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郡主到淑妃 作者:漱玉泠然(晋江2013-06-0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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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郡主到淑妃 作者:漱玉泠然(晋江2013-06-06完结)-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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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一脸淡漠地挥挥手,“我还是回重华堂去。”
  原以为袁王妃一定会对月长吁痛苦流涕作凄风苦雨状,没想到伊精神头儿比怪侠一枝梅还足,一边吩咐困得哈欠连天眼泪直流作吸毒状的侍女们收拾碗盘,一边拉我坐在伊身边,爱抚地摸了摸我的头,动作基本跟伊抚摸一只虎斑短毛猫差不多,“珠儿啊,你也知道,母妃没有子女,你来了,母妃高兴地几天没睡着,心里巴不得立刻接了来,正大光明地认亲,只是那阮媚儿……”我憋着一肚子的笑,心想,原来陶掌衣还算不上A级头目,伊才算,“你也看到了,你父王不过多疼了你一点儿,她们就背地里做出这些事来,往后在府里,要步步留心,时时在意,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母妃说。”
  我无比驯顺地答应一声“是”。袁王妃很高兴,想要把我再拉近一点,缩短一下心灵距离,我也觉得在这种情形下,我应当一头扑进伊怀里,泪流满面做终于找到组织状,但一来我吃得太饱,弯个腰都困难,二来我和袁王妃坐的都是圈椅,摆个母女情深的Pose实在有困难,如果拼命探身子过去,又让我联想起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但在袁王妃看来,似乎是我不太愿意跟她亲近的,不免就有些尴尬,伊于是识趣的松开我的手,笑道:“时候不早了,你歇着去吧,今天你也看到了,两位郡主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后你要跟着度娘多学些规矩,还有一事……”王妃看了看我,说道,“算了,以后再说吧。”
  我是肚子里不能装着太多问号生活的人,要是蒙着一头雾水去睡觉,不把雾水晾干了我是睡不着的,于是我问道:“王妃说拿我当亲生女儿,珠儿对王妃也是一样的,王妃有什么话就对珠儿直说好了。”
  伊忖了一忖,才笑道:“你如今进了府,又封了郡主,也是大家闺秀了,那些乡野俚曲,还是少唱的好。”
  我惊诧于袁王妃的速度和效率了,怪不得伊跟陶掌衣联手,两个时辰之内便破获大案,其神勇堪比东京五鼠,不过五鼠是五个人,还是不如她们牛。我开始浮想联翩,怀疑这座王府里至少潜伏着二十个余则成。但我关键时刻拿出了当年骗吃骗喝的从容不迫,平静地点点头,“我懂了。”
  袁王妃很开心,笑着点点头,我迅速领会了她的意思,在云裳和度娘的引领下,回到爹早已为我准备好的屋子——含烟阁。
  别说,爹还真疼我。含烟阁就在重华堂的后边,地方开阔,据说比凌霜的揽春阁和落雪的吟秋馆宽敞多了。虽然天已经黑透了,但是天上还有一轮明月,像刚出锅的白生生热腾腾的馒头,给含烟阁的低树繁花,撒上了一层淡淡的清晖,春风沉醉的夜里静极了,只闻到一蓬一蓬的花草香气,弥散在温软的空气里,使人心头欲醉,眼底微熏。
  度娘搀着我慢慢走着,我吃得太多了,连快走一步也不能,就这样的走法,绝对符合弱柳拂风的标准,而不用担心走出一地秋风扫落叶,于是在一通狼吞虎咽之后,我明白了“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的道理,想走出名门闺秀的范儿吗,吃得多一点,再多一点,管保你能走道儿轻得像怕踩死蚂蚁。
  我困极了,看到床,我一阵大喜,往床上骨碌一倒,也不理会云裳跟度娘要我洗脸卸妆的催促,便被沉沉的睡意吞没了。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只只盛着山珍海味的盘盏,在我眼前画着圆圈儿地左转右转,我两眼放光,心潮澎湃,小心肝砰砰直跳,跳着跳着,就感觉胸腔里一颗心脏分裂成了两颗,两颗一起狂跳,连带着让我绵绵无力的四肢一起机械地跳动起来,我无可救药地醒了。
  看看窗外,夜色浓黑如墨,那一轮雪白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躲进的厚厚的云层,在大脑清醒过来的一瞬间,时重时轻的抽搐让我终于意识到,我的心脏没有任何细胞分裂的迹象,而是过于饱满而充实的胃,正在长夜难眠。
  我想忍一忍,争取睡过去算了,但是超负荷工作让我的胃不肯善罢甘休,继续剧烈的抽搐,最终痛得我挥汗如雨。
  我忍无可忍,轻声叫:“度娘,度娘……”大概我的召唤里夹杂的□太像垂死挣扎回光返照了,度娘快步跑来时,一脸好像明天就要为我殉葬的惊慌。
  我面色苍白如重症病人,“度娘,我的胃,我的胃好痛……”
  度娘听了,二话不说,伸手就搭在我腕子上,凝神默思,突然面色一松,笑道:“不要紧,郡主是吃多了。”
  她当然不要紧,不用拿三尺白绫往脖子里一勒,我可是痛得翻江倒海,就差上吊了。度娘不紧不慢地说:“让奴婢来给郡主针灸,或许能缓解些疼痛。”
  我听了当即一哆嗦,立刻拒绝,我最怕看那些长得跟独门暗器似的玩意儿,就算躺在床上壮烈牺牲,也得留给所有人一个宁死不屈的背影,而不是疑似刺猬状。萧尧要是知道我入府第一天就窘态百出,一定会笑抽过去。
  度娘却百折不挠地向我推销她的针灸止痛法,我粉皮耳朵一软,就接受了她的建议。
  度娘一溜烟消失了,不一会儿,又一溜烟小跑回来,不等她拿出凶器,我就扭头闭眼,呲着牙,只任她宰割。
  胳膊手背上被植入一点一点凉凉的东西,没有想像中的椎心泣血的疼痛,我试探性的扭头一看,果然成了刺猬。
  我吓得倒吸一口气,接着,听到胃里涌出一脉真气,我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嗝,与此同时,过分拥堵的食物也重新进行了一次排列组合,各归各位井井有条——我的胃一下子舒服多了。
  我的天空豁然开朗了。
  我转过脸去,兴冲冲地对度娘说,“你怎么给我治的。太灵验了,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
  度娘笑道:“郡主是食滞胃热,肝火旺盛,我为郡主的肝俞,胃俞,合谷,内关几个穴位做了针灸,因此疼痛缓解。”
  这通文绉绉的话我可听不懂,但总之度娘是很厉害的了,我阳光灿烂的笑道:“你太厉害了,你还会治别的病吗?”
  度娘得意地笑笑,道:“只要郡主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奴婢一定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我对度娘的崇拜如滔滔江水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
  


☆、第六章 阮媚儿的草根发迹史

  虽然有度娘的妙手回春,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已经身轻体健,恢复如初,但早晨起来,度娘仍然打发人去请了府里的郑医官为我请平安脉。
  天色灰阴阴的,压在头顶上,不一会儿,庭前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扯起千万条细丝银线,打在窗前碧绿的芭蕉叶上,点点滴滴,我想起以前每回下雨,刘奶奶就会在屋里生起火盆,为我和阿成哥烘山芋吃,山芋软软的,甜得像要渗出蜜来,烫得我直咧嘴,刘奶奶就会一边笑着叫我“慢点吃”,一边轻轻把滚烫的山芋吹凉。
  门外当值的小厮一声“郑医官到”,就见一个青箬笠、绿蓑衣,比昨儿半夜的我更像刺猬的人影,从院门口缓缓地平移过来。
  郑医官为我诊了脉,拱手笑道:“郡主万安。”我虽然不大明白大早晨起来说“晚安”什么意思,大致也知道应该是说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的意思。
  原以为“晚安”之后,郑医官要拍拍屁股走人了,没想到郑医官对工作一腔热诚,抱定贼不走空的原则,打开他那只潘多拉盒子似的硕大的竹箧,水彩颜料盒一样的缤纷炫彩立时映入我的眼帘,里面起码躺着几十种彩色药丸,比庙会上卖糖豆的摊子还好看,眼前顿时亮了,伸手便摸起一枚红红的亮亮的药丸,郑医官立刻急如星火,“郡主快放下,这一味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吃下去管保叫人睡上三天三夜还睡不醒呢。”
  我听了觉得有趣,笑着问他:“三天三夜?那不成迷魂药了?”
  郑医官拈须摇头叹气道:“这是给心悸失眠的人吃的。”
  “哦,”我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笑着对度娘说,“这味药倒是正合适阮媚儿吃……”
  话未说完,只见度娘对我皱了一下眉头,我就知道又说多了,忙闭了嘴。
  郑医官拿出一粒黄色药丸,笑道:“这一味香砂养胃丸,养脾健胃,请郡主以参汤服下。”度娘接过药丸,道了谢,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
  郑医官一出门,我生病的消息就像长了腿似的不胫而走,爹一天遣人来看了我六七趟,要不是王妃劝他说我吃过药没事了,外面又下了大雨,爹早就飞了来看我了,饶是如此,还是如坐针毡,送来的海参熊掌鱼翅都堆成山了。可我心里觉得不太舒服,就叫来度娘,对她说:“郑医官不是要说这药需用参汤服下吗,你多熬一碗,给阮媚儿送去。再把爹送的补品挑几样给她。”
  以前听严小姐告诉过我,参汤是益气安神的,阮媚儿昨晚被凄凄惨惨地拖走,肚子里估计早就大剂量地充满了悲怒交加的有害气体,肯定是“江州司马青衫湿”了,也不知道在拥香阁夜未眠时有没有骂我,如果骂了,为什么昨天晚上我一个喷嚏也没打?我想,可能昨天晚上下雨,神仙婆婆也睡着了。
  我正在神飞天外的想着,度娘却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了,“郡主初入府中,便有这样的心胸见识,奴婢佩服之极!”
  我莫名惊诧了,问道:“你说什么?”
  度娘放下药丸,一条腿跪在脚踏上,和风细雨地说:“王爷昨日发落了侧妃,合府上下自然不敢再有对侧妃表示亲近之人,就连两位郡主,也不得不避嫌,而侧妃被发落,是因为陷害郡主您,郡主不计前嫌,宽容大度,必会在王爷那里博得孝义仁厚的美名,至于王妃,虽然平日里恨阮媚儿专宠,可是阮媚儿一倒,也不免物伤其类,郡主与其让她觉得您冷面冷心,不如让她认为郡主既无心机,又温柔贤良。”
  度娘虽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理论水平极高,但她这一套千回百转的理论解析,着实把我搞得晕头胀脑,我也不想费心听她一句一句地解释,总之她是说我干得好就是了,可是我仍然不无遗憾地想,如果度娘再说得通俗易懂一些,我的成就感可能会更高。
  其实我虽然讨厌阮媚儿这个人,却也知道伊其实更像个绣花枕头,生活中经常会有这样一种人,他们的坏蛋指数远远低于人们的谴责指数,但这种人,就是会像老鼠过街一样,人人喊打,因为他们的包子馅全在褶上,而这些光彩熠熠的包子馅严重影响了普通人正常的生活和心理平衡。
  但是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我问度娘,“你说爹会一直关着阮媚儿吗?”
  度娘风清云淡地摇摇头,笑道:“依奴婢看,用不了多久,王爷就会对她宠爱如初的。”
  我有点大惑不解,再怎么说,她也是杀人未遂啊!度娘似乎看到我脑袋上飘浮的大大地问号,笑道:“郡主可知道这位侧妃的来历吗?”
  我当然不知道,陶掌衣在车上只絮絮叨叨地跟我讲伊在府里怎么欺负王妃,怎么争宠了,并没有从伊的身家历史角度对伊进行深层次的剖析,至于伊从小有过什么心理阴影,受过什么迫害,结果造成了什么心理障碍,更是只字未提,我想,没文化真可怕,陶掌衣如果把理论高度再提升一个档次的话,伊的说教应该会更有说服力。
  度娘笑着说:“其实,侧妃当年不过是王府的一位厨娘。”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小眼睛里闪着金灿灿的光芒,厨娘变宠妃,这才是真正的麻雀变凤凰呢!这么八卦好玩的事我当然要听一听了。我一骨碌爬起来,掇过一只绣墩,叫度娘坐下,“度娘,你说你说。”
  度娘先在屋里转了一圈,把窗子都打开,才回来坐下,我心里不禁暗赞伊精细,打开窗扇,若有人想偷听,立时便能从屋子里发现人影。伊慢悠悠道:“听说侧妃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儿,可是也听说王爷其实并不好美色的,娶了王妃之后,也并未想要多置侧室。可是有一次,王爷想吃莲子糕,厨房里许多大厨做了,都不合王爷的口味,王爷一向宽待下人的,但那一次却发了脾气,说养了一帮没用的厨子,后来为了让王爷消气,侧妃想出了一个主意,把莲子糕的各样配料,或增或减,作出十几种口味来,让王爷自己选,王爷指着其中一盘莲子糕,赞不绝口。那些糕点皆是侧妃一人所做,因此也就成了秘方,如今王爷想吃什么东西,大半都是在拥香阁的小厨房里做的。”
  我听得心潮激荡,怪不得人家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
  度娘接着说:“从那以后,王妃就失宠了,王妃为了有人与侧妃抗衡,作主为王爷选了许多姬妾,可是这些姬妾都是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秀,针黹刺绣还可,厨艺可就不敢恭维……”
  忽然度娘身影一动,已闪到了含烟阁门口,外面一人见有人出来,只好柔声细气地说:“奴婢来问郡主可要茶不要?”——是云裳。
  度娘的口气瞬间冰冻三尺,“郡主刚服了药,怎么能吃茶呢?这里不用你服侍了,你出去玩一会儿,等有事了再打发人找你。”
  云裳留下一个心有不甘的背影,默默地走掉了。度娘回过头来,神情复杂地眯眼沉思着。湖水绿的衣角在风中扑扑拉拉地响,像梁上自去自来衔泥筑巢的燕子。
  一连几天都在下雨,爹和王妃那里天天打发人来告诉不必去请安了。正好,现在去请安,我那惊世骇俗的姿势,也只会作了侍女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很求上进地跟着度娘学规矩,几天弯腰低头下来,我得出一结论,要想表现得温婉贤淑有涵养,只需天天作埋头认罪状就成了。
  度娘怕我累,就搬过一摞诗词,“郡主读一会儿诗词,如何?”我毫不犹豫地表明立场:不读!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不用天天从早到晚语数英理化生政史地,我还要自打麻烦摇头晃脑地背那些让人头大的诗词,疯了吧?
  我不是男的不用参加科举,不用出去工作上班,到那个神马培训中心一天八小时接受体力和精神的折磨,随时准备被老板骂被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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