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年春妮愣了一下,却看越疏狂冲她摆了摆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卷书册,往林荫里去了。
年春妮摇了摇头,听话的去午睡。
说起来,来到这个世界,她还真的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午睡过呢,这一觉便睡到了日暮时分。
年春妮揉了揉眼睛,被一阵饭香引得肚子直叫。推开门出去,却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桌子上还摆着一只烧鸡。
年春妮诧异:“孟三?”
饭桌旁的三个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年春妮,整齐的像是预先排练过似的。
颜疏青皱眉咳了一声:“孟三,春妮已经来了,把你知道的说一说吧。”
年春妮眉间一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尤其是三个从来不正经的人都变得那么正经了。年春妮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出什么事儿了?”
“年丫头。”孟三皱了皱眉,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孟三狠狠地叹了口气,撕了一根鸡腿下来,啊呜就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你说这烧鸡多好吃,是吧?诶?年丫头过来尝一尝。”
“……”年春妮愣了。
颜疏青瞪了孟三一眼:“你就不能好好的正儿八经的说话?”
“我快马加鞭走了这么多天累死了两匹马,你们连口肉都不让我吃,这烧鸡还是我自己带来的呢,我吃口烧鸡怎么了?”孟三不满。
越疏狂斜睨了孟三一眼,倒了一杯酒:“你慢慢吃慢慢喝。丫头,来为师同你说,其实……”
“我说我说!”孟三回瞪越疏狂一眼:“圣上下旨是让我来传信的。你抢什么功劳。”
“圣上?”年春妮震惊了。
“对啊,圣上,我也不知道圣上打哪儿尝了你们家的烤鸭,派人去棠樾郡买,结果发现你们早就不干了。这不不知道打哪儿,我估摸着是从我姨母那儿知道我和你认识,这不就叫我来找你,说是你们家烤鸭特别棒啊,为什么不干了呢?你们要是还干,就去中京。天子脚下,他吃着也方便。要是不干了呢,就把御膳房的厨子叫到你们家去。教一教他。”
“……那你怎么来找我?”年春妮有些不理解,难道不是去九泉庄找年文力他们更方便一些吗?
“我就认识你啊!也没人让我去找你爹娘啊!”孟三将鸡腿塞进嘴里,咽了好几口,才又说:“年丫头,你们家的鸭子还卖给过皇帝陛下啊?”
“我不知道啊。”年春妮皱眉:“你这次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让你们家在开店啊!千万不能不开了去叫什么御用厨子。那样以后三爷我上哪儿吃去!”孟三瞥了年春妮一眼:“我可是听说你爹娘在你们家族里一直都不受重视呢,你爷爷经常找你娘的不是,年丫头,你想想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直接进中京,帝都啊!可不比窝在你们那个小山村里好多了?而且……我再跟你说个事儿啊,棠樾郡今年……要旱了。你们再守着那一亩三分地靠天过日子,早晚得饿死。”
“旱灾?”年春妮皱眉:“这才开春,你怎么知道?”
“这开了春就没下过一滴雨。谷雨时节都不下雨了,你还指望什么?年丫头,听三爷一句吧,赶紧劝你爹娘啊去中京吧,这可是金口玉言。你们家不发财都不行!”孟三继续劝着:“而且年丫头啊,你也不是那种觉得从商低人一等的人啊。再者说了,今年你弟弟再一考上,今年我可以帮帮忙,把你弟弟接到中京念太学,将来仕途一定顺利……”
年春妮狐疑地看了孟三一眼,有些疑惑的问:“我们家的事儿,你这么积极做什么?”
“……”孟三看了颜疏青一眼,颜疏青没理他,他只能冲着年春妮讪讪地笑了笑:“这不是热闹吗?我这人平生没什么大的爱好,我就喜欢看看热闹我……”
“不对呀。”年春妮突然皱眉打断孟三的话:“你说圣上派人去寻过年氏烤鸭?”
孟三点了点头。
“我三叔家的烤鸭店一直开着啊,没道理你们找不到啊。”
“你是说的程家寨那边的?”孟三问了一句。
年春妮点头:“莫不是三叔那儿出了什么事儿?”
“嗨!可别提了!”孟三一屁股坐了下去:“程家寨那是什么地方啊?我们能上那儿去?再说了,咱们这次是官差,程家寨的一看这么大架势,第一反应肯定是自己犯了事儿了啊,去几次吃了几次闭门羹。诶?年丫头,他们不会真的犯了什么事儿了吧?”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呵呵,你问我?我只知道这种寨子多少有点江湖性质,是不愿意与官府打交道吧。”
“嗯。”孟三点头,“我觉得也是,可是之前程家寨是卖过官盐专门为官家提供鸡鸭鱼肉的啊……真是奇怪……”
孟三在那边自言自语,年春妮却开始转悠起来了。若孟三说的是真的,那么年家再次崛起的机会就来了。
年恒久一直瞧不起他们卖烤鸭,如今,连皇帝都说了好吃,这以后指不定就是御用品牌了,年恒久可还能说什么?
只是……如何才能知道,孟三不是胡说八道呢?
家长里短卷 030:鸿雁传书
“春妮,来帮为师磨药。”颜疏青一边往药房里走一边喊春妮。
年春妮点头,跟着颜疏青进了药房。
颜疏青将门闭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年春妮:“你怎么看?”
年春妮低头,“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师父,孟三是个什么样的人?”
“孟三吗?”颜疏青摸了摸下巴:“实打实的纨裤子弟,正事儿不干,却时常到处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些银子,他爹娘早逝,都是他姨母照顾着,可是毕竟不是人家家里的人。孟三这人,头脑好使,但是应该没什么坏心眼。”
“可是平白无故,他为什么要对我们家的事儿这么的关心呢?还说能帮我弟弟入太学……”
颜疏青笑了笑:“春妮啊,这个你倒不用担心,就算是孟三动用他姨母的力量,也是不可能在太学里动什么手脚的。我倒是听说过今年太学会去各地选人才,也许你弟弟本身的才学就能进入太学,孟三这么说说罢了,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年春妮点头:“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得清楚的,师父,我帮你磨药。”
“嗯。”颜疏青地给她比蒜臼大一些的东西,指了指旁边摊着的一些药材:“每张纸上的药研一药臼,包好放在一边就好了。”
年春妮点头,一包药倒在药臼里,开始捣。
“春妮。”颜疏青喊住她:“别太用力。”
“不用力要怎么磨啊?”
“这不是磨。”颜疏青笑了笑:“现在只是让你把大块的药材捣小,磨药一会儿要用那个小磨。”
年春妮顺着颜疏青的目光看过去,一个极其袖珍的小磨在摆着各种各样药材的架子后面,先前倒是没有发现。
年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开始捣药,把那些药包好后,屋里已经点起了油灯。
孟三不知道歇在了哪里。越疏狂进来的时候说是孟三早就呼噜震天了。
他看了看年春妮手上的动作,又看了一眼颜疏青欣慰的神情,不禁笑道:“丫头倒的确是有天分的人,这才一两日的工夫,手上的劲道便已经掌握的差不……”多还没说出来,就看到年春妮咧嘴一笑,手上猛地敲了下去。
“……春妮现在经不起夸,你可别夸她。”颜疏青笑着摇头,从案桌下面提了一壶酒出来放进药箱,又将年春妮之前捣好的几包药放了进去。便冲着年春妮招手:“春妮走吧。”
“去哪儿?”年春妮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往外出一边问。
“去给牛家兄弟看病,顺便让你长长见识。”越疏狂笑着对她眨眼。
跟着越疏狂颜疏青到了牛家。牛婶看到年春妮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年春妮却毫不在意地跟人家打招呼:“牛婶好啊。”
牛婶搓着手,很是局促的模样,趁着越疏狂和颜疏青去给大牛二牛诊治,拉着年春妮的手道歉:“哎哟姑娘啊。前几天可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越大夫他们两个从华大夫过世之后,就一直说着要找徒弟,可是每年他们出去啊,都是带着一大批的穿的用的回来,从不见带回什么人,他们这收徒弟的话是说了一年又一年。姑娘啊。那一日我实在是……”
“牛婶,没什么的,反正之前你不认识我啊。”
“哎姑娘啊。我……”
“牛婶,叫我春妮就好了。”年春妮刚说完,屋门就被越疏狂推开。
牛婶一脸紧张地上前问:“越大夫啊,我家大牛二牛怎么样了啊?”
这副情形,让年春妮莫名的想起了医院手术室门口家属焦急地等待大夫做完手术出来的模样了。
“丫头。发什么呆呢?”越疏狂拍了她的头一下:“快跟着进来帮忙。”
“哦。”年春妮点头,有种实习医生进手术室的激动感。
可是进去后。年春妮才知道,这哪里算是什么手术室啊。明明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小黑屋罢了,这样的房间怎么适合病人呢?
“春妮,把药箱里的酒递过来。”颜疏青瞥了她一眼,便向她伸手。
年春妮赶紧点头,去把酒拿了出来递过去,就见颜疏青含了一口酒在嘴里,然后喷在了榻上的那个病人的某个部位。年春妮皱眉,想着这也许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消毒方式了,可是没想到颜疏青消完毒后,就放下了那人的衣服,转身擦了擦嘴。
“师兄。”颜疏青皱着眉喊了一声越疏狂。
越疏狂点头,来到那人身边捏了捏,那人嘴里发出一阵呻吟。
“大牛,这儿疼的厉害?”颜疏青在一旁问。
大牛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年春妮在一旁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终究是知道这不是自己所能猜到的病症,便只是包着药箱,随时听后差遣。
“丫头,针。”
年春妮赶紧从药箱中找出那一包针灸用的银针,又退回去,抱起了药箱。
越疏狂好笑地看着年春妮道:“你站的那么远怎么看得到我行针?难不成以后学针灸还是要扎自己扎的睡过去?”
年春妮脸色一红,走近了几步,便看到那个叫做大牛的男人全身浮肿,躺在床上,似乎根本没有了自理能力,越疏狂手下施针,一边扎,一边同年春妮讲着什么穴位是做什么的。年春妮听得马马虎虎,可是又不敢打扰越疏狂,便摒着呼吸仔细的看着记着。
一套针法下来,越疏狂浑身出了一层汗,年春妮赶紧将帕子递了过去。越疏狂一边抹汗,一边同颜疏青说:“二牛那儿你来吧。”
颜疏青点头,又到了旁边的榻子上给二牛施了一遍针法。
退出门来的时候,他们又小心翼翼地将门关好。年春妮这才突然发现这间屋子没有窗户。
“师父,他们是什么病?见不得光见不得风吗?”
“嗯。”颜疏青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那是什么病?之前颜师父似乎说过孟三的酒也是用来给他们治病的?”年春妮继续问。
越疏狂道:“师父留下的手书里,是有过这样的说法,可是我们再此之前从未见过这种病,究竟能不能治好,也看造化了。”
年春妮沉默,自己更是什么都不知道,她连越疏狂的手书都没看完。
回到竹楼,孟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在院子里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三。”颜疏青喊他:“晚上不是喝了酒吗?怎么不好好休息?”
孟三将手摊到他们三人面前:“方才睡得正香不知道打哪儿飞来一只信鸽,落到我头上了,我好奇,便看了一下,可是这字写得太难看了。”
年春妮皱眉,这儿往外寄过信的只有自己,可是不过两三天的工夫,这回信难道就到了?
似乎是看出了年春妮的奇怪,颜疏青笑了笑:“我送你的信鸽那是万里挑一的好东西,自然比我们赶车快得多了,快瞧瞧吧,许是你三叔回了信。”
年春妮点头,接过便是满脸的黑线。怎么就是写的字难看了,明明是年文生为了找省事用的简体,就被孟三这个二缺说成字难看了。
可是把信看完,年春妮再也不敢觉得孟三是二缺了。
年文生的信上,只说了一件事,便是孟三说的那个他们家的烤鸭要成为御用烤鸭的事情。
年文生因为和程阿九成亲又将烤鸭店开在程家寨子附近的缘故,便不想接这差事。年文生说,春妮啊,你不是一直想干成大事业吗?这下子机会来了,你快点回家干吧,去了中京混好了,三叔也去沾光啊。
年春妮愣愣地看着孟三:“你能把皇帝陛下要我们家烤鸭的事儿在跟我说的详细点不?”
孟三哼了一声:“小爷今儿累了,明儿再说。”
说完,便真的回了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的回屋睡觉去了。
年春妮怔了怔,看了越疏狂和颜疏青两眼,讪讪道:“师父你们不会赶我走吧?”
“你想走?”越疏狂皱眉:“丫头,你现在可是连点皮毛都没学到就想出去给我们丢人?做梦。”
年春妮乐了:“只要师父不赶我走,我就放心了。”
颜疏青笑着摇头:“春妮啊,你怎么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呢?好好的师父为什么要赶你走?再说了你是偷着离开家的,你要是没干出点事业,你好意思回去吗?至于你担心店子的问题,鸿雁传书即可。”
年春妮使劲点头,告别了越疏狂颜疏青便跑到了书房里,摊开一张白纸,提笔沾墨。
洋洋洒洒一封家书,给年文力和梁凤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局势,顺带着还说了一下孟三所谓的大旱说,总之表达了一个意思,就是种地没前途,挣钱还是要卖烤鸭。
书信就出去之后的那几天,年春妮除了每日里去给颜疏青磨药晒药意外就是发呆,等着回信。
不知道年文力他们收到信后会是什么反应,年春妮没有想到的是,也许那些信根本没有到年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