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的喟叹。
他,还是用他的行动,再次实现了一个誓言。
是的,行动,而不是那些虚无的口头允诺。
她的身子,在他进入时,悉数地松垮下来。
怎样的阻止,怎样的不要,都没用了。
泪,崩溃地流下,和着体内一样的感觉,撕扯着她的所有。
“汐……对不起……别哭……汐……”他无措起来,手不停地拭着她的眼泪,却,仅是越拭越多。
她慢慢地弓起身子,能觉到,本来,该有的,属于人类最原始的节奏,却于现在停顿了下来。
初夜的那次,他伤害了她。
这一次,既然,他已融入了她的身体,体液交合间,他要的东西,应该已经有了。
所以,他不愿意,由着自己的欲望,将她伤害。
是的,他对她,会有反应,会有欲望,只是这些欲望,能被情意所控制,纵然,忍耐起来,并不轻松,只让他的汗水一颗一颗的溅落,他雕塑般精致的脸,在这些汗水的沾染下,变得有那么些不真实起来。
她的唇紧紧反咬住,唯有这样,她才能让逐渐开始涣散的意识稍稍的归拢,也让那些泪水被慢慢地逼退。
已经这样了,她能觉到他不再动作,也能觉到,他的忍耐。
纵然,这份忍耐,看上去并没有让他有多难受,可,她却是从那些看似轻松的神情中,以及他的汗里,读得懂这份难耐。
当一个男人,明知道,自己可能感染了AIDS,都愿意用这种方式选择同生共死,并且,还这样忍耐着,不让自己去触及昔日的阴影。
她还要怎样呢?
有这样一个男人待她,她还想怎样?
收起这些眼泪,收起这些无用的矫情,既然,他替她做了他们之间的选择,不容她的逃避。
她就该好好珍惜着接下来的日子。
他,是近在咫尺的真实,近在咫尺的包容。
一年也罢,十年也罢。
她和他在一起,只胜过一切!
下身被撑满的地方,会疼,却是能够熬得住的疼,相比较,唇上的的疼痛,反是更为明显,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嘴角,将她所有的疼痛都纳入了自己的嘴里。
手轻柔地摸索着她的脸颊,身下动作,依旧是停顿着,只是满满地充盈在那,再不进前,甚至于,开始退出。
是的,在骄傲还昂扬的时候,退出。
她不再咬紧自己的唇,一并松开自己梗住的喉口,一丝轻微地呻吟声取代了刚才的压抑,他的唇在这呻吟里,骤然松开,给了她自由呼吸的空间,也给了她略略动作的空间。
她的身子却在此时稍稍抬了一抬,仿似不再克制那些身体里的欲望,只轻柔地那么一紧,那股吸力,终究,让他不自禁再次的进入,进出之间,彼此的灵魂和理智,终是开始交融。
慢慢开始接纳他,迎合着他,随着他的律动谱写出爱的乐章。
是的,那是关于爱的乐章。在这些乐章的音符下,意识慢慢脱离自己的掌控,像在浩淼的天空滑翔一般,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的动作稍稍大了起来,而她,因他的动作陷入迷离,像暴风雨中在惊涛骇浪中飘摇的小船,起起伏伏,不由自主。
他的每一次律动,都是那么深深地埋入她的体内,让她觉得全身好像有蚂蚁在细细地啃咬一般,感觉到被充满,被燃烧,被那种巨大的灼热所层层推进,仿佛快要踏上巅峰。
体内的胀满感越来越强烈,是一种充满生命力灼热的契合。
她的双腿缠绕上他的腰间,为他完全展开,接受身子里迅速燃烧起来的火热愉悦。
她的思绪被那越来越强烈的快感所侵袭,从先前的拒绝,到现在,仅是低吟出他的名字:
“沧……沧……”
她的轻唤,轻易地点燃他的火焰,他抱紧她,每一次的冲剌,都要自己更深入。
速度越来越快,出现微微地颤粟,那是属于极致喜悦前的一种酝酿,她明显觉到他的这种变化,身体也跟着颤粟。在一阵突然的颤粟中将最后的**深深洒入她的身体,整个身子和灵魂仿似都被他完全填满,只留下他的痕迹和烙印。
她闭着眼睛,颤抖着,一种巨大的狂喜和愉悦,无法控制的那种肉体的狂喜从她的身体里贯穿而过,犹如一阵飓风将小船打翻,于是,她的人被甩上峰尖一般,将她推至一个陌生的巅峰。
不是狂热的入侵,而是甜蜜的纠缠,将彼此**的余波,都化作最深的眷刻。
他拥住她,他的吻,最后,落在她的额上,额发因着汗水,有些分散开来,使得那道疤痕是如此狰狞地存在。可,他仍是吻上了那处,轻柔,甜蜜的吻,接着,口中逸出了低哑的一声。
这一声间,她喘着气,不知何时,那璎珞扣已被他解开,她的双手无力的瘫软在丝绸的被褥上,滑柔的绸缎,拢于她的手下时,将身上的灼烫,缓解了些去。
身上,黏腻的,都是汗意,这些汗意缠绵在每一个缝隙处,都慢慢渗进甜蜜。
而他始终紧抱着她,没有放开,在他们共同到达喜悦的顶峰后,他才缓缓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颈项。
那里,有着她特有的馨香,这些馨香,让他的心,能逐渐的平复下去。
怕压着她,哪怕,如此的紧紧抱住,他的身子都是腾空和她离开了些距离。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退出了她的身体,将她搂在怀中,继续轻吻着她的额头,随后,慢慢地,吻向她的唇。
她的眼泪,又在那一刻滚落,有着幸福,也有着悲伤,当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都凝聚在这颗泪时,却是滴落在他的鼻端。
冰凉的味道,让他在唇齿相依间,低低说出一句话:
“别逃了……从现在开始……哪怕……我们的时间仅剩下十年……都在一起……好么?”
她还能逃么?
从刚才那一刻相融开始,她就被他用这种方式永远地系和在了一起。
也因为这种系合,让她迟疑起来,让她更觉得,自己未必是真的会被感染AIDS,毕竟,所有的事都不是百分之百的绝对。
是啊,或许,一切,不过是她的杞人忧天了。
因为,她可以有事,她不要他有事!
只是,思绪甫转间,却变成了,另一种担忧,这种担忧,让她是害怕的。
而他觉察到了她的担忧,刚才,是他没有克制住,导致,那些精华进入了她的体内,现在,他的手轻柔地抚上她光滑的手臂,离开她美好的唇:
“如果有孩子,也不要紧,有先进的阻断措施,孩子会平安,如果我们不行了,他也是我们生命的延续……现在,别去想其他,既然,你说不适应之前的日子,那我们就在这,过一段你想过的日子,好么?”
真的可以吗?
如果可以,这也是她最想要的吧。
能有一个和爱人的孩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人觉得慰藉?
她的眸子凝注在他的脸上,手,终是伸起,抚向他的脸庞:
“还是回去吧……”
顿了一顿,仿佛下定决心般,道:
“我和你回去……”
他的牺牲已经太多了,不管怎样,银讯,难道,他真的可以不顾吗?
他可以不顾,她却是不想让他不顾的。
毕竟,那是他的心血。
因为她,让他的心血付诸东流,她会更加的愧疚。
“银讯的事,我远程可以控制,不用担心,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五年的拼搏,太累了……”他低低说出这句话,手执过她的手,只把吻烙在她的指尖。
她其实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可以那么近地感受到他的气息,她的指尖,慢慢地都是他温润的气息,她看着他,忽然,在唇边绽出一抹笑靥:
“我宁愿这是个梦。”
这样的笑,带着梦幻的色泽,绽开在他的眼前,他吻于她指尖的薄唇,轻轻地在她的指尖咬了一下。
咝,纵然他的力气不大,却还是疼的。
她的手一缩,他已经松开她的指尖,柔声:
“不是梦,我和你在一起——洗澡么?”
她摇了摇头,浑身,虽然很黏腻,却很是酸软无力,连动都是不想动的,和第一次完全不同,那一次,她是可以立刻下床离开。
这一次,为什么,在他几近温柔的怜惜里,反会这样的不想动呢?
“累了?”他看到她的神情怏怏的,知道,是自己的缘故,纵然,他已经将动作放得很轻柔,可,她这样孱弱的体质,还是承不住吧?
她颔首,蝶翼的睫毛似要闭阖一样。
是真的累了,连日来紧绷的神经,以及那些惧怕、担心,突然之间,涣散开去的时候,真的,有些累了。
他不再说话,只是翻转到外侧的床边,随后,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这样的姿势,让她像一只小猫一样地蜷缩在他的胸怀内,汲取着那些源自于他的温暖。
窗外的晚风,倒是渐渐停止,好像下起小雨来。
滴滴答答地,敲打在檀木的窗沿上,仿似催眠的乐曲一般,让她就此睡去。
他听到她发出轻柔均匀的呼吸声,知道,终是睡熟了,在这一刻,他稍稍松开拥住她的手,让她不至于会窒闷。
然后,他也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早上,他是在觉到胸怀里空空如也时,被惊醒的。
那一瞬间,他的心突然真空了一样,焦灼地从床上下去,昨晚凌乱的衣物,竟是连他的,都不见了!
她还是走了?!
信手从衣橱内拿起一件真丝的睡衣,披在外面,就匆匆从楼梯上下去,由于下得太急,差点,睡袍的腰带,因为没有系上,差点绊住他的脚,幸好,他撑着扶杆,稳定住身体。
楼下的厅阁内也并无一人,包括连阿姨都不见了,瞧了一眼落地的古钟,才早上八点,阿姨这个时候是去买菜的,自然,不会在。
她呢?
是不是在阿姨出去后,也一并跟了出去呢?
径直沿走九曲长廊一路找去,却在长廊沿湖的那端,透过烟雨蒙蒙,看到,一抹倩影在轩窗前忙碌。
那里是厨房的所在。
此刻,隔湖相望,以不算远的距离。
他总算,没有再次失去她。
她仿佛察觉到有人凝望着她,略抬起眸子,丝丝细雨间,他,长身玉立在回廊下。
如斯的景致,竟是有时空的错觉。
好像,她和他堕入了千年前的古都,只那洗手做羹汤间,却得夫君的相望。
脸忆起昨晚的情形,微微有些发烫,手上不自觉加大了些许的力度,那面粉飞扬起来,有些许,恰朦于眼前。
再定眸看时,他已穿雨拂荫地从池塘上横亘的莲花桥上过来,进得厨房,发丝犹还坠着盈盈的雨滴。
他看到,她的手下,正搓揉着面粉,边上,有调好的芝麻酱,不由问:
“在做什么?”
她略低下脸,轻柔地浅笑:
“到这才学会的,汤团。你喜欢吃甜的馅料还是咸的?”
顿了一顿,瞧了一眼已调好的芝麻酱,复道:
“不过,今天,只能是甜的了。”
江浙一带,犹以这种点心出名,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是,即便是宁波的汤团,在他的的口中,都比不上她亲手做的吧。
他站在一旁,并不再说话,只是偶尔,帮一下她的手,她也凝神于手里的汤团,很快就包好十来个汤团,看着表相,还是不错的。
但,却是不知道,味道怎样。
将汤团下了锅,她拿着勺子稍稍搅动了一下,恰好,他的手伸过来,细心地替她擦去鼻尖不小心碰到的面粉,这一拭,她羞涩的一低头,略别过脸,手却是差点,蹭到那滚烫的锅边,他眼尖,只将她一揽,她的手下意识地一扶,恰是将那犹带了面粉的手,蹭在了他真丝的睡袍上。
睡袍上,犹现出一个粉白的手印,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倒有些讪讪起来,源于,她穿的,恰是昨天他银色的衬衫,衬衫很长,正好盖住她的膝盖,瞧上去,添了几分的诱惑:
“怎么想起做这个?你该多休息,这些,让阿姨做就行了。”
“睡得很多了,再睡,也睡不着,又以为还要上班,所以起早了——”
是啊,但,当她起来,却发现,一夜间,却是改变了太多。
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忽然,就兴起了给他准备早点的念头。
下得楼去,这偌大的房子,竟是一个人都不见,或许,昨天的阿姨是钟点工吧。
也算给了她一个机会,毕竟,穿着这件衬衫下去,哪怕见到阿姨,都有些不便的,而看到厨房内现成的作料,倒是可以做汤团的。
她抬起明媚的眼睛,瞧着他,复吟唱了一首小调:
“三点四点饿过头,猪油汤团缸鸭狗,吃了铜钿还勿够,脱落衣衫当押头。这首小调你可听得懂?反正当时就觉得很好听,只不知汤团的味道怎样,有一回中午,老板给用的,恰好正是上午多做出的汤团,觉得味道还真和小调里唱的一样,所以,就自己和师傅学了,总想着做一回,今天,可算是巧了。”
停了一下,又道:
“你,有其他衣服,借我穿一下么?”
“都在衣橱里,你没看?”
“呃?”她是没有看那几排红木的大橱,却没有想到,他竟是都准备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给你准备的。”他复说出这句话,不再吝啬此时的甜言蜜语。
是啊,其实,他真的很有说甜言蜜语的潜力,只是,以前没有人发掘罢了。
“你原来,早确定,我走不了?”她的眉尖轻轻一扬。
这一扬,换来他带笑相看:
“不是我确定,是之前我若放你走,下次再找到你时,在那座城市,我同样会准备好这一切。因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愿意停留,但,在这停留之前,我只做好我该做的。”
“你——”她抬起纤纤的指尖,点着他的鼻端,这种姿势,她知道,是不敬的,可,现在,她确是想这样,“其实也很败家。”
他的手指握住她的手指,问:
“戒指呢?你把它弄丢?”
她的手要缩回,他偏是不让,只执意问这句话。
她唇角上扬,抿唇轻轻地浅笑:
“我怎么舍得丢,万一,你把银讯败完了,那枚戒指总可以换几个钱。”
她,真是个促狭的小东西,他带着几分宠溺的声音伴随着低低的笑声从喉咙底部传来,轻轻揉着她的短发,低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只这一吻,本来打算的浅尝辄止,却在吻上她的唇时,转成了深深的吻住她,甚至几乎要掏空她体内的空气。
她轻轻嘤咛了一声,他的舌便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