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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楚瑶现在也算是热点新闻频率极高的公众人物,关注之高怕是连她手下力量集体出动去控制还是杯水车薪,这当然是随便想想的……总之,为了避免出镜楚彦甚至都试图让她整天窝在一个地点不变动——当然楚瑶对此表示很满意,没有必要,她都宁愿不出门一步地宅着。
所以说,本色什么的越真实越少麻烦。
对于女人来说,季度一转,衣柜里的衣服就嫌少了,楚瑶尤其明显,有楚彦不遗余力地替她花钱,一件衣服她都很难看到第二回。早几天开始楚彦就扒拉着电话谱了解情况去了。以前做惯的师傅大多都在魔都。每个行业有每个行业的规矩,而这类处在此种高度的人,就会有共同的骄傲,彼此之间不免有些惺惺相惜,因而至少互相都有联络。跟这种人打交道,不用太熟络,仅仅是互相尊重彼此的客户关系已经足够了,像这种时候,自然不会吝啬给一些联系方式。
楚彦的手腕想当然不用怀疑。短短时间内,勾恰到的人脉能到让楚瑶都为之吃惊的程度——当然,楚瑶懒得去计较这些。最后风格贴近、联络恰当的是一家名叫“天香坊”的制衣坊。
这名字很是趣味。“天香”一词出自唐代李正封诗句“国色朝酐酒,天香夜染衣”,原是形容牡丹,一个国色,一个染衣,却是绝配,手上的手艺少说也传了有三四百年,听说祖上开创天香坊这个招牌的那一代还是宫里娘娘的衣物特供!
楚瑶是当做放风出去玩儿的。天天被老头摧残,表面淡定,内心暴躁得不行,于是就算是以前不怎么喜欢的活动,现在听得也是眼前一亮,兴趣非常了。
楚彦近来又换了辆车,从里到外亲自设计经过改装的,最后估计也就一个壳子的模样看上去还跟原来相差无几,内里却连颗螺丝都已经面目全非。
花钱如流水,花钱如流水,可是速度还是慢了点。楚瑶看着收支严重不平衡的单子很忧郁,存款增加的幅度有点过分了,最近的经济形势真那么好?花的钱太少……或者说老老实实待在一个地方不乱跑,连花钱的理由偶尔都要绞尽脑汁想出来。
车子开到天乐巷道。这里还是修整过但没有扩建或者过多改造的老巷子,完整保留着旧时古色古香的风格,所有现代化的器物都特意被掩藏在暗处,使其更显原汁原味的特色。
这一带是民居。但是天香居的招牌很响亮,而且位置不错,不难找。所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天香居历代的这坊主还真是有趣味。
两层小楼带阁居,镂空的窗子,精致的宫灯,“天香居”三字招牌也带着女性婉约的感觉,看上去相当有些年代了。
两人进去,正巧有人低头脚步匆匆出来,空间有些狭窄,而且那人显然是没想到门口有人,电光火石间就要撞上——楚彦用极短的速度分析完毕,手猛地张开把楚瑶护在身后,侧身转过微微后仰由着那人撞上来。
一撞过后,楚彦纹丝不动,那女人却是“啊”一声叫开。
屋内的布局有些奇怪,右侧的架子一层一层简直要铺到天花板上去,大片大片铺陈开的全是各色织锦绸缎,左侧却是柜台,后面的空间倒是极大,却是中间过道仅能容两人并行,而且没有电灯,只有几盏绢丝纤稠包裹的莲花灯,还是灭着的,整个屋子就只有镂空的窗子漏进来的天光,原本白天光线应当是充足的,但或许是里堂幽深了点,竟然觉出几分沉谧来。
空气中燃着淡淡的安息香,和着布料原本的味道,很有宁神静心的感觉。
那女人尖叫的时间里,楚瑶就这么大致地浏览了一番,低下头的时候,就见着那女人终于住了口,皱着眉用一种挑剔的眼神望过来:“你们怎么走路的?!”
声音尖利,有种习惯趾高气扬的语调。
外表约莫三十岁的样子,实际估计是四十左右的年纪,看上去很讲究保养,着装气度都还不错,只是眉宇与唇角的皱纹有些深,看得出来是因为经常皱眉抿嘴的缘故。
楚瑶一看她的脸就有股莫名的厌恶感,心中微怔,仔细揣摩了一下,发现自己不喜欢这人那种总是带着嫌弃挑剔鄙夷眼光看人的眼睛,也不喜欢那种不自觉透着高高在上的得以与张扬,但确实没到理应是“厌恶”的程度……根本就是不认识的人,连正眼都懒得瞧的,怎的就莫名其妙浪费感情?哪怕是厌恶?
那女人的视线从楚彦身上移到楚瑶身上,开始还是不以为意的表情,但就是那一瞬间猛然停滞住,眼睛睁大到了极限,如同受到什么重大刺激般,瞳孔急缩,甚至不自觉如鸟类般探头过来,下一秒的症状就是脸孔煞白,猛地向后跨了步,一声超越人想象的尖叫直接破空。
楚瑶当下就蹙起了眉,而楚彦的反应则是杀气蓦地迸射而出,聚焦性直射在那女人身上——这样浓厚的杀气普通人怎能承受?那尖叫还没维持两秒就已经失了声,像是哑巴般张大了口却没有声音。
“青青!青青怎么了?!”
从里堂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然后紧跟的是脚步声。
先前那女人倒在第二个女人身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脸孔抽搐着,一只手颤抖着死命地点着楚瑶的脸,口中发不出复杂音节,只能不断重复着:“她——她——她——”
后来的女人顺着视线转过脸看来,同样也是浑身一颤,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裴、裴雅?!”
楚瑶不着痕迹地扬了扬眉。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样的惊悚,原来是跟母亲有旧——至少是认识,而且显然还不是好关系。
她的容貌活脱脱与母亲一个样,只是线条韵味与气质方面的显著差别,若是熟识她母亲却不认识她的人乍一眼看过来,不免会有错乱的感觉。
而此刻,她只是淡淡抬起下巴,理所应当的倨傲很能让人产生中自己是被俯视的落差:“本家姓楚,两位或许是认错人了。不打扰的话,还请让路容我们过去。”
平缓柔软的声音,用的语辍是敬词,但神态气度却全然无任何谦卑的感觉,淡淡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波纹,冷漠得像是在看蝼蚁一般。
这样的姿态太过迷惑人——怎可能不是大家子里出来的?!还是那种根本惹不起的大家子!
“啊,抱歉,请原谅。”后来的女人本能地扶着旁边那人向侧方一靠,然后又犹豫了一下,声音轻得像是在喃喃,“姓楚……”
她望着楚瑶两人往前走的身影,动摇的感觉越发明显,然后皱着眉将边上那人死死掐着她手臂的指头掰开:“青青,可能只是长得像罢了……不知道是荆南的还是夷平的……裴家有跟楚家联过姻么,怎可能长得这般像……”
楚瑶在前面走,只听到后面那女人用一种狠毒而森冷的声音,咬牙切齿挤出几个词眼:“不……不可能……我怎么……会……认错……就是……那贱人的……那贱人!”
作者有话要说:4。20
阴。很不舒服。
其实昨天已经码完,但是熄灯啥的本本木有电放不上来……嗯,今天下午去扬州旅游,欠着一更作者下周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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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制衣坊总归是有自己看重的一套标准。天香坊的规矩要顾客亲至;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减免误差精益求精的考虑。就这知名老店在业界的口碑,除去死活不肯挪地的怪癖之外;还真没有什么令人诟病之处,只可惜每天至多接待五位客人;要得到个预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也就是接到坊间通知之后,楚彦死活要让她翘了傅老的课也要过来的原因所在。
楚瑶一边任由裁缝摆布测量身体数据;眼角的余光瞄着楚彦挑布料;一边偏头努力回想遥远的记忆中是否还有关于母亲本家那些事物的任何印象。
对于母亲来说,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可能就是与父亲相恋并离开裴家。即便是烫掉族谱上的名字被逐出家门;她亦不曾悔过。只要彼此在一起;便能胜过一切;人海茫茫芸芸众生;能瞄中父亲这样的人;简直是眼光非凡。多年来一直过得很幸福,自由,且干净,除了被死亡剥夺走的,再没有多余困扰。
母亲也丝毫不曾避讳本家,她几乎是带着审视与旁观的态度向楚瑶讲述那些旧时的事。不恨,不怨,不痴,不嗔,就这一点看——同那位楚瑶素未逢面的姥姥一样,性烈如火与温婉似水奇迹般地融合在一起,拼了命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却都能近乎心平气和地接受命运加诸在自己身上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正是从姥姥血脉里传承下来的,冷淡又炽热的性子,其中不同,便是针对对象。会去在意的事物本就太少太少,于是恨或者爱,都显得太过灼烈,一根筋到底死不悔改。爱就接受一件事物的全部,恨便在心中完全抹消其存在。舅舅如是,裴家表哥如是,母亲如是,她亦是这般。
于是就当真没有在记忆中寻到任何印象。相互之间的过节如何暂且无论,以那两个女人的刺激反应来看,想必该是极深极深……但母亲竟丝毫不曾将之放在眼里,这种连完整的鄙夷都不屑于展现出来的态度,倒是比过节本身更能让人发狂。
不过,那两人到底什么来头?想了半晌,拿询问的眼神瞄了瞄楚彦。哪知楚彦竟是没有任何停顿就报出两个名字:“裴菁,冯元露。”
首先惊讶的不是为何楚彦竟然认识那两人,而是——姓裴?
裴菁,另一个女人唤她“青青”,大概是小名……嗯,很大可能是母亲的庶妹。虽然完全不像。金冠裴家的名号是落在裴老爷子这一支头上的,裴老爷子只有一位胞弟,而且堂口已经分出去了,除了本家之外,分家的子女名字中间的那个字都要是堂口名以示区别,裴菁既是单名,应当是本家出身。一个嫡女,一个庶女,中间有矛盾不稀奇。
冯元露……姓冯……等等,舅舅上头貌似有个庶长子,娶的好像就是长乐冯氏的女儿。这样啊,庶长子,如此尴尬的身份,想来姥姥当年真是好脾气,竟能容忍这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不过越是大家子嫡庶之分越是讲究,舅舅一生下来就注定会是当家,姥姥还真没什么好担心的,又不是生不出儿子……至于母亲是否与其有过节,众所皆知,小姑子跟嫂嫂之间总是免不了各种纠葛。
因为是裴家人,所以楚彦知道些大概这不稀奇——楚瑶是没心思理会那些腌渍事,楚彦却是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愿放过一人的态度非得能查的都查个通透不可。舅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因她来历不明有些芥蒂,但却不能否认,自家外甥女身边有了她,确实让自己放心不少。
正想着,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其中一个声音尖利得很是耳熟,另一个丢下方才的温婉之后语气却很是有些厌烦。楚瑶皱皱眉,还没有什么反应,就看见裁缝停下手,慢慢直起腰身朝后使了个眼色,边上侍立的两个女孩一前一后已经走出去交涉。剩下的人依旧有条不紊地忙着自己手中的活。
天香坊一次只接待一位客人,也就是说,坊内至少十多个人全部都得围着一个客人团团转。做成一件衣服,实在太过考究……考究到楚瑶都认为是种折磨了。
※※※※※※
楚瑶在照镜子。样式古朴的竖地雕木梳妆镜,竟然还是黄花梨的。
整个屋子全是古董,楚瑶内里某种奇妙的因子在蠢蠢欲动,收藏癖发作,只可惜才刚露了个苗头就被自己强行压制下去,这麻烦地儿她再不想来第二回了。
楚彦帮她把外衣穿回去。
“……这脸长得果然过分像母亲了。”楚瑶盯着镜中的面容,偏头喃喃。
“您觉得困扰?”楚彦顿了顿,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为她绑腰带,“需要我动手吗?裴家那边怕是瞒不了多少时候。”
当然瞒不了。裴家素来不是简单好惹的。别以为舅舅遮着掩着的事物,别的人就绝对无法查探得到。但所有知道她存在的人都选择闭口不言,无非是怕裴家老爷子得知而已。
当然,想必真要到瞒不了的时候,关于她可利用价值的方案便会第一时间提到台面上去。大家子里那些丑陋肮脏的面目,她最是清楚不过。
“不用。”楚瑶对着自己微微一笑,“暴露了也不差,这点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她摸了摸锁骨间精致的宝石链子,垂下眼睑轻笑,谈吐缓慢,犹如一字一句都经过斟酌:“忽然想起来,母亲还有东西落下,我得去讨回来……一件,一件,全部,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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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天香坊,去傅老爷子那里转了圈,转头就回了自家窝里。
早早吃饭散步洗漱进房间,把电脑的功能板拉过来打开,开始浏览信息处理必须要自己解决的事务。艾丽卡已经回北欧去,楚瑶又把日子过回了原本那种温吞到泛不起任何波澜的无趣。可她本人像是根本意识不到一般,或许说,这才是她所追求的,那种一专注一发呆就是一整天的平静。
放下功能板,闲闲打了个哈欠,忽然想起白天在天香坊里见到的那两个女人。她便是有种预感,就算不用楚彦动手,她们也会不死都得脱层皮。
——最近身后跟着的尾巴,似乎多得越来越放肆了。
裴家表哥很厚道,只是顺便拨了几个人,只护安危不管别的,很是安分守己。另外那些……要不是实在不想看到那个人,她还真能拽着那货的领子,直接一巴掌劈上去吼你到底想干些什么!
苍蝇多了也会让人很困扰的好不好,而且她的神经一直不由自主紧绷着,隐隐查探到一股火山未曾爆发前埋葬在地底的的岩浆一般平静又激烈的危险感觉。更别提那天晚上,暗盟的人的出现,莫名其妙的当头总会带来很多后怕,还是那种无法探究出缘由的后怕。
他们究竟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或者说,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穷追不舍但不摆到明面上来的?仔细一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暗盟的势力构成她是清楚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