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妍天生就是大咧咧的性格,也比一般的娇弱女子身体壮实很多,她听从自己母亲的话好好沐浴和吃粥,一点儿都不着急,倒是把在产房里面等着她的稳婆们急了个半死,稳婆们从来就就没有遇到过初次生产就这么不慌不忙的产妇,实在是忍不住,都跳出来婉转地催促李妍了。
李妍听到稳婆的催促时已经沐浴完毕,正在进食了。闻言后瞥了稳婆一眼,然后淡定地“嗯”了一声,不慌不忙地继续喝粥,实在是让稳婆只能在那里干瞪眼,完全没有办法了。
李妍却还忍不住在心中吐槽,生孩子以后一个月都不能沐浴,当然要在今天生之前彻底沐浴一番了,虽然之后又会出汗又会弄脏,可是比不洗还是好多了啊。而且现在这么着急干什么?娘可是说过了,好多女人一生就是几个时辰,难产的那种生个一天一夜都有可能,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生孩子?就靠着那点儿人参片补气,能有多少力气?她这可是磨刀不误砍柴工,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等到李妍顺利躺在产房里的时候,接生的三个稳婆互相看了一眼,均是齐齐松了一口气——这位祖宗终于肯乖乖躺下了。
然后开始探看李妍宫口开的情况,准备接生。
在焦急的半个时辰的等待时间过后,李妍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而且她个人非常的清醒,没有受什么罪,还能和进来看她的李蔡氏和钱范氏正常地说话,也看了看自己儿子的样貌,最后才有点儿疲倦地睡了过去。
钱范氏曾经因为之前送通房丫头给自己儿子的事情对李妍有点儿些微的不满,虽然这种不满在她被李妍当做自己人从御史大人门口救回来的时候就消除了很多,但是每次看到李妍的时候总还是会有那么一点儿不自然。
可是现在抱着自己怀中的大胖孙子,钱范氏心中满满都是欣喜,对李妍的不满全部都烟消云散了——钱家有后了!
反而她还觉得李妍这个儿媳妇儿挺不错的:李妍不管脾气性格怎么样,身体那可是一等一的好的,这次生了大胖孙子以后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费劲儿,看来自己日后还能抱好多孙子孙女,儿孙绕膝的日子也离自己不远了。想老钱家历来都是子嗣有些单薄的,这次能娶到李妍这样健壮的儿媳妇儿真是祖宗积德了,日后钱家的香火可就旺起来了。
李蔡氏抱着李妍的儿子心中也是十分的高兴,她已经抱过两个外孙了,这代表了她的两个女儿都已经在自己的夫家站稳脚跟了,自己也可以放心了。而且这可是大大的好兆头,自己的儿媳妇宝英也早已怀了身孕了,指不定就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呢。
到时候,李家的香火就有人继承了。
李妍产子后半个月就是方宝英发动的日子了,方宝英其实心中还是有些压力的,大姐姐和二姐姐都顺利地一举得男,要是她这一胎生了个女儿怎么办?
虽然她自己也很喜欢可爱的小女孩,可是担心婆婆和丈夫不喜欢,也怕会影响到日后的生活。因此,在李妍生产后,方宝英有段时间很焦虑。
李鸿过日日和方宝英睡在一张床上,怎能感觉不到方宝英的焦虑,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她的所思所虑,便拉起她的手轻轻亲一口,笑着安慰她道:“宝英,我知道你怕什么,怕这一胎生个女孩儿不好交代是么?不用担心,你不用向谁交代什么,不论是男是女,都是我们两个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我都会疼爱他们的,娘也不会说什么的,她自己还不是连生了两个女儿才生下了我,她最懂女子的苦,也最懂得女儿的好,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方宝英听了李鸿过的话才稍稍放下心来一些,但是她还是脸色一红,将手抽出来嗔笑着说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担心这些有的没的。”然后转过头不不理睬李鸿过,心中却也是暖暖的一片。
虽然李鸿过安慰过了她,可是真到了她自己生孩子的那天,她还是做不到李妍那样的淡定,匆匆忙忙地在仆妇的搀扶下草草沐浴了一番,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匆匆喝了几口粥就准备上产房了。
一直从方家跟过来伺候方宝英的常嬷嬷看着方宝英只用了小半碗的粥,心疼地说道:“我的小姐,生孩子可是个力气活呢,你只用了这么小半碗粥,怎么能有力气呢?还是再用些吧。”
方宝英看着那晚鸡肉粥皱眉,然后孩子气地将头扭到一边,皱眉说道:“常嬷嬷,我实在是没有胃口,吃不下去了。”
常嬷嬷叹了口气,亲自抬着晚,用调羹挖了一勺出来凑到她的嘴边,就好像小时候哄她时候似的求道:“我的好小姐,你好歹再用几口粥啊,这可不是一般的鸡肉粥,里面都是配着百年的老山参熬过的,最是补气呢。”
方宝英不情不愿地张嘴吃了一口,刚刚艰难地咽下去,常嬷嬷第二勺竟然又凑到嘴边了,方宝英只得又张口吃下。可是到了第三口的时候,她实在是咽不下去了,头一偏忍耐不住地将口里的粥吐了一地,然后难过地用小莲递过来的帕子捂住嘴巴,说道:“常嬷嬷,我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看着方宝英那个痛苦的样子,常嬷嬷心疼地连声说道:“好好好,不吃了,不吃了,嬷嬷这就送你去产房,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可要挺住啊。”
常嬷嬷心中其实比方宝英还要紧张,她知道女子生产就是在鬼门关外面转了一圈,只不过有些人能过得了那一个门槛,有的人过不去。
尤其是第一胎,特别危险。
她以前就是方宝英母亲的贴身侍女,感情非常的身,亲自伺候着自己的小姐进了产房艰难地生下了宝英这第一个孩子。可是第一胎的时候始终是伤了元气,虽然救了回来,可是身体也败了,后来怀上第二胎以后便越发的艰难,可是为了拼命给姑爷生一个儿子传宗接代,却也咬牙进了产房……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因此,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娇弱的宝英,常嬷嬷常常难免将宝英的身形和小姐的重叠起来,虽然宝英的长相没有小姐那么艳丽,可是她们浑身散发的那种气质,那种小女儿的姿态都是一模一样的。
而今,宝英这个她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也要进产房去经受那一关的考验了,叫常嬷嬷如何不担心,如何不心焦呢?
宝英生孩子的时候没有李妍顺利,在产房里面整整折腾了两个时辰才生下孩子,中途更是被接生的稳婆们喂了好多片人参片吊命,简直让在外面等候的人都要急疯了。
李鸿过和李蔡氏甚至都已经使小厮去将一个有名的妇科大夫请到家中等候着了。
好在方宝英还是顺了地生下了一个女儿,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蔡氏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可是很快又开心起来了,她虽然没有孙子,可是也有孙女儿啦,这个孙女儿可是她的亲孙女儿,姓李的!
俗话说得好嘛,先开花又结果,大夫看过之后也说了宝英只是力竭,并未损伤元气,休息几天之后就能恢复了,过上一段时间,必然能再给自己生下大胖孙子的。
李鸿过却没有什么失望之色,因为他早就知道方宝英这一胎生下的会是一个女儿。看着自己怀里皱巴巴的女儿,他却是笑得很开心,他知道这个女儿是长得最像他的一个孩子,容貌远远超过他和他的两个姐姐,是整个京城都出了名的美人儿。而且从小就乖巧懂事,最讨人欢心,让他喜爱得不得了。
宝英一直将大女儿教育得很好,完全学到了她那通身的本事,而且有着与之相配的美貌,不用像宝英前世里那么辛苦,被自己狠狠伤了心,会是个幸福的女孩儿。
李鸿过喜得千金,赵庆泽作为他的挚友,不可能不前来祝贺,自然也带着他的娇妻蒋琬一起来到了李家。
方宝英正在坐月子,是不出来见客的,因此只是李蔡氏出来略坐陪了一番。但是她年龄比这些年轻妇人们差很多,学识身份也不甚相同,与她们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还不如去帮忙照顾自己的孙女儿呢,于是只是略略坐了会儿就离开了,来访的夫人们她就拜托了相熟的蒋琬来代为招待。
蒋琬与李蔡氏也算是有些亲戚关系,有些渊源,本身人也很好,对这个请求自然是当仁不让地答应了。
来探望方宝英的妇人之中,很多都是亲近李鸿过一派人家的夫人们,说的都是抬捧方宝英和李鸿过长女的话,可是人多嘴杂,难免也有那么一两个嘴碎的人酸溜溜地说道:“我还以为方夫人这么有福气的一个人,生孩子也会一举得男呢。不想却是得了个女儿,不知道日后探花郎还不是会坚守自己的诺言,不纳妾呢。”
有人就接话说道:“就是就是,听说探花郎两个姐姐都是一举得男呢,怎么轮到他自己的时候就是个丫头?”
蒋琬此时已经不再是初嫁的新妇了,慢慢也有了些威严,特别是她在自己婆婆赵季氏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面独自支撑赵家的门户,应付各种世家的礼尚往来,也历练出来了不少,因此她是很有气场的。
听到这种话的时候,蒋琬眼睛淡淡往那些夫人身上一瞥,放大声音说道:“先开花后结果,有什么不好的?我看方夫人就是有福之人,不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么?等到日后方夫人再次生下男孩儿的时候,两个孩子一起带才不会太劳累,这不是有福气是什么?”
蒋琬这么一定论,大家再一联想到她嫁人两年多,别说是女孩儿,就连身孕都没有查出来过,也知道她不耐烦听这些。大家都是官太太,也都知道看风向的,不敢再说什么女孩儿不好的酸话,甚至不敢再把别家谁谁生孩子怎么样的话拿出来类比,生怕伤了蒋琬的面子,只是一个劲儿地夸李鸿过刚出生的闺女儿各种好,把她简直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和仙女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赵庆泽和李鸿过那边也正在谈着孩子的事情呢,赵庆泽有些苦涩地说道:“哎,我比你成婚要早一年多呢,可是现在,弟弟诚哥儿的儿子已经满岁了,你的女儿也生下来了,我的孩子却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说到此处,他狠狠灌了自己一大口闷酒,接着说道:“去年只是我娘着急,我爹却一点儿都不急,还把娘带到永平去,不让娘天天给琬儿压力,可是转眼间又要到腊月了,爹娘就要回京了,到时候肯定又是一通鸡飞狗跳的,不知道这一次我爹会不会也变得和我娘站在同一战线,逼着我纳妾呢。”
李鸿过叹了口气,这种事情真的不好劝,如果劝赵庆泽不要纳妾,守着蒋琬一个人,可是万一日后他像他的大伯父赵志远那样,落得个膝下无子的情况呢?
人生无常,谁也不知道后面是什么在等着,只能在不断的选择中走完自己的人生之路了。
李鸿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现在事情不是还没有发生么,先不要发愁,等到学正大人和夫人先回京以后再说吧。”然后,李鸿过问起了赵庆泽最近的动向,说道:“皇上那边不是说要对付沈相么,怎么还没有动静啊?”
赵庆泽说道政治上的时候就立即像打了鸡血一样满血复活了,他哈哈一笑,说道:“连你都看不出来了吧?其实,皇上已经行动了!”
第71章 沈相结局
第七十一章沈相结局
李鸿过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怎么赵庆泽会说皇上已经行动了呢?目前虽然民间有很多传言,都把天灾和朝中有奸臣联系在了一起,明眼人都知道意指沈相,只是还没有人把这个观点捅破到朝廷之上。
而且虽然已经说了要拿沈相那一派的钟大学士开刀,可是也没有人上奏折参钟大学士什么啊?
会是什么呢?李鸿过继续冥思苦想,赵庆泽也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给他任何的提示。
最后,李鸿过眼睛一亮,拍案而起,说道:“最近被人参得最多的似乎是贡院的出题人刘思哲,他准备了几个题目送呈给内阁,预定作为明年科考时候秀才科的题目,其中一个题目叫做‘舜亦以命禹’,好多人攻击他提出这种观点是因为想要提出禅让制的合理性,然后威胁皇权,还能怎么威胁?”李鸿过说到此处便住口了,没有将那紧要之处明说出来,只是用右手食指指了指天空,其意思不言自明。
赵庆泽点了点头,自然知道李鸿过那未尽之意乃是指这个刘思哲劝沈相更进一步。沈相现在已经是百官之首,权倾朝野,更进一步还能如何?自然只有谋朝篡位,自己做皇帝了。这些话虽然没有人宣诸于口,但是人人心知肚明。
这样的弹劾折子没有说沈相一句,没有一处提到沈相,但是字里行间已经处处让大家知道沈相已经有不臣之心,而且让人付诸于行动了。
事实上,沈相有那样的心思么?真的是因为沈相的授意刘思哲才出了那样一个题目吗?大家都知道恐怕不尽然,这个题目是一个很普通的题目,或者刘思哲本人都没有弹劾他的人想这么多。
可是这又怎样呢?刘思哲现在已经惹上了一身的麻烦,而且沈相必然也跑不了了。
赵庆泽凑过头去悄悄对李鸿过说道:“那个刘思哲是钟大学士的学生,不是考完试后匆匆拜主考官为师的那种学生,而是真的曾经跟着他学习很久那种学生,两人平日里私交甚笃,完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李鸿过点了点头,小声地接话到:“所以,他被参了这样一份折子,必然要出言自辩,而出了这样的事情,钟大学士作为他的老师也不可能不帮他说话,而这件事情又这么大,就会连着钟大学士也一起折进去了。”
赵庆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错,等到了那个时候,沈相也要拉钟大学士一把,可是现在的沈相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帮助钟大学士辩解只会把他自己也拖下水,可是如果他不开口帮钟大学士说话,岂不是自己承认了刘思哲就是那个‘劝进’的意思,他就是有那种心思,也是死路一条。更何况,他不在这个时候说话,跟着他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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