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看不出来，你爷爷是干过土匪的！”耿雁南感慨。
“我也不相信！但爷爷亲口承认的，还说，我奶奶，其实是他拿着枪抢来的！说我奶奶刚被他掳进寨子的那会儿，经常跑，跑一次，他抓一次，最后生了我大伯后，才安下心来跟他过日子。还听说，我奶奶当时逃跑是因为心里有人。那人是她同学，两人约好去英国的，哪知道半道上，我奶奶遭遇了土匪，那人以为我奶奶负了他，一气之下写了封绝交书，并说他已娶了别人，我爷爷不知从哪里弄到手了，将那绝交书摆在我奶奶面前，听说，我奶奶那时，哭得能断了气去，后来，强来的两人竟一起过了六十年……那个人，花甲之年倒是回了趟国，我奶奶也是那时才知道，那个人终生未娶！所以，当年那封信，我爷爷是做了手脚的……”
耿雁南觉得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有些危险，于是转变话题问道：“小五呢？”
“应该快来了！”
话音刚落，小五便进了门，“二哥，甘伯伯他们过来了，二伯喊你过去打招呼！”
秦晋顿了顿，道了句，“我去打个招呼。”便下了炕。
大家心知肚明，甘伯伯，应该就是甘苑的父亲。
“嗯？小五过来，喝口汤，鲜得很呢！”耿雁南招呼着，秦川便上来，拆了双筷子，弄了块肉，吃得大快朵颐。
“湘湘呢？！”雷宇晟突然问话，秦川嚼肉的频率渐渐降了下来。
耿雁南瞧了眼，替秦川回复道：“闹别扭了！湘湘飞回西康了！”
雷宇晟便没再言语，三人倒是记着今天的场子呢，酒喝点可以，但不能多，秦川让人撤了火锅，三个人在火炕上抽烟、赏梅、各想各的心事。
*
正午饭时，雷宇晟他们才来到了正厅，老爷子站在厅中央，有老伙计给他带上了大红花，老爷子高兴，有老伙计调笑他像将要入洞房的新郎，老头子便伸出手来，冲站在楼梯处的何泽之伸过了手，“泽之，来！当年没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今天这算是补上了！”
何泽之大大方方的走下去，远远的便向秦铮伸出了手，老爷子很会玩浪漫，轻轻的在老太太唇边吻了吻，然后将老太太揽进怀里，冲着镜头和在坐的所有人幸福的笑。
“这是不是就叫那什么执子之手，与之偕老？！”耿雁南感叹道，雷宇晟不语，秦氏两兄弟相互对视后又匆匆看向别处。
正餐精致却简仆，其中有一道菜，老爷子特意表明，是太太何泽之做的，众宾客盛赞。
“这藕怎么就能做出肉味来呢？”
“我还以为是肉呢？”
“阿姨手艺真好！”
“奶奶手艺真好！”
耿雁南注意到了，秦老爷子吃那“藕藕私语”时最为认真，吃完之后的表情，大致就叫做心满意足！
正餐过后，宾客们便渐渐散去，留下的，就都是近支了，雷宇晟他们，也被老爷子叫到跟前，突然，警卫员进来说，“甘苑小姐送来了礼物！”
“哦？！”老爷子的眸色发亮，“快拿上来！哈哈！泽之，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我说小苑这丫头一定不会忘了我这老头子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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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渐行渐远⑨（3000＋＋）
警卫员抱上一捧牛皮纸包就的东西，看样子还不轻，瞧着打包得四四方方的，秦晋接了过来，众人便目不转睛地盯着，想看看这牛皮纸里面究竟包的是何种礼物。
“书？！”
所有人都是一愣，里面大致包了有二十本吧，书不算厚，却看得出来，装帧特别的精美，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的要是，本本的装帧风格均不一样，有古典的、现代的、台式的、港式的、美式的、韩式的、法式的……凡看过的人，无不惊叹这礼物送得匠心独具和别出心裁。
秦晋先送给爷爷奶奶各一本，旁边有人递上了老花镜，老爷子戴上后就匆匆翻阅，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小苑这丫头就是聪慧！最称我的心思啦！我今早刚提到这个，她就送来了礼物，泽之，你说这丫头从哪里弄来你我的照片的？肯定是晋儿偷偷给她的！嗯？你照片上的这裙子还在吗？哟，这张是你生老二时照的吧？这丫头就是偏心，知道你这时怀的是她公公呀……”
此时，每个人的手里，都小心翼翼的捧了一本精美的32开本的小书在读，书名《铮心铮意》，扉页上，甘苑用中文和英文分别写出了——谨以此书送给我最艳羡的秦爷爷、秦奶奶妃。
“那个，小甘呀，你看是不是找个日子，咱们俩亲家给这两孩子把婚一订呀！这样啊，这秦爷爷、秦奶奶就可以省去两字了！还有我说，老二，咱们是男孩家长，在这件事上，要主动，甘苑是我指定的孙媳妇儿，你可别磨磨唧唧的到时让小甘把他宝贝丫头嫁了别人！这样的话，我可不依。”
“那丫头疯疯颠颠的，就是仗着秦伯你宠着才敢这么没大没小的，竟敢写出了您和伯母的名讳！”甘苑的爸爸在秦老爷子面前，那还是十分的谦恭。
“写出来好啊！小苑要不写出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写我呢！唉，想一想，有两年没瞧见这丫头了吧？怪想她的！裾”
何泽之似乎是读进去了意境，有时候，还会放下书来，喝杯茶，回想着那些早已风干的往事，如今经这丫头的笔蕊，像是又鲜活起来一般。
“阿铮，这书很好！”何泽之很少夸人的。
“嗯！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老爷子眉开眼笑，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那个，老五，我记得你好像说，川儿今天也要带一位姑娘来见我？！是不是我一时乐疏忽了，怎么没见那丫头呢？”
秦川的妈妈一脸的尴尬，回头看了眼秦川，秦川便走上前去，卖萌外带撒娇，“爷爷偏心，光顾着表扬小苑了，我那小女朋友生气了，走啦！”
“你个猴崽子，欺负了人家姑娘吧，竟赖在爷爷头上！”秦铮拍了拍秦川搭在他那爱书上的手，“怎么回事？”
“那个，爷爷，她爸爸突然住院了，她妈妈出差不在，我让她先回去了。她本来让我给你带礼物的，现在看了小苑的礼物，我表示，我不能拿出来了！因为她本就是个粗丫头，现在与小苑一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你们都瞧瞧！这猴崽子嘴多会说！快拿出来，人家姑娘给我的礼物，你不能贪了！”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的，活脱脱的就一老顽童。
“拎进来吧！”
秦川妈妈看到自家准儿媳妇准备的礼物，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警务员拎了只鸟笼子进来，笼子里是两只鹩哥，一进来，还没精打彩的，只听得秦川一个口哨，这两只鸟儿便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喝上了彩，“祝爷爷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老爷子带头鼓掌，众人跟从。
“阿铮，明天是你生日，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之儿，还要什么礼物呢！你就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
两只鹩哥模仿着秦铮和何泽之平时的腔调，煽情的演绎了分角色对白。
异曲同工，不同的礼物，却都送到了秦老爷子的心坎上。
正厅内，湿了眼睛的大有人在，老爷子激动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泽之，那丫头没来，让川儿把见面礼给带回去吧！”
“爷爷，别介，给什么见面礼呀，我还没考虑好呢！不一定是她呢！”
“你个猴崽子！老五，那个，川儿的事情你也放在心上点儿，尽快抽时间去人家女孩家里拜访一下吧！不要让人家觉得我们拿架子！”
“爷爷，我还小呢！”
“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二伯都满地跑呢！”
……
雷宇晟看着这真真切切的天伦之乐，突然觉得，自家这三兄弟真的是不孝！
他们兄弟，一年到头，东奔西跑的，就连这次回家，到了家门口儿，宁愿住宾馆，也没回家去一趟，想着爷爷也是古稀之年，竟然不远千里的跑到西康市，只为忧心大哥的婚事。想到这里，雷宇晨决定，今晚回家一趟。
*
雷老爷子一直住在多年前的将军楼里，多少年不曾迁徙，雷宇晟到家时，勤务员很吃惊，准备报告时，雷宇晟阻止了。
“雷部长刚在这里陪首长吃晚饭的，你来之前刚刚离开。”雷宇晟明白，勤务员嘴里的雷部长指的是三伯。
“爷爷在干什么？”
“在书房听戏呢！”
雷宇晟便直奔楼上，果然，书房里传来爷爷唱戏的声音，爷爷经常听戏，他倒经常见，但唱戏，他就很不见了。
走到书房门口时，果然见爷爷背对着门，高一声低一声的唱着，戏文雷宇晟没听懂，但听得出来，老爷子唱得很投入。
“爷爷——”
雷宇晟叫了一声，雷老爷子便背后一僵，回过头来，看雷宇晟的眼神有些恍惚。
“建业？！”
“爷爷，是我！”
“三儿？”
“是我。”
雷宇晟惊讶地发觉，爷爷竟然湿润了眼睛，声音有些哽咽，这个认知令他惊愕。
“回来了？！”
“嗯。”“怎么你一个人？！我孙媳妇儿呢？”
“爷爷，我回来办点事儿，她……还要上班呢。”
“哦，也是，吃饭了没？想吃什么？”
“爷爷！我吃过了！”雷宇晟拉住了老爷子，“孙儿想喝你这里的好酒了！”
老爷子“呵呵”一笑，“酒都被你伯伯弄走了，他们天天来检查呢！不过，他们忘了，你爷爷我干什么出身的，搞这种游击战，你爷爷我最在行！”
老爷子很快便弄出了酒、点心、小菜，再摆上了一盘残局，爷孙俩人一边品酒，一边下棋。
“爷爷，你刚才唱戏入戏了？”
“啊？！哦。”
“爷爷，我总觉得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有些孤单！”
“那你的意思，把我接过去？”老爷子眼里闪着期盼的光茫。
“那倒不是，我最近要出国一趟。”
“出国你出你的，我跟我孙媳妇谈得来的。”
“……她……也要去！”
“哦——”老爷子拉长了声音，“那算了！吃——，哈哈，你的马被我吃光了！”
“……”
“哈哈，车……”
“……”
噼里啪啦的，老爷子连吃了雷宇晟好些子儿，突然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抬起头来，“三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有啊！”
“棋能观心啊！”老爷子扔掉了手里的棋子，置起了酒杯，严肃地看着雷宇晟，别看老爷子年龄大了，认真起来，研判的眼神还有挺有威慑力的。
“爷爷——”雷宇晟憋了半天，“真没事儿！”
“……三儿，你说没事儿就没事儿吧，爷爷今天就多叨叨几句吧，我刚才确实是入戏了，知道为什么吗？我想起你爸爸了！我想起我小儿子了，我不知道，他在地下过得好不好！”曾威风凛凛横刀立马的将军，竟然哽咽起来，雷宇晟没想到爷爷会这样。
“我是真的后悔呀！你奶奶至死都还念叨着！我的小四儿，是我逼死了他！”
“爷爷，不怨你！那只是一场车祸！”
“有些失误，犯一次今生就不可饶恕了！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住吗？爷爷我这辈子，就活该孤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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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渐行渐远⑩（一更）
“有些失误，犯一次今生就不可饶恕了！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住吗？爷爷我这辈子，就活该孤独着！”
“爷爷，当年不是你的错！”
“唉！有些事情，犯了错还永远得憋在心里，一个人永远默默的承受着惩罚，谁也不能说，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那是要带进坟墓里的不为人知。”
雷宇晟顿了顿，也不愿爷爷再这么继续的伤情，爷爷大致是老了，人老了就变得像孩子一样了，果然，转移了话题后，爷爷像是又高兴起来。
“对了，上次我提过的，到那个晨晨家里去求亲的事情，你觉得你二伯去合适，还是你三伯去合适？当然，你觉得他们要都不合适，我去也可以？彖”
“爷爷！晨晨说，不急的！”
“混账！”老爷子立马眉毛一竖威严起来，“是不是你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怎么会？！枋”
“你考虑，考虑好了给我个准信儿！你知道的，咱家那两位首长很忙的！不过呢，上回我探过口风了，这俩大忙人在为你提亲这件事上，都挺积极的，特别是你三伯，平时冷冷的，这次倒还像话。”
“嗯，我知道了！”
雷宇晟在家就呆了一晚，第二天，便匆匆返程了，虽说，爷爷提及的往事他也想弄个清楚，可毕竟最近心里事太多，提不起兴致，改日再探究吧。
*
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再次降瑞到了西康市，今冬倒是好，才入冬没多久，便下了二场雪了。
TIGER从屋外进来时，手下一帮人，在前厅无聊地打着牌。
“虎哥——”
“嗯。今儿怎样？”
“一切正常。”
“嗯。”
TIGER对于这次让他看的这个女人很是好奇，且不说她的身份，为何受罚，又为何没有真正惩罚，光就她住进这里后的一举一动，他就好奇的要死。
她不哭也不闹，一日三餐外带休息规律得令人觉得她在这里渡假，而他们这一大帮看她的人，就好像是她的贴身保镖。
她甚至不问，这是哪里？什么时候能出去？等等之类。
南哥那里，他还得千篇一律的回答着她在这里的一举一动，日子长了，南哥烦不烦他不知道，他都烦了，先是由电话汇报改成手机短信，最后回信息时，就两字，“正常！”
“小红！把这糕点拿上去！”TIGER吩咐着，不由得想起今天聂睿送来的这一云记糕点，聂睿拿来的，说是大哥从京城带来的，只此一份儿。
TIGER伸到桌边的手便顿住了，他虽说是个粗人，但这话里的味儿还是能品咂得出来的，于是道了谢，聂睿走后TIGER便匆匆请来军师，LONG一听便明白了，“这点心，为什么光给你呢？”
“我？！不会是？！”
“据听说，你现在正伺候的那位喜欢甜食！”
TIGER听完就流汗了，“喂，我听着怎么那么兀空馐遣皇潜硎娟筛绨盐腋亲×耍课梗夷翘煊忻挥兴凳裁垂莸幕埃浚 �
“你那天簧点清呀！还记得那天那个主动出列语言冒犯的USB吗？前两天出车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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