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虽然听弟弟给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可是此时听自己的夫君从嘴中说出来却又是一种不同的心情,她惊喜地看着赵庆诚,对他一笑,之后说道:“弟弟让你发誓三年不纳妾,三年也不是很长时间,你就会履行自己的誓言,真正做到守诺。可是如若让你答应一辈子不纳妾,你却是决计做不到的,不过是敷衍他罢了,说不定一年两年之后就纳妾了呢!那种做不到的誓言不叫誓言,只是谎言罢了。”
赵庆诚却是一笑:“我却说那不是谎言,你且看我一辈子如何待你,看我是否一辈子都不纳妾!”
李徽微微一笑,心中却不敢期盼太甚。弟弟是男人,自然更了解男人,弟弟给自己争取到这三年已经不易,自己要在三年之内站稳脚跟,日后,日后的事情只有留待日后再说,总之,不要有那么多不合实际的期盼便是了。
吃完早饭之后自然是两人相携进入客厅,然后将家中所有奴仆均叫了过来,然后在客厅里面站好一片。
相比而言,赵庆诚新家里面的仆从们人数并不多,一是他不愿意从赵家里面带出人来,这种奴仆大多是赵家的家生子,各种亲戚朋友都在赵家,难免日后出事。二是赵家的奴仆们也不见得愿意跟他这个前途未卜的主人。但是父亲的好心、嫡母的疑心和姨娘的关心都是退却不掉的,最终,他还是留下了几个仆从。
两个是他的贴身丫鬟,菊芳和菊蕊,都是一等丫鬟,一个管着他的钱财,一个管账。还有就是赵四一家,赵四一家都是父亲的人,与大管家赵祁海也有些熟稔,父亲为了自己好将其一家都拨给了自己,自己让赵四当了管家,赵四婶子当了厨娘,他们的两个儿子赵虎和赵龙都是小厮,还未说亲呢。最后一个就是姨娘给自己塞进来的一个二等丫鬟柳眉,长得妖妖娆娆的,并无一技之长,还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去呢。
相比而言,李徽带进来的人就简单多了,一个小圆一个春秀,都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是李蔡氏前段时间刚刚采买来的丫鬟。小圆有着一手难得的梳头手艺,而春秀则是针线上是个巧手,她都很满意。
当着众仆从的面,赵庆诚严肃地将放着众人身契的盒子打开,让众人观看,然后毫不容情地对大家说道:“今日里,我便将你们的身契全部都交给主母赵李氏,日后,她和我一样,是你们的主子,如果你们对她有什么不恭敬,或者是让她不满意,她可以直接将你们发卖,不用知会我,明白么?”
众人闻言都是耸然一惊,立即点头称是。大秦朝之中对仆人而言最重身契,只要主家拿着身契去发卖,立时就能将你卖了,而不论你到底是男方家仆还是女方的家仆。
菊芳却十分不满意,咬了咬唇,最后还是说道:“二少爷!我不服,若日后夫人无理将我们发卖,您无法给我们做主怎么办?”
赵庆诚冷冷看了她一眼,叱道:“跪下!”
菊芳被赵庆诚黑黝黝的脸色吓得大惊失色,立即低头跪下,瑟瑟发抖。
赵庆诚用眼光扫视下方,说道:“你们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既然已经分府单过,日后叫我就要叫老爷,而叫赵李氏夫人!且你们也知晓律例,主家发卖仆从,合适问过理由,还不是全屏主家喜怒!你不问自身有没有做到让主家喜欢,还找主家要理由?荒谬!”
一众仆从均被赵庆诚的话吓得瑟瑟发抖。现在他们是在赵家做活,如果主家将他们发卖到那些庵脏地方,他们却也无处说理啊!特别是未出言发问的菊蕊和柳眉,立即就熄了勾引赵庆诚的心思,别姨娘还没有弄到手,就被赵李氏提脚卖到庵脏地去了!
李徽知道赵庆诚是给他做脸,于是对着赵庆诚笑笑,接过了那一匣子的身契文书,柔柔地说道:“各位也不用担心,我却不是那等狠心的主母,不会磋磨你们的,只要你们按照规矩好好做活,我绝不会随意发卖你们。如果你们做得好,还可以让你们的儿子脱了奴籍,日后让他们也有机会读书进学,考取童生。”
李徽此言一出,众人眼中都是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包括赵庆诚也一惊,问道:“娘子此言当真?”
李徽抿唇一笑,说道:“这有何作假的?我娘家仆人根叔根婶一辈子待我们李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今年他儿子李茂祖14岁了,便将他放为良家子,已经进了永平县学里面念书,待到三年之后,他便可以参加童生试了,我骗你们作甚?”
赵庆诚一笑,这件事情他也早就打听清楚了,为李家的大度折服。此时发问,也不过是借自己的口问出了所有仆从都想要问的问题,让他们日后更加尽心而已。
果然,赵庆诚小夫妻两个这一大棒和胡萝卜政策一出来,仆从们有了敬、有了怕,也同时有了希望和盼头,都心服了几分。后面对于赵李氏的各种分配都毫无怨言,点头领了自己的事务。
赵李氏收了菊芳和菊蕊手中的账本和财物,但是仍然让她们领着自己手中的职务,菊芳负责掌管家中吃食和赵庆诚的衣服鞋袜,菊蕊负责擦洗各种古董、家具,一并负责打扫后院。提拔了小圆和春秀做了一等丫头,日后管理自己的衣服首饰,并且从自己手中领月钱发给众人。春秀则掌管家中的绣房。赵四做总管,管着前院的两个小厮们,赵四婶子负责掌管厨房和采买,不过是她和老板谈好买的物件和价钱,将物品买回来之后,春秀拿钱去结账。至于柳眉,则被她扔进绣房里面去给春秀打下手去了,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么一来,赵季氏把握住了人事权和财权,才新来第一天就在赵庆诚家中站稳了脚跟。而她带进来的两个小丫鬟也因为掌握了两个沾钱的活路,一下子就凸显得重要了起来,旁人轻易并不敢得罪。
赵家人口简单,家宅也不大,这么一分下来每个人的活也不是很多,所以赵庆诚夫妇两个目前都没有再采买下人的意思,赵庆诚对自己妻子这种当仁不让的立即掌管住家中一切事务的做法也满意不已,小两口亲亲热热地出门游玩去了。
第32章 敬茶回门
第三十二章敬茶回门
第二天里是赵庆诚带新妇回赵家敬茶的日子,赵志刚当然一大早就起来收拾自己,衣服选了一套又一套,可见重视程度之高。赵季氏则在旁边打了个呵欠,她实在不耐烦这么早早起来,可是赵志刚早早就把她折腾醒了,她心中暗骂:这个死老头子,自己不睡还不让别人睡,泽哥儿带着新妇来向你敬茶的时候都不见你这么慌乱!瞎操的什么心哪!
岂不知,泽哥儿成亲那会儿,赵季氏自己可是忙里忙外各种细枝末节都注意到了,赵志刚的衣服也帮他挑了好几套,还不是纠结了很久!只是所有的事情全都被赵季氏一个人做完了,完全没有赵志刚发挥的余地,才会显得赵志刚有些不上心,甚至觉得他对泽哥儿的婚事还没有诚哥儿的婚事上心,让赵季氏又是一阵不满。
其实倒是她冤枉赵志刚了,赵志刚对两个儿子都是一样的疼爱,可是泽哥儿的婚事里面他虽然处处操心,可是轮不到他做主!他的意见被赵季氏和自己大哥挡下来了很多,因为这两个人心里都有些鄙视他,觉得他做事情各种不靠谱,考虑问题各种不周全,所以处处不顺他的意,也让他显得分外受挫。
现在轮到诚哥儿的事情了,赵志远没有心思为了弟弟一个庶出的儿子出谋划策,赵季氏也没有兴趣为了一个庶子劳心伤肝,可不什么都顺着他的意,随便他折腾了么?这么一来反倒显得他更加重视诚哥儿了。
赵庆诚和李徽也不敢晚起,天还蒙蒙亮就已经坐着马车到了赵家大门口了。他们住的地方离赵家不近,只隔了两条街,地段还好,过来倒是不麻烦。
听到门外的丫鬟们通传赵庆诚小两口到了,赵季氏站起来说道:“老爷,您慢慢选衣服吧,我去见见他们。”赵志刚脸上一喜,随手抓过一件衣服递给小丫鬟,说道:“夫人等等我,就这一身吧,别让诚哥儿夫妇两个久等了,对了,泽哥儿小两口过来了么?”
赵季氏闻言一窒,她刚刚完全忘却此节了,自从泽哥儿和蒋琬成亲之后,为了多给小夫妻两个温存的时间,好让她早点儿抱上大胖孙子,她可是将两人早上请安的时间往后推了许久的,今日里赵志刚起得这么早,她却是忘记和泽哥儿说一声了!
只是她于大事上不见得多精明,可是对于这些小事却是精明得很,眼睛一转,立时就有了一个主意,笑着说道:“泽哥儿和他媳妇儿自然是早早起了的,正在前面帮我们招呼诚哥儿小两口呢,只是刚才我忘记与你说了。”
赵志刚点了点头,赵季氏对自己的心腹腊月使了个眼色,腊月点了点头,掀帘出去了,赵季氏则走到赵志刚的身边,对他这里也挑挑毛病,那里也挑挑毛病,愣是让他又换了一件衣服和好几件配饰,甚至重新梳洗了一遍。
而腊月走到房门口先后先是派一个小丫鬟们去将大少爷和大少夫人请来,然后拦住二少爷和二少夫人,将他们二人引到了小客厅之中。
待到赵庆诚和李徽喝了半盏茶之后,赵庆泽和蒋琬二人急匆匆的来到了小客厅。
赵庆泽完全没有除了喜色之外的任何表情,笑着过去一把拉住弟弟,说道:“好小子,你也长大了,成亲啦!”
赵庆诚一笑,与他也在一处亲热的说起了话来。
蒋琬倒是显得略有些狼狈,她本身就身体较弱,今早这样被赵庆泽拉着乱跑了一气,见到赵庆诚和李徽之时气也是喘的,发髻也是乱的,让她心中不豫。
只是李徽笑眯眯地过来和她请安,眼睛明亮的看着她,不见任何的取笑和不满,倒是让她心中舒服了许多,也高看这个小户人家出身的李徽一眼,虽然她出身寒门,可是毕竟也是嫡长女,又有母亲悉心教导,倒是比自己认识的好多高门大户里的庶女们惹人喜爱多了。
蒋琬微微理了理云鬓之后也坐下和李徽说了好些话,待听到李徽的谈吐之后,知道她也是念过书的人,对李徽心中的那一丝丝不满也不见了,完全将李徽认可了,把她当成自己的妯娌相处,只觉得李徽虽然小门小户的,却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子,和以前待字闺中之时相处的有些暴发户的女子们不一样,却也是说得上话的。
不一会儿之后,腊月便带着四人到了客厅之中,引着几人正式拜见了父母高堂,然后是敬茶的礼节。
虽然不喜欢这个庶子,但是李徽毕竟是她自己相看来的媳妇儿,赵季氏对李徽也没有什么意见,没有为难李徽。喝了茶之后,她便当着赵志刚的面拿出了一个首饰匣子,一打开,里面满满都是贵重的首饰。
拿出匣子之后赵季氏看了赵志刚一眼,看到赵志刚满意的眼神,她用帕子捂嘴一笑,继而说道:“好了,徽姐,日后你就是我儿子媳妇儿了,我们是一家人,这些首饰都是婆婆私下里给你的,昨天你们在家中清点的那些不算,那些是公中出的。”然后拿出了几张薄薄的房契地契交给赵庆诚,对赵庆诚说道:“诚哥儿,这些都是除了你们住的那所宅子之外的房产地契,日后你们虽然分府而居,但是都是一家人,要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也要记着多来走动走动。”
李徽和赵庆诚收过礼物之后磕头感谢,大家都是和乐融融的。就连一向看不惯赵庆诚的赵季氏,看着赵庆诚和李徽蜜里调油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畅快,笑得很甜,只是她心里的那些恶毒主意都没有说出来,她只盼着自己的庶子被李徽这美艳的娘子勾去了魂魄,无心进学呢!
因为赵庆诚不是继承赵志刚爵位和一切财产的嫡长子,所以赵庆诚和李徽回门时也没有见本家什么亲戚,赵志刚母亲和嫡亲的大哥都没有来,只需要拜见赵志刚夫妇和赵庆泽夫妇就可以了,与赵庆泽带新妇敬茶时的那种场面不可同日而语。
赵庆泽夫妇与他们二人是同辈,所以他们并无需磕头,只要行礼即可。行礼之后赵庆泽夫妇和蒋琬二人也都送了价值不菲的礼物。
此时真是人人顺心、事事如意,每个人心中都是满意的,没有人对其他人有任何的不满,因此这顿饭赵家人是吃得尤为满意的。
只是在赵家后院里被拘着不能出来的怜月姨娘摔坏了好几个瓶瓶罐罐,还把赵季氏骂了个底朝天,只是赵府被赵季氏管得像铁桶一样严实,并没有小厮丫鬟敢去向主人们禀报这件糟心的事情。
饭后,赵志刚、赵庆泽自拉着赵庆诚去喝酒不提,赵季氏推脱累了去休息,蒋琬却是好好地和李徽聊了起来,待发现李徽处事大气,端庄温婉之后,蒋琬真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弟妹。
她忍不住拉住李徽的手说道:“弟妹,为何我在闺中的时候不认识你呢?如果我们早早认识就好了。”
李徽此时已经十七岁多接近十八岁了,比起将将要满十六岁的蒋琬来说自然成熟了很多,看着自己眼前这个一脸孩子气的长嫂,她笑着回答到:“现在认识也不晚啊,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会常常来找嫂嫂聊天的,嫂嫂也可以来我家中找我玩。我在京城之中人生地不熟的,能认识嫂嫂是我的幸事。”
蒋琬也笑了,说道:“你不知道,少认识些人也好,好多人我都不愿意搭理她们,可却偏偏会时时相见!放心吧,等我邀些志趣相投的女子来赏花吃酒的时候,必然不会忘了弟妹你。”
在赵庆诚和李徽回家之前,赵志刚悄悄拉着他的手说道:“你姨娘也想你想得狠了,你带着你媳妇儿悄悄去后院里看看她吧,别惊动了你母亲。”
闻言之后,赵庆诚眼中的泪几欲喷涌而出,他立即低头不让父亲看见自己的眼睛,恭敬地回话到:“是,父亲。”心中却是一片凄惶,那是生了自己的母亲啊!可是自己现在想要和他见一面都要偷偷摸摸的,何其悲凉?
见到了一片狼藉的小院之后,又看到了那个哭成了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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