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岚!祁雪!救命啊!”
“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救……”
***
“爽!爽!”
“再来啊!”
“辰王的人就都是你们这幅样子吗?给我用力打啊!”
“哈哈哈哈……”
偌大的地牢里漆黑一片,唯几盏火光微弱的灯盏亮着。宁谧得能听到人的心跳声,但却因男子突如其来的笑声,而愈显阴森。
昏黄的火光将百里君绝的银质面具照得惨白,如同地域修罗一般。
那被捆绑在木架上的人已然被鞭得浑身是血,目惊心的血痕蜿蜒在他身体各处,他身上的单薄的中衣早已褴褛不堪,已被他的血染透。
“爷……”但见来者正是百里君绝,紫卫忙止了鞭打的动作,抱拳一礼道。
闻声,那木架上的人缓缓抬头自他凌乱的发丝之中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桃花眼。
“我就知道,你还是会来找我的!”
“哈哈哈哈……百里君绝,你终于还是来了!”
百里君绝漠然地站在他面前,一语不发,但闻那厮这般说,百里君绝冷笑了一声,从一旁的刑具架上取来了一把如弯月一般的勾刃,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着,他的薄唇之上始终挂着一抹玩味的笑。
蓦地,百里君绝开口,那声音犹如冰冻三尺一般,寒到人的骨髓中去。
“本王今日来,是要告诉你,就在今早,你苏府上上下下三百余人已于巷口被斩首示众了!”
闻声,苏子逍冷哼了一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样的结局是他一早便料到的,输便是输了。
“辰王殿下,子逍可记得前几日你在那日你在殿廷之上说的话,你可是有下过令说要你的手下好好伺候伺候我的!可如今呢,他们对我用了三天的刑了,我还活生生地在这里,你低下养的都是些什么废材!?”
“你想死得痛快,本王便偏不允!”
但见冷光一闪,百里君绝手中勾刃左右一挥,以闪电一般地速度砍掉了苏子逍的一双脚。
又是左右两刀下去,苏子逍的一双手也纷飞在空中。
“啊啊!”
失去手足的痛,让苏子逍痛到要将自己的一口钢牙咬碎。
可他的意识却还清醒着,他笑,笑得愈加疯狂。
苏子逍,你终于知道了吧!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谁叫你沾染了这世界上最不该碰的毒,礼飞羽。
百里君绝垂眸冷眼淡看那勾刃上蜿蜒而下的血水,心中愈加悲恸。
“便就是你苏子逍,伤我妻,害我儿,今日我便要你血债血偿!”
说罢,百里君绝提刃又起,向苏子逍的胸膛之中疯狂地插去,他抽出勾刃,又刺,如同疯了一般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苏子逍,若不是你,期儿的孩子便不会保不住!
若不是你,我们之间就不会隔了这么多的误会!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你该死!该死!该死!
鲜血溅了百里君绝一身,他银质面具上的点点腥红顺着面具成汩流下。
这十几年来久久郁结在他心中的气,在他胸腔之中滚动着,迫不及待地要得到发泄!
他嘶吼,他哭喊。v他便是着了疯,患了魔!而那架子上的人早已断了气息,他仍不知疲倦地将勾刃插进苏子逍的身体里,一刀再一刀,便就是这样,仍不能减轻他心中的悲恸。
却是下了地牢来寻他的十七将那如有梦魇一般的人他拉开了。
“爷……他人已经死了!”
百里君绝依旧疯了一般地要冲上前去,十七狠狠抓住他持刃的臂膀,又喊道:“爷,你冷静冷静!苏子逍,他已经死了!”
百里君绝回神,茫然地看着十七。
十七眸光深沉,他缓缓点头,又道:“爷……您快出去看看,阿拉带拂雪宫的雪妃娘娘来找您……”
什么?拂雪宫雪妃?
但若无事,她来找他作甚?
难道是期儿她……
“告诉我,她人在哪里?”
“她人就在地牢之外,已等了您多时了!”
百里君绝扔了勾刃便向地牢外跑去,他猛地一开门,那牢外的阳光刺眼到炫目。
一见是她,阿拉与祁雪两人便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百里君绝急问道。
祁雪一面拿手慌乱地比划着,嘴上一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话来。她越想让百里君绝他们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她的动作便越急,急得她哭得泪语婆娑。
“阿拉,她在说什么?”
“阿拉也不知道,今日一早便是她拉了我,和我比划了一些什么,我也没有看懂,只大致知道她想要见您,我见她极急,便带她来了!”
百里君绝闻声,紧紧攥住祁雪的肩头,呵斥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祁雪再不知如何表达自己想要说的话,匆忙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是不是期儿她……”
***
下一章,画面可能有点血腥哈,亲们胆子小的,怕虐的,就莫看了哈~
163 青鸟与鱼10【3000+】
待到百里君绝和祁雪带着一众紫卫赶到拂雪宫之时,流岚正瘫坐在那拂雪宫门口。
祁雪一个健步冲上去,使劲儿地摇晃着流岚,嘴中哼哼啊啊地喊着什么。
但见流岚双眼无神,她知道祁雪要说什么,她扯扯嘴角,轻笑道:“晚了……紫姨已经命人将宫主的孩子拿掉了……”
“啪!”
祁雪仰首而起,在流岚的脸上重重落下一耳光帱。
她的眸光,足以将流岚凌迟。流岚,你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的。
她眸光深沉地看了流岚一眼,一并随着百里君绝匆匆进了拂雪宫内殿。
血,着眼之处都是血卅。
轰的一声,他直觉得自己的天空被炸开了一道口子。
那炫目的颜色让百里君绝一阵晕眩,他如同疯了一般推开那上前阻拦的婢女们。
便是离那床榻越近,他的脚步便是越沉重,接下来的这一幕,他有些不敢再看了。
那床榻上的锦色的床褥早已被鲜血染红了。
那床榻之上的还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他的期儿吗?
但见她一脸苍白,毫无生气地躺在床榻之上,鲜血依然顺着她的脚踝蜿蜒而下。
那微皱的唇瓣磕碰着,弱声呢喃着:“救我……救我……”
“噗通”一声,百里君绝双膝跪地,那心中被撕扯的疼早已掩盖了他膝上的疼。
他,终还是来晚了。
此时此刻,心亦是鲜血淋漓。
他跪在她身前,以粗糙的指腹抚摸她的惨白的玉颜。
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自那双阖着的月眸之中仍溢出晶莹的泪来。
他悲恸欲绝,仓皇地吻她脸上的泪,低低地唤着她的名。
一遍一遍,不知疲倦。
“期儿,期儿……”
“期儿……我来了,你不要怕,不要怕……这一次,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了……”
登时,祁雪也跟着跑了进来,眼前的这一幕,亦是让她不忍再看。
她缓缓走到那圆桌前,但见那圆桌之上摆着的托盘之上盖着一块雪色的绸布。
血在那白布之上氤氲开来,祁雪颤抖地将手探了过去。
那白布一掀,那映入眼帘的让她不禁惊呼出声。
闻声,百里君绝从悲恸欲绝中抬头,他径自走到祁雪身侧。
他亦是看到了那托盘之中的东西。
是那样鲜艳的血红色,小小的一团血肉,已然有了人形。
那小小的人儿,不哭不闹,安然静谧地躺在那托盘之中,就如他在母体中一般。
那是……他和她的孩子。
如同万箭穿过一般,心撕扯般地疼着,那痛感简直要将他撕成两半。
“啊啊啊……”
他像疯了一般,痛彻心扉地嘶喊着,如野兽一般哀鸣。
在场所有的人连叹息也不敢发出。
但闻他厉声问着。
“是谁?”
“是谁做的?”
他如疯了一般抓住那早已被紫卫缚住的一个婢女,嘶吼道:“本王问你是谁做的?”
“你说啊,说啊!说啊!你不说,本王就杀了你!”
婢女任由百里君绝摇晃着自己,她玩味一笑,咬断了自己的舌根,鲜红粘稠的液体从她口中流出。
百里君绝一把推开了那婢女,又跑向另一个婢女。
这些婢女视死如归,便是死,她们也不会说出是谁说的。为夺去百里君绝的心头所爱,她们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百里君绝看向祁雪,再问她之时,他的声音依然有些沙哑。
“是谁?”
“是不是邀月宫紫溪?”
“你今日便是知道了她的计划,所以才来找我的,对不对?”
祁雪面如死灰,默然不语,她将眸光转向那床榻之上的人儿。
而百里君绝俨然有了答案,是紫溪,就是紫溪,是她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爷……李公子来了!”身后蓦地响起十七的声音。
百里君绝的一双耀瞳之中布满了血丝,他眼眶微红,
失去了孩子,他早已失去了理智,他不能再失去她,他一定要她活着。
百里君绝一把抓住李闲庭的衣襟,似命令,似低泣,又似恳求:“救她,你一定要救她!”
李闲庭烟眉拢起,他看了那床榻上一动不动的不期,垂眸应一个“嗯”字。
十七扶着那悲痛欲绝的百里君绝坐下。
他深邃的眼眸此时此刻就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洞一般,再没有光芒。
他眼见着宫女捧着一块块洁白如雪的帕子走进内殿,又捧着一块块染着鲜血的布从他眼前匆忙地走过。
他的指尖深深抠着那靠椅的扶手。
他好恨自己,为什么他没有在这拂雪宫附近再多派些人手,为什么他一早没有发现紫溪会加害不期,为什么……
百里君绝,你是有多无能,连你们的孩子,你都护不住!
百里君绝,你就是作恶太多,所以连上天都不要你这个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孩子!
他该死,可是为什么这一切要报复她和他们的孩子身上?
他父皇的那一句诅咒,果真应验了!
他,百里君绝,不配拥有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
可是这一次,他求上天留一点幸福给他。
只要她活着,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即便是要拿这江山来换,拿他的命来换……他都要她活着。
十七守在百里君绝身旁,他从未见过百里君绝的这个样子,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爷……这些人,要怎么办?”
百里君绝那扣在扶手上的动作一顿。
伤他妻儿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杀!一个不留……”
他的声音冷冽的如同地域修罗一般,轻易就决定了别人的生死。
“是!”
“还有……传本王的令下去,全城搜捕邀月宫的人,本王要用他们的血祭奠我儿!”
***
他将依旧昏迷的她接回的昭阳殿,如此,他可以时时刻刻地守着她。
他们的孩子没了,可幸运的是,她还在,她还活着。
整整三天,她都在昏睡着,似是不会醒来了一般。
每日下了早朝,将朝中的政事处理好了之后,他第一件事便是到这昭阳殿看一眼她有没有醒。
一面盼望着她早一点醒来,一面矛盾着她醒来之后要与她怎么说那个孩子的存在。
这夜,百里君绝将一切处理好之后,便来了昭阳殿。入夜已深,阿拉趴在不期床头已然睡着了,百里君绝轻轻拍了拍阿拉,将她唤醒,眸光使下,他示意阿拉下去休息了。
他在床榻上,将她揽在怀中,他紧紧地拥着她,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她的呼吸如游丝一般微弱,仿佛下一秒,一不留神她就会消失了一般。
他附到她耳际,低声呢喃道:“你放心,那些害我们失掉孩子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期儿,你醒来好不好?”
“你起来,你叫我的名字,叫我百里君绝……”
“如果你想,以后,我们还会其他的孩子的。”
“等你醒来,我带你去南域那边。我听十七说,那边也有一个小村子,和南村一样,景色好,那儿的人待人也极好的……”
从小到大,便是再苦再痛,他也绝不会掉一滴眼泪,共她说了这些话,那张面具下的脸早已泪流满面。
不知什么时候,他就这样抱着她睡着了。
夜里他忽闻一声尖叫。
他一睁眼便不期以惊恐的眸光看着他。
***
上一章:“阵脚是查了些”改为“针脚是差了些”
某只打错字的晞羞愧地爬过……
164 青鸟与鱼11【3000+】
不期抱着锦衾,抱着臂膀缩坐在床榻的一隅,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她的一双月眸是空的,空到盛不下他的存在。
“期儿……”他低低地唤了她一句。
闻声,她似是从梦魇之中惊醒,她匆忙慌乱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小腹不再凸起,又恢复三月前的平坦帱。
她眸光四下,两手在这锦衾之间到处乱抓、到处乱找。
“我的孩子呢?”
“我的孩子呢?卅”
“我的孩子呢?”
她一句比一句扬高了声音,她的悲戚,听在他而立,是心碎的声音。
蓦地,她止了动作,瘫坐在床榻上,她捂住嘴失声呜咽道:“在哪里……在哪里……”
连绵而下的泪如珠帘一般,悬在她惨白的脸上。
“期儿……”他抬手正要探上她脸颊,却被她喝住了。
“你别过来!”
只四个字,便如四把利刃一般插在他的心房之上,他的手无力地放了下来。
不期抱着锦衾,将头枕在臂上,泪水顺着她脸颊的弧线而下。
她低低抽泣的声音,简直要将他的整个心都揉碎。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她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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