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竟是像模像样故装老成的轻点了点头。
明菲在心里笑的都快要捶桌子了,面上还只能轻笑。
正闹着,康熙和孝庄也到了。
这两位到了,抓周也就要开始了。
长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东西,阿宝被放在上面,先是疑惑的看了看明菲,明菲笑着道:“你喜欢哪一个就把哪一个拿起来,可好?”
阿宝最爱说的字就一个要,他“要”了一声,明菲便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明菲扶着阿宝在桌子上走了一圈,太子在一旁看的着急,忙指点道:“四弟,就抓那个毛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宝真的就听懂了,还是只是一个巧合,阿宝真就抓了太子说的毛笔。
立时便有人道:“太子跟四阿哥真是兄弟情深。”
又有人道:“四阿哥以后文采非凡!”
康熙笑着一一接纳,明菲却只笑而不语将阿宝抱进了怀里。
抓完了周,众人便往席面走去。
大阿哥跟在明菲身后道:“贵额娘,你还是别让四弟喜欢文了,那多没意思,他还没念书不知道念书的无趣,你让四弟学骑马射箭带兵打仗吧,我以后还能教教四弟了!”
明菲是真有些想伸手去摸摸大阿哥的圆脑门,这孩子的心眼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实诚这么直?
她连连向身后的大阿哥摇手:“以后可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这么说话,若是被你皇阿玛听见了,可是要罚你的!”
大阿哥抿了抿嘴:“儿臣记下了。”
明菲笑着轻声道:“要当将军必须会的就是兵法,要会兵法怎么能不识字,读不懂书的意思?若要会看兵书文是一定要学的,若能文武双全岂不是更美?”
大阿哥皱着眉头想了想:“贵额娘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蕙嫔在后面跟着,见着明菲在跟大阿哥说什么,紧张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荣嫔的眼睛却自始至终都给了跟在康熙身后的三阿哥,宜嫔这几日忙了些肚子大了不说又有个异军突起的成嫔,还要跟乌雅贵人做对,一双眼睛几乎不够使。
乌雅贵人就安静多了,微微托着肚子跟在人群后面。
明菲自来不喜欢自己宴席上有孕妇出现,跟大阿哥说了几句话回身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两个孕妇,对着前面的孝庄道:“老祖宗看看,要不让宜嫔跟乌雅贵人先下去吧,这么多人免得吵着了她们肚子里的小阿哥了。”
孝庄笑着拍了拍明菲的手:“你自来心细,是该让她们下去。”
边说着回身吩咐了身边的宫女几句,那宫女领命下去。
撞倒
贵族的宴席尤其是贵妇的,自来就是那么几样话题,首饰衣裳男人和孩子并且千变万变也变不了根本,明菲觉得要是她自己能稍微动动脑子,说不定能研究出个贵族说话定律,套进去一算,什么情形下该说什么话立马就能套出来。
孝庄带着太后坐在上首,明菲带着兰馨紧接着坐在下面。
其他妃嫔都在后面,宗室的福晋们依次往下,内大臣的夫人们带着小姐也坐的比较靠前。
王嬷嬷在明菲的耳边轻声道:“主子看见了没?遏必隆夫人后面坐的第一个姑娘就是遏必隆家的小姐,钮钴禄茹茵了。”
明菲在嘴里将茹茵念叨了几遍:“她这名字到起的别致。”
“听说是钮钴禄家的老太太做梦梦到的名字。”
阿宝像是巡演一样,该做的都做完了就被带了下去。
明菲看着阿宝被带了下去,又看了几眼钮钴禄茹茵,这姑娘长相倒是一般,但一堆人里一眼看过去第一个注意的绝对会是她,这便是常说的有气质,有气场了。
明菲还未收回目光茹茵便感觉到了,跟明菲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的脸上看着依旧平和安静,恭敬的朝着明菲笑了笑,明菲这才注意到这姑娘笑起来更有一种让人不自主的觉得亲切的力量。
明菲朝着她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做停留,又跟孝庄说起了话。
若说茹茵心里真就不忐忑那是不可能,对于未知的未来她即好奇但也充满了担忧,后宫里的佟贵妃地位无人能及,若忽然出现一个跟佟贵妃地位身份相当的人佟贵妃该会如何反应?她还没有进宫,跟佟贵妃的一切就已经对立了起来。
只有一样她没想来,明菲的心里却是极明白的,康熙需要一个人撑起后宫三足鼎立的局面,这个人必定也只能是茹茵,那么茹茵只要自己的实力不差的让康熙失望,她的地位只会高不会低,这是康熙乐见的又何尝不是明菲乐见的,她要的是降低阿宝的存在感。
明菲玩味的看了看还算靠前的硕王福晋,身后还真就跟着个衣裳偏素的姑娘,只是那姑娘一直羸弱的低着头,明菲并没有看见她的长相,现如今关于白吟霜的传言实在太多,说什么的都有,但还真没一个说白吟霜是雪如的女儿的。
王嬷嬷见着明菲一直看白吟霜不免轻声道:“那个就当是浩祯贝勒的白姓妾了。”
兰馨听见到是起了八卦之心:“哪一个是?她这样的本事可是少有的,将来谁还敢嫁到他们家去。”
明菲轻笑道:“你如今马上也有驸马了,整日的就将嫁人挂在嘴上,姑娘家的也不知道害羞!”
兰馨是有些历练出来了,也不见脸红只笑嘻嘻的道:“就是嫁了人也是额娘的女儿!”
宴会的气氛还不错,明菲跟前的小宫女却忽的匆匆赶了进来,在佩环耳边说了几句,佩环小跑至明菲的跟前:“宜嫔和乌雅贵人撞在一起了,乌雅贵人看着情形不大好。”
孝庄已经看了过来,佩环立马又走到了孝庄跟前。
一次两个小阿哥都出了状况,孝庄如何能不急,只这些事情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只孝庄跟前的苏沫明菲跟前的佩环都赶了过去。
乌雅贵人的情形相对严重,□都见了红,小阿哥大有保不住的势头,宜嫔情形好些,但也是腹痛动了胎气,已经有太医在跟前诊治。
苏沫带着佩环将两人一一看了一看,才出来跟宫人将事情了解了一番。
乌雅贵人跟宜嫔是一个宫的,两人自然是走在一起,宜嫔走前乌雅贵人跟在后面,左右都有人扶着。
宜嫔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忽然就提起了成嫔:“乌雅妹妹觉得成嫔如何?”
乌雅轻声道:“奴才不好随意的评价主子。”
宜嫔回头看着乌雅贵人冷哼了一声:“听听,你到是像个极守规矩的一般,你虽是出自贵妃娘娘的宫里,但我看着贵妃娘娘也并不念旧情,你一天到晚的摆着个清高样子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说来说去你也就是个奴才秧子,鸡窝里爬出来的一只毛色鲜亮的鸡罢了,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乌雅贵人低声应道:“是。”
宜嫔的火气旺了些,瞪着乌雅贵人:“我听你似乎不大服气的样子,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宜嫔之前借口种种要单独见乌雅贵人都被乌雅贵人给化解了,这一次却是逃无可逃了,见着宜嫔转身往自己跟前走,她便往后退了两步,宜嫔的火像是被浇了油一般烧得旺的几乎灼伤了人,宜嫔甩开身旁的宫女一把拉住了乌雅贵人:“你躲什么?!躲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往后躲什么?是不是想让人人都知道我是个厉害的主,你是个柔弱可怜的?!别打量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巴不得见天的在皇上跟前哭天抹泪装可怜,你自己说,我到底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乌雅贵人只觉得宜嫔那双看着纤细的手,这个时候完全是钳子一般钳住了她的手腕,那种全身冰冷的刺痛又一次回归,让她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她紧紧咬着嘴唇想要将自己的手抽离。她觉得宜嫔似乎朝着她笑笑了,便见着宜嫔向她倒了过来:“贱人!你竟敢拉我?!”
两人一起摔倒,宜嫔直接摔在了乌雅贵人身上。
只是苏沫和佩环听到的稍微有些差异,乌雅贵人跟宜嫔发生了争执,宜嫔拉住了乌雅贵人,乌雅贵人挣脱的时候将宜嫔拉到,两人就出了意外,并不是谁故意拉了谁。
这个故事的高明之处在于,很多人也许会想,若真是宜嫔下的手为了除掉乌雅贵人,那她大可不必给她说辩解的话,宜嫔将以退为进深刻又娴熟的应用了一次,众人却不知宜嫔用的叫蚕食,一步步一点点慢慢的全部侵吞。
阿宝的周岁宴还算圆满,但孝庄明显的看着心不在焉,虽不是早早的离席,但走得还是偏早的。
苏沫将事情给孝庄又说了一遍。
孝庄脸色铁青的道:“这是把别人都当傻子了,打量哀家想不来这里面的猫腻?!”
苏沫一下一下给孝庄顺着气:“老祖宗大可不必为那些没眼见的人动气,万幸的是两个小阿哥都保住了。”
孝庄拄着拐杖在地上慢走了两步:“乌雅贵人那肚子里的孩子定是弱了些吧。”
苏沫叹气道:“什么都瞒不过老祖宗,能保住都是乌雅贵人吃了大苦头才得来的,只怕小阿哥的身子不会怎么壮实。”
孝庄哼了一声道:“今儿这事情哀家先记下了,总要让那作怪的人知道些轻重的!”边说着又长叹一口气:“说起壮实,这后宫里出来的孩子哀家见过最壮实的就是胤禛了,佟贵妃到是会养孩子。”
苏沫扶了孝庄在榻上坐下:“那也是佟贵妃用心,奴婢是没见过哪位主子娘娘像佟贵妃一样亲力亲为的养孩子的,到底是自己的自己心疼,自然就比奶嬷嬷们养的好了。”
孝庄轻敲了几下腿,苏沫忙跪在脚踏上给苏沫揉起了腿。
孝庄慈爱的摸了摸苏沫的发髻:“你这孩子,跟了我一辈子了,也没能得个给你养老送终的孩子。”
苏沫不在意的笑了笑:“老祖宗说的是什么话,奴婢要什么孩子,老祖宗去哪奴婢就是要跟到哪的,要孩子还是个累赘。”
孝庄拍了拍她的肩膀:“哀家可不要你一直跟着,你整日的罗嗦哀家这不能吃那不能用的,难道竟是归西了还要带个你这老妈子一样的人?哀家可不会自找麻烦,你千万别跟着!”
苏沫是觉得挺心酸的,却依旧只掩嘴轻笑。
康熙跟明菲一起回了长春宫,毕竟是阿宝的周岁宴。
明菲一边侍候着康熙换衣裳,一边将宜嫔和乌雅贵人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康熙沉声道:“都保住了?”
明菲点头道:“倒是都保住了,就是乌雅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弱了些,皇上可要去看看?”
康熙接过明菲递过去的茶水在榻上坐下:“今儿就不必了。”
他又转头对李德全道:“去给乌雅贵人送些药材去,让她养好身子。”
就这话也知道康熙还是对宜嫔有些不满的,两人都身子不适,却只单单给乌雅贵人赏赐药材。
康熙回头看时,见着明菲正微垂着脖子,静静的站在一侧他笑了笑伸手牵住了明菲的手:“你也累了一天了,过来坐下歇着吧。”
明菲向康熙福了福身子在康熙身侧坐下,抬头看时见王嬷嬷朝着她点了点头,知道阿宝已经睡下了。
康熙挥了挥手,宫人们立时都退了下去。
他胳膊一使劲将明菲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明菲吃了一惊,瞪着眼睛看着康熙,或许是因为明菲意外的表情取悦了康熙,引得他低低的笑出了声。
明菲也得出了些规律,没有下人在跟前的时候康熙其实更喜欢看着她自在随意些,她不满的撅着嘴轻捶了康熙几下:“皇帝表哥越来越坏了!”
康熙将明菲在怀里揉了揉:“朕看你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明菲娇笑道:“那也是皇上惯出来的!”
康熙恨恨的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朕就在惯惯你,如何?”
明菲娇笑着直躲,却引得康熙上了火一把将她抱起:“是该好好收拾收拾你了!”
查出
宜嫔躺在拔步床上听着流苏将乌雅贵人的情形说了一遍,这一次到是难得的安静了下来,她极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沉默了好一会:“我还是低估了乌雅贵人了,她是个狠的下心的人,对自己都可以如此狠心。”
乌雅贵人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小阿哥不知道从哪听来了个土方子,将自己倒吊了起来足足有四个时辰。
流苏给宜嫔掖了掖被角:“主子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要多想了,养好身子才是正经事情。”
宜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我总觉得贵妃像是从来都知道乌雅贵人是个极其不简单的,一定会得了皇上的宠爱,所以才送到了我跟前,特意的看着我和她对立起来。”
流苏轻声道:“主子是多想了,哪有这么神的事情,主子还是早些休息吧。”
宜嫔自嘲的笑了笑,她也不是怕事的人,她是要看着乌雅贵人身败名裂的!
乌雅贵人喝了药这个时候才慢慢的缓了过来,却一直闭着眼睛,轻声问紫苏:“皇上了?”
紫苏哭的眼睛红肿,声音还有些沙哑:“皇上在贵妃娘娘的长春宫,不过刚刚赏了药材过来,叮嘱主子要养好身子。”
乌雅贵人睁开眼,缓缓的转过头看了看紫苏:“皇上可有来看过我?”
紫苏抿了抿嘴。
乌雅贵人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我知道了。”
没有经过太多事情的宫女们看不来乌雅贵人的情形,只苏嬷嬷却一眼就瞧明白了,她握着乌雅贵人的手道:“主子,要不得的!”
乌雅贵人浑身一震,眼泪却从闭着眼角滚落了出来:“嬷嬷说的我都明白。”
苏嬷嬷看的心疼,一边给乌雅贵人擦眼泪一边道:“主子千万不要哭了,就是为了肚子里千辛万苦保住的小阿哥,主子都当得顾惜些。”
乌雅贵人紧紧的攥着苏嬷嬷的手,好一会收住了眼泪才松开了苏嬷嬷的手。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她的无奈和痛苦,我们把悲哀深埋,每一天都是一张笑脸,只有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才知道,心已经千疮百孔,却不知该用什么将她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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