到自己和孟瑶之间的可能性，杨凡都会感到很迷茫，他知道，以孟瑶的实力，去京城读研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况且，假如他们两人真的侥幸走到最后一步，面对的就将是两个家庭之间的压力。

从家里回来一个月后，杨凡买了许多学习资料，关于英语的、关于电子技术的、关于计算机应用的，乱七八糟，堆在了杨凡的床底，甚至在过完年回来之后，杨凡还报考了一个BEC商务英语学习班。而这一切，杨凡并没有对孟瑶提及。

陈东说杨凡疯了，李甜说杨凡真是她的偶像。

日子一旦处于忙碌中，总是过得很快。

又是一年过去，三月份的时候，杨凡收到孟瑶的电话，她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她说她收到了成绩单，她说她成功了，她说爸爸妈妈为了给她庆祝要带她去看大海，她说她毕业后就要去梦想中的京城，她说了好多，好多。

三月末，杨凡、李甜和陈东三人都休假两天，李甜吵着要去海边玩，陈东自然答应，杨凡本想拒绝，但想想Q市临海，坐车去海边也就一个半小时而已，于是答应。

来到海滩上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海风阵阵，带着好闻的咸味儿，三个人买了泳衣，跑到浅水里打水仗。

海滩上人蛮多的，却也并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遍地都是身材火爆的比基尼美女，养眼的实在是寥寥无几的。

杨凡玩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孟瑶，想起她在生日聚会上许下的愿望，想起自己曾经许诺要带她去海边玩，杨凡兴致全消，在李甜气呼呼的目光中回到了沙滩上。

杨凡坐在沙滩上休息，看海，看人，看沙滩上一个个脚印被涌来的海水抚平，结果又联想到他和孟瑶堆的那一对雪人，心里更加烦乱。

李甜小跑着跑到杨凡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要他下去再陪她玩一会儿。四周人好多，杨凡感觉尴尬无比，只得依她，站了起来。李甜笑嘻嘻地抱着她的胳膊随他走，怕他又跑掉。杨凡无奈地走进水里，忽然感觉似乎有人在看他，刚要回过头去，结果被李甜绊倒在，一头扎进了海水中。杨凡气呼呼地爬起来，追打着李甜向远处游去。李甜刻意往没有人的地方游，杨凡紧随在她身后抓住了她的小腿，李甜转过身来，扑进杨凡的怀里，“杨凡，我喜欢你！”

…　…

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杨凡走进屋子，抓起扔在桌子上的手机看了看，有短信，是孟瑶的。

“杨凡，三个月后，我就要去京城读研了，你好好保重吧，勿念！”

这条短信，杨凡看了十几分钟，然后他回复孟瑶：“一路顺风，保重！”

六月份，孟瑶大学毕业了。

毕业初的一个晚上，孟瑶正在刘蓉的宿舍里和刘蓉聊天，忽然听到窗外的喧哗声。

刘蓉拉着孟瑶好奇地来到阳台边，看到下面用蜡烛摆放的图案，一个“I”，一个“U”，中间还有一个心形，光华灿烂，在夜色中夺人心目。

整栋宿舍楼都是尖叫声，楼下也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一声喊声想起：“刘蓉，嫁给我吧！”

人生大噪，围观的人全都跟着起哄大叫：“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孟瑶仔细看了看下面那个大胆的家伙，惊讶道：“郑伟！”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转过头看着刘蓉。

刘蓉抱着孟瑶就哭了起来，哽咽道：“我们大三时就好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做！”然后她快速跑下楼，众目睽睽下，与郑伟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紧紧地。

尖叫声又响了起来，划破了夜空，在黑暗中久久回响。

孟瑶望着下面那一对儿幸福的人儿，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蹲下身子抱住自己，泣不成声。

杨凡接到了郑伟的电话，郑伟将自己和刘蓉的事情告诉了他，杨凡一阵怒骂，训斥郑伟不早点告诉自己。郑伟打着哈哈将这事揭过去，告诉杨凡两个人快要订婚了。两个人侃了好久，直到郑伟心疼话费通话才结束。就在这时，想起了敲门声，杨凡皱了皱眉头，都晚上十点多了，谁啊？

杨凡打开门，看到李甜站在门口，于是问她“怎么了？”

李甜很害怕的样子，抓着杨凡道：“我屋里有老鼠，你去帮我抓住它！”

杨凡于是随她去了南屋，翻箱倒柜寻找老鼠，却未发觉李甜进门时随手插上了门。

趴在床下找了好久，始终没有发现老鼠的踪影。杨凡转过头要问李甜，入目的是一双光滑□的腿。杨凡站起身来，静静地望着面前这个眼神倔强的女孩。李甜红着脸走过来，轻轻揽住了他。

杨凡叹了口气，把李甜从怀里推开，“别这样，我说过我把你当妹妹。”

李甜眼眶顿时红了起来，“我不要，我就是喜欢你！”

“那我们以后连朋友都不是了！”

“我不够好么？”李甜心里一颤，望着杨凡道。

杨凡随手拿过床上的被单，披在李甜身上，“不是，只是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很好，真的，很多人都喜欢你的，好好爱惜自己。”

李甜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男孩，看着他走到门口，看着他离开……

七月份，杨凡突然收到组长传信说让他去厂长办公室。杨凡忐忑不安去了，进门的时候看到办公室里坐着两个人，一个三十左右，正是刘厂长，另一个慈眉善目的人竟然是食堂里的一位大叔，杨凡吃饭时经常看到他。

“你就是杨凡？”问话的是厂长，一脸威严。

“是。”杨凡回答。

刘厂长看了看食堂大叔眼，又看向杨凡，“我听二叔说，厂里有个孩子，很用功，就连午休吃饭的那一个小时的时间都趴在餐桌上学习，一年多来没怎么间断，就想看看你。”

杨凡不支声，不知道他看自己干什么。

刘厂长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两份文件，一份是中文的，另一份是英文的。他将英文的递给杨凡，“你翻译一下。”

杨凡把文件接了过来，扫了一遍，发现不算多难，于是照做。

…　…

两分钟后，刘厂长笑着对食堂大叔道：“你眼光真不赖！”然后看着杨凡，“除了英语还学什么了？”

“计算机，还有些电子方面的东西。”

“嗯，你干了几年了？”

“两年了！”

“两年，两年啊，两年都没有把你磨圆磨懒了，不容易啊！”刘厂长喝了口茶，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你知道，我们这个厂只是个分厂，总厂在北京，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