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堂全线盈利,无论倾城还是无痕月,都只顾的品尝“抢钱”的快乐,却没意识到,强大竞争对手也悄然莅临了帝都古城。
华丽的双辔马车在秋老虎的陪侍下驶进帝都城。
在春江飞鸿的亲自出迎下,马车主人步入了王府宅院。等到这位神秘的访客离开王府,一项针对帝都三堂的阴谋正式展开了……
对于即将来临的危机,无痕月没有丝毫预感。此时此刻,他正在候老板的拍卖行里,作著发财的美梦呢。
“岳老板,金老板……不好意思,请您二位过来一下。”放下手中的木锤子,身材干瘦的候老板谄笑著朝他招了招手。不屑的瞥了一眼身旁那貌不惊人的矮胖中年人,无痕月昂然走进后厅。
“竞拍的价码儿已经超出了时价十倍,虽说可以继续竞拍……可是呢,两位爷儿毕竟是本行的老主顾,小人说什么也不能赚您二位的昧心钱不是?”瞅瞅无痕月,又看看那中年胖子,候老板一脸诚恳的说道:“小人的意思是价码不能再升了,至于北门口那块面铺究竟归谁,您二位商量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无痕月用烟嘴指著胸口,傲然笑道,“姓岳的志在必得。”他早就相中那块地皮了,设立分店的一应工作都准备妥当,就等今天拿地契。
“这个嘛……”中年胖子略一犹豫,随即答道:“我也不想放弃。”
“呵呵……老兄,您贵姓?做的是哪路生意?”无痕月走到他面前,凶巴巴的问道。帝都城里谁敢跟三堂争买卖?他认定对方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怯懦的回望了他一眼,中年人答道:“免贵姓金。小本生意,捣鼓银钞也有几年了……”
“银钞?哦……那就是开钱庄的罗……”无痕月咬著烟嘴儿,傲然问道:“听说过扶危济困堂没有?咱们是同行呢……”
“嘿嘿……不敢当,咱家小本生意,唉……不敢当。”
“得了吧,金老板,今儿个这买卖,您说怎么作吧……您外地人,我该礼让三分。”
“那个……就这么空手回去,店也开不成,可就……”
“我也一样啊……老兄,少废话了,你就快说怎么办罢。小弟还赶时间呢……”无痕月差点把“没空陪你这乡巴佬磨蹭”说出来。
“我可是带著钱来得哟!”
“呵呵……你这话真有意思……想比现银?行啊……拍卖行里也是有这么个规矩。”
“有呀……”候老板在一边儿帮腔,“客人争执不下,以身上带钱多的为赢家。”
“嗯……嗯……行了行了,我知道。”无痕月吐了个烟圈,不耐烦的推开候老板。“红线儿,把箱子拿来。”跟在他身后的红线姑娘立刻走上前来,把一支皮箱子摆在桌上。
“一个小箱子……就是十足的金币,也装不了多少嘛。”金老板在一边嘟囔道。
狠狠瞪了他一眼,无痕月冷笑道:“亏你还是开钱庄的!没见过银钞?”说著猛地掀开箱盖。“瞧瞧……本堂……哎?”无痕月一愣,银钞倒是不假,但却不是扶危济困堂所发行,全是帝国通用的宝丰行银钞。“别说小弟用本行银钞欺负你……宝丰行帝都分号!看到没,帝国通用!”说起来,宝丰行的银钞信誉比自己的更好。
好奇的瞅了几眼,金老板微微一笑,抬头说了四个字:“一文不值。”
“你……”无痕月刚一瞪眼,他又说话了:“我现在宣布,宝丰行帝都分号今日倒闭!全部银钞一律作废,顾客存款,按三倍赔偿!”说这话时,金胖子仿佛脱胎换骨,刹那间由侏儒变成了巨人,所有的怯懦全部化作让人不敢正视的霸气。
“金胖子,你有什么资格说大话?凭什么你说作废就作废?”
金老板闻言哈哈大笑,随手抓起一叠钱钞,一把撕个粉碎!“客官,宝丰行的银钞值不值钱,我金百万还做不了主吗?!”
嘴角的肌肉哆嗦了一下,无痕月脸色死灰,半晌说不出话来。
“金百万?!”红线儿惊叫道:“你就是宝丰行的金百万金老板?”
金百万也不答话,傲然一笑,扬长而去。
“嘿嘿……金爷儿,您也别太难为姓岳的。”候老板追上去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一边说,还不怀好意的瞥了无痕月几眼。
金百万听了,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恩……那就可怜可怜他吧。”说罢转身离去。
候老板必恭必敬的送他出门,接著又飞快的写了一分地契递给无痕月。“岳老板哪……难为您光顾本行,不好意思让您空手回去。这二尺天台,就留给方便吧……哈哈哈哈……”说著狂笑起来。
“你他妈的耍我!”无痕月愤恨的眼神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炎,全部喷射在候老板脸上。
“是呀……谁让你有眼不识泰山呢……怎么著?生气了?哈哈……你想动粗?全城作生意的兄弟可都看著呢!”侯老板推开门,拍卖场上的巨商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来呀……姓岳的,你来咬我呀!看看你能不能咬著你家候爷的鸟儿……哈哈哈哈哈哈……”
“……姓候的……咱们走著瞧!”无痕月强自忍下怒气,闷不做声的接过地契,转身想走。
就在这当口,一只癞皮狗自天台上冒出头来,撇开一条腿,竟然就地方便起来。
“去!不识抬举的东西……”候老板装腔作势的撵狗,“那地方可是我们岳老板专用的,你个贱狗也敢越俎代庖?”
话音未落,全场哄堂大笑。无痕月唾面自干,跟著讪笑了几声,灰溜溜的逃走了。
假如说“扶危济困堂”是钱庄这行当里的一匹黑马,“宝丰行”就是当之无愧的泰斗。全朱雀的银钞至少有六成盖了“金”字大印,在一般人的眼中,银钞就等于宝丰行。
在金百万眼中,无痕月无论资历还是手腕儿,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字辈。同样是富甲天下,无痕月只能算守财奴,倾城也难免小家子气,只有他金百万金大老板,才是货真价实的财大气粗!
盘下候老板的店面只是小意思,金百万的攻势才刚刚开始呢。
金百万踏入帝都城不到三天,倾城和无痕月就惊讶的发现,世界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金老板三天花了金币三千万,几乎收购了整整三条最繁华的商业街──城东仰光街、中心广场、锦绣门──的全部店铺,唯一的幸存者就是倾城的“三堂”。
三天之后,“金记典当行”、“金记宝丰行”、“金记米行”同时开张,锣鼓爆竹震翻了天。只要看看“金记三行”的布局,所有人都明白了:他就是冲著三堂来得。
“金记典当行”位于城东仰光街──准确的说,应该是“仰光街完全变成了”金记典当行“的内部走廊。金老板开的不是一家店,是一街店!整条街把倾城的店团团包围,放下气势不说,即便有人想去”急功好义堂“,也先得走出一道九宫八卦的迷魂阵!其他两街也是一样的格局。自打”金记三行“开张,帝都三堂的生意一落千丈。
至于最先竞拍得到的那栋楼,则成了“金记”总部,金钱旗傲然矗立于楼顶,睥睨著“岳大老板撒尿处”,让每个帝都人都牢牢记住这个笑料。而身负奇耻大辱的无痕月,也没脸公开露面了,甚至连三堂的生意都全部交给红线儿打理,天天抱著烟枪闷在家里发呆。
当倾城来探望他时,无痕月已经憔悴的没人样儿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儿,脸色灰白,满眼血红,一身刺鼻的烟臭气。听了倾城的劝慰,无痕月唉声叹气不住地摇头,“唉……别说了,我无痕月在帝都是混不下去了!没脸见人哪……”短短两句话,被咳嗽打断了七八次。
眉头微蹙,倾城不动声色地说:“小月,旁的事先放下。你就不能戒了那玩意儿吗?”说著夺下了烟枪。
“咳、咳……哪有那么容易呀。”无痕月可怜巴巴地望著烟枪,有气无力地说:“没了这宝贝,我现在还活的下去?”
苦笑著摇摇头,倾城招呼小迦送上随身带来地包裹,打开,如数家珍地说道:“冰糖枇杷霜、紫梗甘草、蜜酿槟榔片儿。小月,这可都是医宫精挑细选地珍品,犯瘾时就尝尝,不比烟强?”他满怀希望地望著无痕月,对方却苦著脸儿摇摇头。“叶子老大,你没这个瘾,根本不明白。要是那么容易戒,我还能离不开它?”
“算了!我看你呀,迟早得死在这鬼东西上!”知道劝也没用,倾城气鼓鼓得把烟枪丢给他。忙不迭得接著,无痕月迫不及待的咂摸了两口,精神显得振奋多了。
怪有趣儿的瞧著他那美滋滋的神气,倾城就是不明白,那又苦又辣的烟叶子,到底有什么好哇?想来想去想不通,倾城只好放弃。揪住无痕月说开了正事。
“小月,候老板给你的那两尺地契,你还留著吧……”
“啧!老大,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无痕月恼羞成怒,“姓杜的畜生……我操!
狗日的!龟儿子!畜生!耍老子……哎?别生气呀,得了得了,我不说脏话还不成?““别废话了,说正经的。”倾城没好气儿的答道。
吐了口烟,无痕月突兀的扭过脖子来,愤愤的说:“哼……当然留著。老子还想搬到那狗撒尿的地头上住哪……”突然想到“如此以来,‘无痕月撒尿处’不就名副其实了”?于是讪讪的闭上嘴巴。
“呵呵……地皮是要的,不过只有两尺,你想住也住不下呀……倒不如……我们想点法子,更有效的利用它。”
“更有效?”无痕月胡涂了。“老大,那鸟地方连狗窝都放不下哟!还能有啥用?”
神秘的一笑,倾城淡然道:“地方虽小,三堂的招牌总还挂的下……”
“什么嘛!我们得招牌,怎会放到……他们……楼……上……哇啊……我明白了!”无痕月一蹦三尺高,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对拳头,眼珠子瞪的好似上膛的子弹。
“喂……你……”作为被“子弹”瞄准的目标,倾城心头发粟,生出转身逃走的念头。
“呜呜呜呜……报仇的日子终于到了……呜呜呜呜……叶子老大,我爱死你啦!”果然不出他所料,过于激动的无痕月猛扑上来。
“哎哟哟……混蛋,不要亲我的脸啦……”躲闪不及,倾城惨遭不幸。
“叭叭叭……”
“呜呜呜……放开我呀……0……”
第二天一大早,传说中已经剖腹自尽的岳大老板重新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衣著光鲜,神采奕奕,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重出江湖的岳老板没去巡视三堂,一出门就直奔“金记帝都总部”而去。于是业界立刻传出了“岳老板单刀赴会,金家楼决一死战”的消息,引来成群结队的闲人聚集在金家楼前看热闹。
然而实事却与传言大相径庭,岳老板固然没带刀,身后也还跟著个小厮,无论如何也算不得“单刀赴会”。看他俩笑容可掬的表情,也实在不像是去拼命。至于小厮手中抱著的长牌子,虽然蒙著块红布看不清究竟,可要说是刀,也未免太夸张了点儿。(云霄阁yunxiaoge)于是乎,又一个无责任报道诞生了──“岳老板更旗易帜,帝都三堂改姓金”!甚至连金百万本人也相信了这个谣传,满脸堆笑的迎出门来,尖嘴猴腮的候老板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噫嘻……汝何人也?!”无痕月左顾右盼,忽而又作恍然大悟状。
“呜呀呀……果真是金大老板?哇哈哈哈……金,多日不见十分想念,小弟这厢……有……理……了(liao)……”这小子胡言乱语举止夸张,像煞了作秀的戏子。
金老板也不是吃沙子长大的,当然晓得他故意找茬,脸色一变,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岳老弟,你今天登门造访,就是想演出猴戏给兄弟看?是不是三堂的日子不好过,连你老弟也下海作了小相公?哈哈哈哈……如此说来,兄弟也得捧捧场子罗?小候呀,你不是最喜欢这个调调吗……今后逛相公堂子划玻璃,可别忘了咱们岳小弟……”
“当然!当然!还用您老吩咐?小弟省得!”候老板装出一脸的淫笑,凑到无痕月跟前,色眯眯的问道:“小岳呀,你就先报个艺名吧,免得咱爷们儿捧错了人。是‘月季花儿’,还是‘小月牙儿’呀……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痕月也附和著大笑起来。“操你妈──是岳大爷!”笑容猛的一敛,二尺长的烟枪闪电般抽在候老板脖子上,一锅火烫的烟叶子全扣进衣襟,痛的那厮杀猪也似的惨叫。
“大胆!”金老板一顿拐杖,声色俱厉的呵斥道:“姓岳的,你敢当众打人?眼中还有王法吗!哟呵……想玩命?姓金的家大业大,跟我玩命,你小子还不够资格!”
“好呀,姓金的!”无痕月怒极反笑,“嘿嘿……咱们走著瞧──瞧瞧到底谁玩儿谁!”一脚踢开张牙舞爪冲上来拼命的候老板,无痕月扭头对那小厮说道:“愣著干啥?还不快把牌子挂上。”喏喏的应著,小厮抱著那长牌子爬上金家门楼,稳稳当当的挂在当中,恰好位于候老板送给无痕月的那块“撒尿地皮”上。
只见那小厮扯下红布,八个金灿灿的大字立刻映入眼帘──“帝都三堂,天下无双”!
金老板勃然色变,刚想发作,却见无痕月笑嘻嘻的走过来,手中把玩著一张纸条──正是候老板签下的地契。脸色骤然变得死灰,金百万一口闷气上不来,险些晕过去。
“啊哟……金爷,您这是……”候老板顾不得自己的烫伤,忙谄媚的跑过来扶住他。
“滚开!”迎接他的一记响亮的耳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猴崽子!我呸!”一口浓痰吐在候老板脸上,金百万拂袖而去。
一手捂著红肿的腮帮子,候老板哭丧著了脸,心里还在纳闷“我这是……到底得罪谁了我?”
帝都三堂的广告牌挂上了金记总部门楼,这光景,委实让人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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