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正站在阵法的中心,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等终于将术语念完之后,用指剑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划,一股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阵法的中心是一个很小的九芒星图案,鲜血被江离灌进了小九芒星阵中。那血仿佛有生命意识似的以小九芒星的九个小角为出口,纷纷沿着延伸出去的光线迅速蔓延,跑到阵法的外圈后又沿着外圈光线延伸,最后两两交汇在一起。当所有的光线都被血液覆盖后,整个九芒星阵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一阵血雾顿时弥漫在阵法之中。遇到了如此多的鲜血,血幽剑不住的嗡鸣,随即脱离了凤的掌控开始在阵法中乱窜。眨眼的时间,阵法中的血雾都被血幽剑吸收的一干二净,然后围着江离打着转儿。
见此,凤嘲讽地盯着江离说道:“看来你的血并不能满足它的需求。”
“是吗?”江离淡然一笑,身上忽然散发出一股杀气。血幽剑在空中微微一顿,然后自动朝江离攻击去。哪知江离的身影忽然消失在原地,血幽剑失去了攻击目标,在阵法中心处打着圈儿转。正在这时,小九芒星骤然发出一束光芒,将血幽剑罩在其中,血幽剑被束缚住后变得狂躁,而不远处的凤也不由得浑身一震,眼里杀气更重。然而,血幽剑很快便停下来,然后失重般落在地上,插进了阵法中心。与此同时,凤的身体微微一抖,眼眸的颜色忽然变成了黑色。
江离的身影出现在阵法之外,他脸色苍白地盯着阵法内的变化,身体依然处于紧绷状态。凤的眼眸的颜色在黑与红之间不停地转换,插在阵法中心的血幽剑又开始嗡鸣。见此,江离心一横,忽然将怀里的橙色珠子甩进阵法之中。有了珠子的加入,血幽剑再次陷入沉寂,而凤的身体晃了晃,然后就地倒了下去。
“呼——”江离舒了一口气。
“他怎么了?”龙犹问道。
“把他压回去了。”江离说道。
“也就是说再次醒来的就是沧水烬了?”龙犹惊讶道,不过因为这一动,牵扯到了身体上的伤,不由得冷吸一口气。
“恩。”江离点了点头,“你们的伤势没大碍吧?”
“死不了。”皇甫刑笑着说道,眼光瞥向方乾那边,眼神忽然一黯。“可惜方大哥他死了。”
龙犹看了看方乾的尸体,沉默着没有说话。江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抿了抿唇,向凤走去。江离走进阵法中,将珠子用线穿起来然后挂在血幽剑的剑柄上。然后他将血幽剑拔了出来,来到凤的身边。将凤的身体扶起来,神色有些犹豫。
“接下来怎么做?”皇甫刑问龙犹,“把他抓起来?”
“抓起来?”龙犹反问道,“你认为你现在有那个能力吗?”
“什么意思?”皇甫刑皱眉问道。
龙犹没有回答,反而看向江离的方向。皇甫刑疑惑地看过去,双眼不由得微眯。
只见江离伸手覆盖在凤是额头上,由于视线较低的缘故,他看不出江离在做什么,但随即凤就睁开了眼睛,只是那眼眸如同夜色一般漆黑深邃。而且变化的不仅是他的眼眸的颜色,还有他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闭眼睁眼间就变得人畜无害了。
第二百七十章离开
凤,不,沧水烬悠悠转醒,看到江离的瞬间愣了愣神,随后微微皱眉,然后用手撑起身体想要站起来。江离也不阻止,顺势将他扶了起来。
“我……”沧水烬抚了抚额,他看了看周围,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神界。”江离向后略退了一步,神色有些恭敬地回答道。
“神界?”沧水烬诧异地眨了眨眼睛,无意中瞥到脚下的阵法,眼神一凝。
“无需警惕,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占星阵。”江离如此说道。
沧水烬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看向龙犹以及皇甫刑,犀利的眼神一下子便看出了两人都受了重伤,心下一阵疑惑,只不过习惯性地将疑惑压在了心中,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阁下不自我介绍一下?”皇甫刑忍不住地插嘴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人不是之前的风。打了这么长时间,到头来了这么一出,让皇甫刑很是郁闷。毕竟,这期间死的那些人不就等于白白牺牲了吗?他现在就算想要将他抓起来都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之前无法硬来是因为对方实力强悍的变态,现在无法对他下手,则是因为,自身法力耗尽,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皇甫刑在心里悲催地想到。想到这里,皇甫刑心下又是一阵疑惑。先不说那身体内为何有两个魂魄,单是为什么两个不同的魂魄实力相差这么多就够让人想不通了。现在这个掌控身体的人明显实力很弱,如果另一个魂魄想要融合他的话简直轻而易举。
“……”沧水烬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也不看其他人,转身便走。
“喂!”皇甫刑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人……
龙犹皱了皱眉头,本来意识就不太清晰,现下被皇甫刑一叫,耳朵有些嗡鸣。他无声地呻|吟了一声,勉强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虽然视线并不犀利,但敏感的皇甫刑还是感觉到了。他悻悻地闭上嘴,然后看向江离。
江离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察觉到了来自皇甫刑的目光,不由得转过头看这皇甫刑,看到他的示意,这才恍然大悟。他快走几步上前,对沧水烬说道:“沧水烬,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沧水烬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侧着脑袋问道。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江离斟酌着问道。
“你是指什么?”
“不记得了?”江离“惊讶”地挑了挑眉,而后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不记得就算了。但是尽管如此,你还是得承担很大的责任。”
“……”沧水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果断地抬起脚准备离开。
“沧水烬!”江离不由得拉住他的衣袖。
“放开。”沧水烬冷着脸沉声说道。
“……恐怕你还不能走。”江离摇了摇头,为了大人,对不住了。说罢,江离果断地向沧水烬出手。
“呵!”沧水烬无声地笑了。他幽幽转过身,带着戏谑的神情说道:“怎么,想要对本座出手?”
沧水烬的眼眸一道猩红色的光芒一闪而逝,让江离不由得微愣。
“别来惹本座!”沧水烬警告地说道,然后伸出手,迅速地将江离手中的血幽剑抽了回来,浑身充满戾气地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原地。
“……”江离愣愣地看着沧水烬消失不见,半晌都没有回过神。
“你怎么将他放走了?”皇甫刑皱了皱眉,神情略微有些不满。
“抱歉,给你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江离敛下神情说道。
“阁下是不是应该给神界一个交代?”皇甫刑面色一冷,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既然他离开了,那么就让你代替吧。”
“你什么意思?”江离双眼不由得一眯。
“就字面上的意思。”皇甫刑冷冷一笑,然后直起身与他平视。
“阁下不是我的对手。”江离轻声说道。
“是吗?”皇甫刑幽幽笑道,周身忽然闪现一层薄薄的光芒,“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想怎么样?”江离沉吟了会儿,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神界死了这么多人可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撇清的。”皇甫刑不紧不慢地朝江离走去,最后他在离江离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跟我去仙萌界。”
“……”江离盯着皇甫刑看了半晌,然后摇了摇头,“恕我不能答应。与其在这里跟我耗,还不如去看看你同伴的伤势,他的伤势有些重。”
皇甫刑眼神一沉,他回头看向龙犹,便见龙犹昏迷着,身上到处都是血迹,露在外面的手臂覆盖着片片金黄色的鳞片,其上并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从空中紊乱的气息波动可以看出来,龙犹此时的状况很不好。
而也在这个空当,江离袖手一挥,整个人化作一道橙光追随去沧水烬消失的方向。
皇甫刑回头看着江离的离去,不住地摇头,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唉,现在这场面该如何收场是好啊!当务之急还是救治他的伤吧。”扶起龙犹走进月宫,将先知外面的防御结界撤去后,皇甫刑毫无形象地摊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上空。
“你还好吧?”先知从上往下看着他,担忧地问道。
“只是法力消耗的有点多,透支了而已。”皇甫刑摆了摆手,表示无大碍。随后他侧过身指了指旁边半死状态的龙犹,语气满是无奈地说:“倒是这人身上的伤势颇为严重。”
“我看看。”先知蹲下身查探了一下他全身的伤势,说道,“我只能将他的伤势治疗个大概,具体的估计还得送回龙族去治疗。”
“怕到时候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吧。”皇甫刑感叹道。
“现在已经鸡飞狗跳了。”先知白了他一眼。”这件事打算怎么收拾?”
“不知道,顺其自然吧。”皇甫刑耸了耸肩,“八大神帝死的死伤的伤,怕是神界会动摇一阵子吧。估计雷傲出关以后会气得吐血。我算算,端木芸、木玉清、玄青、姜天、方乾……好家伙啊,竟然死了五个!这还不算死去的星儿。”
“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担心啊!”皇甫刑盯着先知,看他为龙犹疗伤,“但在我心中,除了你,其他事都入不了我眼。”
“你!”先知再次白了他一眼,“竟说些瞎话!”
“我说的是真的!”皇甫刑认真地说道,“神魔大陆出了什么事都与我们无关,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再破开空间另找一个地方住。”
“你准备一直这样流浪下去?”先知不赞同地说。
“难道不行吗?”皇甫刑瘪了瘪嘴,不以为然,“对这里来说,我们只是一个过客,本来这些事情就不该我们操心的。哦,对了,你方才究竟算到了什么那么忧虑?”
“你不是说不关心的吗?”先知没好气地说道。
“那不一样嘛,我得确保对你有没有影响啊。”皇甫刑嬉皮笑脸地蹭到先知的身边。
“一边去,没见我正忙着吗?”先知推了推他的身体。
“把他送回龙族让他族人操心吧。”皇甫刑抱住先知,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酷无情了?”
“哪有?”皇甫刑有些不满地道,“好久都没有来看你了,让我好好看看。”说着,捧起了先知的脸庞。
“别,成何体统!”先知身体微微向后仰去,试图躲开他的手,却被皇甫刑眼疾手快地捧住了,并飞快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你干嘛!”先知顿时红了脸颊,语气支支吾吾。
“亲你啊!”皇甫刑笑眯眯地说道。
“无赖!”先知怒骂道。
“你不是也很喜欢么?”说着,皇甫刑将脸凑向了先知的脸……
第二百七十一章转移,夜
月无忧意识朦胧,整个人趴睡在寒冰铺成的地面上,长时间的冷冻让他的脸色泛青,体内的力量早已经在抵御寒冷的过程中消耗殆尽,再加上好几天没有吃东西,身心疲惫不已。
密闭的牢房被打开,在沉闷寂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响起轰轰隆隆的响声。
他微微抬头,眼神迷离的望向前方,但由于视线很低,他只能勉强看到来人的鞋子以及衣摆。“唔——”月无忧无力地垂下脑袋,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啧啧,看起来很狼狈啊!”血魔蹲下身,双眼微眯,假惺惺地说道。月无忧倒在地上,对他的嘲讽充耳不闻。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骨气的嘛!”血魔悠悠笑道,眼里充满了不屑,“这么多天了,阿修罗为什么还没有来找你呢?”
听到阿修罗的名字,月无忧终于有了一丝反应,见此,血魔恶意地嘲讽道:“你看,你这么幸苦地与寒冷饥饿作斗争,而阿修罗连看你一眼都不肯。不久前我还亲自去帮你求情呢,可惜人家连你是谁都忘记了。你说,你活的悲不悲哀?”说着,血魔拍了拍他的脸颊。
“不……”月无忧微微向后仰头,似乎想要避开血魔的手掌,却被血魔一把钳住了下巴。血魔眼神阴狠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别怪我对你太狠,是你自己太作贱!”
月无忧双眼无神地盯着上方,除了一开始的挣扎外便再无动静,仿佛已经绝望了似的。看到他那死鱼一样的表情,血魔松开手,然后站起身拍了拍手掌,双手环抱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你现在还有什么价值让他注意到你?别妄想了,这场赌注你输了。既然输了你就得听我的命令。本座大发好心给你找一个不错的主人,也总比你现在这样子要强的多。”
说罢,血魔扬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来到地牢外面静候着。
“把他给我弄去拍卖会。”血魔冷酷地命令道。
“是,大人。”说着,黑衣人轻步走到月无忧的身边将他扶起来,向血魔行了礼之后便带着月无忧离开了地牢。血魔双眼微眯,看着前方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月无忧被人架着经过一路的颠簸终于停了下来,然后被人毫不留情地推倒在地上,脑袋碰到一根根坚硬的东西,发出阵阵声响。“乒乓乒”的一阵响,随后一个脚步声逐渐远去,周遭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月无忧努力地睁开双眼,然而全身没有一丝力气,他只能将眼皮微微掀开,瞳孔的焦距也有些涣散,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一根根粗大的铁棒晃在眼前。这是哪里?他微微侧过头,将脑袋抵在身后的同样一根根的铁棒上,缓了口气后抬起右手,将手背覆盖在额头上。身体内的力量就算枯竭了般,覆在额头上的手也因为使不上力而渐渐下滑,他觉得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月无忧有些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鼻子酸涩难忍,这日子,好难过……
“无忧?月无忧!”过了好半会儿,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入耳中,月无忧轻轻呻|吟了下,再次努力睁开酸涩发胀的眼睛。一个人影在面前晃来晃去的,使得原本就昏沉的脑袋更加的晕。
“别……别晃了。”月无忧难受地张了张嘴,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