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缈的手指在他颈上游移,一面轻轻道:“如果你能发誓爱我,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人,我便放了你。”
杨羽握紧了她的手,却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能。”
缈缈的手又紧了一紧,杨羽觉得呼吸开始有些困难,却仍继续说道:“如果我今天在这里,因为这种情况而对你发誓,那我和你所痛恨的那些背信弃义狼心狗肺的负心人又有什么不同?”
缈缈没说话,手指却微微松动了一点。
杨羽吸了口气,继续道:“我不是一个合群的人,只喜欢看书,常常会自顾沉浸在书本的世界里,也常常会被人笑话我是书呆。我很庆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遇见你。”他顿了一下,声音低下去,“我没有恋爱过,不确定自己对你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爱上你……但是,我见到你,跟你说话,听你弹琴,和你一起看书……这才明白原来世上真的有‘知音’这两个字。”
因为角度的关系,杨羽看不见缈缈的脸,只觉得她扼住他咽喉的手,竟似乎缓缓有了种暖意,不像之前那般冰冷刺骨。
但她很久都没有说话。
杨羽正要再开口时,却有一滴液体滴落在他脸上。
然后就听见缈缈的声音低低道:“你这……”
她只说得两个字,又顿下来,半晌才轻叹了声,接上去,“……你这呆子。”
缈缈的手离开了他的脖子,缓缓移上他的脸,温柔地,颤抖地,像对待无上的珍宝一般,轻轻拂过他的五官。
杨羽回过头去,看到缈缈泪眼婆娑的脸,但她嘴角却噙着一抹笑。
不像之前那样寂寞而哀伤,而是一抹真正的笑容。
如春风里盛开的花。
她一面流泪,一面微笑,一面捧着杨羽的脸,柔声道:“你给我的名字,我真的很喜欢。”
那是她最后一句话,最后一个笑容。
然后她整个人便开始泛起一层莹光,身体发肤,都像化成了光,化成了烟,袅绕着,盘旋着,一点点散去。
杨羽惊呆在那里,张着嘴,竟然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消失了?!
李小白本来一直仗剑站在旁边看着,准备只要一有不对,便立刻出手。
看到缈缈光尘般在空中消散她不由也吃了一惊。
而且,竟然是这样的消失!
那样的怨恨,那样的执念,居然就这样化解了?
李小白看着缈缈消失的地方,不由得叹了口气。
也许,缈缈这么多年来,找了那么多人,并非真的只是一心想要报复?
也许,她只是想找一个真心爱她的人?想找一个真心许下的诺言?又或者,只是想听一句真话而已?
旁边沈夙夜也跟着叹了口气,轻轻道:“也许,妖怪的欲望远比人类的简单得多。”
李小白点了点头,收了剑,撤了结界,看着仍失魂落魄般站在那里的杨羽,叫了声:“杨老师?”
杨羽听到她叫才如梦初醒一般,抓着她问:“缈缈呢?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我说过的吧,她本来就是一缕怨气结成的形体,虽然我是不知道她的想法,但看起来老师你刚刚应该是已经化解了她的怨恨。她连本体都没有了,当然就什么都没了。”李小白解释。
杨羽怔住:“死了吗?”
“也可以这么说啦。但这样不是很好吗?她也算是解脱了,最后的表情很美好啊。”李小白啧了啧嘴,“不过,结果是这样我还真没想到。本来还想大打一场的……”
她后面的话,杨羽根本就没听进去,眼前却不由得浮现出缈缈最后的笑容。
的确,不管对谁来说,也许这都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但他心底,却不知为什么,好像空了一块似的,闷闷的难受。
那雪地白梅一般的女子,今生,再也不可能见到了吧?
李小白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摊了摊手。也不知他是真的爱上那位缈缈小姐,还是天生烂好人,或者,就像缈缈说的,只是个呆子!
沈夙夜倒仍然一脸淡然,就好像刚刚根本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走回之前坐的长椅,拿了自己的书,淡淡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李小白点点头,跟杨羽告了别便和沈夙夜一起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走出没几步,沈夙夜问:“这次事件的费用怎么算?”
李小白一怔,皱了一下眉:“这个,这次本来就是我多管闲事啊。何况,他是我老师耶。”
沈夙夜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我这几天的劳务费和之前调查其它受害者的花费,就从你的零用钱里扣吧。”
“喂。”李小白几乎要跳起来。“哪有这种算法?”
沈夙夜轻轻推了一下眼镜,“别的算法也不是没有,你要听吗?”
李小白的眼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呃,不想听。还是就这样吧。”
于是沈夙夜点了点头,向前走去。
“本来零用钱就不多了呀。就算周扒皮也没有你这么会剥削人的。到底谁才是白夜的老板啊……”李小白忍不住低声嘟咙着,又扭头看了一下仍然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的杨羽。
不知问他要这次月考的题来做报酬,他会不会同意?
——《红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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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夜 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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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
“汪”你个头了,本大爷分明就会说人话!
——by:白夜侦探事务所特邀嘉宾甄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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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狐仙?”
车子又转过一个弯,便能在树林掩映间看到目的地了。
那是一幢上了年头的建筑,欧式风格,带着点异国风情,却又完美的融入了自然景观,就像是一副出自名家之手的绝妙画卷。
“真漂亮。”
柳红隽望着窗外,忍不住喃喃赞叹。
“是呢,没想到你家竟然在这种地方有别墅,真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刘宏伟跟着打趣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上的张咏,一脸谄媚地抱了抱拳,“日后还请张少爷多多提携。”
“去。”张咏回头来推开好友的手,道,“只是我爷爷家的老房子啦。”
虽然是这么说,但少年的脸上却依然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柳红隽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很开心地道:“不管怎么样,能来这么漂亮的地方玩,真是多谢你了。”
“没什么啦,只是我爷爷一定要我回来过生日,但这山里要什么没什么,要我一个人过来住两天还不闷死?索性多找几个人来玩好了。”
张咏这么解释,旁边刘宏伟只是不予置否地咧了咧嘴。他和张咏多年死党,当然明白张咏想邀请的只是柳红隽,其它人不过只是拉来凑数的幌子而已。
柳红隽是他们这一届最漂亮的女生,性格又好,明里暗里也不知有多少男生喜欢她。张咏找到机会跟她套近乎献殷勤,作为好朋友刘宏伟当然不会从中作梗,而另一个被拉来凑数的……刘宏伟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李小白。
这个有着利落的短发小麦色肌肤,平常像男生一样爽朗的女生正捧着一本漫画,看得专心致志,大概根本就没有注意车子开到了哪里,周围的人在说什么。
“小白真是的。难得到了效外,还看什么书,不觉得外面的山野风光更值得一看么?”柳红隽也回过头来看着李小白,一面说着,一面索性伸过手去想合上李小白手里的书。
“等下!”李小白连忙将书举起来躲开,“让我看完这一点啦,就要揭晓凶手了。”
她这一举,刚好就把封面送到了刘宏伟眼前,原来她在看的是《名侦探柯南》。刘宏伟不由有点想在自己额头上画三根黑线。“原来你一路上都在看柯南?”
“嗯。”
“这种小儿科的东西你还能看得那么认真,真是服了你了。”
“就是说啊。永远都是小学一年级,有什么好看。”
几个少年说话间车已在别墅门口停下来,于是他们也就顿住了话头,各自收拾东西下了车。
张咏路上已打过电话,他们下车便有人迎上来接着,将他们带进了大厅。
接他们的人是张咏的叔叔张旭阳,对几个少年虽然还算客气,但却很明显地看得出来不高兴,眉宇间一片愁云惨雾。招呼完几个少年坐下喝茶,便向张咏招招手意示他单独说话。
张咏皱了一下眉,让刘宏伟他们随意,便跟着叔叔过去了。
叔侄俩也没走远,就在旁边的房间里说话。
门没关,客厅里依稀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一开始两人交谈的声音不大,李小白他们也听不清楚,虽然对张旭阳的态度多少有些不安,但也没太往心里去,三人坐在那里一边打量房间,一边小声聊天。
但张咏叔侄的声音却越来越大,最后几乎要争吵起来。
“……我说小祖宗,这种时候,你怎么就非得跑来凑这个热闹?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那要怎么样?我带着朋友们坐几个小时车过来,屁股还没坐热你难道就想让我们回去?”
“我也不是让你们现在就走,这不也是为你好嘛。最近这里出这么多事,万一你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是爷爷让我回来过生日,而且我都跟朋友们安排好了,就这样回去也太扫兴了。”张咏打断了叔叔的话,“我们都不是小孩了,可以照顾自己,能有什么事?”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听劝呢?”
这几句话一传出来,客厅里几个少年不约而同就闭了嘴。
张家叔叔的意思显然再明白不过就是不欢迎自己这一行人,几个交换了一下目光,李小白无奈地一摊手,柳红隽也垂下眼来,之前的兴奋一扫而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跟张咏之前说的不一样,但很显然,他们来的时机好像不太对。
张旭阳骂了两句,大概也是注意到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了,咳嗽了一声,之后的话便放低了声音。
刘宏伟他们只偶尔能听到几个“丢东西”“作祟”“病倒”之类的话,心头不由更为忐忑。
过了好一会,张咏才一脸愤慨地回到朋友们身边来。
“怎么了?”刘宏伟先开了口问。
张咏坐下来喝了口水,不在乎地一挥手,“没什么,我们还是照原来的计划。”
柳红隽有些担心地问:“但是……这样不太好吧?张叔叔他……”
“不用管他。这里他做不了主,我一会去见了爷爷再说。”提起自家叔叔,张咏也算不上有多尊敬,哼了一声,“不知搞些什么,居然说这里有狐仙作祟,真无稽之谈。”
“狐仙?”
几个人不由一齐跟着重复了这个词,但表情声调却完全不一样。
刘宏伟皱着眉头,像听到什么荒谬的东西,一脸不以为然。
柳红隽是又有几分好奇又有几分害怕的样子。
李小白则把尾音拖得长长的,挑起眉来,一双乌黑的眼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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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澄空附中少年侦探团,出动。”
这幢房子有些年头了。
当年张爷爷还年轻,刚娶了有一半英国血统的张奶奶。那时普通人还并不太能接受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所以一来是图个清静,再来也是为了迁就妻子的生活习惯,张爷爷就索性在山边盖了座欧式风格的房子,带着张奶奶搬过来。
几十年过去,这房子倒成了这边的一景。之前有旅游开发商想买这房子,张爷爷也没卖。不要说他对这房子的感情,这么多年也住习惯了,即使老伴去世也没跟着儿子搬回城里,高兴就把儿孙叫回来住几天,也算悠闲清静。
狐仙的事情,是大概半个月前开始闹的。
一开始只是厨房丢些食物,再来就是帮佣的陈阿姨养的鸡莫名其妙被什么咬死了。
张爷爷本来只以为是山上的野兽或者什么人恶作剧,但还是安排了人值夜,又开了摄像头。
但到了第二天什么也没发现,陈阿姨的鸡却又被咬死了两只。
当天夜里就听到有人在屋顶上嘻嘻地笑,还朝下面扔石子。爬上去看却空无一人。
于是张家便报了警。
警方来人调查了半天,毫无头绪,认为只是有人恶作剧而已,但又找不到恶作剧的人。然后有人私下议论是惹到了不干净的东西,闹狐仙之说也渐渐多起来。
到了第四夜,张爷爷半夜被笑声和一阵凉风惊醒,坐起来发现身边什么人也没有,墙上却不知几时被人写了一行字,“从今往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要好好相处哦。”
老爷子差点吓出病来。连忙给自己两个儿子打了电话。又报了一次警。
警察调查过之后,依然认为是个恶作剧。毕竟张家除了之前那几只鸡,也没什么损失。他们也并不太重视,当天没找到恶作剧的人的线索,也只是威胁了一下周围的村民,应承一定会继续调查就收队了。
张咏的父亲对狐仙之类的无稽之谈根本完全不信,过来看看老爷子的身体没有大碍,又听到警方得出这样的结论,也就没太当回事,只觉得是老人家上了年纪疑神疑鬼。安慰了一番,多请了一个保安,就回去忙自己的生意去了,甚至也没有跟张咏提过这事。
倒是张咏这位叔叔有些不放心,索性搬回来陪着老爷子。
警方查了几天也没抓到人,狐仙之说愈盛,张爷爷心头越发焦虑,虽然大儿子和警察都说不用担心,但毕竟是有什么半夜里进了他门窗都关好的卧室里写了那么一行字。
而且虽然别墅里人多起来,那个搞恶作剧的却也没有收敛,半夜里还是时不时的就听到嘻笑声,明明空无一人的房间,打扫时却在床上扫出火红的狐狸毛来……诸如此类的事情层出不穷。
警方不得力,摄像头又什么都没拍到,张爷爷心头越发不安,就动了请人捉妖的念头。让张旭阳四处去打听有什么得道高人,请回来驱妖。
张旭阳倒是真请回了一位自称是正一教张天师的嫡系传人的道长。
这道长在别墅里转了一圈,也没有二话,就让备下法坛,祭品,自己也斋戒沐浴,准备降妖。
道长一脸肃穆,右手执剑,左手摇动着一个铃铛,脚下踏着九宫八卦之位,又是念咒又是烧符的忙活了半夜,张家人就在旁边提心吊胆地守了半夜,眼看着道长念完咒收了功,正要开口时,就听到有个尖细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阴阳怪气地笑道:“咦?这就完了?”
道长当场变了脸色,留下一句“贵府这妖怪贫道降不了。”便匆匆走了。
那尖细的声音哈哈大笑。所有人都听在耳中,但是将整个别墅翻过来也找不到人。
这场法事没能捉得了这狐妖,倒是惹恼了它,第二天就捉弄了张旭阳。让他穿了陈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