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令出事了!宗令的魂球炸裂!分明是被人杀了啊!”
占地数十亩的大殿中,数百个人头大小的黑色水晶球悬浮在半空中,内有隐隐光芒闪烁。偶尔定睛看去,可以看到水晶球中一闪而过的男子面孔,其中大部分都是容貌清矍的老人,极少部分才是中年面容。
这些水晶球是使用采自东方大洋极深海域中,珍稀异常的魂晶石制成。只要将一滴鲜血和一丝灵魂力量融入水晶球中,就能制成这种神异无比的魂球。它能时刻反映出魂球主人的身体状况,如果魂球的主人被击杀,那么碎裂的魂球中也会永远固定住魂球主人临死前身体四周的一切景象。
如今大殿中央一颗漂浮着的魂球就已经碎裂,里面隐隐可以看到林海渊躺在地上,一柄巨型光剑洞穿了他的身体,一尊十二翼大天使长正脚踩着他的脑袋。
数十名白发老人宛如清风一样飘进了大殿,他们怔怔的向那魂球中的景象看了一阵子,然后突然发出一声长啸,迅速遁出了大殿。一声声绵长的虎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啸月峰四周的山林中,大量精美的楼阁庭馆中冲出了无数身穿青色长袍的劲装男子,他们纷纷发出啸声遥相呼应,绵绵虎啸声震得山林一阵阵的起伏波动。
另外四个分宗的根本重地也随风而起,大群身穿各色长衫的劲装男子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沉浸在夜色中的虎岛骤然变得煞气腾腾,隐隐有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氛在岛屿内回荡。
骤然间一声狂暴的虎啸声从虎岛正中的最高峰上响起,虎啸声震得虎岛四周的海面掀起了滚滚巨浪,高达千米的巨浪冲天而起,在五彩星光照耀下,巨浪一波波的从虎岛向四周扩散出去,虎岛的海岸线骤然向四周扩展了近百里,巨浪海水被这一声虎啸逼得远离了虎岛。
“所有族人各回居所,有敢于妄动者,一律杀无赦!”
虎岛最高峰上,一个森冷无情的声音绵绵而起,宛如刀锋一样扎进了那些正蠢蠢欲动的虎族族人的耳朵中。几大分宗的虎族族人同时抱住了耳朵,发出了痛苦的嚎叫。他们感觉自己的脑浆都要被这声音给绞碎了,他们惨嚎着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半点儿动弹的力气。
一个愤怒的长啸声从第三分宗的驻地内冲天而起:“老祖此言何意?海渊宗令他无故身死,吾等族人岂有不追究的道理?若是堂堂分宗宗令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族人如何信服?”
“不明不白的死了?”那森冷无情的声音‘嘿嘿’冷笑了起来:“那你也死得不明不白好了!”
第三分宗的驻地内,一名半神巅峰的老者手持长剑,愤然向着虎岛正中的最高峰遥遥呵斥。就在那森冷无情的声音开口之时,一道狂暴的刀影从斜刺里劈了过来,堂堂半神巅峰的强者哼都没哼一声,就被一刀拦腰截断,瞬间抹杀了他的一切生机。
“长老!”几个身穿轻甲的青年男子气急败坏的向惨死的老人这边扑了过来,他们厉声喝道:“是谁?是谁干无缘无故的斩杀我族族人?去死,去死吧!”
他们振动长剑,带起一道道刺目的流光,呼啸着向那悬浮在半空中,腰间扎着一条血色腰带的粗壮汉子刺了过去。虎岛最高峰上那冷酷无情的声音再次响起:“敢于反抗者,一律杀了!”
那手持大刀,腰间扎着血色腰带的虎杀营战士低沉的咆哮了一声,顿时他身体四周百米方圆内的空气宛如雷暴一样剧烈的震荡起来。他随手轻轻的一挥长刀,几名扑向他的青年几乎是同时被当面劈了一刀,堪堪从正中被劈成了两片。
“虎杀营、虎卫营所属听令,巡视全岛,敢于鼓噪乱动者一律诛杀!虎族宗脉弟子整军备战,如第三、第四、第六、第八、第十分宗族人敢有异动,倾尽全力,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虎岛内外同时响起了无数声惊呼。
紧接着整个虎岛都陷入了一片夺目的火光中,大群身披重甲,光着脑袋,手持大刀阔斧,行走之时宛如猛虎貔貅的壮汉结成整齐的军伍,浩浩荡荡的冲出虎谷,向着虎岛内几大分宗的驻地开了过去。
高空中闪过几道刺目的电光,数十辆巨大的天神战车轰鸣着从虎岛各处秘境中冲上天空,每一辆天神战车上都站着近千名身躯高大,通体披挂着重甲,手持各色流光溢彩的神兵利器,散发出的气息足以让普通半神不敢动弹的彪猛汉子。
天神战车在高空翻滚前行,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整个虎岛的天空几乎都被天神战车的阴影覆盖。
有数以万计的狐族族人悬浮在半空中,他们挥动着各色法杖,同时念诵着咒语,从四面八方的海域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化为一座厚达万米的晶莹水罩,将偌大的虎岛连同附近的数十座大小岛屿全部笼罩在内。
厚重的水罩中闪烁着无数巨大的诡异魔纹,任何人只要稍微碰触,就会引发数万强大的狐族法师的联手一击。数万半神法师联手布置的强大禁制,就算是真正的下位神灵估计都不敢承受这么恐怖的联合攻击,就不要说各大分宗的那些普通族人了。
这道水罩一成,偌大的虎岛已经和外界断绝了所有的通讯,除非虎族的那些真正核心的始祖级人物愿意开启这个巨大的魔法结界,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够自由的进出此处。
林齐从虎庙的广场上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听到的就是这些足以让寻常人吓死的事务。那些巨大的天神战车带着电光在高空往来激射,偶尔虎岛的山林中会响起几声刀剑的碰撞声,但是眨眼间一辆天神战车往下方一落,就听得几声惨嚎传来,那些敢于反抗的分宗族人已经被当场诛杀。
林齐抬起头看着高空,他看到在最高的地方,在距离水罩不到百米的高处,一尊身披褐色大氅的雄伟老人正悬浮在那里。那是一个身形足足有几乎十米高下,雄壮、强悍宛如泰坦,但是散发出的气息让林齐都感到一丝丝威胁的强壮老者。
他手里拎着两柄沉甸甸的大斧头,猩红色的眼珠中一丝丝精光扫过整个虎岛,林齐被他远远的盯了一眼,就有一种被人当面劈了一斧头的刺痛隐隐传来。
向那老人远远的看了两眼,林齐摇摇头,向站在虎庙门前的林震天拱了拱手。
林震天狠狠的瞪了林齐一眼,然后低声咕哝了起来:“好一个胆大妄为的混蛋小子!嘿,倒是杀得快活!林海渊那厮,我多少年前就想打杀他了?”
向林齐招了招手,林震天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林齐笑了笑,掏出几支雪茄分给了驴子和兔子,再给自己叼上了一支,慢悠悠的喷吐着云雾,紧跟在了林震天的身后。
虎岛上下煞气升腾,到处都是隐隐灼灼的人影晃动,唯独林震天带着林齐走在一条幽静无人的小道上。宽不过一丈的小岛上铺着洁白的细沙石,两侧都种满了高有百米上下,数人合抱粗细的黑松林。茂密的紫色藤萝挂在黑松树上,长达数米的藤萝花垂下,在夜色中宛如梦幻。
高空中天神战车如雷一般滚滚驶过,漫天里都是天神战车发出的轰鸣声。但是这黑松林内却幽静得厉害,就连虫子的鸣叫声都没有。林齐走在这条蜿蜒的小道上,听着头顶传来的轰鸣声,只觉得自己好似身处另外一个世界,思绪不由得就变得无比的澄净。
向前走了许久,林震天带着林齐走到了一个从虎岛延伸到海中的小山脉前。百里长短、数里宽的小山岭两侧都是平缓的沙滩,上面正栖息着大量的海龟。正中的小山岭山势瑰奇,每一块山石都好似高手匠人精心雕琢出的艺术品,在夜色中透着一股子让人心旷神怡的韵味。
山岭上生满了积年的老松树,树皮上挂着大量的寄生兰花,还长了许多的灵芝一类的药草。几头通体发黑的巨虎懒洋洋的从林齐的面前走了过去,他们对林齐和林震天视若无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甩动着长尾巴就这么走过。
“去吧,顺着这条道上山,有人等着你!”林震天向林齐指点了一条蜿蜒通向山中的小路。
林齐点了点头,拍了拍驴子,然后一步一步的顺着这条不过两尺多宽呃小岛,走进了山里。
海风从正面吹来,吹得满山的松树发出滚滚的波涛声,临走在松林和山石之间,林齐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和巨大的虎岛相比,这一条小山脉就好像虎岛生出的一条小尾巴伸进了海里,这里的地势地貌都和雄浑瑰丽的虎岛不同,隐隐透着一股子飘逸出尘的韵味。
顺着盘旋的小路向前走了二十几里地,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巧的平地,一条溪流蜿蜒流过,溪流旁搭建了一个简陋的茅草棚子,一个身形比寻常人只是略微高出一点儿,身形匀称,周身气息也就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的青年男子正盘膝坐在茅草棚内,眯着眼抚摸着怀中一头小小的虎崽子。
在茅草棚的后面是一块高有百米的山崖,一个直径数米的洞窟正好位于山崖的腰部,一个比普通马车的车厢还要大了好几圈的蛇头正懒洋洋的耷拉在洞窟外,他的蛇口张开,一丝丝蛇涎从嘴里淌下,山崖下生了密密麻麻一大片蛇涎草,赤红色的草茎上挂着无数拳头大小的绿色果子。
林齐狠狠的向那蛇衔草看了一眼,这些蛇衔草眼看就要成熟了,这是蕴藏剧毒的可怕果实,但是林齐手上正好有好几张太古传下的药方子,动用这些剧毒的蛇衔果,他能配制出药力强劲的,让普通人一夜之间就拥有近乎圣士实力的药剂来。
舔了舔嘴唇,林齐缓步走到了茅草棚外,然后向那盘坐在地上,衣衫简陋,面色平和,生得貌不惊人的青年男子躬身行了一礼。从林刖崖那里他知道了要见他的人是谁,林虎一族真正的至高无上的始祖,现存的唯一一个从大破灭时代存活至今的始祖,虎族宗脉血裔真正的祖先。
“您……这个,该怎么称呼?”林齐有点苦恼的抓了抓脑门,辈分相差太多,林齐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老祖宗的老祖宗了。大破灭时代啊,那是神话传说中的时代,骤然看到从那个年月活下来的人,饶是林齐见多识广、胆大包天,他也有点拘谨了。
青年笑了,他将手中已经睡着的虎崽子轻手轻脚的放在了身边一个草窝里,然后向林齐招了招手:“坐吧,我这里也没什么待客的东西,随便坐。”
林齐看了看四周,无奈的一屁股坐在了茅草棚子外的地上。这个茅草棚子也就堪堪为这个青年遮挡一些风雨,林齐想要坐进去都没有足够的空间。反正茅草棚附近都是干干净净的细小鹅卵石铺成的沙滩,席地而坐倒也没什么。
“林齐!”青年笑吟吟的看着林齐,缓缓的点了点头:“倒是要多谢你帮我们下定了决心!不是自家人,终归不是自家人,我也总算是找到了借口将他们清理掉,这样也好!”
林齐咳嗽了一声,他面色古怪的看着青年:“找到了借口?”
青年沉吟片刻,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慢悠悠的自言自语起来。
“你们都没有经历过那个年月,所以,很多事情,你们或许无法理解。你可以说我优柔寡断,或许说我妇人之仁,说我不将本家族人的性命当做一回事。其实,那五个分宗的族人,真要将他们铲除,一句话他们也就灰飞烟灭,可是我实在是下不了那个狠心!”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连我都忘了多少年了吧。嗯,那是一个混乱得让人都不敢回想的年月。”
“飓风,海啸,陨石,火山的突然喷发,到处都飘荡着毒气,怨灵满地乱跑,无数稀奇古怪的生灵疯狂的杀戮……无边的海洋中,一块块大陆突然沉没,又有新的大陆突然冒起。”
“总之,那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年月。你晚上躺下休息的时候,不管你有多强的力量,你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再次睁开眼睛。我就亲眼看到我的好几个兄长,好几个姐妹,在夜里休息的时候,突然被裂开的大地吞没,喷吐的地心毒炎将他们瞬间烧成了灰烬。”
“那时候想要活下来,真的很难!”
青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用力的拍了拍额头。
“确切的说,或许你也猜到了,那五个分宗的族人,他们实际上并不是我们林氏族人。你看,我们家传的血脉功法,和他们并不契合。他们修炼了玄虎劲,却始终要比同等境界的本家族人要弱上一大截!他们的性格和秉性,也和本家的门人弟子不怎么合拍。”
“他们,应该说,他们是我的长辈,我的那些长辈的扈从?或者说部下留下的血脉。”
“在那个谁也不知道是否能够活下来的年月,他们追随着我们林氏一族,辛辛苦苦的挣扎着将血脉延续了下来。好几次,是因为他们的长辈救了我的命,我才有这个命活到了现在。”
“所以,因为他们的长辈救了你!”林齐无奈的看着这位本家的始祖:“所以,你对他们下不了狠心?”
青年无奈的摊开了双手:“我还喜欢上了他们的一位女性长辈,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为了救我,她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对她的后裔下狠手?”
林齐吧嗒了一下嘴,半晌没吭声。
“但是事情不办也不行啊!”青年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虎族本家的族人,有我们的约束,倒是循规蹈矩,很少出那种混账货色。或者说,虎族本家的族人,从小就战天斗地,成年后就进入绝域浴血厮杀,他们也没有机会变成混蛋!”
“可是他们不行!”青年苦涩的连连叹气:“他们么,我下不了狠手管他们,他们的实力相对本家的族人太弱,我也没指望他们能够成为镇压绝域的力量。所以,他们就逐渐的掌握了本家的内部各项大权。等我们发现了他们逐渐变化,已经变得和本家貌合神离之后……”
“就该宰了他们!”林齐干巴巴的哼哼了一声。
“下不了决心!”青年很坦诚的看着林齐:“我真的下不了这个狠手。我每次召集人商议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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