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陀这才转过头去,继续观察着屋内环境。
“小妹妹,你们到底是谁啊?能不能告诉姐姐呢?”芭雅蹦蹦跳跳地来到小女孩面前,却又不敢过份靠近,笑容天真地问着。
柳月望向圣辅者,似乎在询问意见,见对方没有反应后,这才敢回答:“我们……我们是天赋一族。”
“天赋一族?”
五名成员纷纷看向柳月,大惑不解。
“我们是平衡协调,在创世之下……”柳月似乎有点怕生,停了一下,以清灵的语调,唱出一段似歌非歌,似诗非诗的古老源流……
天赋,中和一切!
凡违反天赋戒律,当净化奉献!
泪洒如璀钻,死亡化金灵,
毕生之愿,创造平凡!
“这就是我们,天赋之族。”柳月看着众人,金黄的眼眨啊眨。
五人对望一眼,仍是一头雾水。
柳月见众人满是疑问,便又解说着:“我们是创世所赋予生命的种族,所以称之为天赋,一切的荣耀,只为了平衡协调,还有……平凡……”
而关于天赋,正如古语所云,他们拥有着中和一切的力量,若说神是创造,魔是毁灭,那他们就像天平,永远维持着平衡。
天赋一族大概是创世手上无数存在、被毁灭的种族中最接近人类的一群,但是,他们却选择观察。
他们看过人类几千年进化的过程,见证过历史演变的黑暗面,却从不插手干预。
天赋一族也很清楚,人类是神魔角力下的牺牲品,倘若他们参与其中,那只会破坏了目前微妙的平衡局面;还有,就是人类的贪婪,那让他们畏惧,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天赋一族,可以说是财富的象征。
泪洒如璀钻,死亡化金灵……
天赋一族的泪是钻石,躯体是黄金,这对人而言,是多么大的诱惑啊!若与人类接触,他们很可能会被人类用尽各种方法屠杀,只为了那微不足道的财宝。
“可是现在,拜托你们……因为……”
柳月说到一半,忽然为之哽咽,话也说不下去,眼眶一红,果如古语所说般,落下的泪水,化作闪亮钻石。
“但是现在,我们不得不打破不与人类接触的规定,因为我们的世界快要毁灭了,而且正遭受……屠杀,用这个字眼形容应该没错吧!”圣辅者接了下去,继续说着……
大概在一个月多前,天赋一族的族人相继莫名其妙地死去,每当金光闪耀,火球升空之时,总会发现数名族人胸口多了大洞,化作黄金。
这还不打紧,那孕育天赋的母亲也开始出现枯萎,使得天赋族人的诞生变得缓慢,直到现在,已经死了近三百多名族人,但却查不出到底是谁干的。
“所以你‘请’我们到此,就是为了帮助你们吗?”布雷恩了解事情的原由后,问着。
“没错!”
五人对看一眼,都不禁感到困惑,此时,布雷恩提出了大家的疑问:“可是你们能轻而易举地让我们昏迷,以实力来说,根本强于我们,那我们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可以的,因为在你们五人之中……”圣辅者平静的眼扫过五人,说道:“有一人拥有恐怕连神都要恐惧的力量,一股代表黑暗、灭亡的魔鬼邪力。”
“妳是说十三吗?可是他并不在这儿啊?”芭雅听到后面索性趴在地上,晃动着小腿,双手托住下巴,模样娇憨。
圣辅者摇摇头,说道:“十三?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
“就是他还在飞机上啊!”芭雅一脸茫然,也搞不清楚圣辅者到底在说什么。
四人大感奇怪,明明小组中就有六个人,而且以恶魔之身加入的也只有十三,为何会说他们身上有邪魔之力呢?
还有一点令他们十分好奇的是,飞机上其它人彷佛看不见十三一样,或者说一直重复着忽略十三的动作。
除了已知晓一切原由的冷心外,其它四人莫不对看一眼,回头想要询问时,却看见十三已经来到了这里,而且就在两名天赋族人的身后,面色阴沉,左拳狠狠落下……
原来,就在圣辅者告知小组们一切经过的同时,十三追寻着十字架的所在地,竟发现有一股奇特的力场会误导、扭曲位置;他不知绕了几次,这才找到了正确方位,也同时看见了当初偷袭他的圣辅者与柳月。
一见到那两名天赋族人,十三不由得怒从心起,一心只想杀掉两人,以平心中之恨。
“砍人啰!”见到十三动手,保罗竟然也来凑凑热闹,拔出了极度暴力,槟榔汁一吐刀身开锋,在众人还来不及阻止,就已扑上前。
“妖魔鬼怪,老子来帮你,但是先说好,这屋子是老子先看到的。”
面对一前一后的夹击,圣辅者与柳月不约而同喊出一声:“创世啊!”
反击,在无声无息中!
保罗、十三,两人的动作顿时静止,像是有一股强大力场,阻止他们前进。
“挖靠,见鬼啦!”保罗蓦地怪叫出声,手中的神器,竟然呈液状从指尖流下,落地后红芒闪动,这才变回原本模样。
保罗慌忙捡起神器,查看没有异状后,掏出雪茄,点燃后乱叫着:“呼……压力太大、压力太大……”
至于十三,他嘴角笑容勾起,死命地瞪着两名天赋族人,拳头分分落下,“我想起来了,你们是‘天赋’,创世神孕育出的众多种族之一,不过今天之后,那将会是遗忘的过去……”
柳月面对着十三,不断用“天赋之力”与之抗衡,但终究还是抵不过对方强大的魔能,突然大声哀求着:“对不起,我们只是想请你救救我们,我们愿意用你所寻找的来交换。”
“我所寻找的?”十三的拳头为之一停,思索一会儿,忽地眼中邪芒大盛,“我所要的是天使,但来到这里,我的时间并没有因此转动,而拖延时间的代价,将会使‘天赋’灭亡于痛苦之中。”
“不!还有一样!”柳月急得掉泪,眼里的十三因为蒙上水气而变得模糊,说道:“我们有一卷人类至宝,那不正是你所要的吗?”
十三闻言又想了一下,但是拳头并未因此收回,“妳不应该偷看魔鬼的心思,以外表看来,妳应该是‘天赋之子’,若我将你们毁灭,一样可以找到古卷下落,咦?该死的!”
就在十三打算杀了两名天赋族人之际,忽然感到背后传来几记带有杀意的灵气波动,他想都不想就大概猜到,唯一能记得的同伴因为看不惯他的作为,群起攻上。
十三头也不回,魔力布于后背,就将三人反震回去,但不知是否因为对罗马一事还心怀芥蒂,只见难陀如炮弹般直撞金墙,这才停下。
就在十三准备杀掉那两名天赋族人的同时,冷心来到了他身边,让他微愣,继而问道:“妳也要阻止我吗?”
“十三先生,若您要杀,我便帮您,只是……”冷心空洞的眼睛闪过一丝好奇,说道:“我有感觉……他们像我,那应该是同类?我没见过别的‘傀儡’,想感觉他们。”
“不,天赋一族没有资格与妳相提并论。”面对拥有自己灵魂的冷心,十三彷佛有了人性,竟然将选择权交给了对方,“那就由妳的感觉决定。”
“我……不知道……”冷心歪着头,看着被圣辅者抱在怀中,无心他顾的柳月,说道:“我……好像感觉到……犹豫……那就不杀!”
“好,因为妳的感觉,我就接受交易。”十三收回拳头,并同时递上一柄暗红十字架,说道:“把十字架戴上,记住,不论有什么不对,都别用妳们的‘天赋之力’去中和。”
“谢谢……”柳月松了口气,颤抖着手,接过十字架。
那名圣辅者至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来,甚至连死亡逼近都没有半点惊惶,就某方面来说,的确与冷心有点类似。
至于被击退的伙伴,见到十三不打算痛下杀手后,则是静静站在后面看着。
柳月戴上十字架,但不知是否因为种族不同,所以反应也不一样。她全身突然被一层金黄光芒覆盖,却又霎那复原,然后好奇地看着手上的十字架。
“该死的遗忘!”十三咒骂出声,吩咐着:“别管我是谁,把十字架交给另外一人戴上,然后拿给我。”
柳月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照做。当两人都轮番戴过,十三便将十字架收回。
“十三,请你解释,为何你会要所有人都戴上一柄十字架。”后面看见一切的布雷恩,将藏在心中已久的问题提出。
“对啊!人家也想知道咩!”
“妖魔鬼怪,说出来不会死啦!”
十三不耐地搓搓下巴,“你们真的很烦,我没兴趣解释这些,既然你们要知道,冷心,妳去告诉他们原因。”
“是的,十三先生。”
就在冷心向四人解释时,十三朝圣辅者问道:“你可以知道我是谁吗?”
“是的!你是七罪六阶,九幽地狱之魔。”
“很好!”十三满意一笑,他本来还在担心十字架会因种族不同,而无法完全覆盖他的诅咒,但目前看来,似乎没有受到影响。于是他又问道:“你们擅自召唤我等前来,是为了解救危机吗?”
“是的!”
“很好,但是你们需要付出代价,可以接受吗?”十三笑了出来,但是笑容却显得诡异,似乎在盘算什么。
其实原因无他,自从十三由芬克处得到一卷由公义布道师所遗留下来,能够与天使、地狱二书并列为三大圣典的死海古卷后,他就处心积虑地想要把四卷古卷收齐,一来可以寻回自己的“真名”;二来,可以从中得知天使真正的下落,以及大撒旦的阴谋为何。
六百年的光阴,他沉溺在失去天使的痛苦中,但并没有让他因此委靡不振,反而想通了许多关节。
十三甚至怀疑,大撒旦本就知晓他会败,就如天使所说的:“胜负已经注定了。”
但既已知道他会败,又为何要他担任那次角力的魔界代言?
可是就算想要查清一切因果,他又无法可查,总不能杀入天堂或地狱,然后把天使、地狱二书翻来一看究竟吧?
于是,十三便把脑筋动到了死海古卷上,虽然失传已久,毫无线索、头绪,但却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先前,柳月说过愿意以保有的一卷来作为交换条件,只要能够拿到手,他手上就拥有两卷了,距离勘破一切奥秘之日,虽远,却不是遥不可及。
十三弯下身来,轻轻在圣辅者耳边说道:“把你们保存的死海古卷给我,我便帮天赋找出症结。”
圣辅者一听之下点点头,“可以,但东西在平衡协调者那儿。”
“妳们应该很清楚戏弄恶魔的下场。”十三面色一僵,冷冷地说着,似乎有再开杀戒的打算。
“十……十三,可以这样称呼您吗?”见识过十三的愤怒,柳月说话也有些畏缩,甚至不敢直视对方,但还是慢慢说完:“欺骗,将令仲裁天平倾斜,以创世之名保证!”
“好,反正只有六天,早杀晚杀都是一样。”十三考虑一下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冷心的说明也终告结束,只听她说道:“……所以,这就是十三先生,要你们都佩挂十字架的原因。”
但布雷恩又忽然想到某事,好奇道:“那为何妳不必佩带十字架,就能够记得十三。”
“因为……”冷心双手按向胸口,闭上双眼,似乎想要感觉着体内沉睡的灵魂,只是那一夜过后,她又遗忘了一切感觉,只能不断摸索、寻找,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如人类一般,拥有喜怒哀乐。“十三先生,将灵魂,赐了部分给我。”
他们终于了解,一切发生在十三身上的不寻常,心中也不禁感到几分怅然。
为了已逝的天使,甘愿承受如此大的折磨,或许十三的行为过于偏激、狠辣,但在感情上,却是一个孤单、悲伤,不得不令人敬佩的恶魔……
“十三,人家好感动喔!”芭雅抽动红通通的俏鼻,抹去脸上的泪水。
保罗也不甘寂寞,比出大拇指,接着说道:“好,你以后不是妖魔鬼怪,是有情有意的妖魔鬼怪,老子佩服你。”
至于难陀,依旧沉默寡言,脸上的情绪忽换作慈祥,却又转眼消逝,想来应该是体会到十三的痛苦吧!
面对同伴的夸奖,十三并没有多做言语,反而责怪冷心:“妳不该说得那么多!”
冷心鞠了个九十度的大鞠躬,“对不起!十三先生!”
十三点点头,不可置否,忽然见到保罗靠来身旁,小声问道:“欸,妖魔鬼怪,你跟那群怪胎要什么啊?能不能让我分个几成?”
十三双手环胸,面对保罗的贪婪,他随口丢下一句:“保罗,你活腻了可以说,想要跟恶魔分赃,你的脑袋里装的全是性器官吗?”
保罗闻言还不死心,陪笑脸道:“别这样嘛!好歹我们是伙伴,当然是有福同享啊!不会这样不给面子吧?”
“就是不给面子!”
“不是吧!妖魔鬼怪,老子可是保罗大哥啊!”
“那关我什么事!”
“妈的你给脸不要脸,现在是抢劫,东西拿出来!”
“是我抢你还差不多吧!”
“你……”保罗歪着嘴,挑起眉头,指着十三好一会儿,但看见对方的眼神越显冰冷时,只好大头一摸,说道:“没事、没事,当老子放屁!”
保罗一脸没趣地走开,末了又撂下一句狠话:“老子记着了,你这头妖魔鬼怪好样的。”
正当两人争执不休时,圣辅者说道:“平衡协调者想看见各位来访者。”
“想看见我们?”
圣辅者此语完全令布雷恩摸不着头脑,不由得问道:“只要去见那位平衡协调者,不就能看见我们了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圣辅者思索了一下,右手指轻敲着自己的太阳穴,想着该用什么词汇表达,“就是想要与各位见面,是的,就是如此,可是……”
圣辅者又想了一下,说道:“现在黑暗已准备降临天赋,不知能否等到明日火球升空之时,再让各位看见平衡协调者?”
六人并没有马上回答,纷纷想了一会儿,才知道所谓的“黑暗降临天赋”、“火球升空”之时是指黑夜、白天。
六人互看一眼,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