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凤研墨,年文力写信,倒是一会儿就把事情说清楚来,将信绑在信鸽上,年文力才总算舒了一口气。
年文力问梁凤:“这几日咱们赚了多少银子了?”
“虽说不多,可总算啊把之前的亏空补齐了。”梁凤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早先春妮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能把这事儿做成了!咱们家杰将来做了官,咱们也不算是下层人,咱们啊还能沾着家杰的光做上等人,指不定还能给春妮说个更好的人家……”
年文力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不是早就和李家谈了亲事了吗?你怎么又想着别的了?”
梁凤叹气:“那之前李家嫂子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我这不是也怕这事儿成不了了吗?能成当然还是最好的。狗蛋那孩子毕竟是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的,比什么都强。”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几天吧,就想着也许是当初咱们把妮儿逼得太紧了,若是这些事儿早些问问她的意思,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
年文力在这儿叹着气,而收到信的年春妮却也不轻松。
家长里短卷 034:小有所成
能开连锁店自然是好的,只是在中京,天子脚下,要是一不小心犯了错,也是很明显的。到时候能不能善终都不好说。
其实最好的便是能够有官府备案,如果连锁店能够得到这儿政府的支持也就不会像之前在棠樾郡时那样,到最后怎么说的也有,让年文力赔了那么多钱。
年春妮一个人想不通太多事情,便去找越疏狂商量。
没想到越疏狂竟不再药房中,甚至颜疏青也不再。
可是今天没听说他们要出去啊。
年春妮皱眉,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冷不丁又飞来一只信鸽。
年春妮伸手,那鸽子就落在年春妮小臂上,从信筒里取出信笺。年春妮将鸽子放了,便展开了信笺。
二牛前几日虽说已经下地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病情似乎加重了。牛婶一来找,越疏狂和颜疏青便都过去了。
施了针之后,二牛浑身一阵痉挛,颜疏青皱眉。
“醉生梦死不是神药。”越疏狂摇头,“是我……太依赖它了……”
“师兄。”颜疏青沉痛地别过脸去。
牛婶已经捂着嘴,蹲到了地上凄凄地哭了出来。
“牛婶,对不……”
“师父!”年春妮却突然冲了进来。
年春妮冲进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开窗户。
“春妮你做什么?”牛婶一下子跳了起来死死地拦住年春妮,“你这是要害死二牛啊!”
“不开窗户更是害死他!”年春妮皱眉,推了推牛婶的胳膊,却发现自己丝毫推不开盛怒之中的牛婶。
“师父。”年春妮皱着眉把目光投向越疏狂,“师祖可说过什么病采药隔光隔风?”
越疏狂一怔:“癫病,狂疾,还有……”
“说白了除了让狗咬了和神经病。根本不需要把人憋在这个屋子里,这屋子不透风,最容易滋生细菌病菌了,你当这是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灭菌封闭病房啊?”
“你说什么?”
“师父,孟三来信说你带走的三十坛醉生梦死里多了一味人参。那个对于你们来说是补药,可是……对于久病之人却是大火。师父……”
“原来是这样?”颜疏青喃喃,“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办了多了。”
“对了,孟三说……宫里有太医建议给他们试一试太乙紫金丹。”
越疏狂皱眉:“难道是毒?可是一早我们就试过啊,不像是中毒的迹象啊……”
颜疏青却说:“世间千毒万毒,并不是所有的毒我们都认识的。太乙紫金丹……倒是好东西……”
年春妮亦点头道:“恩。我看医书上说,太乙紫金丹,能解各种毒。”
越疏狂又去检查了一遍二牛。似乎总算松了口气似的问年春妮:“记得这么熟?那你倒是说说着太乙紫金丹怎么做?”
“山慈菇去皮洗净,烘干,取二两;川五倍子洗刮烘干,取二两;千金子仁白的,研细。用纸压去油,取一两;红牙大戟去芦,洗净,烘干,取一两半,麝香三钱。以上各药一起研为末。加浓糯米汤调和,用木臼细杵,制成一钱一锭的药剂。使病情而定是内服还是外用。”年春妮背完看着颜疏青嘿嘿一笑:“二牛的病应该内服吧?”
“背的倒是挺熟。那些药你都认识吗?”
年春妮摸了摸脖子:“山慈菇倒是认识……但是别的……”
颜疏青摇了摇头:“前些日子师兄还夸你认识的草药都差不多了,怎么才几天的工夫又忘干净了?”
年春妮只是嘿嘿笑着,伸手指了指床上的二牛:“病人你们不管了?”
越疏狂笑了笑,同牛婶到了个招呼:“晚些时候去我们那儿拿药吧,真不好意思。耽误了二牛大牛这么长时间。”
牛婶连忙摆手:“你们说的哪里话嘛!这早晚的,大牛二牛能好起来我就心满意足了。怎么会怪你们呐!”
年春妮在一旁感叹:“这就是封闭的坏处,他们都不知道找别的大夫看看。”
越疏狂转头瞪她:“你什么意思?”
“本来就是啊,呐,你们看的病久了,总是会形成你们的定式,但是那不一定是对的啊。”年春妮无知无畏地摊了摊手。
颜疏青却是很赞同年春妮的说法,一个劲地点头:“我觉得春妮说的有道理,其实咱们身上的名声大多也是师父留下的,自己挣来的也没有多少。可是每年还是都打着普陀山的名声出去,这样一来,即便想要和别人切磋,人家也是不同意了。”
“谁让你们普陀山名气这么大呢?”年春妮摊手:“有朝一日我出师了,我一定不说我是普陀山的。”
“普陀山很丢人吗?”越疏狂瞪她。
年春妮赶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啊真的不是啊师父,我的意思是名声太大,我怕给普陀山丢人。”
“放心,你出不了师。”
“啊?”
年春妮看着越疏狂的背影,欲哭无泪地看向颜疏青。颜疏青却摊了摊手,追上越疏狂,两人不知道再着什么,越疏狂一直歪着头听着,似乎还在笑。
夕阳的余晖落在两人身上,竟显出一种奇异的美。
年春妮在他们身后看的有些发呆,冷不丁反应过来越疏狂在喊她,这才小跑了几步跟了上去。
越疏狂同她说的,竟是之前年春妮正在纠结的问题。
越疏狂的提议很简单,那便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既然年氏烤鸭进京的理由是因为一道旨意,那么他们就算是想要多开几家店子应该也没有问题的。而至于年春妮思考的官府文案的问题,颜疏青只给她说了一个人:孟三。
自然。不能白请孟三帮忙,没有好处的活,和你非亲非故的,谁也不会去惹这种麻烦,即便是喜欢凑热闹的孟三也不例外。
但是……
有分成,自然另说。
和越疏狂他们讨论了一段时间后,年春妮修书两封,分别寄给了年文力和孟三。
自热,寄给孟三的这封信,还请颜疏青帮忙润笔,并且除了年春妮许诺的分成以外,另外加了两盒活经舒络,美容养颜的丹药。王妃姨母年纪大了,自热格外的注重保养,孟三这个孝顺侄儿自热是会极力的为他姨母高价寻购各种丹药。如今,有普陀山的免费丹药,不要简直就是傻子。
何况,年春妮的请求不过是让他动动嘴皮子,就能白赚银子。
收到信后的孟三,连考虑都没考虑,第二天便去了工部衙门给年氏烤鸭要了一纸文书出来。
年文力收到文书后,对孟三千恩万谢。
孟三却颇为豪气的摆了摆手,凑上前问年文力:“年老板啊,您这儿店子一年能有多少盈利啊?”
“啊?”年文力似乎没料到孟三会有这么一问,一时有些愣住。
孟三皱了皱眉:“年老板咱俩谁跟谁啊,我好歹也算是个东家不是?怎么就不能知道这一年赚多少银子了?你和我说说,我可也能大概知道今年我能再去找几个美妞儿。”
“……”年文力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赔着笑脸道:“孟三爷,您也瞧见了,我们这店才来中京开了月余,哪就能说得清楚这一年赚多少哟,能不赔啊,我就谢天谢地了。”
“不能赔吧?”孟三摸了摸下巴:“年丫头那儿不是一直拍着胸脯的吗?”
梁凤在一旁给孟三斟好了茶,端了过来,插嘴道:“孟三爷,我们家春妮那孩子,说话啊,总是……”
“啊?不会真的会赔吧?”孟三端着茶,也不喝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完了完了,这次不是被那丫头给坑了?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孟三爷您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梁凤看着孟三的神情有些好笑,“我们春妮说话总是那么留三分,她跟你说能挣钱,那就一定能挣的。我相信春妮的眼光。”
“哎呀!那就好,那就好!”孟三又坐了下去,开始安心地喝起茶来。
孟三来的多了,年文力他们便也习惯了,之前孟三给他们找来的那个帮手宋子倒也是个能干的,只是这人一多,还是会忙不过来。而且,年文力记着年春妮的嘱咐,不管这儿在忙,也从来不让那个宋子进操作间。年春妮说这是为了避免技术被盗。
毕竟,年氏烤鸭的红火靠的就是这点子技术了,若是中京的人都会了,年文力他们也不用干下去了,差不多收拾收拾打包回家就得了。年文力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一点严格得很,宋子的工作范围,笼统不过一个大厅。一到掌灯时分,店里的客人差不多了,年文力便会让宋子歇息去,店里的事情就不再让他管了。
孟三喝了一会儿茶,闻到刚出炉的烤鸭味,便晃悠到了操作间。
梁凤一惊。
年文力笑着摆手:“不碍事的,孟三爷便是看明白了也懒得去做烤鸭的。”
孟三笑道:“一定是年丫头又编排了我的不是了,年丫头这张嘴,等她回来我可得好好收拾收拾她。”
梁凤抓住孟三的话音,问道:“春妮要回来了?”
家长里短卷 035:中京相聚
一个月后,年家杰已经和李狗蛋回到了木山书院又开始为了府试而拼搏时,却收到了年文力的家书。说是让他尽量能请几天的假,实在请不下来就算了。孟三到底也没能说明白年春妮什么时候回来。只是说,因为他的一封信,指不定越疏狂要打算来找他算账了。可能这一次不会像以前一样,回到普陀山要闷个大半年才会出来了。
年家杰收到信后,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自己想念了许久的姐姐回来了,为什么自己反而没有从前想象过的那么激动了呢?
“怎么了?”李狗蛋看出年家杰有心事,一下了课便拍了拍年家杰的肩膀。
年家杰抬头看到李狗蛋,叹了口气:“讼辰哥哥,姐姐……要回来了……”
李狗蛋一怔,喃喃:“春妮……终于舍得回来了吗?”
“讼辰哥哥?”年家杰疑惑,拍了拍李狗蛋:“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呢……”
“没事。”李狗蛋扯了扯嘴角:“家杰可是要请假回家?”
“我不想回去。”年家杰撅嘴,“以前找不到姐姐的时候我每日做梦都梦见姐姐来看我了,可是为什么现在,姐姐真的回来了,我却……”
“近乡情怯吗?”
“才不是!”年家杰辩解,可是又耷拉下头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很想念姐姐,可是我又……”
同年家杰一样纠结的人还有年春妮。
从越疏狂说了要去中京之后,年春妮就开始生病,今儿咳嗽明儿发热,后天有拉稀,总之没有一天正常过。
越疏狂笑话她:“你就这么紧张?”
“你才紧张!”年春妮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又开始低下头一边研药一边发呆。
颜疏青赶紧把药钵从她手底下拿出来:“春妮。要是心里有事就别干这个,这药剂每一厘都要把握好。你这心不在焉的,弄出要人命的药来可如何是好?”
年春妮愣愣地看了颜疏青一眼,瘪了瘪嘴:“颜师父……”
“去自己房里收拾收拾衣物吧,咱们三日后启程。”
这么快?
年春妮似乎有些接受不了,当天晚上又开始发低烧。越疏狂和颜疏青给年春妮灌了药也不见有一点好转。
越疏狂便坐在年春妮床头,和她聊天:“丫头啊,你这是心病。”
年春妮虽然发着低烧,可是思维清楚,脑袋瓜比任何时候都透亮。
她看了越疏狂一眼。叹道:“我知道……也许,就是一直暗示自己一点也不紧张一点也不紧张,然后心理没毛病。便把火气郁结发到身体上了。”
“你倒是想的透彻。”越疏狂摇头,同年春妮真的聊起天来:“师父当年跟随我师父进山学医的时候啊,也是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出来的。第一年跟着师父出山路经家门,我也是不敢进去。结果被守门的小厮认了出来,哭着上来抱住我的腿喊我少东家。我爹娘兄弟听见动静出来。我爹当时就想操起棍子揍我。可是……后来还是忍不住抱头痛哭。哎,我最见不得人哭了,便只好答应他们每年都会去看他们,并且照料药铺,再才能脱身而出啊!”
年春妮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听起来师父倒是一点也不愿意回家啊。”
“回家有什么好?每年都逼着我娶妻,师弟还从来不去我家。你说我回去有什么好?”
年春妮沉默,的确,越疏狂这个人。真是麻烦呢。爱的人是不会被家人接受,而今也差不多要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了,却还是未曾娶妻,倒也难为他了……
想到这儿,年春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拉住越疏狂的手:“师父!我爹娘再逼我嫁人怎么办啊?”
“你学业未成,如何嫁人?”越疏狂挑眉。
“师父你真好!”年春妮抱住越疏狂的手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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