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霜子当了没多久的家,结果省下来好几千两银子,皇甫北楚还是记得她的功劳的。
霜子不好再表功表劳,谦让了一番,又夸了几句沈雪如,倒惹得皇甫北楚对她心疼起来。
待宽了衣两个人躺在床上之时,那只手不安分的伸了过来,霜子浑身紧绷,嘴唇哆嗦了几下,却没有勇气再拒绝。
皇甫北楚已经公然承诺过几日封赏她,她要如何,推却这早就应该尽的义务?
感觉到那只手游走在后背,引起全身肌肉痉挛,皇甫北楚若有若无的呼吸喷在后颈上,另外一只手从身后环绕过来,紧紧抱着她。
霜子大气都不敢出,内心一直乞求着皇甫北楚停下来,停下来……
像是听到了霜子的乞求,背后传来一声亲昵的呼唤声,随后霜子的肩膀被掰过来,与皇甫北楚正面相对。
尚来不及回过神,细细密密的吻已经落在她的额头上、鼻尖上、脸颊上,伴随着皇甫北楚粗重的呼吸。
霜子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只紧闭着双眼,颤动着睫毛,犹如一只被捕获的蝉震动着薄弱的翅膀。
“胆子还真是小。”皇甫北楚突然停了下来,悠悠一声叹息,躺回到位置上,将手伸进被筒里,握着霜子的手:“睡吧。”
霜子连长气都不敢出,只屏气凝神,认真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才松了一口气,将头捂进被子里,放松了下来。
翌日清早,清水推开门进来伺候时,皇甫北楚早已经穿戴整齐,待他离开后,清水小心翼翼的从衣襟里掏出一封信,小声道:“成了。”
雷虎接到通知后,即刻出发,等在到薛府的必经之路上,撺掇了几个小叫花子,见长卿过来,死死缠着要银子。
雷虎趁机将他身上的书信调换,又将原来的那封托清水送回来。
将书信撕开看过之后,确认无误,霜子顺手丢进炭盆里,笑着问道:“红豆怎么样?”
清水笑着道:“还是你的法子管用,她现在对咱们送去的东西,并不排斥了。好几次,还对着意儿说谢谢呢。”
霜子叮嘱道:“好生哄着她,她的命也苦。”
清水调笑道:“府里的丫头哪个命不苦?你偏对她心生怜爱,意儿都有些吃味了。”说完抿着嘴,似笑非笑的看着霜子:“只怕,你还是眼馋她一身好本事吧。”
六十二章 暗度陈仓
清水笑着道:“你倒坦诚,那我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人家愿不愿意为你效命,还两说呢。”
霜子点头道:“不管愿不愿意,我也不会亏了她。”
清水愣愣的看了她半响,才叹口气说道:“真不知道你是心狠呢,还是心善呢。”
霜子知道她什么意思,没有搭腔,只静静的看着盆子里的纸,被火焰席卷的渣都不剩,微微来一阵风,便吹散殆尽了。
薛之前的小儿子薛宾元,成为吏部司刑,与沈问之同属吏部,官阶比他低两级而已。
一时朝中盛传:“落魄的公主不如妾。”
落魄的公主,自然是说沈雪如与沈问之的母亲长宁公主,而妾,是说的薛宾元的母亲,薛之前的三姨娘。
沈问之的位置,和伦公主与长宁公主两姑侄,不知道使了多少力气,在皇上面前费了多少口舌才谋得。
而薛宾元的位置,却是薛之前动用之前与皇甫北楚两个人共同在朝中的人脉,轻松拿下。
虽然面上是差了两个级别,但碍于两个人身份地位,对比不可谓不明显。
皇甫北楚下朝回来之后震怒,径直去了沈雪如院里,她却不在。
薛宾鹤嘴角渗出血迹,睁大眼睛看着沈雪如,怒骂道:“你打我又能怎么着,该给你沈家添堵的,已经堵上了。我便是要堵得你家没有出气的地方。”
沈雪如怒极,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扇过去,只打得薛宾鹤另外一边脸颊也高高肿起,才用手指着说道:“你一个小妾生的贱种,也敢跟沈国公府较劲,你等着,你且等着……”
说完冲桐花怒道:“传我的命令,从今日开始,干净的吃食一律不许给。好点的衣裳不许给她穿,这两个丫头婆子都打发了出去,谁也不许伺候着。馊饭只许给两顿,不许给馒头!”
桐花低头答应着,又朗声对着跟着来的婆子们大声问道:“沈侧妃的吩咐,都听见了嘛?”
“听见了!”齐刷刷的回答声。
清水凝神听着那院子里的动静,扯扯霜子的衣袖:“还是……过去看看吧。”
霜子掰下她的手。看一旁正洗衣服的红豆,身子微微颤抖着。冲清水用手指指,又挥挥手。
清水撇撇嘴,突然眼尖看到外面的身影,舒口气说道:“王爷来了。”
霜子这才提起裙摆,拉着清水远远的跟在后面,留下红豆低头不语,只见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掉在洗衣盆里,溅起一窝一窝的涟漪。
沈雪如还揪着薛宾鹤的衣领,喋喋不休的数落着。听见皇甫北楚来了,急忙退后,恭敬的站在一边,只是脸上余怒未消。
皇甫北楚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薛宾鹤,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充满希望的看着他,脸颊肿的老高,却又什么话也不敢说。
心念一动,却又生生忍了下去,只走向沈雪如,对着她道:“先回去吧。”
薛宾鹤眼里露出喜悦的光来,愈加期盼的凝视着皇甫北楚,却见他并不停顿,与沈雪如并肩,就走了出去,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霜子远远的朝沈雪如行了礼,只听见她用鼻孔出气般“嗯”了一声,面不改色昂首挺胸的走过去,皇甫北楚对她微微一笑,也擦身而过。
清水怒道:“神气什么,一个靠着郡主裙带关系上位的哥哥,值得她这样骄傲?”
霜子呵斥道:“祸从口出,这种话听听解气就好了,何必要说出来,给自己惹麻烦。”
清水降低音量,悻悻的说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耀武扬威的样子。”
霜子轻笑着道:“看不惯也得看,谁让人家有哥哥争气呢。”一边说着,一边却悄悄瞄着红豆绕过院门,朝薛宾鹤那边去了。
清水正出声要喊,霜子制止她道:“由着她吧。”
清水满心艳羡的说道:“这哪里是丫鬟呀,简直又是个主子,从前薛宾鹤得势时她就是这样,现在失势了,怎么还如此冷清高傲呢。”
霜子没有吭声,一个人,若是自尊心曾经被践踏到谷底,那只能在平时的生活中,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平衡这种卑微感。
清水永不会明白。
薛之前亦步亦趋的跟在长卿身后进来,额头上汗如雨下,深秋的冷风中,端的有些诡异。
皇甫北楚站在书房中背着手踱着步子,见长卿将信递过来,展开只看了一眼,便冷哼道:“果真是一模一样啊。”
薛之前急忙点头哈腰道:“下官也是一时未查,实在模仿的太像了。”
长卿瞥他一眼,立刻又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皇甫北楚笑着道:“既然是有人破坏,你回去叫你儿子,自动辞了吏部职务吧。”
薛之前脸上的汗流的更多,期期艾艾的说道:“动用的关系都用掉了,如此半途而废,岂不可惜?”
长卿冷笑着道:“可惜?他坐在沈问之眼皮子底下,是想干什么?吏部好不容易有了个我们的人,你还送儿子进去给沈问之添堵,说起来,你到底是认没有认出来王爷的笔迹啊?”
薛之前急忙辩解道:“下官是真的没有认出来,绝无半句虚言。”
长卿用鼻子睥睨着他,笑着道:“那又为何不知错便改呢?”
薛之前哆哆嗦嗦的又说不出话来,他这几年,不止一次的在皇甫北楚面前提过给两个儿子谋个好差事,以他的能力,差事随便挑,但是要进吏部这样的好衙门,却是难上加难。
皇甫北楚次次拖延,如今既然肥肉到手,他又怎么肯吐出来?
皇甫北楚似乎是不愿意为难他,挥挥手笑着道:“事已至此,那便算了,当务之急,是将假冒写信之人,揪出来。”
薛之前正等他这句话,急忙大声答应着是,又献媚道:“不知道王爷给下官写信时,都有何人在场?否则怎么会那么快就下手,将长先锋身上的信件调了包?”
皇甫北楚凝神想了一会,面上微微怒气,却转瞬即逝,长卿盯着他,见此并不说话,只低头看着脚下。
薛之前还在满脸期待的等皇甫北楚说话,却听他不耐烦道:“此事本王自会处理,你就别插手了,你先回去吧。”
薛之前实在搞不懂为何皇甫北楚刚才还气冲冲的要揪出幕后黑手,霎时就转了脸色,只得半信半疑的答应着,临出门时,终于小心翼翼开口道:“王爷,下官……能不能去看看宾儿?”
皇甫北楚恼怒的瞪他一眼,并没有说话。薛之前吓得战战兢兢,急忙大声道:“下官一时糊涂,她做出那样的事情,祸害王府子嗣,王爷还能容得下她,实在是王爷大度,下官就当没这个忤逆不尊的女儿了。”
说完仓促的连连告退,似乎生怕皇甫北楚追出来,要他将儿子的官职辞去。
长卿看着他的背影愤愤不平,狠骂一声:“老匹夫。”
皇甫北楚奇怪的看着长卿愤怒的模样,问道:“本王都没气成你这样?”
长卿错愕的一愣,终究是没有辩解,只汇报沈问之上任后的工作。
沈问之与皇甫北楚一样,都是自小习武,有一番上战场厮杀的决心,如今虽然进了吏部,掌管皇朝官籍,却也是文字事务居多,并不是十分适合。
和伦公主大抵是想将女婿留在女儿身边,才为他谋一份这样的差事,位高权重,却又甚少能立功。
倾城郡主突然之间同意下嫁,仍旧是许多人的疑问,却在她出嫁三个月,肚子便像吹气一般鼓起来之后,得到了答案。
意儿捂着嘴,笑着靠近霜子说道:“原来是大婚前便郎情妾意,若不是倾城郡主,只怕早就被人们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霜子也终于解开这个谜底,倒是松了一口气,沈问之倒还是真有手段,居然短时间内就将高傲不可一世的倾城郡主拿下,也颇为让人费解,他并不是会使用如此卑鄙手段之人。
不管怎么说,婚前就做出那事儿,是不光彩的,倾城郡主几乎在沈府足不出户,任何宫宴与邀请,一律拒绝。沈问之到吏部上任后,背地里多少有人嚼舌根,却也碍于他的身份地位,悄悄说几声,见他充耳不闻,时间一久,也便罢了。
皇甫北楚疏远薛之前不少,倒是对沈雪如嘘寒问暖起来,每日锦苑离院两边看顾,一时楚王府里和睦宁静。
薛宾鹤被困在小院子里,过着非人非奴的生活,红豆得了霜子的默许,每天过去看看,薛宾鹤起初还发火打骂着,时日久了,也好多了。
天气越发的冷了,还是初冬,竟然就慢慢下起雪来,红豆提着一件厚夹袄送过去的时候,不多时又提回来了。
清水疑惑道:“不合身?”
红豆抿抿嘴,有些奇怪道:“她不在屋里。”
经过这几个的磨合,红豆跟离院几个人话渐渐多了起来,不像从前那样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清水听她这话也奇怪了,嘟着嘴道:“门房看见她出去了?”
六十三章 承认身份
红豆一听这话,像是得到了提点,拔脚往外走去,不多时却又回来,闷闷不乐的说道:“那边没看见她出去。”
见霜子走进来,急忙告诉了她,问道:“要不要派人在府里找找?”
霜子正欲挥手让清水去办,却听红豆愣了一下,阻拦道:“不用,她大概是去茅房了。”
清水拍一下她的肩膀,笑着道:“还是你的主子,你最了解。”
黄昏的时候,薛宾鹤已经又开始在隔壁骂骂咧咧的,红豆过去给她洗衣服。
到了十二月,隆冬时节,天气越发的冷,薛宾鹤便时常不在,清水起先还大惊小怪的告诉红豆,见红豆每次懒洋洋的打些掩护,便不再作声,见怪不怪了。
霜子与清水、意儿在屋里缝制冬衣,苏总管佝偻着身子,脚步匆匆的过来,愈发苍老,大声道:“毕侧妃,庆王府来人,请您过去。”
霜子心里一惊,知道大事不好了。
入冬以来,何烟水的身体越来越虚,每况愈下,她不好出府,却也听说了许多回,像庆王不上朝,在家里陪王妃啦,庆王买断了全城的好人参给王妃进补啦,各式各样的消息,不绝于耳。
早上沈雪如那边传来消息说何烟水娘家人都过去了,隐约猜到是大势已去,没成想不到中午,就来人找自己。
却还是有些疑惑,为何何烟水在弥留之际,会来找自己?
来不及收拾,只带了清水,急忙往那边走,红豆却站出来,要求跟着去。
霜子错愕是有的,惊喜也是有的,拉着就一并走了,留下意儿。撇撇嘴有点不屑,却又带着几分笑容。
清水一边跑在轿子外边,一面嘟哝道:“是不是死了?叫咱去奔丧?”
红豆纠正道:“奔丧哪有她去的,该也是该沈雪如去。”清水这才放下心来,叫轿夫快点跑。
一行人来到庆王府,却见大总管在门口,像是赶着迎接她们。一下来就命人抬了顶小轿子,恭敬的请霜子上了轿。催促道:“快些,王妃等不及了。”
一下轿就被跟着的丫鬟急吼吼的催促道:“毕侧妃快些走。”
霜子被清水和红豆两边架着,几乎被拖着往屋里奔。
庆王看她倒也没说什么,默默的将一干人等赶了出去,自己在门外候着,体贴的把门掩上。
偌大的床铺上,一个小小的包鼓起着,若不是枕头上的秀发几缕散落,根本不像有人睡的样子。
一双眼睛带着烟雾迷蒙,憔悴的不成样子。见霜子走过来,声音小的几不可闻:“你来了。”
霜子坐到床边的矮榻上,用心听着何烟水说的每一个字,轻声点头道:“庆王妃叫妾身过来,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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