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达被人在这间小屋子里关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第二天接着又关了一个上午,其间有人给他送来了两个盒饭,一副完全把他当成犯人看待的意思。张天达在第一个盒饭送来时,随手就把它砸在了门上,于是饿了足有一个晚上后,第二天上午王宏再送盒饭来时,他一手抢过就狠吞虎咽起来。
这根本都在意料中的事, 王宏不等他吃完,转身要走。
“等等!”
张天达嘴里含着食物,用拿着筷子的手一指王宏,要他留下来别走。王宏只好停在门口,最后交叉着双手,把身体靠在门后看着他吃。
“嗯。。。啊。。。”
张天达的吃像令王宏倍感吃惊,他看着直吐舌头。
前后最多也就两分钟时间,张天达便搞定了那个盒饭,他最后把空盒子往地上一扔,然后,他看向王宏,
“你说吧,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
“你老实交待我们不就放了你吗?”
“我什么都没干,你叫我交待什么?”
“少废话,坦白从宽!快说,河堤大酒店的那美国人为什么要花高价去收购你手上的东西,而你手上的东西又是什么?”
“上帝呀!我那里知道呀!”
张天达几乎要崩溃了。
“好!”
王宏伸手一指他,“不说是不是?老子再关上你一年,看你小样说不说!”他说完,转身又走。
“喂!”
张天达立刻喊,可是王宏已经走了。
张天达丧气地一摆手,对所发生的一切感到无可奈何,直有一种对什么都感到绝望的感受。
他们为什么花钱来卖这个鬼东西?这个鬼东西又是什么鬼东西?
天呀,我也想知道呀!
张天达在屋子中间张开着双手,嗷嗷地对着天花板苦笑。
不行!
张天达走到门口,伸手拉门,可他万万想不到门一拉就开了,他立刻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却发觉走廊里并没有人。。。张天达皱了一眉,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立刻转身一把操起床上的那个像是手电筒的东西,接着又飞快地闪身出门,还慢慢地把门关上了。
他隐身在门前,又向走廊的两边都看了看,确认没人后,他立刻猫一样窜了出去,很快便来到国安局的大厅里。可是,大厅里有人,一位值班的警官坐在接待台后,正好面向他这个方向,他走不出去,他立刻犹豫了起来,在脑子里想着法子,要怎么引开那位警官的注意。
这时,在他身后传来了谈话的声音,有人正向大厅里走来,张天达如果再不走,就会与来人碰上头了,那时他想走也走不了。
玲。。。!
一阵电话玲声响起,值班的警官立刻则身拿起了电话,目光离开了张天达的方向。
这个机会千载难缝,张天达立刻蹲下了身体,在值班警官“喂”的同时,他猫一样扑过了大厅,飞速地窜出了大门,然后,他一步也不停留,快速地通过停车场,向门卫的方向走去。最后,他大大方方地在门卫的眼皮底下走出了国安局的大院,走进马路上转了个弯后,他便没命地狂奔起来。
这时,在二楼的一扇小窗户后,李玉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转身走向会议室。而在另一间办公室,一个专门成立的监控小组已经全面展开了行动,王宏便是这个小组的负责人,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证张天达的人身安全。这个任务让王宏感到沉重,相当的沉重!
中国,江西国安局会议室。
李玉走进来时,会议室里已经有一堆的人了,几个大头都在,固长江、马军、方明和张长扬坐在会议桌旁审阅着案宗,而部长却一个人站在窗前,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则拿着根烟,在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雾在他面前形成了层薄云,包围了他的整个上半身。
另外,会议室里还有几名负责技术和记录的特工,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鱼儿上钩了!”
李玉在会议桌旁座下,汇报了计划的进展。
没人说话。
“嗯。。。”
部长好一会后,才回过头来看向人们,眼光首先落在李玉脸上,然后又到马军,看得俩人心时直发慌。
“现在是不是把通缉令发下去?”
他问道。
李玉立刻点了点头,
“是,我们想要让美国人和苏联人相信,就得把通缉令发下去—而且要像真的那样,一看见张天达,就抓他!”
“好!”
部长点了点头,回到会议桌前坐下,“这事搞砸了,我把你们俩也砸了!”
李玉和马军俩人一听,立刻狂汗,但是,他们坚信这个计划会很有用。
“现在,我们接下来讨论其它的问题!”
部长等李玉下令发出对张天达的通缉令后,开口说道,人们于是纷纷把注意力放到面前的案宗上。
“老方,你先汇报你那方面的进展!”
部长看各人都准备了,便要求方明主任首先发言。
“是!”
方明点了点头,他的汇报,主要是技术层面上的,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对探险视频的分析和各种数据的整理结果,他要根据这些条件去分析古墓,在科学的角度上去推理古墓的构成原因,及其运作的方式,但是,这些问题到目前为止仍将整个国安部庞大的科技资源全部难倒,方主任甚至早就直言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解释九岭古墓的物理形成,更不用说它的运作模式了。
“我这边的进展,并没有多少。。。”
方明用手抓了抓脑袋,在努力思考着,虽然早就有备案,但是他仍不得不去努力整理思路,他站了起来,走到一面大屏幕前,并且示意工作人员打开投影仪。
“我们只能将这次进入古墓得到的数据跟上一次作出对比,但是,我们来看。。。”
方明指向大屏幕上的一副视频截图,
“从这副图上,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探险队员们所使用的光源仍能透射地面—我不得不说:那个古墓确实是不存在空间的—或者,它是以一种我们并不了解的空间形式存在着。我们再看。。。”
他又示意工作人员换下一张图片,
“从这上面,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张天达在踏入那个光柱后,身上的所有仪器全部失灵。。。你们看,他的摄影机没有发回来任何摄像,而卫星定位是零,连心跳的数据都是零—当然,我们很明确的知道他是活着的。这说明了什么—我只能说他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跟我们没有实质的联系,所以我们才收不到数据,可是。。。”
方主任走了回来,向工作人员伸手,接过一盒很小的拷贝扔到会议桌上,“这是张天达在探险时用的拷贝,我们吃惊的发现:他身上的摄像机在进入光柱后,仍然还是工作着的,但是,我们只能看到七分钟空白的拷贝—什么都没有!摄影机什么都没录下来!”
众人听呆了!
“虽然,拷贝没有录下任何东西,但有七分钟的空白,就表明有七分钟的时间。所以,我想在那个光柱中,还是有时间存在的,同时,这也证明张天达在光柱里呆了七分钟,但非常矛盾的是:在现实时间中,从张天达进入光柱,到我们遇到危险把全部队员都拉回来,前后只不过用了两分二十三秒钟,那张天达在光柱中,怎么可能呆了有七分钟那么久—部长,我没法解释,这个时间根本上就是不可能的!”
众人又呆住了,无一人说得出话来。
第五十二章 放长线,钓大鱼(一)
中国,江西国安局会议室。
“如果要强行去解释这些问题。。。”
方主任见众人不说话,便犹豫着,想要说了自己的看法,众人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方主任清了清喉咙,更努力地在脑子里整理。
“从张天达,还有王宏等人的询问记录中,我看到有一个重点,这个重点就是罗湖教授在出来后,曾经说过‘现在是几年’这么一句话。这让我感到很奇怪—罗教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是几年,那他知道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而且还要一出来就问?另外,通过对罗教授胃部的B超检查中,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有食物的存在,但是,罗教授明明在古墓里失踪了十多天,他的胃里怎么可能还残留有食物呢?我们通过张天达的询问中,已经知道在那个光柱中只有无穷无尽的光影,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着食物,那罗教授胃里的食物到底从何而来呢?大家看。。。”
方主任说到这里,自己跑到投影仪前,打开了另一组图片,众人从大屏幕上一看,立刻看到罗湖教躺在一张床上,全身都是管子。。。
“这张不是!”
方主任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又换了一张图片。这次,他放出的是一张医生在抢救罗湖教授的图片,罗教授仍是躲在床上,仍是全身都是管子,但众人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看他的衣服!”
方主任提醒,众人于是又仔细观察,却发现罗教授较先前的那张图片,只是还穿着平常的衣服,没有换上消毒病服,却也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方主任得意地一笑,
“相信只有我看出来有什么不同了!”
他站在投影仪旁,又打开了一张图片,让它跟先前的那张图片并列对比。众人一看,却发现那是一张罗教授的生活近照。
“这是罗教授在进行探险前的三天前拍的,我设法搞了过来!”
“快说!”
部长听到这里,实在不耐烦起来。
方主任连忙站直了身体,脸上也严肃起来,他走到大屏幕下,用手里的指挥杆分别指向罗湖的两张照片,
“大家看—罗湖的头发,在进入古墓前,他没有那么多白发。。。再看他的脸,是不是见老了很多?”
众人听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然后,他们便立刻发觉罗湖出来时所穿的,根本就不是探险时的衣服!
这就让事情变得无比神奇了,罗教授的那身衣服是那儿来的?
“方主任,你想说明什么?”
固长江听到这里,隐约觉察到了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我在设想。。。”
方主任吞了一下喉咙,“罗湖通过光柱,去过另一个时空,然后,他在那个时空中生活了许多年后,又通过光柱回到了现在这个时空。。。”
哗。。。!
方主任话音未落,惊呼四起,每一个人都用无比吃惊的眼神望向他,一名在做着记录的女特工连手里的笔掉到了地上都浑然不觉。
“我知道这种设想太过匪夷所思!”
方主任表情冷静地看向大家,“但是。。。”他转身,用棍子在大屏幕上划动,“对于这些,我们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人们没有说话,他们无法回答。
“我的报告完了!”
方主任回到座位上座下。
好一会之后,人们才反应过来,部长抬起头看向方主任,“看来只有等罗湖教授醒过来,我们才能验证你的理论了。从对张天达见到罗教授时的情况看来,罗教授显然了解有关古墓的很多情况,是他教张天达如何走出光柱的,我们的探险队员在外面拉不动绳子。。。”
他说到这里,看到固长江的嘴张了张,于是便把眼光扫向他,而且闭嘴等他发言。固长江于是叹了口气,看向部长说,“我在较早前打过电话给基地,他们说罗教授恐怕熬不过今天。。。”
话没说完,部长便表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
良久之后,他才又把眼睛睁开,“我们每次只是离真相一步之遥。。。”
这个问题令众人无语,会议室里又陷入沉默,人人都在沉思中,只是想破了脑袋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
过了一会,固长江抬起头来,“我们确实要靠张天达那小子去捅一把—通过案宗,我总觉得美国人和苏联人手里必然掌握有部份情报,张天达只要把这个局面捅开了,我相信一定会有发现!”
“嗯。。。”
部长点了点头,“目前只能这样做了。。。”
随后,会议又进行了几十分钟,部长再次明细了各部门的工作,他要求方主任接着全面研究从探险中得到的数据,而其它人,则几乎都将重点放在由张天达带领的引蛇出洞这个方案上,不过,责任人转成了固长江,部长和李玉得回北京处理其它事项。九岭古墓一案于是又重新回到了固长江手上,不过,仍有二局的张宁在协同他一起办案,这可是一个好帮手。
会议结束后,固长江立刻展开行动,将监视组的指挥权接手,然后,他根据最初的计划,要王宏和张飞俩人立刻扑到了大街上,从现在起,他们俩人将在暗处全天候二十四小时跟在张天达身后。
再接下来,一切便都静观其变了。部长等人在午饭后便离开了南昌,可是,人们在将则重力向一个重点倾斜时,却明显突略了另一个更为要命的重点,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在行动,而敌人也在行动。因为古墓而引发的一连串匪夷所思的问题,明显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力,这终于导致了一场大灾难的发生!
中国,深圳罗湖边境口岸。
一位身穿浅灰色成套运动服,长得牛高马大的中年男人从检查厅里走了出来,他站在马路边上,四周看了几眼后,扬手截停了一辆计程车。
计程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中年男人立刻打开车门钻进了后座,他的行李很简单,只是一个很小的旅行包和一筒装画卷的长筒袋而已。
几分钟后,计程车载着这名从香港来的旅客离开了这个区域,接着却是一直奔广州而去—这名香港客人没有从深圳上火车,而是选择从另一个地方转上了北上的列车,这种方法,无非就是隐藏去向的惯用手段。对于一名间谍来说,这种手段很简单,但却是非常有效。
中国,江西省南昌市。
张天达从国安局出来后,夺命狂奔了有好长一段路,他一直向市外的方向跑,看到一辆公交车时想上去,可是一摸口袋他才发觉惨了,因为身无分文。他立刻又打消了去市外的念头,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谁都知道没钱是寸步难行的,而且,他也实在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