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其实一开始很想揪着大叔让她叫师姑的。真是的,居然让她白白叫了十年的大叔。现在就是想让他叫都没机会了,还是她老姨父呢!只能各论各的。
刚刚开课时,就接到温立云的电话。这些年来,温立云凭着努力在花样滑冰界也算颇有名气,虽然始终都未能拿到她所梦想着的世界冠军,却也得到过一枚银牌。
不过,最让孟茹佩服的却还不是这件事。她说什么都没想到,自己那个口口声声说再也不相信男人的表姐温立云居然交了个老外男友。该名老外,籍贯法国,据说是个贼浪漫的男人。是法国队的教练,在温立云出战世锦赛时相识。随即展开热烈的追求,终于在半年后成功追到温立云。这次温立云打电话,就是想邀请孟茹去法国参加他们的婚礼。
砰然心动,可想想,孟茹还是拒绝了。就算温立云说温家人会一起在北京国际机场坐飞机去,她只要准备好护照。其他的都不要管。
孟茹却仍以“学业为重”拒绝了邀请。她可不是那种天才型人物,就算大学的功课没有中学那么繁重,可她要是不努力,很怕自己会毕不了业。
“我知道,表姐。我当然希望你快快乐乐地结婚啦!可是,你知道我笨,得花更多时间在学业上的。好了,我放假时去看你好不好?嗯,礼物当然不会少啦!好好好,就算我人不到,也一定会送上礼物的。”
好说歹说。许下丰厚的礼物后,终于算是换得了自由。孟茹挂断电话还是一阵感慨,真的世事难料呢!居然就这样,又一个表姐嫁到国外去了。
寢室夜话时,拉着几个姐妹商量究竟送什么礼物。从衣服皮包、工艺品再到名牌香水,却没一个是孟茹心中所想的。
既然想不出,索性决定先到商场去看看再说。可惜一提出明天去逛街,几个人竟然都已佳人有约。虽然嘴上骂着这一票家伙重色轻友,却还是好奇地八卦了一圈。
“你们真是可恶啊,明明都是一个寢室的,却都瞒着我去恋爱,只丢下我一个人,真是太……”还没等她抱怨完,已经被快人快语的周小雪打断:“还说我们呢!你和学生会长是怎么回事?军训的时候会长来慰问的第二天你就不见了人影,还敢说和他没关系。”
“都说突然离开是家里有事了,真的是和陈子宣没关系的事儿啦!”孟茹反驳着,却只得到几声冷哼。
心知越解释越乱,越抹越黑,孟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日久见真相。却没想到第二天周六,临出校门时却碰到了陈子宣,闲话几句后他大少爷竟主动说自己没事,陪她去选礼物。
无巧不巧的,就被金莎撞个正着。远远地就冲着她挤眼睛,那意思自然是明显的。
虽然知道又不知要被传成什么样了,可有人主动说陪她,孟茹自然不会拒绝。
因为孟茹说想找些特别的又古典的东西,陈子宣便提议去潘家园。
作为最出名的旧货古董市场,潘家园有着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信步走在人潮汹涌的甬道,头项上是砖红色的翘檐棚顶,仿佛是漫步在旧时的光阴里,不知目中所见是古是今。
琳琅的商品,贩卖的不只是精致与艺术,更是岁月与历史。
恍惚里,忘记来此的目的,更多的信步闲游而非匆匆挑选。
“啊,这个好漂亮……”蹲下身,看着店门前小摊上的血色红玉。孟茹的眼睛都亮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店主压低了声音,“这可是我一朋友从那里挖出来的……”
孟茹不解地眨了下眼,然后眼睛一亮,也压低了声音:“真的?”
“那当然了。”店主挤着眼睛,一脸的诡异。
后面陈子宣却不自觉地笑出声,拉起了孟茹,“人家说什么你还就信什么?那个哪儿是什么血玉啊,都是假货。”
“不是啊!那老板说是从墓里挖出来的。”孟茹急急说着,却又猛地收声。也是,要真是盗墓偷来的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摆在那儿还冲她宣传?!
“咳,那个,你既然会看的话,那就多帮着我掌掌眼吧!”卖弄一句刚听来的专业用语,孟茹抬脚走在前头。
一双眼,看不过来,看什么都觉得好。闪烁着宝石光泽的鹦鹉螺化石,水墨画,呀!铜兽,皮影,树雕,玉佩,还有那些古色古香的家具……
目光突然一亮,孟茹凑近柜台,看着玻璃橱柜里的几只银锁。这个,应该是有些年头的了,隐隐露出一点银黑,样式,很是古拙,花纹也甚是精致,上面还写着长命富贵或是芳龄永驻的字样。
“长命锁啊!”孟茹悠悠地笑了,“我之前听过一个故事,说是江南的女孩子生下来时,外婆会送她一只长命锁,以示锁住她的生命,令她长命百岁,富贵吉祥。然后在女孩子出嫁时,她就会把锁送给她的丈夫,此以喻意之后的人生里,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他,并用这把附着她生命的锁锁住丈夫的心……”
转过头,望着陈子宣,她浅笑:“是不是很美的传说。有时候,我觉得那些古人虽然不会象现代人一样大声地说‘我爱你’或是很疯狂地做一些事情,可骨子里却有着一种唯美的浪漫情怀。”
没有等陈子宣说话,她便又转过头去招呼老板把长命锁取出来细看,最后挑了两把样式很是精美的锁。
“这一把送给表姐,这一把我自己带……虽然是旧东西,可是我相信它之前的主人也一定有一段很浪漫的爱情故事。”虽然是一厢情愿地认定了,可心里却总觉得很是舒服。
在市场里又逛了很久,又买了一只玉镯给自己,买了一幅百年好合的苏绣屏风做礼物,又淘了一只仿明清的首饰盒,还淘到了一套完整的《红楼梦》小人书,孟茹笑言自己是在为表姐采买嫁妆,“我骨子里也是个喜欢花钱的人啊!果然,女人都是生了购物脑的,只要购物就会觉得开心。”
孟茹吃吃笑着说,如果不是陈子宣提醒,几乎忘了自己还没有吃午饭。
走出市场,随便在附近找了一家清真牛肉面走进去。
“真是小气,刚才你买东西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小气,亏我还帮你拿东西……”陈子宣故意抱怨着,惹得孟茹偷笑,“我这都算是好了,你不知道周小雪她们用苦力都不请饭的嘛!”
“你可别和她们学得一样那么小气。如果真那样,我可不会再……”声音一顿,陈子宣看着孟茹突然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惊讶地回过头去。
正是午饭时间,小店虽小,可是因为靠近市场,来用餐的人还是很多。
顺着孟茹的目光看过去,陈子宣微微皱起眉,想了想才“呀”了一声,“那个,好象是实验的学生是吧?我记得没走之前好象见过他和沐义他们打架的……孟茹!”
“啊,”仿佛如梦初醒般看着陈子宣,在他又重复一遍后,孟茹嗯了一声,“是,实验的学生,不过那时候和沐义一起被开除了。之后,我就一直都没见过他……”
话说得很是平常,语调也很是平稳,可不知为什么陈子宣就是觉得孟茹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被开除和你有关?”想来想去,最大可能还是怕被报复。不,以孟茹的性格,不会怕这个的……那,又是因为什么让她这样心神不宁呢?
抬眼看了他一眼,孟茹淡淡道:“你想得太多了。”话虽这样说,可是目光却还是不自觉地飘向对面,“我不知道原来梅良竟然在北京。”
不,她是知道的。知道上一世他中途辍学跑到北京打混,只是没想到这一世他还是来了北京。
虽然离得并不是很远,可是梅良却并没有注意到孟茹这边。正一边吃面一边和对面的男人说话。言笑晏晏,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吃完后站起身还和男人说了几句话才往门口走去。
目光下意识地望着他的背影,孟茹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看起来,混得大概并不好吧!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光鲜,可脚底下那双鞋鞋边都磨平了。
略低下头,她暗自笑自己多管闲事。却突然听得一声喧哗。讶然地抬头看去,却是刚才和梅良说话的男人正在和服务员吵。
“你凭什么让我付三碗面钱啊?我只吃了一碗而已……什么?同伴?屁个同伴,老子就一个人来的,刚才那个?你说鬼话呢吧!我都不认识他……”男人丢下钱要走,却被服务员一把揪住,虽然一个劲地解释,却还是不得不认命地付了另两碗面钱。
“真TMD地晦气,吃碗面也能被人坑了……”
孟茹有些发怔地看着男人愤愤地离开,在听到对面陈子宣忍笑道“咱们这位同学还真是有些小聪明”时,脸色一沉,“这些小聪明只会让人越来越堕落!小混混,就是小混混,狗改不了吃屎……”声音一顿,她抬眼看着有些愕然的陈子宣,也意识到自己太不淑女了。不禁又羞又恼,站起身抬脚就走。
留下陈子宣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静默了片刻后招手唤服务生结帐。“就算不想买单也不用装着生气跑掉啊!真是,面还没吃呢……”
第四卷第五十章象没有爱过
不知走了多久,孟茹终于这下脚步。喘了口气。抬头看了看,便向前面的公交站牌走去。
刚才一时气急,就这么从面馆里跑出来,不管不顾地沿着马路一直走出来。现在静下来,回心细想,既觉得脸上燥得慌又觉得有些对不住陈子宣。
好好的,这算是发哪门子邪风呢?人家陈子宣凭什么受你这个啊!
低下头,她低低地笑了声。
真是发疯了。不过就是看到那混蛋,用得着这么生气嘛!其实,前世时听梅良说过他这一段经历,那时候只想吃过苦的人一定会珍惜生活。却不曾想那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究竟说的是什么。
是个傻子呢!只会把人往好处想,现在可是真真实实地看到从前梅良还挺得意讲述的类似的场景了吧!真是不堪。
低声叹息,她拿出手机拨通陈子宣的号码。不管怎样,都该对陈子宣道个歉的,只希望他不要太生气把她的东西都丢掉。
目光一瞬,她把手机移开了下,耳中却仍听到很清晰的铃声。讶然回头,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时,孟茹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什么心情。
“诺,”陈子宣手一伸。先把手里的纸袋递了过来。“驴肉火烧,我刚吃了一个,味道不错哦!”
没有想到陈子宣居然会一直跟着她。孟茹有些发傻地接过火烧。下意识地咬了一口,暖暖的,带着肉香和菜的清香……
目光闪了下,她突然就笑了出来。抬眼看着陈子宣纳闷的表情,她忍了又忍,还是轻声道:“我想到你在街上边走边吃东西的样子就想笑。”
和她们这些喜欢在逛街时吃零食的女生不一样,象陈子宣这样一个既斯文又有贵族气的男人在街上吃小吃,真的是很难想象。至少,认识这么久,孟茹还没见过。
“那有什么好笑的。”陈子宣不以为然地皱眉,故作不耐地道:“快吃,吃完了好拿东西,我都快累死了。”
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孟茹狠狠地咬着火烧,似乎是在咬她恨之入骨的仇人。
陈子宣默默地看着她,在她有些噎到时及时又递上一瓶水。“吃慢点儿,又没人和你抢。”一面说,一面拉着孟茹往后,在坐在候车亭的凳子上的人起身后拉着她一起坐下。
没有说话,孟茹的眼圈却突然红了。在陈子宣侧目看她时她别过脸去。
“你干什么?不是被我感动了吧!”陈子宣用一本正经的表情开着玩笑,可看着孟茹的眼神却极是深邃。
“胡说八道,就请我吃了一个火烧,我有什么好感动的。”孟茹哼了一声,抬手擦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哭了,很丢人是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啊,就是觉得憋得慌。胸口发闷,难受得让她想叫想哭。
擦干净眼泪,孟茹吸了吸鼻子,垂着头,沉默了很久,突然低声道:“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象小云姐,她之前还说恨死骗她的男人了,这辈子就只爱滑冰,不爱男人。可是你看,她现在居然要结婚了……”
陈子宣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里隐约觉得她有些怪怪的。“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这世上每一秒都有人死于交通世故,可也没见谁 说害怕出交通事故就躲在家里不上街了的。不论是感情或是其他事情,人总是会受伤的,可是因为受过一次伤就不再去尝试。那和被噎到一次就不吃饭有什么区别呢?”
扭头看他,孟茹眨了下眼,道:“不吃饭会死,不恋爱可不会死啊!”
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陈子宣只能保持沉默。过了一会才哧地一声说出来,“孟茹,你今天说话怪怪的啊!如果不是这么熟了,我还当你才是情伤的女主角呢!”
孟茹脸色一变,还拿着火烧的手捏得死紧。陈子宣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不禁又皱了下眉。
“陈子宣,如果我说,我曾经做过一个很真的梦。梦到自己嫁了一个很差劲的男人……这,让我很怕很怕……”声音渐低,低得几乎都听不清楚。
曾经,是自信满满,想着这一生一定会嫁给个好男人,过着美满幸福生活的啊!可为什么,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又被动摇了信心呢?其实,前世的失败里,也有她的过错吧?如果她不是那么轻信,懦弱,没有识人之明,又或者不曾那样相信所谓的爱情,都不会是那样一个结果吧?
“做梦?”声音突然提高了一分,陈子宣猛地抬头,用力敲在孟茹的头上,“你到底是在想什么?难道是撞坏了脑袋,一个梦也当成现实吗?就算是梦得再真,也都是梦,梦过了就算的事儿,你还在纠缠个什么劲呢?”顿了一下,他又笑孟茹:“真是的。居然在梦里都没梦到好男人!可见你的眼睛是被纸糊住了,来来来,多看两眼你眼前的帅哥,这样做梦也能做个好梦。”
被他的夸张语气逗笑,孟茹看着他,微微一笑。揉着被敲痛的脑袋,似乎是突然之间有些顿悟了的感觉。
梦啊!她可不可以只把前世当作一个梦,一个做过就可以忘记的梦呢?
孟茹偷眼看着陈子宣,还在想该说几句表示一下感谢的话。就听到“咕噜”一声。
眼角抽跳了下,她盯着突然现出尴尬之色的陈子宣,讷讷地问:“你刚才不会是根本没吃东西吧?”就说嘛!王子怎么会在街上边走边吃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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